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温柔,我歹毒——098
时间:2018-10-19 08:01:45

  “你看,这招叫落叶纷纷。”
  不顾黑衣人的闷声疼痛,提起脚尖,踢起一名黑衣人朝围上来的人墙撞去。
  “这招叫夕阳西至。”
  横起竹枝在胸前,左手自右向左拂过,甩向人墙。
  竹叶被裁下,尖尖的叶尖如同锐利的暗器,“唆——”地射向黑衣人。原本柔嫩的竹叶击在黑衣人身上,竟深深刺进肌肉。
  南既明似还不尽兴,向上跃去,踩住竹梢,迫使竹干弯腰向下。手中竹枝在半空中挥舞不停,无数翠绿的竹叶漫天飞舞起来。
  白衣胜雪的南既明在飞舞的绿叶里,衬托得更加公子如玉。
  嘴角张扬一笑,充满着肆意和狂傲,朗声道:“看好了,这一招叫君子散花!”
  内力聚中,衣袖挥起。
  还在曼舞的竹叶顿时像听到号令的士兵,齐齐调转方向,利箭般脱弦而出,急速飞去。有些黑衣人竟被撞击得向后腾空跌落。
  阮霜早看好形势,解决掉身边的黑衣人后,趁着黑衣人的注意力围向南既明时,向青筝藏身的地方飞去。看到青筝完好的样子,松了一口气。
  领头的黑衣人看局势逆转,发出撤退信号,隐入绿海。
  来不及撤走的黑衣人牙关一咬,便没了气息。
  南既明用竹枝撬开躺在地上尸首的牙关,啧啧叹气:“呦,嘴里藏毒了啊,真狠!”
  翻了翻尸首的衣服,也没看到什么身份的证明。
  “死士,不会留线索的。”青筝走过来,仔细端详黑衣人的五官,也没看出究竟。
  “欸我说你怎么这么黑心呢,就这样推我出来,我差点被你害死了。”南既明没了刚才一丝神气,开始像个孩子般无赖地抱怨了,“当时情况多么险峻,我的俊脸差点就被划花了。娶不到媳妇怎么办?你负责啊!”
  “我不是给你黄粱散了?”青筝当即打断他无休无止的扯皮。
  南既明一拍脑袋,恍然醒悟:“对呀,打得太起劲我都忘了。不过,我替你省了。要不然明一水那吝啬鬼指不定得敲你多少钱。你看,我不仅帮你救了人,还帮你救了财。”
  南既明快走几步,凑近青筝:“你怎么报答我?”
  “唰——”地一柄剑柄挡在南既明与青筝之间。阮霜冷冰冰的目光投在南既明身上,凉凉的,逼得南既明往后一退,拉开和青筝的距离。
  青筝一扯身后头上的竹叶,跳远。
  夜已去,谷底雾气很重,在竹叶上凝成滴滴晶莹剔透的夜露。冰凉的夜露淅淅沥沥淋了南既明一身。
  “给你好好醒醒脑!”
  天际透白,青筝脚步轻快,没发觉自己的嘴角微微上扬。
  南既明抹了下前额:“小爷英俊潇洒的形象啊。哎,等等我!我不懂走这鬼阵法啊!”
 
 
第16章 
  来幽篁谷时,青筝是一辆马车。离开时,青筝身后跟着三四辆马车,满载着草药香。青筝和阮霜同一辆,安安静静,南既明和明一水同一辆,吵吵闹闹。
  “小子,且听老人言,腰好万事好。”
  “小爷腰好着呢!”
  “嫌贵?八八折,怎么样?”
  “明老头啰嗦了一路累了吧,让你歇会!友情价,不收费!”
  后面传来明一水挣扎的声音,像似被点了哑穴。
  又听一声重物锤在马车上的声音,接下来连挣扎的声音也没有了。
  一路平安,扬州。
  一下车,杨叔那热泪盈眶的样子让明一水十分嗤之以鼻。不就离开九天,好似九年未见一样,没出息。这是明一水对杨叔的初面评价。
  青筝忽然发现当初隐士般的明一水的真面目,像只河豚,碰见谁都鼓鼓地忍不住怼一下。这样的人怎么在显无人迹的幽篁谷活下来的?大概是在幽篁谷憋得够呛的。青筝笑着摇摇头,遣人去打听小白脸的下葬处。
  杨叔有条不紊地带着明一水、南既明去安置。青筝去了书房。
  “小姐,这是这几日各门派的动向。下月初九,武林大会在恒阳召开。我们要不要去凑热闹?”赤笛将一叠纸交给青筝后,就懒懒地倚在软靠上。
  青筝快速浏览了遍情报,没什么出格的东西:“纵横镖局还在查裴依雪的死呀,随他们去查吧。鬼新娘如何?”
