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国当名媛——焦尾琴鸣
时间:2018-10-27 09:42:38

  顾勤山刚刚抽完鸦片,走路还飘的很,却像疯了一样地扬手打人,顾舒窈见他如此模样,直接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过装满水的茶杯往他脸上一泼,“现在清醒了些了么?”
  顾勤山原本气急败坏,可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看着顾舒窈目光尖锐,心里格外发虚。
  冰冷的水从他额上淌下来,他终于慢慢冷静了下来,挠着头蹲下身子呼了口气。过了一会,才抬起头对顾舒窈道:“舒窈,你别慌,我有法子把地契拿回来!我之前去北城进药材,每回都会顺道进批西药回来,本来是要卖给博雅医院的,现在另外有人来找我买,肯出高价钱。”
  “什么药?买你药的又是些什么人?”
  “管他呢,都是些治疗外伤消炎的西药,不打紧。”
  顾舒窈发觉顾勤山似乎并不知情,想起戴绮珠与顾小姐的谈话,于是又问:“你之前可卖过药要给他们?”
  顾勤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西药不能乱卖,要是流了出去,可能会有大麻烦,所以我一直都不太敢卖。可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顾勤山之前虽然也做西药的生意,但他也只是将药卖给盛州城里正规的医院,这是可以的。顾舒窈得知顾勤山还未卖过西药给周三爷,松了一口气。而隔壁房间,殷鹤成正好按灭一支烟,顾勤山看来不是他要找的人。
  顾舒窈向顾勤山陈明了利害,正想让顾勤山同她一起离开。突然,眼前的门被人推开,来人身穿长马夹,带着瓜皮帽,正是周三爷。
  只见他踏进门,对着顾勤山嘴歪咧着笑道:“来晚了,来晚了,让勤山你久等了,实在抱歉。敢问你那批药准备好了么?”
  那一侧殷鹤成的人又警觉起来,若顾勤山今天真将西药卖给匪贼,就是人赃俱获!管他是头一回还是多少回,这一趟并没有白来!
  顾勤山是个不长记性的,利欲当头忘了方才的话,竟走上前去欲与周三爷搭话。顾舒窈一手将他拉住,替他去回周三爷:“周三爷,不好意思,我们顾家不能将药卖给您了。”
  周三爷抬眼打量了一下顾舒窈,轻笑了声:“女人家插什么嘴。”然后径直绕过顾舒窈,对顾勤山道:“谈生意要这些女人在一旁做什么?我们谈的可是大事,只要勤山肯将这批药卖给我,我定能帮您将地契、房契都赎回来。”说到这些地契、房契之时,周三爷得意地看了一眼顾舒窈。他知道,这些对于顾家极其重要,拿着它们谁不可以要挟?
  顾勤山有些心动,又忌惮顾舒窈,往前稍稍走了两步,却被顾舒窈直接打断:“总是听周三爷说我们顾家的地契、房契,不知它们是否在您手上,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您一定可以赎回来么?”
  周三爷微微一愣,斜着眼睛打量了会顾舒窈,装模作样地笑着道:“实不相瞒,你们顾家的地契、房契我已经赎回来了!”
  顾舒窈扫了他一眼,问:“给我看一眼行么?”
  周三爷别过身去不理她,顾勤山打断她,“人家三爷是什么人,你怎么说话的?你们女人少来掺和男人的事。!”说着,绕过去,给周三爷作揖,“三爷,我这妹子没见过世面,您甭和她计较。地契什么的麻烦您给我留着,我这西药一直寄存在盛州城里,立即派人去取,您等着。”
  顾勤山刚想走,却被顾舒窈一把拦住,她直接冲着周三爷笑了笑:“三爷,忘了跟您说,从今天开始,顾家的生意他说了不算,您得跟我谈。”说着将袖中的地契、店契都拿出来,“地契、房契、店契我今天都已经赎回来了,从今以后顾家的地也好,铺子也好,还是姓顾,却是姓的我顾舒窈的顾。您赎的那张地契不知道是哪家的,与我们顾家并无干系,我劝您还是早些退了吧。”
  她话音刚落,那边任子延觑了一眼殷鹤成的脸色,只见他仍抽着烟,眸底的神色看不分明。他的指节轻轻扣着雕漆桌台,一下又一下,看上去心情并不坏。
 
 
第16章 疑心渐起
  周三爷没想到顾舒窈已经赎回了地契、房契,还被她不着痕迹损了一顿,气得嘴唇都发颤了。而顾勤山是个榆木脑袋,全然没有意识到周三爷一直在糊弄他,看了眼顾舒窈手里的契约,反倒小心翼翼对周三爷道:“三爷,我妹子手里的是真的,您买的那些应该是假的,您赶紧退了吧。”
  周三爷气得咬牙,强压着怒火自圆其说:“我一定会去把那些个假地契全退了,妈了个巴子,那些个人渣居然骗我!”
  虽然顾家的家业已经到了顾舒窈名下,可那批西药只有顾勤山知道放在哪,周三爷尤不死心,故意不理会顾舒窈,将顾勤山拉倒一边,问:“对了,勤山,你那西药还卖不卖?”
