“嗯……”
身边的男人轻轻笑着。
江珃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越想越觉得后怕,双唇渐渐干涸,眼眶也有点湿。
杨继沉敛了笑意,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他们不会回来的。”
他很有自信也很有把握,江珃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信了,她好像内心深处也这么觉的,那些人不会回来了。
江珃狂跳的心才平稳一点,那人俯身,凑近她,压低声说:“就算回来了,老子也能送他们去见阎王爷。”
他的声音低沉而狂妄,而那双眼睛比黑夜还黑,透着一股力量,也好像就是这股力量让他变得肆意张扬。
江珃木讷的望着他。
她脸色不是很好,薄唇微张着,眼眸泛着水光,模样傻傻的。
杨继沉大手掌着她脑袋揉了两下,有点用力,“行了,回去吧。”
江珃颤着腿慢慢往前走,寒风穿过山林的细缝发出呼呼的响声,脚下是湿润的路面。
江珃心有余悸,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刚才的画面,恍恍惚惚间听到后面有脚步声。
她心猛地一跳,像个木头人一样杵住了。
后面的脚步声也停了,紧接着传来男人干低沉慵懒的声音,“傻愣着干什么?”
奥…是他啊……
江珃松了一口气,回头望了他一眼。
他推着机车,慢悠悠的走着,这人连走路都带着几分轻狂模样。
这个夜晚没有淡淡的月光,没有和煦的风,只有坑洼的雨路和浓重的云雾。
她的那颗心被高高悬起,又安然落地。
作者有话要说: 敌方表示败在辅助身上,骚操作
☆、第七章
江珃回到家时才稍稍缓过劲来,江眉在院子门口等她,见到了人便放心了。
江眉说:“怎么电话不接?”
“静音了,在车上,没看见。”
“今天表演的怎么样?”
“还行。”江珃换好鞋,说:“我上楼了,作业挺多的。”
“吃饭了吗?要不要喝杯热牛奶?”
江珃这才想起,还没吃晚饭,不过已经被吓饱了。
“不用了,妈,你快去睡吧。”
江眉:“晚上写完早点睡,饿了的话家里有面条。”
“好,我知道了。”
江珃走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后面是江眉上楼的脚步声,然后咯吱一声,江眉把自己的房门关上了。
江眉的作息很规律,早睡早起,晚上一般七八点就睡了。
江珃把书包一放,坐在床边,低着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袋里乱糟糟的,但又好像一片空白。
她没开灯,房里黑魆魆,似乎又起风了,寒风拼命挤进窗户的缝隙里,发出怪异的嘘嘘声,那扇老旧的玻璃窗被吹得咯吱咯吱响。
突然,一道光穿过窗户照射进来,淡淡的,明亮的,那片光落在她脚上。
江珃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今晚不似昨晚,没有下雨,他屋里的灯光是亮堂的白炽灯,小小的方格玻璃就像一个屏幕框,框里的画面清晰度很高,并且内容很香艳。
他侧面对着她,他很快的抽了两口烟,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看了眼手机然后把它扔在桌上,拿起一个遥控器对着上方一按,屋外的空调机箱嗡嗡嗡的开始运作。
他脱了羽绒服外套随手挂在椅子上,然后举起双臂,一手拉住毛衣的领子,把毛衣从身上剥离,里头还有件白色的T恤,T恤被带动向上卷起一截,露出腰腹。
江珃起身去拉窗帘,他脱了T恤微微侧了身。
他的背脊正对着她,他很高,所以背脊很宽阔。中间的脊椎曲线微微凹陷,一路延伸到裤边,线条流畅,腰两侧没有赘肉,相反,很紧实。他在解皮带扣,双臂一动一动的,上臂肌肉微微隆起,不夸张也不逊色。
年轻的躯体充满力量感,那是一种属于男人独有的诱惑。
江珃脸上有点烫,又不自觉的皱了眉。
他背上有一块特别红,甚至有点泛青。
是他帮她挡的那一棍。
他好像忽然想起什么,停了手中的动作,在书桌上扫了一眼,拿起充电器和手机,转身找插头。
江珃:“……”
他一转身就看见了她,也没多惊讶,反倒是神情有点玩味。
他解了一半的皮带翘在那里,松垮的牛仔裤露出一截黑色的内裤边,内裤边紧紧贴着他腹部紧实硬朗的肌肉,中间有一排黑色的体毛,越往下越浓密。
江珃的手揪着窗帘,正准备拉的时候只见他不疾不徐的走到窗边,打开了自己的窗户,拿着晾衣架敲她窗户。
他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开窗。
江珃生怕江眉听到动静,赶紧开了窗,一开,扑面的冷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有…有事吗?”她冷的都结巴了。
杨继沉嘴角勾着笑,故意逗她,“你在偷窥我?”