  “安心卧床养伤,没整什么幺蛾子。估计也晓得武当、峨嵋他们还不死心,低调得很呢。”
  “有没和座下八女联系过?”
  “暂时没有。不知道南疆那是不是出什么问题,得等商队回来才能确认。”
  赤笛抬起手欣赏自己新染的丹寇指甲,满意得吹了吹。
  “明前辈和南既明,使人盯着,别和鬼新娘碰着面。”
  “一个东一个西,没问题。”
  青筝手指无意识地拨动着几上的筝,叮叮咚咚不成曲调。素手一压,筝音戛然而止。
  “武林大会,今年肯定热闹着。怎能错过。”
  暮色降临,城郊荒山。
  星光黯淡,夜风拂过一个小土包,墓碑干净,杂草不多,是座新坟。
  树叶被风吹得悉悉作响,树下忽然出现人影,还不止一个。
  “明老头,你真该少吃点。晚上那红烧肉你吃了一盘,难怪那么沉!”
  “啧,你小子功夫差就不用掩饰,几里路就累成这样。”明一水整了整被南既明拎乱的衣领,背着手踱步跟上前面的青筝,在这座新坟前停了下来。
  “呦,这位夫人还挺善心的,这种相公还给他立了这么好的碑。”南既明打量着墓碑,看清了上面的刻字。
  “哦?对于这种人,南公子有何高见?”青筝在心中估量着坟头的高度,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南既明,暗暗挖了个坑。
  “此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就该抛尸荒野,日曝狗啃!”南既明现在吃人的,住人的,用人的,立马狗腿得一脸正气。
  “狗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啃这种肉?”
  “明老头,不抬杠不痛快啊!这种人被挖坟鞭尸也不为过。”
  “挖吧!”青筝就等着这句话。
  “啊!”这回轮到南既明傻眼了,他今夜只是被明一水遣来当跑腿的,“这不好吧。这夜黑风高的,挖人坟,遭雷劈啊!”
  青筝一脸平静而坚定地看着他,塞给他把铲,不给他后退的机会。
  “真要挖?”
  “南公子近日吃住用的花销不小,在醉香楼还赊着一笔。我觉得你大概没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青筝让碧萧把南既明的开销查得一清二楚,不知怎得,自他离开扬州前两日起,就没去商户兑过银两。
  南既明苦笑下,是啊,他的母亲大人为逼他早日归家,通知商户把他手上的银票给停兑了,要不然他怎么会死皮赖脸地以师尊为借口缠着明一水。
  “老天不开眼,怎么可以让小爷我这样玉树临风的人挖坟啊!”边嚷嚷边认命地挖起土来。
  可恶的是,明一水看他挖得慢了,催着他快:“你不晓得什么时辰了吗?我还得赶回去睡大觉呢!”
  看他挖得快了,又训斥:“挖这么快,挖坏尸体你负责啊?”
  青筝和阮霜往后站了站,避开被南既明泄愤掀起的泥土。
  总算挖到棺木,一开棺,尸臭味就把南既明熏得蹦出坟墓。
  明一水鄙视地看他眼,下去点起火折子,照亮了尸首。青筝站在墓边望下去,明一水的身子遮住了大部分尸首,看不出他具体看哪一部分。
  好半天,明一水爬上来,清了清两嗓子:“先盖上,回去说。”
  阮霜用剑柄推了又在装死的南既明一把,耳边传来明一水哼哼唧唧的声音:“臭小子,手脚快点!耽误你师爷爷睡觉有你好看!”
  复原的速度比挖坟快。南既明气喘吁吁地把最后把土盖好,拎起明一水飞奔而去。
  “臭小子,慢点,我头晕~”
  “快点回去,师爷爷您还可以睡上两个时辰。”
  草药香弥漫,明一水的院子。
  “明前辈,有答案了吗?”
  明一水视线飘忽起来:“是中毒,可还不太清楚。”
  青筝闻言笑起来:“明前辈,你是知道的,对吗?”
  明一水挪回视线,看向青筝的笑容,那种狩猎者看着猎物企图挣扎又无可奈何的笑容。
  叹了口气,劝道:“女娃娃,你何必趟这趟浑水?这是不是鬼新娘做的与你又有何干系?”
  “明前辈,你果然是知道。”青筝了然,不让步,“在幽篁谷,你看见那些死士的尸体时,就不对劲。你知道这些人是冲着挖心案来的,对吗?你当时心里就有了答案,今夜验尸,验证了你的答案,对吗?”
