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祁生霸道的时候她不踏实,像今晚这样无声无息的,她更不踏实。她不知道这样的宁静后面会不会接一场暴风雨,她惴惴不安。
这样惴惴不安的情绪让她不能顺利入眠,闭着眼睛在轻轻床上翻动,怎么都找不到舒服的姿势。
找不到就不找了,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躺平在床上,看着什么都看不见的房顶。
她摸起手机看一眼,已经快到凌晨一点。宿舍里平时睡觉本来就晚,不过十二点不睡。如果失眠,那就轻轻松松到了深夜一两点。
阮软看完时间打算放下手机的时候,手机很突然地在手里震动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看着一串陌生的数字,阮软愣了愣,在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电话挂了。
随即过来一条短信:有急事,如果还没睡的话,给我回个电话。
这人没报姓名,阮软看语气觉得应该是熟人。她脑子里瞬间飘过一百种想法,最后落眼在“有急事”三个字上。这深更半夜的,谁有急事要找她。
她屏住呼吸,拿上手机悄悄下床铺,穿上拖鞋又悄悄出宿舍,去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她才把电话打过去,接通后就听那头的人问:“还没睡吗?”
“嗯。”阮软应一声,在楼梯间站下来,觉得耳边的声音有点熟,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所以问他:“您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她在心里祈祷,别是秦佳慧和阮宇出事就行了。
而她刚问完,电话那头就传出来一句:“我去!”然后接上,“你没给我备注啊,三号?”
说三号她想起来是谁了,是魏然。
在楼梯间里说话,尤其是夜里,声音极其空阔,所以阮软压低了声音,说:“魏先生,怎么了?您有什么急事?”
魏然在那边挠头,先问她:“帖子的事不是解决了吗,你把我们廖总怎么了?”
帖子和廖祁生有什么关系?阮软抿抿唇,“是他让校方管的?”
“是啊。”魏然在那边说:“他下午亲自找的校方领导,要求他们处理这件事情。要不然,这点芝麻粒大的事情,谁管啊?过两天就没人关注了。”
说到这魏然明白了,阮软还不知道这件事。
既然她不知道,他也不废话再说了。为了节省时间,他直接问阮软,“我这里没辙了,你能出来一下吗?我在你们学校正大门出来往东的路口。”
阮软想了想,“廖先生也跟你在一起?”
“是啊。”魏然吐口气,有点烦躁,“喝多了,死活要来找你,说我不带他来,就要辞退我,我找份工作我容易吗我?我喝着果汁陪着他喝酒,我一口都没敢喝,就觉得他不正常。阮小姐,您行行好,来帮我把他劝回去,您的大恩大德,我都给您记着,好不好?”
喝醉了?
阮软不确定魏然说的话是真是假,可是又觉得廖祁生联合魏然一起骗她在这深夜里出去见面,实在也不可能。
她并不想在这大晚上出去,所以跟魏然说:“您能自己劝他回去吗?”
“不能啊。”魏然声音有点高,“我但凡有点办法,就不给你打这电话了,你看都几点了。要不我把电话给廖总,你听听。”
“是三号。”魏然回过身,起身往后面钻,把电话送到廖祁生手里。
廖祁生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着眼,拿住手机放在耳边并没有说话。
那头的阮软也没有说话,两边都是长久的沉默。
然后廖祁生把手机从耳边放下来,微微睁开眼睛,声音低浅地跟魏然说了句:“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我并不短小o(* ̄▽ ̄*)o
第32章
听到廖祁生说要回去,魏然立马高兴起来, 迫不及待发动车子推上档位, 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跟他说:“廖总, 那我们这就回去了。回去后好好睡个觉, 明天一早起来啊, 什么都忘干净了。”
能忘干净吗?肯定是忘不干净的。
廖祁生重新闭上眼睛,把头靠到椅背上,手指碰到放在旁边的手机,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把手往旁边一摊, 假装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酒精上头, 他昏沉得厉害,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阮软笑起来的样子, 甜得他胸口闷疼。
明明从临市回来那天她对他已经展露笑颜了,还跟他有说有笑开玩笑,结果在开学分开之后,没过几天,她又把他划出了她的世界, 没有预兆,毫不留情。
想到最初几天电话播不出去信息发不出去的心烦意乱, 再想到今天阮软被别的男人牵在手里保护着的情形,他胸口越发闷疼得厉害。
