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一大长串,然后道出中心思想:“你要做个勤政爱民的好君主。”
“这本折子是……”
幽深崔巍的御书房里,光明而朗,雕云纹的酸梨木龙桌前,坐了个身形纤瘦,微微羸弱的少妇,少妇身后的男子半搂着她,两人时不时低声交谈,又或者相视一笑。
扶嘉和沈盈枝的的整日时光就耗在御书房。
连午膳都在御书房用的,眼看天色渐黑,扶嘉伸个懒腰,捏了捏专心处理政务的沈盈枝耳朵:“盈盈,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吧。”
沈盈枝摇了摇头,又扯了下扶嘉的袖口:“这个奏折是讲运河的,先皇将运河从大曲修到太昌,虽停了七年,但就此放弃未免太可惜了。”
“扶嘉,你看看工部送上来的折子。”
扶嘉捏捏眉心,从沈盈枝的手上接过奏折,匆匆一瞟:“如今已进了冬日,就算运河重提,也得等化冰解冻,那是来年春天之事。”
沈盈枝想了下:“也是,不过可以先让工部以及运河督造拿出个章程来。”
她郑重的在上面写下红批。又伸手拿另一份折子,还没打开,折子不翼而飞。
“扶嘉,你干什么,我还没有看呢。”沈盈枝伸长胳膊,去够折子。
“盈盈,该用晚膳了。”扶嘉举高手,轻声提醒。
“我不饿。”沈盈枝踮起脚尖。
“我说用膳。”扶嘉加大了声音。
沈盈枝暼眼龙桌,估摸还余下本奏折几十本,加之一点未曾察觉扶嘉语气稍微变调,就说:“再等一会儿嘛,折子还有这么多。”
扶嘉胳膊垂下来,沈盈枝表情一喜,正准备将折子拿过,扶嘉猛地一偏头,把奏折重重扔在地上。
“你干什么?”沈盈枝心微急,连忙去捡。
扶嘉冷声道:“不准捡。”
沈盈枝才不听,从龙桌上绕过去,弯腰,手指刚碰到把折子,一只大手忽然插进,先她一步把奏折捡起,沈盈枝抬头,只见擦咔几下,明黄的奏折变成几片碎帛,落在御书房门口。
“扶嘉,你干什么撕了奏折?”沈盈枝见状,心中陡然升起怒火,质问道。
“跟朕回去。”扶嘉眼尾隐隐泛红,不等沈盈枝答,他拦腰将人抱起,一路往外。
“扶嘉,等下,那奏折,你发什么疯病?”想到那本被他撕碎的奏折,沈盈枝恨不得咬他一顿,如果那奏折里是涉及外族南下,某地大雪,等等,岂不是要耽误国事!
思及此,沈盈枝欲从扶嘉身上跳下,回去将奏折拼凑起来。
发觉怀中人挣扎剧烈,扶嘉冷笑一声,说:“朕今日才知,朕不是娶了一位皇后,是一位呕心沥血的大臣。”
“放我下来。”沈盈枝怒。
“不放。”扶嘉斩钉截铁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一心勤政爱民的皇后与只想耽于美色的帝王……
(奏折梗灵感来源于微博梗, 很有意思的一个东西,大家可以搜一搜雍正奏折)
我开始甜了,我开始勤快了,今日也是双更的份量,嗷呜。
明天也努力双更。
第71章
李公公等人眉心一抖,怎么这几日恩爱无比的帝后是红着脸出来的!
阿陶春柳一脸担忧, 按理说, 被帝王抱着, 应该是恩宠,但扶嘉的脸色阴沉的能滴血。
有些可怕。
沈盈枝亦是挣扎的厉害。
几人交流一番眼神。
李公公:午膳时都恩恩爱爱,甜甜蜜蜜呢?
阿陶:刚刚我奉茶时, 都一切正常。
春柳:唉, 先别说了, 跟上去。
一行人急匆匆跟在扶嘉身后, 脚步声极轻,生怕惊扰身前怒火高涨的帝王。
回了后殿,扶嘉刚踏入房内,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尾巴, 拧眉道:“不准进来。”
话毕,咚的一声,合上房门。
库妈妈端了蛊乳鸽汤, 察觉沈盈枝归来,正要拿给她, 又见扶嘉满面不虞,差点没拿稳。
扶嘉将人扔在床上, 沈盈枝翻身坐起,瞪了扶嘉一眼,朝床榻下爬。
把人拎回来,扶嘉立在床侧,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盈盈,你是朕的皇后,我的妻子,出嫁从夫,你明不明白我是你的天?”
什么……
沈盈枝揉了揉眼睛,眼神愕然。
好久没看见这样的扶嘉了,她真不知扶嘉抽什么风!!
