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与暴君共枕眠(穿书)——申多禾
时间:2018-10-30 10:36:02

  “什么意思?”扶嘉皱了下眉,不解问。
  沈盈枝垂下头,良久后道:“我和她都是异世之魂,根本不存在我滋养她的魂魄一说,一开始我成了沈盈枝,是因她很虚弱,后来她渐渐自我恢复,却因为我的存在只能屈居一隅,她能醒来,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们两人,谁胜利,谁就可以活着。”
  说完后,她轻抓被角,想要扶嘉告诉她答案。
  扶嘉表情从未变过,闻言,只轻轻的笑了下:“盈盈,我怎么可能让你离开我。”
  没有否认,就是承认。
  沈盈枝抿了抿唇。
  扶嘉伸手,环住她的腰肢,又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眼睛阴森森地望向前方:“盈盈觉得我错了吗?”
  当二者选其一的时候,他选择她。
  错了吗。
  扶嘉的手从她的腰间伸过来,大掌按在沈盈枝的背上,从上到下的抚摸,眼神幽幽。
  他当然没错。
  弱肉强食,就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她不灭,盈盈就要死。
  扶嘉的眼底聚集起一股风浪来。
  他其实也确定,如果让沈盈枝来选,她会纠结,然后选择自己。
  她没有结束她生命的权利,可陆小月也没有结束她生命的权利。
  可若是这样……沈盈枝一定会在午夜梦回时想起陆小月。
  这不是对错的问题,而是一个人因自己而消失,不管她好与坏,她不能轻易忘去。
  所以他直接替她决定。可是没想到,盈盈居然猜到了。
  扶嘉叹了口气。她会生气吗,生气他不尊重她,自顾自的替她下决定。
  扶嘉搂着沈盈枝的腰,勾了勾唇,不管怎样,她都好好的回来了,至于其他种种,扶嘉眯了眯眼,都不重要。
  她的人在他身边,就够了。
  沈盈枝动了动唇,不知道怎么开口。
  指责?
  不,她不想。
  扶嘉的决定会是她最后的决定,她没有那么伟大,会为了另一个陌生人放弃自己的生命。
  “扶嘉,我想睡一会儿,你陪着我好不好?”许久后,她说。
  扶嘉惊愕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沈盈枝。
  沈盈枝抬眸笑了笑:“我想活着。”
  如果那个姑娘是原主,她再怎么想活也不会争,那是她抢了别人的生命,可她不是,她和她都一样,既然如此,那便竞争。
  最后她胜利了。
  沈盈枝闭上眼睛,或许人只有在分离之际才会清醒。
  她其实真的舍不得扶嘉啊。
  奇了怪了,扶嘉此人,阴狠霸道,应该是她最不喜欢的那类人。
  沈盈枝叹了口气。不再多想,情一字,顺其自然。
  半响后,扶嘉看着沈盈枝睡颜,忍不住吻了吻她的眉心,碎金样的阳光射落进来,扶嘉勾了下唇。
  一切都结束了。
  一日后,云浮告辞,回了相国寺,第二日,昌平侯夫人得知沈盈枝病愈,来见了她一面,
  七日后。
  扶嘉上朝时间较早。沈盈枝晚上被折腾的久了,早上一般要多睡一会儿,湿热的棉帕从她面颊上拂过,沈盈枝睁开眼。
  扶嘉双眼亮了亮:“盈盈,我下朝回来了。”
  沈盈枝:“哦。”
  “你陪我去处理政事。”扶嘉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沈盈枝把他的脑袋一爪子挥过去,声音微哑:“什么时辰了?”
  “刚刚辰时。”
  冬日日短,窗楞外此时依旧微暗,天还未亮。
  “辛苦了。”沈盈枝起身,揉了揉腰。
  床榻下镶了鹅毛的鞋取出,扶嘉给沈盈枝穿上,又亲手将她今日的衣裙取来,轻声说:“先用膳,用膳之后去御书房。”
  沈盈枝唔一声,张开胳膊,扶嘉将衣服给她穿好。
  两侧宫女看着,见陛下满脸笑意,伺候皇后娘娘穿衣洗漱用膳,那动作之细致,比被嬷嬷□□无数次的她们还要妥帖,俱默默垂下头。
  库妈妈立在一侧,脸色如往,但心中灰暗。
  吃过早膳,推开门,外面飘着簌簌雪花,扶嘉把手递给沈盈枝,沈盈枝笑着将手放于他手心。
  御书房向来是帝王处理政事,面见朝臣之地,如今御书房龙座左侧多出一厚厚屏风,往来的朝臣俱都发现了。
  但新帝威严甚重,稍有不如意,便用冷刀子样的眼神直直地刮过去,恨不得将人扒皮剜肉。
  大家都不太愿意来见扶嘉。更别说好奇了。
  可末流小官不来便罢了,像各部尚书,大理寺少卿,等等,他们避无可避,每当这时,他们便会烧香拜佛,希望今日赶上陛下的好心情。
  前些日子也不知陛下犯了什么病,看谁谁不顺眼,已有三位同僚被赏了板子,两位降职,一位免官。
  今日轮到户部尚书。
  不过根据最新小道消息,自三日前,御书房里多出一块屏风后,陛下的脾气简直如春风化雨,言辞温和的很哦。
  自这个消息传开,年过六旬的户部尚书认为,他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多鞠躬尽瘁几年。
  “启禀陛下,今年江南风调雨顺,但北方因去年大旱,妇孺幼童体弱者,饿死甚多,适婚女郎又少,恐要几年才能缓过来。”户部尚书道。
  北地接连两年小旱侯,去年又大旱,重重伤了元气,扶嘉自然知道。
  他唔了一声,饿死妇孺较之青壮男子多,也可以理解,灾祸中,老弱总是最先被抛弃。
  “既然如此,你们可想了应对之法?”
