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瑶被他那仿佛能灼伤人的火热目光看的面红耳赤,羞赧地小声说:“给官家赔罪了。”
楚楠哪里还记得自己先前说的话,只觉神魂都飞了,左右一看,小宫女都被范雪瑶留在了外间,屋里除了他们便再无他人了。便贴过去将范雪瑶围困在椅子里亲了起来。
范雪瑶初时还红着脸想躲,可惜她被困在楚楠和椅子之间,人又娇小,哪躲得开?后来被亲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不由自主地就从被动的承受变成了迎合。
两人咂咂吻了一会儿,都是微微气喘,脸红心跳,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儿,偏偏身体热得细细的汗水都密在额上。
“不生气了?”范雪瑶喘了一会儿,星眼朦胧地望着楚楠,嘴角微斜,说不出的妩媚风流。
“你再陪我到榻上去坐会子,我就不生气了。”楚楠哑着声音说,又在她被亲的红肿的红唇上吻了吻。
范雪瑶羞的小手软绵绵地抵在他胸膛上推了推,小声埋怨:“好不知羞,外头好些个人呢。”
楚楠一见她这般娇羞含情的样子顿时血脉贲张,情爱如潮,不可遏止。深吸一口气抱着范雪瑶站起身,一步一稳地抱到床边,咕噜滚上床。解开她的衣裙全扔到地上,趴她身上轮流吸吮啄吻,两手扯着自己的衣裤反手丢到地上,不一会儿两人便汗津津,喘吁吁。一个嘴一刻没闲,一个咬着唇拼命忍着声音,偏偏前一个不时坏心的用力,让她总是不小心漏出一两声甜腻沙哑的娇吟。
伏在她耳边说:“叫出声来啊。”
范雪瑶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呜呜哭一样地抵抗他的坏心眼。
云雨后两人便就这么搂在一起睡着了,小宫女们早在看范雪瑶半晌没叫人时就觉出不对了,后来听出了些动静,都不敢进去打搅。好久之后才探头探脑地进来察看,见地上仍了一地的衣裳,男人的,女人的缠成一团,羞的忙缩回头。
闹了一下午,睡醒时窗外太阳刚刚落山,屋里已经暗下来,银红的窗纱被映的一片金红,范雪瑶睁眼恍惚一打眼,还觉得自己在童话王国一样,很是梦幻。
楚楠翻身起来,也不叫人,自个儿跳到厚厚的猩红百花呈瑞毡毯上,弯腰捡衣裳。一手拿自己的,一手拣范雪瑶的丢到榻上。
范雪瑶缩在热乎乎的被窝里,一条玉臂唰地探出,一瞬间抓起所有衣裙又瞬间缩了回去。
“这么怕冷?”楚楠系着中裤,看到这一幕真是哭笑不得。
范雪瑶艰难地在被窝里穿着水绿绫绣鸳鸯同心抱肚儿,只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露在外面,她瘪着嘴,委屈地说:“衣裳好冷,被子里都快没热气了。”
楚楠披着红绒袍坐到榻边,给她掖了掖脖子处的锦被,一手探进去又把范雪瑶好不容易拿进去的衣裳掏了出来。
范雪瑶睁大眼睛,顿时叫起来。我好不容易才拿进来的呀!!把我胳膊都冻冷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哦!