转身,她不太想搭理扶嘉,三两下把头顶凤钗拆下,又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身上,直接闭上眼。
这几日她够惯着扶嘉的臭毛病了,她知扶嘉的脾气,又心疼他前些日子夜不能寐人,日日忧心。这几日天天跟在他身后,小意伺候,怕的就是他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
没想到惯来惯去居然惯出毛病!!
她是一个人,需要自由空间的人,和扶嘉在一起,他绝不给她留有一点私人空间,十分霸道,沈盈枝要被气死了。
她迁就他那么多,结果这个小屁孩一点都不知道。
好,她承认刚刚她是有点过于关忧政务,可是他呢,也不好好说,直接生气,她又不是没脾气泥菩萨。
她在努力适应扶嘉,但并不意味,扶嘉完全可以得寸进尺。
扶嘉眼尾泛红,他见沈盈枝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茧,就给自己看乌压压的发顶。
她的后脑勺不好看!
扶嘉的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
“沈盈枝,这是你对对待陛下的态度吗,是你对待你夫君的态度吗?”扶嘉望着她,眼珠子不可抑制地变成蓝色。
沈盈枝双目紧闭,素手捏着被角,不理扶嘉。
一秒,两秒,一盏茶过去了。
一双大掌猛地掀开沈盈枝的被衾,沈盈枝刚睁开眼,下一瞬,她身上就压上一个蓝眼珠的人,扶嘉眸光恶狠狠,恨不得将其拆穿入腹。
黑黝黝的脑袋压下来,开始强烈的轻吻舔舐,眼神暴戾,就像是凶狠的野兽,她一点也看不见扶嘉的尊重。
“你让开。”沈盈枝偏过脸,双手撑在扶嘉的胸膛上,想拉开两人距离。
扶嘉我行我素,见沈盈枝开始挣扎,眼底怒气更盛,微微抬身,嘶的一声,沈盈枝的外衫被撕开,露出肩头的莹润皮肤。
“你干什么?”沈盈枝气道,又朝床头缩了缩。
扶嘉不管不顾,埋头在沈盈枝身上耕耘,沈盈枝忍不住,双手双脚剧烈反抗。
她的动作委实有些大,四肢或踢或抓,抗拒身上之人。
床榻一下子就乱了起来。
一腿紧紧的压着沈盈枝,扶嘉又撕拉几下,她身上衣物立刻碎掉泰半。
沈盈枝喘着出粗气,随手往扶嘉脸上一抓。
手顿在半空中。
扶嘉眼睛闪着幽幽蓝光,他停下动作,阴着眼神抬眸,左脸处,出现一条细长血迹,血珠子落在他莹白若玉的脸上,带着诡异味道。
沈盈枝衣衫凌乱的躺在床上,胸.脯一起一伏,鹿眼直直的望着扶嘉,心惊肉跳。
扶嘉笑了下,像是花瓣唇.瓣一样的唇微张,下一刻,冰凉手指捏住沈盈枝下巴,她瞪大眼睛。
扶嘉温柔地吻了下她颤抖的睫毛。
然后他又抬起头,薄唇微微一勾:“来人,把春柳仗五十。”
殿外传来啪一声,是膝盖跪下的声音。
沈盈枝惊愕,外面又立刻出现一阵迅速的脚步声,沈盈枝听到春柳哼了一声,然后是阿陶惊恐的叫声。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震惊道:“你。”
扶嘉笑了,他低下头,凑近沈盈枝耳畔:“所以,盈盈你现在要不要乖一点。”
他的动作亲昵又温柔,沈盈枝却从脚底生起一股寒意。
“盈盈,你不回答我的话,侍卫就要动手了。”温热呼吸钻进沈盈枝耳里,她倏地抬头。
扶嘉在笑,眼睛微微弯着,蓝宝石的一样的眸子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她。
沈盈枝乖乖躺下了。
扶嘉俯身,亲了亲她的眉头,见沈盈枝没有反抗,他开心地笑了下。
一路往下。
沈盈枝睁着眼睛,目光呆呆,她看着天花板,肉.体的感觉全淡去,眼睛忽然有些酸。
“盈盈,你喜欢吗?”扶嘉问。
“喜欢。”沈盈枝轻飘飘地答。
“你明明就不喜欢。”扶嘉的动作倏地停下来,他直起身,望着沈盈枝脸上的两滴眼,全身倏然一僵,欲.望在这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颤抖了一下。
“你明明答应了当我的皇后,为什么你现在不情愿了。”目光锁在她身上,他心中又烧又冷。
沈盈枝听扶嘉这样问,眼里忽然聚起一股神采,她歪头看向扶嘉,一字一句,如刀子入他心肺:“我有亲口答应你当你的皇后吗?”
