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却没想到,KO2雷克斯真的因为普通麻瓜的一脚重重地跌坐回椅子上,头撞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因为汪大东是最近才成为KO3的,我也有想过雷克斯还不是KO2的事情,但是雷克斯此时表现出来的,不要说他不是KO2,倒更像一个毫无战力的麻瓜。
我还没来得及把雷克斯扶起来,面前的混子就欲再次发难,抬起手就想要碰我的脸。
雷克斯再次阻止也是徒劳,然而,在混子的手离我只有不到五厘米的时候,突然,在一个角落,一个背对我们的男人站了起来,义正言辞地阻止了他的动作——
“住手!”
我的意中人,他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战衣,驾着七彩祥云……
小混混和他桌子上的人一同拍案而起,“怎么,想多管闲事啊?!”
没有金甲战衣和七彩祥云,倒是手里有电锯脸上画着叉状刀疤的男人拉响手里的电锯,“没错!我们汽修科的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种欺负弱小的行为!”
正是终极系列仅次于金宝三及其分、身的黄金配角——刀疤杰森本人没错。
刀疤杰森的黑手帮汽修科把电锯拉得嗡嗡作响,另一帮人也不甘示弱。很快,不但这两拨人打了起来,战火蔓延,整个冰店也陷入一阵乱揍。
趁乱,我扶着雷克斯,向一直隔岸观火的恶人蔡爸借了杂物间躲进去。
杂物间没开灯很昏暗,屋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和雷克斯随便找了个箱子靠着,隔壁房间打砸喝骂的声音此起彼伏。屋里如此嘈杂,窗外也不得安宁,只是下午五点多一点,外面的天色就已经沉郁如黑夜,骤雨被台风吹得如同利刃,斜斜地击向窗户发出砰砰声,让我惊疑窗户在下一秒就会彻底粉身碎骨。
雷克斯的伤在小腹和头部,小腹我不便检查,至于他的头部,若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疼痛,倒是可能有脑震荡的风险。
然而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却在心里偷偷怀疑起眼前这一切是不是他精心策划的苦肉戏。且不说他现在到底有没有战力,就算他真的没有,就算他现在的痛苦都是真实的,但雷克斯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而让自己陷入这种狼狈的境地吗?
我忍不住轻声问:“雷克斯……”
“嗯?”
“你真的……在痛吗?”
第32章 chapte□□
“柊姐姐,”雷克斯揉着太阳穴的手垂下来,隔着杂物间昏暗的光线看向我,声音里透露出疲惫,“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没有战力指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在本子上写我是KO2,但我真的不是,我不会武,完全不会。我甚至还有哮喘病,对我来说,简单的运动有时候都很困难。”
他会这样坦诚,让我有些意外,“……如果你没有战力,为什么要救我?你应该明白,”我摊开手,让他看到我手心里的创世神之棍碎片,“我不需要你救。”
雷克斯撇过头去,“你是女生啊。”
“……啊?”
“同行的女生被别人欺负,难道要我袖手旁观吗?”雷克斯苦笑一下,“柊姐姐,你心里的我到底是怎样的形象啊,因为……我之前确实一直对你保持警惕,但是我究竟又做了什么,会让你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我哑然。
因为我眼前的雷克斯,确实什么都没有做。
由于之前那些原剧里对雷克斯的记忆,从一开始见到雷克斯,我对他就是有‘偏见’的。我只记得他多么‘阴险狡诈’,只记得他是如何耍得终极一班团团转,但如果把那副有色眼镜摘下来,如果我是第一次遇到这个坐在我旁边的,温顺有礼,全心全意信任和维护朋友的少年,我想我是会喜欢他的。至少,绝对不会这样排斥他。
“如果你真的这么有……‘正义感’,那在我之前最需要帮助,命垂一线的时刻,你为什么不出现呢?”
“……柊姐姐,我不知道你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相信我,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就只有一个人了。”
“可是,你又为什么会出现这里?这里无论是离学校还是你家都不近吧?”
“我只是……心情不好,我以前就常来这个河堤。”
“所以,你现在是要告诉我,刚刚好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被摘出去,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巧合’吗?”
“对——”少年眼神诚恳,逐字逐句道:“都只是巧合。柊姐姐,我从来都没有对你撒过谎。”
屋里屋外的杂音好像瞬间消失,我专注地看着他的眼神和表情,想要抓住一丝一毫能让我感觉他是在骗我的迹象。
然而少年眼神澄澈,无所畏惧地直视我。
过了一会儿,我选择认输,轻叹口气,绷紧的脊背松懈下来,“好吧,你不是KO2,你没有战力,那你说说看,你在我本子上看到了什么,才让你对我如此警惕?”
雷克斯眼神闪烁了几下,“……是‘阿瑞斯之手’。”
“阿瑞斯之手?”
“对,我在你的本子上,看到你写了‘阿瑞斯之手’。”原本十分平静的雷克斯看起来突然有些激动,“柊姐姐,既然你可以毁掉创世神之棍,那你能不能毁掉阿瑞斯之手?”
我顿时怔住。
之前因为雷克斯对汪大东的感情过于真挚,我曾疑心过他还没有得到阿瑞斯之手,但现在看来,他不但已经得到,却并没有因此魔化,反而想要毁掉它?
“……为什么?”
雷克斯犹豫了一下,“……几年前,我收到了一份来自我‘朋友’的包裹,但我爸爸告诉我,那是寄给他的。他告诉我那是阿瑞斯之手。”
我想起他父亲消瘦的、和照片上相去甚远的身影,“……你爸爸变化会那么大,是因为阿瑞斯之手?”