  男多女少,不婚的青壮增多,自然不利社会安稳。
  “应对之法?”户部尚书愣了,能有什么应对之法,从前不都是让灾地自我平息,过上十来年,人口差不多就正常了。
  户部尚书一脸茫然,扶嘉骂了句:“不思进取。”
  户部尚书啪的一声跪了,“微臣有罪,微臣有罪。”
  “你是有罪,来人,给朕”
  听到这,户部尚书一颗心直往下掉,他老胳膊老腿,受不住扶嘉的折腾,应早日乞骸骨啊。
  “给朕听着,既然男多女少,朕有一法,传令北地,男子三十无子者,方可纳妾。”
  “什么?”
  户部尚书猛地抬起头,扶嘉对他笑了下,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户部尚书心里的千万言辞,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他磕了头:“微臣遵命。”
  好不容易虎口逃生,户部尚书弓着腰,从御书房退了下去,那动作,比二十岁的小伙子还利索。
  他记得上一次在大殿之上,被陛下用这种口吻对待的大臣,早就去祭了朝前。
  “好了,别生气了。”察觉户部尚书离开,沈盈枝从屏风后走到扶嘉身边,给他按了按眉心。
  “这个昏庸无能的老官。”扶嘉骂他一句,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沈盈枝,“我想宰了他。”
  沈盈枝手顿了下,脸上笑容差点消失,好半响,她才把遗失的温柔微笑给捡回来,安抚道:“你已经换了礼部,吏部,两个尚书了,目前我们要徐徐图之,再说,你也没有可以接任户部尚书一职的人选,如今的陈大人,虽不思进取,毫无作为,但幸好,也不是贪污受贿之辈,我们慢慢来,等时机合适,寻有能有德之辈,换了他也不迟。”
  要不是这是一本,沈盈枝真的好奇,好奇扶嘉是怎么治理国家的,不开心就杀,不喜欢就杀,不满意更要杀。
  在朝野上,他只用一言堂的铁血手腕,如果他不是男主,沈盈枝想,扶嘉怎么能坐稳帝王之位!
  或许他能凭借残酷的铁血政策,靠他的聪明,把帝国打理的固若金汤,让反对之人销声匿迹,但天下的子民,过的却不一定是好日子。
  沈盈枝叹一口气。
  幸好现在的扶嘉愿意做一个好帝王。
  “我听盈盈的。”扶嘉牵过沈盈枝的手,忍不住舔了一下,又把人抱在自己的大.腿上。
  “盈盈我困了。”话一落,扶嘉就靠在沈盈枝肩上。
  “扶嘉,你够了啊。”沈盈枝偏头看他一眼,“一个时辰,你已经是第三次休息了。”
  “第三次了吗?”扶嘉睁开眼,黑浸浸的眼珠子无辜地看着她,做出一副可怜无辜的乖巧样子。
  和林河当年的表情一模一样。
  “扶嘉,你的奏折还有很多。”沈盈枝指了指龙案上两排半米高的奏折,提醒道。
  扶嘉闻言,不禁委屈道:“怎么这么多。”
  因为你太懒了。
  沈盈枝憋了下,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盈盈你念给我听。”扶嘉脑袋靠在沈盈枝的肩上,悠闲说,“若盈盈不念就算了,反正我又不关心哪儿有雪灾了,哪儿缺衣少粮了。”
  他动作温柔,用手指卷起沈盈枝的一缕头发:“我只关心盈盈。"
  沈盈枝:“……”
  你无良你有理。你当昏君你厉害。
  她认命的拿起一本奏折:“风杞乐于助人。”
  刚读完,沈盈枝秀眉一蹙,这么一点事上什么奏折。
  “写个蠢。”扶嘉皱眉道,“这么一点事也上奏折,浪费时间。”
  尤其浪费他和盈盈恩爱的时间。
  沈盈枝闻言,拿起朱砂笔,写上“已读。”二字。
  翻开第二本奏折:“给陛下请安,愿吾皇万寿无疆,此外,江南高僧圆通已圆寂。”
  什么鬼!