身形微微摇晃,扶嘉脸色变得很难看,阴沉沉又黑压压,似能遮天盖日。
沈盈枝的话刚出口,心里陡然涌现说不清的滋味。
但是她说的就是实话。
扶嘉问了她愿不愿意当她的皇后,当她的妻子,却根本没要她的回答。
“呵呵。”扶嘉冷笑两声,他别开眼,也不看沈盈枝,忽然翻身下床。
沈盈枝的衣服已撕成碎片,挂在她身上,扶嘉的衣物除了多些皱褶,却依旧好端端的穿在身上。
殿门口,如热锅蚂蚁的李公公和阿陶见扶嘉赤足冷眼走出来,心神一凛。
曾经都说安王扶嘉暴戾多变,但阿陶看着,除了前些日子沈盈枝中了“巫蛊之术”时,扶嘉脸上才阴沉若水,其他时候,也不难相处。这几日,沈盈枝康愈,两人好的蜜里调油,每日陛下也是暖如朝阳。
如今……
扶嘉裸足往外走,李公公忙小声提醒:“陛下,云履……”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扶嘉身形一闪,李公公再向四周看去,却已经寻不到扶嘉的踪迹。
“哎哟喂,娘娘和陛下到底是怎么了?”李公公拍了拍大.腿,着急道。
库妈妈往殿内走:“我去看看皇后娘娘。”
阿陶也跟进去。
沈盈枝坐在床上,双目滞凝,阿陶拿了一件外衫给沈盈枝披上,小声道:“娘娘。”
库妈妈坐在她床头,眼神晦暗不明。
“春柳还好吗?”沈盈枝回过神,按了按眉心。
“那些人并没有打春柳的板子,只是吓唬她。”阿陶回道。
沈盈枝低下目光,许久后说:“先下去吧。”
阿陶离开了,库妈妈坐在床头,没离开,她看着萎靡的沈盈枝,想关心她两句,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最后一言未发,轻脚走了出去。
两人离开后,沈盈枝复又躺在床上,双眼望着雕花镶玉的屋顶,良久过去,她哼了声。
又不是她的错。
***
陛下又凶了。
比起往日还过之不及。
朝堂之上,稍有不如意便动辄打骂,眉眼也阴沉可怕,穿着黑红两色相间朝服坐在龙座上,年轻的帝王一手扶额,淡淡凝视朝臣,气势冷凝若雪。
陛下又怎么了?!
明明昨日还温如春风细雨,眸底带笑。
众位朝臣战战兢兢,措辞措了又措,生怕让年轻的帝王不满。
但这个苦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哦。
若是陛下天天如此,恐怕心疾离他们不远了。
……唉。
朝臣们好不容易熬到下朝。
扶嘉退朝后,下意识朝后殿走,走了几步,扶嘉立住,身后李公公反应不及,差点撞在扶嘉的后背上。
“陛下?”李公公小心翼翼。
捏了捏眉心,扶嘉淡淡道:“皇后娘娘今日可有话说?”
送命题又来了。
李公公头垂了又垂,恨不得钻进地下去:“娘娘或许是忙。”
“忙?”扶嘉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她能忙什么?”
过了整整三日,沈盈枝依旧对他不闻不问。
好!
好的很!
他呢,居然还尽心尽力处理朝事,就怕她不满意。
对扶嘉所言,李公公不敢吱声,他像是透明人一样站在扶嘉的身后。
又过来半响,扶嘉转头往外走。
李公公又忙跟在扶嘉背后追着走。
泰安宫内。
沈盈枝无所事事三日了,今日她换了一身便装,粉色的缠枝兰花小袄,下半身同色襦裙,头上一个简单的单螺髻。
她要出宫。
春柳担心:“娘娘,陛下若是知道您私自出宫,会生气的。”
阿陶为沈盈枝轻轻描眉,低声道:“娘娘出门奴婢要跟着。”
库妈妈立在一边,看沈盈枝许久,最后说:“想出去就出去吧。”
沈盈枝冲库妈妈弯弯眼眸。
“我出去扶嘉要怒,不出宫他也生气。”她扭头对镜,用指腹抹了淡淡一层唇脂,让自己的气色显得好一点,“既然他都是不开心,我何必总将就他。”
“可是……”春柳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阿陶扯扯春柳的衣角:“好了,春柳,别说了。”
沈盈枝对着镜子笑一笑,梨涡浅浅,起身理了理裙摆,她轻声说:“走吧。”
她铁了心的要出宫,春柳望着沈盈枝的背影,连连哀叹几声,一跺脚,追着沈盈枝出去了。
呜呜呜,她已经能预料到扶嘉的生气的样子了。
库妈妈望着沈盈枝的背影,良久未动,她是盈姐儿,可……她又不是。
沈盈枝贵为皇后,加之前段时间对扶嘉有求必应,两人好得宛若一体,扶嘉没像安王府那样禁锢沈盈枝,反而因为她体虚,多走一走,扶嘉还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