如果佩戴阿瑞斯之手的人不是他,那没有经受过这个来自灵界武器魔化的雷克斯,在某种程度上,确实会更加可信一点。
“对。”雷克斯仿佛陷入沉思,“他本来不是……自从得到阿瑞斯之手,他就一心扑到了它身上,家里和公司的事情全都不管了,身体也越来越差,脾气也变得很暴躁,甚至有时候还会对我和我妈……”他把袖子撸起来,露出青青紫紫的痕迹,“柊姐姐,你那天不是问我是谁伤的我吗。”
一向聪明到狡诈,总将自己的真实想法掩盖于层层伪装下的少年露出鲜见的迷茫表情。
“你说那份装着阿瑞斯之手的包裹是你‘朋友’寄来的,谁?”
“……汪大东。”
我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汪大东?”
“寄件人那里,写的是汪大东。”
我毫不犹豫地否定,“不是他——”
“我知道肯定不是大东,但那个人确实是用大东的名义寄来的快递。”雷克斯抓住我的手恳切地看着我,“柊姐姐,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了,你是我见过的,除了我跟我爸以外,第一个知道‘阿瑞斯之手’的人,而且你和阿瑞斯之手一样,无论我多么努力调查都查不出你们的过去和未来,柊姐姐,我爸爸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父亲……我希望能让他回来。”
眉清目秀的少年带着祈求的神情望着我,换做是任何人,恐怕也没法一下子横下心来直接拒绝。
长得好看还真是吃香。
但是,我帮不了他。
我把手抽出来,实话相告,“我做不到,阿瑞斯之手和创世神之棍不一样,两个武器的性质不同,我毁不了它。”
然而事实上,就算我可以,我也不会帮他。
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是阿瑞斯之手这个在原剧里如此关键的道具,我在这个世界最大的本钱就是我可以知道一些事情的大概走向,但如果我轻易改变了其中的一环,整个未来都会变得非常陌生,而我也会因此更加被动。
闻言,雷克斯激动道:“为什么,它们不都是武器吗?!”看我保持沉默,雷克斯平复下来,只是脸上仍是满满的压抑不住的失望,“……我不问你你是怎么知道阿瑞斯之手的,但是至少,至少你可以告诉我阿瑞斯之手究竟是什么,我爸爸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吧?”
深知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原本都是雷克斯不该知道的,我斟酌着开口:“阿瑞斯之手是灵界的武器……”佩戴者会因此沾染魔性,但若雷克斯知道这些,恐怕会影响到以后的剧情,我选择隐瞒这一部分。
“灵界?”
我正犹豫要不要回答,杂物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恶人蔡爸神情阴郁地站在门口,打断我们,“外面打完了,你们出去吧。”
他背对雷克斯站着,冲向我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警告,我顿时反应过来,自知失言。
看恶人蔡爸之前对钱来冶的金笔如此恭敬,他显然是金笔客的人……此时他出面阻止我,代表的是金笔客的态度吗?
从杂物间出来才发现,外面不但真的打完,甚至不知不觉间,整个冰店都已经清空了。
恶人蔡爸拿起扫帚扫着众人走后狼藉的地板,他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小妹,雨要停了。”
我虽然没有经历过台风,可以知道一场台风不至于这么快就停止,诧异道:“是台风眼?”
“不是,是台风要过去了。”
恶人蔡爸的语气很肯定,事实也正是如此,随着他话落,屋外的瓢泼大雨顿时停止了。
乌云很快被吹散,世界重归于正常的,晚上六点时将暗未暗的天色。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的气象变化……恶人蔡爸可以操控天气?或者说,是他背后的钱来冶已经强到能够操控天气的程度了?
第33章 chapter33
既然雨停了,我和雷克斯没有再停留在冰店的理由,尽管我的确想要再待一会儿,好从恶人蔡爸这里套出更多的消息,但恶人蔡爸显然不想配合,直接把我和雷克斯赶了出去。
现在叫雷克斯家的司机过来还要再等一会儿,雷克斯说这附近有个地铁站,于是我和他一同步行去搭捷运。
路过之前的河堤,刚才在这里发生一切的痕迹都被大雨冲刷不见,如果不是包里有雨龙偷偷塞给我的东西,连我自己都要质疑,那只白色的小狗和那场惊心动魄的演唱会,是不是真的存在。
没有台风,河面变得很平静。
我忍不住驻足,向对这附近更熟悉的雷克斯问道:“这条河是通到哪里去的?”
“通向海。”
“海?……也好。”
“……柊姐姐,你之前说‘命垂一线’……我能知道在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不能——”看雷克斯表情变得尴尬,我轻笑一声,“好啦逗你的,虽然确实不能告诉你全部,但有些还是可以告诉你的。”
我指了指之前雨龙站立的位置,“刚才这里有一个人……跳了下去。他会跳下去……虽然不能说是因为我,但也不是完全与我无关。”
雨龙说过,他是不得不死,不是替我而死。
可是我还是有点难过,但却是因为我自己,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原来我是一个那么冷漠的人。
在那一刹那,连动摇都没有,我就可以直接在心里为了保全自己而选择让另一个人死,我没有想到,在这个法律有时候只是形同虚设的世界里,我会融入得那么快,又或许说,这才是我的本性。
“柊姐姐,你是在自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