“啊?”江珃连忙澄清,“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看见你的伤……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
“可是好像很严重。”江珃心里过意不去,“啊!对了!我家有药酒,我给你去拿!”
说完,江珃蹭的一下跑了,在客厅里轻手轻脚的翻找着。
回来时,他已经套了件外套,还搬了张椅子在窗前,他就坐那等她。
江珃把药酒装袋子里递给他。
她说:“一天三次,要揉一会,这个还挺有用的。”
杨继沉握着那瓶子看了看,“要揉一会?”
“对。”
他挑挑眉,“我怎么揉?”
“呃……”江珃被他的灼热目光盯的脸又烫了。
“你…你自己想办法吧。”江珃丢下这句话砰的一下关上窗,也没再看他,直接拉上窗帘。
她垂眸,深呼吸了几口。
脑海里都是他刚刚裸着上半身的样子,还有那黑漆漆的毛。
她没听到他关窗户的声音,想着是不是他在看她的窗户,这样一想,两个画面结合,她整个背脊都也开始发烫了,像冒着热气的木炭。
天啊,真要命。
感觉她才是看了不该看的那个人。
……
更要命的是江珃晚上又做梦了,但这次和昨晚的不同。
梦里他裸着上半身,和她挨得很近,身上的皮肤像热铁一般,两个人沉沉浮浮,他的汗水落在她的脸上。
江珃醒来时脸红心跳,一头的汗。
梦里的画面还游存在脑海里。
江珃抓着被子,整个人都埋了进去,小小的被窝隆起着,里面的人蹬了两下腿,猛地,她僵住了。
江珃以为是大姨妈来了,急忙从被窝里出来,奔到了卫生间,脱下裤子一看,上面没有血色。
不过……不过……
学校里有安排心理健康课,老师讲过男女身体的差异与成长的表现,也分析过青春期少男少女的心理。
江珃知道那是什么。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大概真的是个成年人了。
可为什么梦里的男人是他……
江珃一早上脸都是红的,到了学校好不容易平静了些,可季芸仙见到她第一句话就是:“小珃!我告诉你个事儿,昨天嘉凯和我说,沉哥没有女朋友!”
江珃看着摊在桌上的文言文,一个字也背不进去,眼前又浮现出他的脸。
江珃低下头,试图遮住自己滚烫的脸。
季芸仙把书包一放,低声道:“你知道吗,嘉凯还和我说,从来没见过沉哥对一个女孩子那么感兴趣过。”
“没有吧。”她轻轻道。
他对昨晚那两个穿抹胸裙子的女人好像挺感兴趣的啊,只是可能他那样的人已经习惯了调侃女生。
她后来还以为是不是他们以前见过,或者别的,可思来想去,从前真不认识他。
季芸仙又说:“诶诶,那昨晚他送你回去,你们有发生点什么吗?”
江珃点点头,“有。”
“啊!发生了什么!他难道向你表白了吗?”
江珃总是被她跳脱的神经弄得哭笑不得,这都哪儿跟哪儿。
她说:“快到家的时候路上突然蹿出四五个人,好像是来找他麻烦的,他帮我挡了一棍,受伤了。”
季芸仙惊讶的捂住嘴巴,“我的天!好浪漫啊!”
江珃:“……”
“那后来呢?”
“后来就回去了。”
“就这样啊?”
“嗯。”
季芸仙切了声,笑眯眯道:“对了,后天就是跨年夜,嘉凯说让我们一起去玩,你妈不是正好也不在家吗?我们一起过啊。”
“去哪?”
“还没定,到时候再说,嘉凯说让他想想怎么过。诶,小珃,你很热吗?你脸好红啊。”
“咳,好像是有一点热。”江珃双手捂着脸颊,转移话题道,“你什么时候叫的那么亲热了?嘉凯?”
