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取出一颗糖,剥开,递给她,“来而不往非礼也。”
见白梓荨半天不吃,姜姜凑近,“梓荨。”
她忽然凑到这么近的距离,近到白梓荨能看清她脸上细微的茸毛,以及她浓密的睫毛。白梓荨猛地退避开。
“你没事吧?”姜姜把糖收回去。
“没事。”白梓荨把脸投放到书本上,过了半瞬,她转头,说:“糖。”
姜姜会意,把那颗糖抬起来。白梓荨慢慢挪过去。
甜甜的糖似乎比之前要更甜。甜味在舌间跳动,进而冲进每一寸皮肤。白梓荨抵了下上颚,想要将那源源不断的甜味镇压下去。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巧又遇见顾远。他直接坐到了姜姜对面。
“你一个人吗?”姜姜问。
顾远低低头。
白梓荨拢着细细的眉,看了顾远一眼。顾远察觉到来自斜对面的不明情绪,他看过去,礼貌地微笑了下。
白梓荨也礼貌地回以一笑。姜姜专注地把餐盘里的花椒一粒一粒地挑到一旁,没有注意到他们俩。
三个人安静地吃完饭,随即在食堂门前分开。
“姜姜……”白梓荨忽然道。
“什么?”
白梓荨欲言又止,她发现,在某些方面姜姜非常迟钝,她看不出顾远对她有意思?
确实是像看不出来。她也不怎么好和她说这个。
犹豫几番,白梓荨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姜姜困惑,“你要说什么?”
“哦,我想说等下我要去做家教,不和你一起去图书馆了。”
姜姜比了个OK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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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河水里倒映着蓝天白云,稀疏的小鱼在里面游梭着。
浅浅的河岸边一群小孩叽叽喳喳地跑来跑去。
“我最厉害!”
“我最厉害!”
“我才是最厉害的!”
“你们别争了,她最厉害!”
站在小孩中间的女孩儿抛出一颗石子,石子在水面上哗啦啦地翻了几番。
风吹动她的裙子,白色的裙摆上绣着精致的蝴蝶。蝴蝶随着风翻飞着,似振翅欲飞。
“看吧,是不是她最厉害!”孩子的声音脆脆的,又有些尖利。
站在中间的女孩似乎笑了笑,而后走出人群。
女孩儿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仍然是一团模糊。
扑通一声,一颗石子砸到了河水里。
姜沉璟从梦中惊醒。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姜沉璟从梦中惊醒。
房间里入目一片黑暗, 下一秒, 黑暗被光明吞噬。
他单膝屈起,食指关节撑着额头。
石子落在澄澈的河水中的叮咚声响依旧留存在耳畔。
清越的叮咚将他的魂识拉到混沌不清的梦中。
梦境里的女孩面容依然模糊,翻飞的裙摆上的蝴蝶却尤为清晰。
他不自觉地走近, 想要把笼罩在女孩脸庞上的云雾挥散,却只是徒劳。
女孩在笑,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部表情, 但是他知道她在笑。女孩秀致的轮廓柔和起来,紧接着是一串清绵细柔的笑声。
想要看清楚女孩儿是谁的极度焦躁攫住他整个心神, 他不耐地用手挥着女孩脸上的云雾,却依然拨不开。
渐渐地, 女孩脸上的云雾缭绕至全身,方一眨眼, 她就不见了。
姜沉璟出神地望进虚元里。
这个梦在很久之前出现过, 然后时不时地再度出现,最近愈加反复。
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 有什么东西似要从体内冲出来,却被一层坚固而朦胧的屏障阻挡着,无法冲破出来。
他有些痛苦地抵着额侧。
俄顷后, 他喝下一杯水。
灌入体内的水也让他眼前一晃。
略温暖的水包围住他, 淹没至鼻端, 衣服被浸湿, 头沉重地没入水中。他闪了下神, 然后摸了下衣服。
没有湿, 也没有水。他的神情凝重下去。
眼底忽然凝聚起姜姜的面孔。仿佛受牵引似的,他来到她的房间,来到她的床上,平躺上去。
心绪渐渐宁静,他发现他在她的床上。他皱了皱眉,继而下床,把床上压出的褶皱铺平。
把最后一道折痕展平,他没有离开床。他坐在床边,定神地看着床,却又并不是看着床,犹如在透过床看其他东西。
天际泛白时,他从怔神的状态中撤退出来。
姜姜把书包揽到背后,望着姜沉璟,说:“有事?”