蹙了蹙眉,手指微动, 廖祁生终于还是摸起手机放到了耳边,对着话筒说:“给我个理由,让我死心。”
电话那头有几分钟没人说话,阮软正打算挂电话的时候,听到了廖祁生的这句话。
她的手停留在耳边,又沉默了一会,才轻声开口,“感情这种事情,从来都是没有原因的。对不起,廖先生,我不能接受你的心意。”
廖祁生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所以每一下呼吸都很重。
他明明知道阮软对他是什么态度,一再拒绝他,但他就是不死心。不但不死心,还因为她的拒绝,他想要跟她在一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
廖祁生想不明白,他人生第一次遇到能让他想慢慢给出自己一切的女人,为什么这个女人对他会是这样的。
他的人生虽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鲜顺遂,但自从他自己独立以来,想要的东西基本没失手过。现在却因为一个女人,这样死去活来,简直不像他。
他握着手机抿气,一开始只是胸口疼,慢慢的感觉浑身都跟着疼了起来。
靠在座椅背上,手里的手机已经滑落跌在了脚下的地毯上。他闭着眼,不让自己闷哼出声。
心里难过得厉害,想抓一根救命稻草,却发现什么也抓不住。
他的世界里一直只有他自己,没有别人。
那天在临市,阮软给的温情仿佛只是对他的施舍。他多么可笑,就那么一点温情,他就生出了想跟她在一起的心思,想像普通人一样追她,想为了她突破心防,尝试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一切,还那么坚定和义无反顾。
然而,她感受不到他有怎样的心理过程,同时,她也不在乎。
廖祁生右手握拳压在自己的胸口处,头微微后仰使劲压在椅背上。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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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软在听到手机那头发出“噔”的一声声音后,就挂了自己的电话。
出了楼梯间,走廊一头的窗户没关,鼓了风进来。夜里的有点凉,让她不自觉缩了一下身子。
回到宿舍,凌青青正好起来上完厕所刚从洗手间出来。看她开门进来,吓了一跳,捂着自己的胸口说:“软软,你干什么呢?”
“我出去接了个电话。”阮软回身轻轻把门关上,然后往洗手间里去,准备上个厕所。
凌青青看她似乎有点不对劲,看着她多问了一句:“没事吧?”
“没事啊。”阮软进去洗手间,关门的时候看着凌青青,“闺蜜跟男朋友吵架了,给我打了个电话。”
凌青青对这种事情感同身受,叹了口气,转身就往自己的床铺去,“那我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嗯。”阮软应一声,关上洗手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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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时候下了点小雨,嘀嘀哒哒的,在空气里渗入一丝清凉。
阮软和蔡蔡约在了九晟广场见面,时间是下午。阮软早上留在宿舍看了会书,吃完午饭就和宿舍三个打了招呼,拿上自己在蔡蔡那里借的礼服出了门。
乘地铁到九晟广场的时候,蔡蔡已经到了,在约定好的地点等了她十分钟。
阮软找到她,和她一起找了地方把手里的礼服寄存了起来,然后一起去逛街。
她们在步行街逛了一阵,看了点衣服包包饰品什么的。但只有蔡蔡会买两件,阮软并不买,她没什么钱。
蔡蔡看她还是很缺钱的样子,问她:“没问家里要点吗?”
阮软摇摇头,“家里也不富裕。”
本来蔡蔡看她上学了,给她介绍的活动就比之前少了不少。像卫韩,只有暑假出来锻炼锻炼,上学之后基本不做兼职,因为要专心学校的事情。
现在看阮软这样,蔡蔡只好说:“这样吧,你回去把你的课程表发我,以后我挑你有空的时间,给你安排活动做。”
阮软求之不得,冲蔡蔡点头,“好啊好啊。”
和蔡蔡又详细说了说兼职的事情,最后两个人一起去逛了商场。
到傍晚的时候,在商场直接找了家餐馆,点了餐坐下来吃饭。去的是港式餐厅,两个人都点了云吞面。
吃饭的时候阮软想起来蔡蔡说自己最近心情不好的事情,于是问她:“对了,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蔡蔡吃口面叹口气,稍默了一会,“也没什么,就是感情上那些破事。”
“吵架了?”阮软筷子搁在碗里,看着蔡蔡。
蔡蔡笑笑,有点苦涩,声音微哽,“感觉快坚持不下去了。”
阮软看着蔡蔡眼眶瞬间红了的样子有点心疼,连忙抽了张纸送到她面前,柔声问她:“怎么了啊?”