她记得以前季芸仙都叫他KAI。
季芸仙的脸也热了,她摆弄着水笔,羞羞的说:“我们昨晚……在一起了。”
“啊?”江珃不可思议道:“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嗯……昨晚我们吃完饭以后他送我回去,聊了几句沉哥,我也就随口问问,他还以为我对沉哥有意思,我就说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又问我喜欢什么类型,我就说像他那样的。然后……他就亲了我。”季芸仙声音越说越小。
江珃:“他还亲了你?”
“嗯!那感觉酥酥麻麻的,好奇怪的感觉。”
上课铃响,打断了两个少女的窃窃私语。
季芸仙吐了吐舌头,“下课再和你说。”
冬日的清晨,萧条的,干枯的,光从雾蒙蒙的远处照进来,一点一点的开始明亮起来,教室里有笔划过纸页的声音,有喃喃的背书声,有老师激昂的讲题声。
有人打着哈气,有人精神昂扬,有人因为胳膊碰到了同桌而脸红,有人因为想起昨晚甜蜜的亲吻而脸红。
江珃低头做着笔记。
她却因为一个春梦脸红……
哎……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都是腰间盘,江珃觉得她的格外突出。
☆、第八章
跨年夜到来前几天江珃都不曾见过杨继沉,明明只有两墙之隔,却一面也没有碰到。
白天她在学校,晚上回来他房间总是黑着,有时候凌晨会听见机车的响声,早上一看,他院子里停着车,而人应该还在梦乡中。
生活时间表将他们完全岔开,高三学业繁忙,江珃埋头于试题之中,尽量不去想那惊心动魄的一天和那个人以及让她羞愧的梦。
不过墨菲定律就是那么神奇,有些人有些事越是回避就越是会碰上,并且可能造成不小的影响,而这些事情发生前其实冥冥中早有提示。
跨年夜前一天晚上,季芸仙给她打电话。
她兴奋的说着行程,“我明天上午要先和嘉凯去看电影,然后中午我们一起吃火锅,下午可以打打麻将,晚上逛街啊看跨年晚会啊都可以,只要大家一起就好了。”
江珃难得不用晚上奋笔疾书,摊在软绵绵的床上,随口问了一句,“去哪吃火锅打麻将啊?”
“当然是去沉哥家啦!他家没人,比较方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江珃听到他的名字心猛地一跳,好不容易淡忘的梦境又清晰的浮现出来。
那双漆黑的眼睛,总是带着三分痞气七分看不透,他伏在上面盯着她,在用眼神侵略她,额前的碎发滴着汗水,一滴两滴,落在她脸上。
就像她那天在表演厅外见到他时的眼神一样,就像那天他护着她,汗水落在她脸上一样。
江珃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下巴搁在自己手臂上,瞅着被套上的碎花纹样,苦恼的叹了口气。
早该想到的,芸仙说要一起跨年,有张嘉凯在,他们又怎么会不在呢。
只是一想到要见到那个人,总感觉怪怪的。
太羞耻了。
临睡前,江珃安慰自己,没事儿,明天那么多人一起,只要避开点大概就没那么怪了。
于是,墨菲定律又发作了。
早上季芸仙又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她稍有点歉意的说:“小珃,周树和贺群昨晚在酒吧玩,喝醉了,估计得中午才能去,我和嘉凯去的电影院在新城区那边,离市场很远,买完火锅料回来估计得一两点了,所以…嘿嘿,麻烦你和沉哥跑趟超市啦。”
江珃睡意朦胧的,听到他的名字瞬间清醒,盯着天花板有点欲哭无泪。
“小珃?你在听吗?嘉凯已经和沉哥说好啦,你等会直接去找他吧,辛苦啦,爱你哦。”
江珃:“……”
江眉今晚厂里有餐会,大老板包了一家山庄酒店,请了厂里所有员工去吃饭散心,江眉在那家厂共工作了十几年,这还是头一回。
早上江眉叮嘱几句就走了,江珃吃完早餐,换了身暖和的衣服准备去找杨继沉。
院子里一向冷清,那对聋哑夫妻不会说话,平日里没有半点扰声,孙婆婆年纪大了,偶尔脑子不清醒,多数时间坐在老藤椅里看电视。
江珃关上门,哈了口气搓搓手走出了院子。
他们这儿住户少,山丘高高低低,里头的小路像羊肠,春天的时候像极了动漫里的场景,不过此刻林寒涧肃,枯枝交错,远处飘着薄雾,寒气一阵阵的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