“有事。”姜沉璟的表情很沉凝。
见他好像很严肃的样子,姜姜蹙眉,“什么事?”
“跟我来。”他说。
姜姜踯躅着,最后把书包交给白梓荨,“帮我拿回去,谢谢。”
白梓荨捏着书包肩带,没有看一眼姜沉璟,只对着姜姜道:“那我回去了。”
看着白梓荨的背影消失在小道里,姜姜收回目光,问姜沉璟,“去哪儿?”
“上车。”姜沉璟给她打开车门。
车子的速度较平时快很多,窗外的景物飞速掠过。姜姜用旁光斜斜地向他投以一瞥。
当姜沉璟把一条裙子递到她面前时,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把它穿上,姜姜。”姜沉璟锁住她的眼睛。
姜姜看向眼前的裙子。
纯白的过膝纱裙,裙摆上绣了一排精致漂亮的小蝴蝶。
有些眼熟。她提高眉梢。
姜沉璟的嗓音变得很温和,“穿上看看。”
“你送给我的?”姜姜指了指裙子。
“送给你的,穿上给我看看。”
姜姜磨了磨腰侧,“好吧。”她把裙子接过去,进了包厢里间。
把裙子穿好,姜姜摸着袖口上层层叠叠的绣纹,总觉得好像见过这条裙子。
姜沉璟一瞬不瞬地注视着门帘。
从未有过的紧张一寸一寸地刺入大脑皮层。手心出了些汗,他握紧手指。
门帘被掀开。
叠堆着的小蝴蝶映入眼帘。小蝴蝶扑扇着漂亮的翅膀向他靠近。
迷蒙的云雾又笼罩起来。他猛然大步向前。
姜姜见姜沉璟伸手在她脸上晃了几晃,她不解地退后半步,“你做什么?”
这声音穿透了云雾,将云雾撕开一道裂缝,裂缝里,女孩儿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
水水嫩嫩的小脸,夹杂着稚气的眉宇,圆圆的眼睛,秀挺的鼻梁,粉粉的唇瓣。
“是你。”姜沉璟嘴唇颤动着。
姜姜眨了下眼睫,“什么?”
此时姜沉璟心中巨浪翻滚着,梦里的女孩和现在的姜姜很像,却又有些不同,他记起她和他坦白时说她原本长得和他妹妹很像的话。他想要出声,脑中却忽然钝痛起来。
“姜沉璟!”姜姜急声叫道。她扶住要到倒下去的他,慌忙道:“你怎么了!”
他抱着头,极力忍受着什么痛苦一般,整个人蜷屈到姜姜怀里。
姜姜把他拖到长椅上,急忙掏出电话却被姜沉璟打掉。
别动,他说。
“你还好吗?”姜姜托起他的下巴。
他把她的手摁到太阳穴,“这里疼。”
姜姜舔唇,抖着手给他揉着太阳穴。
他慢慢地缓和下来。
“还疼不疼?”姜姜揉了好半天,问道。
姜沉璟半睁着眸子,视野里是她裙子上的小蝴蝶。他一把攥住小蝴蝶,似要把脑海里淡去的记忆拖拽住。
裙子被他这样拽着,姜姜不适地挪动了一下。
“这裙子,眼熟吗?”他倏然道。
静默许久,姜姜开口,“是有点眼熟。”
是有点眼熟。姜沉璟从她的膝盖上仰起脸,他看着她的下颌,梦里的影子与完整地她重合到一起。
“在什么地方见过?”他问。
“记不得了。”姜姜把裙摆从他指缝中拉出。她很困惑,他突然给她送这么一条裙子,而这条裙子她貌似还看到过,但是却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了。
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这样问,仿佛肯定她曾经看到过这条裙子一样。
“怎么这么问?”姜姜低头看着他。
他却不出声了,镜片后面的黑眸里闪烁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你没事了吧。”姜姜想要把他推到一边。
“这里,还在疼。”他截住她要撤离的手指。
姜姜见他脸色确实还有些白,于是就重新给他按起来。
梦里的女孩儿是她。
可是为什么会是她。
神识混乱不堪,犹如被搅入黏糊的胶水。姜沉璟脸埋到她的裙子里。
突然一声响,门被踢开。
两人齐齐看向门边。
“阿辞?”姜姜诧然。
陆辞看着枕到姜姜腿上的姜沉璟,黑瘆瘆的眼眸里聚集起浓郁的阴鸷。他大步走到姜姜面前,把她扯起来。
姜沉璟站直,迅速钳住姜姜的右臂。
被两人拉扯着,姜姜一时疼痛难忍,“放开我。”
两个人都不放。
姜姜面向陆辞,抽了抽手腕,“你松开。”
“你们在做什么。”陆辞嗓音带着压迫,逼到姜姜耳朵里。
“我哥哥他不舒服。”姜姜立即道。陆辞眯着眼转向姜沉璟。
“我让你离她远点儿。”陆辞眸光凌厉。
姜沉璟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她是我的女人。”陆辞扬起下颌,唇角冷冷地勾起来。
“你的女人?”姜沉璟用食指点着姜姜的手臂中央,抬了抬眼镜,旋即道:“她是我妹妹,轮不到你来管。”
“妹妹,”陆辞眼里升起阴凉的戾气,“她是你妹妹,所以你想做什么?”