楚楠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我叫人把衣裳给你熏暖了,你躺着罢,小懒猪。”
范雪瑶眼神游移,往被子里缩了缩:“不知道是哪位脱光了我的衣裙,方才还心肝儿地叫,现在就成了懒猪了……嘤嘤嘤……”伸出两根手指假装拭泪。
这小古灵精怪,楚楠哭笑不得,接不来话,干脆把有些凉的手往她脸上一贴,范雪瑶打了个哆嗦,猛地把脑袋往后移,她往哪儿躲凉凉的大手就往哪儿贴,花容失色的小娘子不住地求绕。
直逗的她俏脸潮红,星眸水润,楚楠才心满意足地放过她。
她微微张着红唇娇喘吁吁,白净的脖颈毫无防备地袒露着,香肩半露,粉粉嫩嫩的舌尖若隐若现,楚楠黑眸深了深,低头含住她的舌尖,轻轻咬住含进唇舌吮了半晌。末了意犹未尽地说:“夜里再好好爱你。”
范雪瑶舌尖都被吸麻了,捂着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楚楠穿好衣裳就走了出去,立即就有一群打扮的一般模样的小宫女鱼贯而入,掌了灯。见室内的炭炉不怎么热了,便新烧了好几个红炉进来,屋子里顿时热乎了起来。再抬熏笼过来给她熏衣裙,炭火里放了香料,把衣裙都熏的暖暖的、香喷喷的,服侍着她起身穿了。
画屏跪在蒲团上,要给她梳头,范雪瑶见天已经黑透了,用了晚膳就差不多该洗漱歇息了,便不叫梳繁琐的发髻,就叫画屏随便梳一下就行了。画屏便用一支玉兔桂枝的钗子给她盘了个髻儿。钗脚是用黄铜搀着金打的,黄灿灿的,煞是好看。玉兔用白玉雕的,粉团儿一样可爱。眼睛镶的小指盖儿大的红宝,通透晶莹,白里映红,果真灵动好看。
耳上坠着金镶翠梅耳坠子,越显得朱唇红馥、粉脸白腻,还是那身衣裳,浅玫瑰红色绣粉色秋海棠的合领对襟缎袄,金枝线叶软黄细折儿裙,勾着堪堪一握的杨柳腰,行动间如舞态翩跹般,俨然有花香细生。
她在屋里甚少打扮的这般盛艳华贵,直把楚楠望的眼花缭乱,一霎心头不禁胡乱。范雪瑶轻移莲步,遇到他的眼光时秋波流慧,嫣然一笑。说不尽千般娇艳,万般风流,其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楚楠见她抿着嘴儿,笑吟吟的斜眼瞅着自己,不由的想起先前两人的颠鸾倒凤,她的各种情态癫狂,突觉喉头干燥,头脑中一阵发愣。
范雪瑶上了桌,一看,桌上摆的俱是暖锅,不禁微微笑了起来。中午吃的都是熟肉鲜鲊,果子饼子什么的,味道虽然不差,但是冬天吃着热乎乎的暖锅才叫痛快舒坦。
她使人把兔肉暖锅移到她边上来,这苑子里的兔肉养的极肥,选的兔子都是今年的生的,肉既肥且嫩,还不像羊肉怎么烧,放一把香料都有股膻味。这兔肉吃起来才好吃。
她把兔肉挟了慢慢吃完了,边上侍候用膳的宫女就把一盘花拼的山菌倒进了锅子里,等到炭火慢慢烧的云霞一般的汤水咕噜咕噜冒出泡泡,再倒进一小盘蔬菜,再煮一小会儿就能吃了。
山菌有夏秋采收的松蕈、猴头菇、竹荪、草菇、香蕈等,用暖锅的汤这么烫熟着吃非常好吃,鲜美,润滑爽口。蔬菜有豌豆苗、黄芽白、萝卜、菠菜、茼蒿、芫荽等,都是温室栽培出来的,也就是皇室贵族这般享受了,普通人家能窖藏点菘菜萝卜过冬吃上几口鲜蔬菜就不错了。
这么一想,范雪瑶不禁庆幸自己出生的是官宦人家,要是一辈子吃糙米饭,杂面馒头,用咸菜帮帮下饭,那真不如她在飞机上就死透了。人生在世,活的其实就是个口。原始人类拼命进化,不就是为了吃饱肚子吗?