蔡蔡接下纸来粘了一下眼角,勉强地笑,吸一下鼻子,“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懂,你才多大啊。”
“我小你还跟我做朋友啊?我一点都不小。”阮软说得认真。
蔡蔡笑出来,“我真羡慕你们这个年纪。”
蔡蔡的心事没有跟阮软说,她后来扯了别的话题盖过去,之后一直说说笑笑假装轻松的样子。
阮软看得出来她很累,笑的力不从心,但是她不说,她也就没再追着问。
两个人吃完面后,搭扶梯下楼,准备两个人找地方去唱歌。
阮软看出来蔡蔡需要发泄,也就答应了。
搭扶梯下楼是个很慢的过程,下一层要绕个圈再搭一层。她们从四楼下来,走走停停,说说笑笑。
而在搭上二楼到一楼的扶梯时,阮软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微微僵了一下。
不是和蔡蔡说到了什么尴尬的话题,而是她看到了一个人。
上下的并列扶梯,往上的扶梯上站着廖祁生,还有其他好几个西装革履的人。
廖祁生在扶梯上站得笔直,从她旁边上去,没有看她一眼,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
她也没敢直视他,在和他错身而过的瞬间,只觉得整个后背都是凉的。
蔡蔡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还在和她絮絮叨叨地说话。
到了一楼,拉着她一起出商场,然后随便找了家商场外面的KTV,进去开了包厢开始唱歌。
她们在KTV只唱了两个小时,蔡蔡飙高音飙到嗓子嘶哑,出KTV的时候说话都费劲。
出了KTV后,去取上寄存的礼服,她们在地铁口分开,一个回已经不太愿意回去的家,一个回很愿意回去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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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软回去把课程表发给蔡蔡后,她的生活就有了大致固定的样子。
她一般不逃课,有课的时候会去认真上课,没课又有闲的时候会懒在宿舍睡觉,也会去图书馆看书自习。当然,社团有事情需要她的事情,她也得去。
余下的,就是做蔡蔡给安排的活动赚钱。
和宿舍里其他三个女生比起来,阮软显得很忙,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时间仿佛永远不够用。
对于她这么拼,耿梨几个表示不懂,问她:“高中那么累,没够吗?”
阮软笑笑,对于高中有多累她已经没多少清晰的记忆了。她只记得前世太过清闲,浪费了很多时间,所以都要在这一世给补回来。
忙忙碌碌的,就这么忙过了半个学期。
快到期中考试的时候,阮软把其他的事情都暂时放了放,只专心准备期中考试。
不管是不是重要的考试,她都认真对待,目标也不仅仅是不挂科。
期中考试不是所学的没门科目都考,纳入考试范围的都是些比较重要的专业科目。
在考试之前,每门课的老师也把考点画给了大家,所以复习起来并不麻烦。只要花时间把该记的该背的都记住,考试基本都能过。
但要取得高分,就要多花费一点时间和心思。
阮软给自己留了一周的时间,这一周的课余时间,她都把自己泡在自习室和图书馆。
背一个黑色的背包,带拿一个水杯,一包纸巾,没课的时候一坐就坐一下午。晚上回去宿舍的时间也晚,有时候到宿舍耿梨和夏思涵凌青青都洗漱好了。
耿梨、夏思涵和凌青青三个人都不太爱学习,她们一致认为,大学四年不浪,那就浪费了。
所以,她们抓紧一切时间出去玩、追星、打游戏、谈恋爱。
要到考试的时候,临时抱佛脚背点知识点,及格肯定是够了,基本不会挂科。
阮软默默地复习到快到期中考试,期间一直没有发生什么其他事情,生活很平静。
这样到期中考试前的周末,阮宇给她打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哭哭啼啼的,对她说:“姐,妈妈生病了,你快来看看妈妈呀,她起不来了,我好害怕。”
阮软知道阮宇还小,而且什么事都靠秦佳慧照顾。如果秦佳慧生病卧床起不来了,他肯定很害怕,也根本照顾不了秦佳慧。
所以接完阮宇的电话后,阮软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收拾了放在自习室的书本,装进书包出去乘车去了廖家。
在去廖家的公交车上,阮软一路上都在紧张,紧张秦佳慧的病情。
她现在并不怕再碰到廖祁生,因为廖祁生好像真的已经放弃她了,上次在商场的扶梯上擦身而过,他看都没看她一眼。
再说,白天廖祁生也不在家,周末他也会很忙。
阮软背着背包到廖家的时候,是阮宇给她开的门。
看到她的时候眼睛红红的,拉着她一边进屋一边说:“姐,你快去看看妈妈吧。”
阮软跟他进屋,进房间就看到秦佳慧躺在床上,脸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