  顾勤山知道地契什么都已经拿回,可还惦记着钱,犹犹豫豫的,一双眼不停地瞟顾舒窈。
  顾舒窈回过头,直接盯着顾勤山的眼睛开了口,“你若是一定要卖,我也不拦着你。不过从此你和顾家彻底撇清干系,你日后赌博也好,抽鸦片也罢,是生是死都与顾家无关。”
  有顾舒窈撑腰,罗氏也有了底气,在一旁道:“你若死性不改,我也不跟你过了!”
  都要和他断绝关系?顾舒窈言辞狠厉,罗氏也理直气壮,顾勤山以前一直是一家之长,在家里说一不二,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下场会落在自己身上。他先是生气,拿起烟枪往地上狠狠一砸,连周三爷见了都往后退了一步。
  顾舒窈看了他一眼,并不怕他,又说:“你的两个女儿我可以替你照顾,衣食住行以及将来送她们读书的费用我都可以承担,但是她们将来也和你没半分关系!”
  顾勤山听着顾舒窈的口气,似乎是动真格了,他后退了一步,弓着腰坐回塌上,望着刚才摔断了的烟枪,一时说不出话。他有什么可气的呢?是他自己输掉的地契,也是他自己抽鸦片上了瘾,和丧家之犬没什么区别了!
  周三爷见顾舒窈搅黄了自己的生意,还白白在这里受这些气,愤愤不平,嚷嚷着叫人上来挑事。
  周三爷声音不小,隔着墙听得清清楚楚,殷鹤成偏了偏头,唤副官过来,刚准备吩咐什么,却听见走廊外面有动静,竟然是周三爷方才派下去叫人的人反而被绑了回来。
  而带头绑人的正是赌坊的管事陈六,只听见陈六唯唯诺诺进门,恭恭敬敬唤了顾舒窈一声“少奶奶”。
  周三爷大惊,看着那陈六恶狠狠地朝他逼近,连连退了好几步,问顾舒窈:“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就知道三爷您一定是有备而来,那我也不能空着手,来而不往非礼也。”
  好一句“来而不往非礼也”,任子延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想到这顾小姐居然会来一招“黑吃黑”,让周三爷这样的人也栽了跟头。
  他往殷鹤成那一看,他明明已经招呼来了副官,最后却只让副官给他倒了一杯茶。殷鹤成端着茶盏抿了一口,任子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着撇了撇嘴。
  周三爷应该认得那陈六,用手指着他,狠狠道:“你小子是要过河拆桥不是?赢顾勤山的钱你也是有份的!”
  “呵!要是你早说是要我对殷家的亲家出千,我才不跟你干呢。”
  顾勤山才明白,原来是这周三爷一直暗地里坑他的钱,气得冲起来,一把抓住周三爷的衣领要他还钱。
  周三爷没办法,被那管事一顿吓唬后自认倒霉,将身上带的钞票都拿出来,又写了欠条,答应将之前出千骗顾勤山的钱都还回来。
  周三爷最后灰头土脸地跑了,不过出门的时候,顾舒窈听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对着赌坊管事骂了声:“蠢东西,自以为讨好了哪一位,不知道得罪了另一位。”
  顾舒窈看了他一眼,并不知道他说的另一位指的是谁。
  一番波折下来,顾勤山彻底后悔了,一个人瘫坐在塌上,无精打采的。
  顾舒窈念及顾小姐与他兄妹情分,于是心平气和地给他最后的机会,“哥,你以后还是可以住在顾宅,顾家的生意也可以依旧由你经营,不过你要答应我三件事。”
  顾勤山抬起头,黯淡的眼中亮起一点希望,忙问:“哪三件?”
  “第一,不许再抽鸦片,不许再赌博,也不许再在家打人;第二,顾家凡涉及西药或大宗的买卖都得过我的目。”
  顾勤山已无退路,连连点头。不过想着统共也就这么些事,怎么还有第三件?而且见她神情严肃,这最后一件事似乎比之前的都要重要,于是好奇问道:“最后一件是什么?”
  顾舒窈一字一顿:“不许干涉我的婚事!”
  不与干涉她的婚事?她和殷鹤成的婚事已经板上定了钉,还怎么去干涉她的婚事?难道?顾勤山瞠目结舌,可顾舒窈逼得紧,现如今家业也是她的,他还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同意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殷鹤成刚从隔壁的房间出来,这一句话正好入了他的耳,他的步子稍稍顿了顿,沉着脸下了楼。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召副官上前,沉声吩咐了什么。
  殷鹤成不想打草惊蛇,汽车只停在如意楼的后门,盛州城已是华灯初上,在灯光与夜色的掩映下,任子延和殷鹤成钻进车厢。
  顾舒窈本来还想去一趟书社,可奈何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从窗户往外看去,街上已亮起油气路灯,街面上的店铺好些已经关了门,书社这个时候恐怕已经下班了。她正准备阖上窗户,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进了汽车。殷鹤成?难道他刚刚也在如意楼?顾舒窈有些意外,不过见那人穿的是长衫,并不是军装,她想应该是自己看花眼了,可再想仔细看时,那车已经开走了。
  汽车开到一半,任子延见殷鹤成依旧不言语,于是开他的玩笑:“怎么今天这么失意?”