越近年关,别苑里就愈发热闹起来,二十四,祭灶,每天白天都是噼里啪啦的放鞭炮,哔哔叭叭的放花炮,白天其实看不大清楚,就是图个响亮,吉祥,也看个热闹。
宫女儿们穿的红艳艳的,看着就喜庆,热闹。来来往往脸上都洋溢着笑脸,这个年过的比前几天忙碌,可也高兴,上头发放的赏钱厚多了,拿到手里,那叫一个沉甸甸,喜的恨不得捧着亲两口。
各处嫔妃也得了赏物和赏钱,新衣裙、新花样的首饰也出现在了一个个妃嫔的身上,打扮的花枝招展,每天不顾严寒,结着伴儿在别苑里晃悠,就想着哪天撞见官家,也好露露脸,搏个彩头。
到了三十守岁的那天,别苑里处处张灯结彩,水晶琉璃风灯天然璀璨生辉,纱灯上用金箔银片儿装饰着,也不逊色。柱上悬挂着彩绸,诸树没了绿叶红花也不要紧,用各色绸绫纸绢和通草做花,粘在之上,几能以假乱真。更加富丽堂皇自是不必说了。
温室精养的琪花瑶草也搬了出来,各种盆景妆点别苑各处,衬着珠帘绣幕,炫色纱窗,绰约焕彩,好一派欣欣向荣。而这样的日子,绝对不能缺少桃符。
瑶华宫里贴的是楚楠写的桃符,为“万家腾笑语,四海庆新春”。
范雪瑶早晨看见了,吃过早膳叫人备了桃符笔墨,也写了对。她写的是:“五湖四海皆春色,万水千山尽得辉”。
楚楠看了觉得比自己写的好,且范雪瑶很少写些什么,她平时都是练字,画画。难得的作品,收起来就太可惜了。便想用起来。只是他写的已经挂到门两旁了,摘下来又不吉祥。便叫人把范雪瑶写的挂到楹柱上,当即就给了范雪瑶许多赏赐。
妃嫔们本就时刻关注着瑶华宫的事,立刻就听说了。好几个读过些书的嫔妃觉得自己文采不比范雪瑶差,便也写了桃符挂到自己房门口,希望能借人口传到楚楠耳中,或是下次楚楠来时,能有望入他的眼。到时凭才识获宠,不会显轻浮下作,说出去也好听。
许皇后听说的时候,正在剪“福”字,手下一抖,好好的“福”字就给剪断了。坐在许皇后下首剪着“龙凤呈祥”的廖姑姑登时看的心里一跳,这日子里发生这种事可不吉利呀。
许皇后低头看了也直皱眉,但是她更生气的是她听到的事,同时把她剪坏“福”字一并怪罪到这事上去了。果真是个狐媚子,什么时候都不忘邀宠媚上。官家被她迷惑的昏头转向,宠那小妇人愈发不知轻重了,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也值当大肆赏赐。多大的家业也经不起这般挥霍……
底下剪着墙画的小宫女们低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沙沙的剪纸声,和屋外鞭炮、花炮的声音。
廖姑姑小声说:“这“福”赏给奴婢吧。”语气有些紧张,生怕许皇后一时闷气,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发火。
许皇后看了她一眼,看到她满脸的慎重紧张,心里堵的慌。随手将手里剪坏了的“福”字撂给她。出了这茬事,兴致也没了,许皇后颇觉扫兴地把小剪子放下,理了理纹丝不乱的裙襕,步出精美华贵的暖阁,到外面看花炮去了。
宫女们纷纷出了口气,廖姑姑瞪了她们一眼,才觉出自己出了身冷汗。现在许皇后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动不动就会训斥底下的宫女,连她这个侍奉多年的姑姑都不大轻松了。
第八十九章 妒不妒
画屏领了小宫女在宫门口贴门彩,一排的门彩,有“龙凤呈祥”的,有“喜鹊”的,有“富贵满堂”的,也有吉祥文字的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红艳艳的红纸,下作流苏,贴在门楣上煞是好看。
这些都是画屏剪的,她手巧的很,会剪好多花样儿。
昨天她剪了幅“国色天香”孝敬范雪瑶,范雪瑶早晓得她会这手了,只是她自个儿一直没说过。
那堆簇的牡丹剪的栩栩如生,毫无瑕疵。漂亮的叫人舍不得落手,生怕折了皱了,范雪瑶喜欢的当时就赏了她好几两银子,还叫今年瑶华宫张贴用的、摆衬的窗花、墙花、灯笼花、烛台花、都用她剪的。
她这会儿显出来手艺了,好些个小宫女就央着她教。她还乔模乔样的,要她们给捏肩捶背,端茶递水,叫做那个叫做这个,好一通使令才肯教个一两手。就这一两手,也够她们欢喜的了。