  扶嘉猛地大睁眼,眉心微微抖动:“这是谁的奏折。”
  “江南云州知府。”
  “问他想死吗,把给朕的请安折和说这件事写在一起。”
  沈盈枝嗯了一声,提笔写下“此举不妥。”
  第三本奏折:“愿陛下与皇后情深似海,恩爱不移。”
  扶嘉挑了下眉,心情不错:“是谁的奏折。”
  沈盈枝不答,只提笔写道:“朕与皇后甚好。”然后她偏头,看了眼眉眼带笑的扶嘉,脑子忽然一空,又补上几字“朕爱重皇后,日笃。”
  他凑过来看了眼,要求沈盈枝再写一句:“皇后亦曾诺,天下地上,独爱朕。”
  沈盈枝双手盖着奏折,不要扶嘉抢过去:“ 太肉麻了,不行。”
  “那你就能写朕对你情深似海,为何我的就不能写了。” 扶嘉不满。
  “你十二字,我只有七个字。”沈盈枝道。
  扶嘉不依不饶:“盈盈,折子给我,我来写。 ”
  沈盈枝死死捍卫,见扶嘉铁了心的要抢,她心生一计,抬头,眸光温柔若水,声音暖如春风,柔着嗓子望着他:“扶嘉,你不写不好不好。”
  她微嘟着嘴,眸光水盈,眉眼含情,扶嘉不由得小腹一紧,眼神火热起来。
  这时候,扶嘉忽然想,别说写句话了,只要她要,他命都可以给她。
  见扶嘉眼里闪着火光,沈盈枝暗道不妙,一手拿过折子,就想跑,眼前人早有防备,一手搂过沈盈枝腰肢,将人靠近自己。
  □□被点燃了。
  等和扶嘉分开,沈盈枝气喘吁吁,双颊晕红,扶嘉深吸几口寒气,帮她整理好衣物,喘着粗气道:“盈盈,我们回去吧。”
  沈盈枝侧眸,见那高高的折子,摇了摇头。从扶嘉怀里出来,她收拾一番情绪,坚定道:“处理政事。 ”
  “扶嘉,这个是正事。”她拿起下一本折子,眼睛亮了亮。
  扶嘉没什么处理政事的兴致,目光落在她脸上,舔了舔泛干的唇。
  沈盈枝又戳了下扶嘉的胳膊,扶嘉只得配合的抬起头:“说什么?”
  “是安王的折子,他已病愈,想给你请安。”
  安王从前受了重伤,扶嘉登基后,对他不闻不问,没想到如今他挺了过来。
  扶嘉默了下,片刻后道:“让他不用来了,乖乖待着。”
  沈盈枝闻言,难以置信。
  “我又不是杀人魔,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扶嘉对沈盈枝的眼神表示不喜。
  沈盈枝摇摇头:“你不应该斩草除根吗?”
  扶嘉如今的兄弟,除了年纪尚弱的五皇子,便只有安王,安王和五皇子不同,五皇子年纪小,母族不显,不能对扶嘉产生半点威胁,安王可已及弱冠,外祖父还是镇守西北的将领。
  他闻言,锁眉微思,点点头:“盈盈说的对,明日我此他鸩酒一杯。”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盈枝连忙解释,她抓着扶嘉的胳膊,紧张道。
  扶嘉将人搂着更紧了一点,低低的笑了。
  沈盈枝还有什么不懂,她闷闷道:“你逗我?”
  扶嘉微微一笑,对沈盈枝道:“康王不是平王,端王,他没那个胆子,暂且留他一命。”
  说到这儿,沈盈枝想起一人,从前在扶嘉前提都不敢提的人。她瞥了眼扶嘉脸色,小意问:“扶嘉,那什么黄渔是不是可以放了?”
  她朝明二打听过,黄渔无生命之忧,只被扶嘉关了起来。
  听到黄渔二字,扶嘉笑容微僵,那个敢抢他女人的人!!
  “好了,盈盈是不是口渴了?休息一会儿再念折子吧。”扶嘉不答她所问,一脸担忧的转移话题。
  才念了三本奏折,不到百字的沈盈枝:“……”
  这是不同意了。
  “我不累。”她看向那两登半米高的折子,知道扶嘉未曾彻底放下心中芥蒂,决定以后再说黄渔一事,无论如何,黄渔是因她被囚,她不能不管。
  可如今不是好时候,沈盈枝只好又取一本奏折翻开:“我不累,扶嘉,你余下奏折还有这么多,今日事今日毕,你都拖了几日了,虽然对你只是几日时光,可有些受灾受难的黎明百姓正等着朝廷的安排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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