  殷鹤成轻轻一笑,并不理会。
  任子延又问:“你后来向副官交代了什么?”
  殷鹤成点了一根烟,抽了两口,毫不隐瞒:“我让他去调查两个人。”
  “两个人?除了那周三,还有谁?”任子延好奇问了一句,他也是个聪明人,话才出口便已了然于胸,有些诧异地望了他一眼。
  顾舒窈回帅府时,殷鹤成还没又回去。六姨太见她和顾勤山他们一起回来,忙走过来招待。不过看她神色轻松,便也知道没什么事了。
  六姨太笑了笑,稍稍出了片刻的神。殷鹤闻站在她身旁,朝着顾舒窈做了个鬼脸,又跑去跟梅芳和兰芬玩了。顾勤山和罗氏在帅府用完晚饭后,六姨太先是挽留了一番,顾勤山执意要走,便派人将他们先送回乡下了。
  这半天的奔走起起伏伏经历太多,顾舒窈心力交瘁、早早就睡下了。
  殷鹤成是半夜回来的,顾舒窈素来睡得浅,被他关门的声音吵醒了。顾舒窈看了他一眼,他扶着门站着,穿的是西装,应该是才从某个酒会上回来。
  顾舒窈翻个身继续睡。他摇摇晃晃走过来,脱下外套,蹬掉皮鞋,直接上了床。顾舒窈察觉到动静,转过身,发现他正手撑着头面向她侧卧着,一双醉眼紧紧盯着她看,看着看着,突然笑了笑。
  他从未对她笑过,这样的笑容使她不安。他们靠的很近,近到可以闻到彼此身上的气味。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看来是喝多了。
  顾舒窈不喜欢这种接近,皱了皱眉,伸手去推他,“你怎么睡到这里来了?”
  可她才一推,他的手突然搂上她的腰,稍一用力,便将她紧紧贴了上来。
  她只穿了一件羊毛织的贴身背心,察觉不妙,掀起被子欲挣脱下床,却被他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论力气,女人怎会是男人的对手?何况是一个喝醉了使蛮力的军官!她才发现她以前学的那些防身术在他面前不过是空架子。
  他压制着她,一只手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却低下头来与她温存,带着酒味的热气全都吐在她脖子上,暧昧道:“我记得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你发什么酒疯,放开!”她意识到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大声呵斥:“殷鹤成,你是个男人,一言九鼎,我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
  他喝醉了不理会,空着的那只手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挣扎,他便将她禁锢地越紧,撕扯衣服的手也越发用力,才一会儿,便从领口滑出一只的软白的香肩来,靠近胸口的地方有一颗痣,被她皓白的肌肤衬的愈发鲜红。
  他望着那块裸露出来的肌肤有片刻的分神,她见机去咬他的手臂。她的确害怕了,用哭腔朝着他吼:“殷鹤成,你忘了么?我才因为你流过产,身体还没有恢复!”
  她在他的手臂上咬出了带血的牙印,他任由她咬,沉着脸忍痛却没有动怒,过了好一会儿才挣开。
  她红着眼瞪了他一眼,才发现他也在看她,与他的视线短暂交汇的那一瞬,她突然发觉,他其实一直都是清醒的。
 
 
第17章 三章合一
  殷鹤成将她松开,起身下床,没有说什么,径直去窗台抽烟。
  顾舒窈爬起来,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才发现自己浑身是汗,狼狈极了。她不自觉抽泣了一声,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移开了。
  “抱歉,我喝多了。”极其轻微的一声道歉,若不是此刻夜阑人静,也许就湮没在冬夜的风声里了。
  殷鹤成居然会道歉?顾舒窈十分意外,抬起头去看他。她自己并不知道,因为方才的惊吓,她的眼眶此刻红的吓人,眼中还有薄薄一层泪水。
  他看着她,将烟按灭,在衣架上取了件大衣搭在手上,看样子是要出门,“你先休息。”的确,他若是不走,她根本就不可能好好休息。
  他难得用这样的态度同她说话,顾舒窈连忙抓住机会,披了衣下床站到他跟前,语气强硬:“殷鹤成,我要和你解除婚约!”
  他皱了皱眉,又回到了曾经的冷淡,“这个我没法答应你。”
  “为什么?”
  他不说话,继续往外走,她知道他已经不愿和她谈了。
  顾舒窈突然开口:“顾家最近进购了一批西药,有人想买,我拒绝了,因为我认为买家身份不干净。买药的人人称周三爷,或许和土匪有来往,你可以去查一下。”
  果然,他的脚步停下了,转过身敛着目打量她。
  她知道他其实没有喝醉,黄昏时分她见到的人应该就是殷鹤成,他听到了,所以才有今晚这一出来试探自己。的确是她大意了,没有防备隔墙有耳,她的行为举止与顾小姐有很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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