白天里里外外忙活的脚不着地,就连做主子的也好不到哪里去。到了傍晚,一个个都换上了红褙子,黄、红衫,系黄裙。
大梁内命妇只有礼服才有严格的定制,而礼服只在受册和从蚕典礼的时候才穿,其他时间,哪怕是除夕宴也只是穿常服。
常服只规定了大致的样式和颜色,比如穿大袖衫,就必须得是红色的,而且得用红生色花罗做领,系红罗长裙,配以药玉坠子的红霞帔。或是红罗褙子,配黄色或是红色的纱衫,裆裤得是白色的,裙子得是黄色的。至于其他,比如穿什么袜子鞋子,梳发髻戴首饰什么的,就随个人喜好自由了。
不过嫔妃们倒是不约而同地一直插金戴银,打扮的粉妆玉琢来吃除夕家宴。
皇宫的守岁同外面人家不大一样,虽然说是家宴,其实等级之分很严格。坐席都是照品阶来排的,楚楠跟许皇后坐在一处,太后坐在上首,其他诸位妃嫔则下首按品级就坐。
两个特意从宫里接来过年的公主因为还很小,随着生母,各人单独都有食案膳桌。
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在来别苑里的少许妃嫔之中,范雪瑶都是皇后之下位份最高的。虽然九嫔是不分大小的,但是范雪瑶生了小皇子,所以她理应坐最前头。
幸好来别苑的只有十几位嫔妃,怎么坐都离的不远。不然要是在宫里头,五六十个女人这样排下去,不知要铺开多大的地方,恐怕坐的最远的连上头太后皇帝等人的模样都看不清。
除夕宴算是大宴了,宫廷专门养的乐队就是派在这样的用场上。整场宴各种表演依次上演,得随着表演吃酒,先是两场歌舞,表演的乐伶舞伎得向太后皇帝等人致敬,说吉祥话。
这时嫔妃们不能光吃饭,得起来跪着一同恭祝。然后又上了杂技班扮演杂剧,这是暖场,又上来许多童子童女跳舞,这是热闹,吉祥,象征着昌盛,子丁兴旺。还有群舞,摔跤表演等,戏码多着呢。
乐声歌舞在的时候你就得住筷子,不管是吃还是喝,都有规矩。不是你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的。不管上头哪个祝酒,底下人都得陪饮。
幸好楚楠现在年轻,宫里人不多,就太后和帝后三人,每人祝酒三次,加起来只九杯罢了。不然再多几个皇子,那真是饭菜没吃饱,喝酒喝饱了。胀肚子且罢,倘若酒醉出丑,那便是御前失仪了,就此失宠都算轻的。
等到表演都演完了,那就得住筷子,撤酒菜了。这会儿给你上些茶果,再演些杂剧,大家伙可以自由点了,不管平时是怎样的做派,这会儿都得三三俩俩地坐在一起,唧唧喳喳的欢声笑语的,把新年的热闹气氛烘托起来,不然哪像过年呢。
有些讨乖的嫔妃,看着时机好,就到太后和皇后跟前讨好卖个脸,不过也不敢做的太露骨了,毕竟这么大日子里,又众目睽睽的,都是要脸的人。
范雪瑶身边人最多,她惯会做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对着谁都是笑盈盈的,叫人以为这人是亲近自己的。忍不住就把两人的距离凭空的估量近了些呢。其实她对谁都这样,前辈子打官腔打多了,这辈子很难改了。
不过,宫里头的女人也基本都这样。
她们也就是才进宫,在家里的性子没改过来。再过上几年,也会见人就带三分笑的。宫里人讲究融融洽洽,就算私底下恨不得你死我活,面上也得相亲相爱。
近了子时,外头的烟火频频飞上夜幕,炸的好似白昼一般,依稀能听见远处鼎沸的人声。竟连近郊都是闹除夕的游人。
新年的钟声响彻天际,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炸裂黑夜,妃嫔们纷纷起身往太后帝后那边走去,由帝后领着,照着品级给太后拜年。
这拜就是实实在在的拜了,可不是口头上说些喜话就算了的,得三跪九叩的行礼。韦太后虽然病体沉疴,但是这样的好日子,她暗沉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喜色。
她亲手拿了两个描金的红封递给楚楠和许皇后,口中道着“风调雨顺”之类的贺词,然后叫身旁的女官依次分放红封给嫔妃,每给一人就要回一句吉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