姜沉璟顿滞了一秒。
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姜姜喘不过息,她觉得简直莫名其妙,“能不能先放开我!”
陆辞与姜沉璟都把目光调转到咬着牙的姜姜身上,但依旧都不松手。
骨头都快被他们俩捏碎了,姜姜五官皱到一起,“痛……”
钳制在小臂上的力道松了许多。姜姜顺势使力把两只手抽出来。她从他们中间移出去,把手负到身后。
她平复着气息,还没说话就被陆辞一把揽入怀中。他睨着姜沉璟,眼神如利刃,“记住,她是你妹妹。”
话音刚落就把姜姜带了出去。
姜沉璟的面部扭曲了下,他把桌子上的杯子砸到墙面上。
车门啪地一声被关上。陆辞拎起姜姜的衣领,把她摁到椅背上,说:“我说过不准靠近别的男人。”
“他是我哥哥。”姜姜抓着椅背。
“哥哥?”陆辞摩挲着她的脸颊,“他把你当妹妹?”
姜姜蹙了蹙眉。
陆辞的唇贴到她唇边,“任何人都不许靠近,除了我。”
当他看见姜沉璟靠着她时,身体里的暴虐如洪水爆发。不能让任何人碰她,任何人都不可以。
有一种被铁网缠住的窒息感。姜姜怔然,“任何人都不许?我爸妈呢?我朋友呢?”
“不准。”他的瞳孔收缩着。
姜姜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不可能。”
陆辞眸光骤凉,“你再说一遍。”
“我的生活不可能只有你。”姜姜硬声道。
他揪紧她的领口,似在极力克制着情绪,“把这句话收回去。”
“你不能不讲道理。”姜姜也很生气。
“我让你把这句话收回去。”他抚摸着她的脖子。
心头涌上怒意,姜姜倔强着,“不。”
今天不和他讲清楚,以后他还会这样。
猝然间,他松掉她的衣领。姜姜才说出一个“你”字,车子就被他开了出去。
极致的速度让姜姜慌了起来,“你不要命了!”
陆辞没有理她。
晃得她有些晕了的时候,车子猛地一停。姜姜晕晃晃地被他抱起来。
倏地被摔到床上,她弹了几下,头更加晕了。
紧接着身上吹过凉风。她登时清明过来。
头顶覆盖下沉沉的阴影,裙子被撕裂的声响穿透到空气里。
姜姜往后退缩着,“阿辞!”
他摁着她,眸中赤红,一把将她的裙子褪下。
“不要!”姜姜使力推着他。
他如同失去理智,把被撕烂的裙子扔到地上。姜姜恐惧到了极点,“你冷静一下……”
陆辞犹如处在另一个世界,根本听不到她的话。他压着剧烈挣扎的她,突然一停。
姜姜还没松口气,就只觉手上被绕上了什么东西。
等她意识过来时,她的手脚都被绑住,半点也动弹不得。
极度的恐惧遍布全身,姜姜颤抖,声音破碎不堪,“你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陆辞脱掉自己的衣服,一点一点地啃噬着她的每一寸地方。
他用了狠力,啃咬着她的皮肤,在原有的印记上覆盖下更深的痕迹。
姜姜很疼,他咬着她的肉,似要把她的肉咬下来吞入腹中。
当硬热的东西抵到下面时,姜姜说:“陆辞。”
十分沉,十分缓,十分冷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