  明一水仿佛又看见了那名女子,那名女子的脸同青筝重合起来:“明先生,这解毒之法你是知道的,对吗?”
  明一水晃了晃头,神情严肃起来:“是,我知道。只是这真相,女娃娃你确定想听?须知,好奇心害死猫。”
  “这点不劳明前辈费心了。”
  明一水默了片刻,声音悠长起来:“这毒叫雪中红,能使骨肉经络易离,骨质疏松易折,中毒者死亡后头盖骨会呈现暗红色斑驳。足量的毒可以使尸体化为血水消失。固此毒还有一名:化尸水。我们查看的尸体只中了微量。”
  “如此阴邪之毒,江湖上竟然闻所未闻。”青筝一听乍惊,很快又平静下来,脑海过了一遍各门派秘闻,没有发现相关信息。
  “当然闻所未闻,因为此毒不在江湖,出自朝廷。”
  “朝廷?!”这会儿是真惊到青筝了,她没想到钓鱼能让朝廷咬钩。
  “朝廷有一支秘密暗队,专门处理一些明面上不能处理的阴私,手段狠辣,却没人见过。”
  “我们不是见过吗?”青筝故作轻松一笑,暗指幽篁谷那批黑衣人。
  “我也是十多年前偶然知晓,当时确实有传言见过他们的都是死人。看来近年来他们新培养的杀手都不够成熟。”
  “暗队听从何人所调遣?”
  “除了当今圣上还会有谁。”明一水忽然想到了什么,“十多年前我一故友知道此消息时,我就在一旁。当时圣上尚不及弱冠,朝政之事多听宰辅之言。多年来,我偏居一隅,朝廷之事我知之甚少,如今不敢明确。”
  安静的氛围与罩在灯笼里的烛光笼罩着两人,一时无言。
  “多谢明前辈解惑。今日之言还望前辈保密。”
  “晓得。女娃娃,听老者一言,及早抽身,这不是你可以对抗的势力。”
  青筝展颜一笑,并未接话。
  来不及了,我已经身处漩涡之中。
  书房的灯火燃了一夜未熄。
  清晨,杨叔听了下人报告,心疼地轻敲书房们。
  “请进。”与平日无二样的声音响起。
  “小姐,用点早膳吧。”
  “杨叔,你来得正好。我有话问你。”
  “先用早膳。”
  “边用边说。”
  青筝在桌前坐下:“杨叔,你仔细回忆下,爹当年可有同朝廷的人有过来往?”
  杨叔皱着眉思索了半天:“我是老爷搭建庄子时入的庄。当时老爷也明言退隐江湖,别说朝廷人,就是江湖人都少有往来。退隐江湖之前的事,江湖上也流传了许久,没有什么有跟朝廷挂钩的。”
  “难道我们方向错了?”青筝捏着筷子久久未落。
  用过膳,青筝写了张纸条,让赤笛递给鬼新娘,就不再管鬼新娘的事了。
  午后,赤笛来书房:“小姐,鬼新娘已经走了。她说小姐的情,她承了。”
  “好。”
  “小姐写了什么?她看起来不可思议又义愤填膺的样子。”
  “我只是告诉她挖心案的真凶罢了。”
  “那沁雪莲呢?”
  “她去追,我们不用操心。”青筝搁下笔,净了手:“同碧箫说声,恒阳那里的铺子,下月我替她去巡。醉香楼南既明的赊账先记着,改日再计息讨回。”
  “行,反正有多些钱进账她会开心的。”
  明一水想问青筝拿样草药,大老远就听见杨叔叉着腰站在庭院里,指挥这指挥那收拾行礼。一问才知道青筝要出远门巡铺子。当下咂舌:“这女娃娃不得了,生意做这么大。”瞬间觉得原来那件草药实在太次,立马改变主意换成另一样价值百两的药材。
  “女娃娃,跟你打个商量,借你件东西。”明一水搓着手呵呵地笑着。
  “但说无妨。”
  “乌桐根。”
  “可以。”青筝合起手中的书,插回书架上,爽快地答应了。
  “额,没有条件?”明一水对青筝的爽快感到意外。
  “明前辈想要我提条件?那行呀,就……
  ”
  “啊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女娃娃,看你生意做得不错嘛,这是要去哪呀?”
  “我是替碧箫巡铺子。”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碧箫那丫头是你的人啊!”
  “去恒阳。”
  “恒阳?听说那里有种草会在月下开花。”
  “明前辈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那敢情好,我这就回去收拾。”像似怕青筝反悔,立马拔腿就走。
  杨叔把行李清单拿进来给青筝:“小姐,为何骗上老小子了?”
  “杨叔,我哪里骗他了,我是要去巡铺子呀,顺便再看看武林大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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