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却总是有意无意的派人打探他的事情。
这种事,闵应已经听到下面的人禀报过多次了。
但是她如今正与三皇子打的火热,闵应只当是她对他的一点好奇罢了。
他现在可能是与原书中,和三皇子争相追逐她的人设已经相距甚远了。
而且闵白卓和薛启铭几人,闵应也事先跟他们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与她有什么交集。
以至于原书中女主角身边美男环伺,任其挑选的情景没有发生。
倒是发生了许多出乎闵应意外的事。
三皇子妃怎么会允许有别的女子觊觎自己的丈夫,所以在她查出温绮玉与三皇子来往过密之后,就对她动了手。
这是原书中没有的,闵应听乐湛禀报时,也是有几分惊讶。
但是惊讶过后,他也就不欲在多加关注。
他们两个人,因为闵应的关系,已经成了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此时的闵应已经不是原书中的霸道脑残一心扑在温琦玉身上的男主,他只想过自己的生活。
闵应已经打算好,这次,将自己男主的身份,让给男二或者三皇子。
这样的盛世白莲玛丽苏,既然喜欢她的人不少,他就不作死往前凑了。
把机会让给大家。
不耐烦再想这些事。
他转身看向窗外新载的那珠海棠,脑中又闪过那日与穆雨棠码头离别的情景。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听周氏说,那个程氏是薛老夫人亲自挑选的,他的心也定下了不少。
三年的时间过的很快,他在心中喃喃道。
……
清丰二十四年夏,今年的夏天格外的长。
这都出了伏了,天还是热的让人恨不能天天蹲在澡桶里。
天上的日头还明晃晃的挂在那儿,周围的蝉鸣声叫的人烦躁。
闵应已经在荣王府小校场的空地里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
下巴底下的那块土地上,已经洇湿了一大片。
闵应的脸上额头上,全是大粒的汗珠。
“世子,您先回去休息会儿吧,这天儿不好,一会您要是中了暑气,您是想要让李嬷嬷将小的扒层皮啊。”
乐湛站在闵应跟前,想要上手帮他擦擦脸上不停汇成小溪的汗珠,又怕僭越了。
“好了知道了”闵应慢慢活动了下身子,站立了起来。
“将我的刀搬到屋里去”闵应指着一把大刀道。
“是”乐湛悄悄撇了撇嘴,认命的上前将那把大刀扛起。
他家世子模样谪仙似的,怎么就不能像那话本上的翩翩公子似的使个剑,那样多出尘。
偏偏喜欢耍大刀。
“乐湛,你墨迹啥呢”
闵应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前面响起,乐湛赶紧将步子迈得紧凑了一些。
“世子,刚刚炖好的冰糖银耳炖雪梨”冬卉将清亮的雪梨汁舀在青瓷小碗里,递给刚进屋的闵应。
闵应这两天感觉嗓子干涩的很,并没有受风寒,他也就没多管,只是每天多喝些梨水。
应该是到传说中的变声期了。
薛启铭和闵白卓去年这样时,闵应还在他们面前落井下石过,没想到现世报这么快就来了。
闵应最近感觉关节处也有些微微泛疼,尤其是晚上时。
不过他看到自己渐渐抽条的身子,为了以后的玉树临风,这点小痛苦不算什么。
将碗里的雪梨汁一饮而尽,闵应推开窗户,看到外面已经开始乌云翻滚的天,眉头微皱。
今年夏天的天气不正常的很,不光天儿热,还不下雨。
人受炙烤不说,听说京郊许多地里都已经开裂,庄稼旱死
不过看到这黑压压的云彩,本该松了口气的闵应,却有些不好的感觉。
“世子,今日还去国子监吗?”乐湛站在一侧问道。
“嗯,去一趟,前几日向卫夫子借阅的那本《道德经详注》得还回去了”
闵应一年前就通过了国子监的高班考试,但因为他身份特殊,而且年纪又小。
他选择继续研习学问,抽空还会回国子监找先生们讨教学问方面之事。
表面上闵应是一副醉心于诗书学问的样子,其实暗地里他也在悄悄发展自己的势力。
若说四年前大梁动乱已经初露端倪,那么如今随着当今皇上身体情况的每日愈下,各方势力隐隐已经有了要冒头的意思。
不过年初的一件事,倒是让如今的局面暂时陷入了僵局。
去年冬天关外大雪封地,匈奴的大批牛羊被冻死。
近在咫尺的大梁,成了他们眼中的肥肉。
他们纠集大队人马,大年初一那日举兵南下,一举攻破了大梁最北边的齐庸关。
齐庸关失守,守将被杀。
匈奴在齐庸城内大举烧杀抢掠。
当今皇上无法,只得传旨。
派当时距齐庸关最近的,在西边关岭镇守的少年将军百里景逸前往增援。
没想到那群匈奴此次仿佛是铁了心,要将大梁拿下。
竟然源源不断的有人马增援。
这场战争持续了数月。
闵应通过自己的渠道得到的消息。
大梁的兵马已经隐隐有逼退匈奴回关外之势。。
但是京中众人口口相传的却依然是两方僵持不下,胜负难料的消息。
定是有人隐瞒了大梁将胜的消息,这样,京中各方势力还能够偃旗息鼓的消停点。
毕竟有外敌在前,窝里斗的情况能减轻些。
谁也不想刚刚坐上皇位,还没稳当,这江山就丢了一半。
“世子,刚刚三皇子府上又送来的宴贴”冬芷手里拿着一张烫金的帖子,上面的徽记是三皇子惯用的。
“推了吧”闵应接过那帖子,看了两眼,又放了回去。
“可是世子,上一次太子的宴会您也没去,这京中大小的宴会您都不参加。这已经有传言传出说荣王世子是个桀傲不恭的性子。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乐湛有些担心的道,这句话可大可小。
若是让有心之人给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这可怎么是好?
“你都说了,我太子的宴会没去,但是这三皇子的宴会却去了。我想不日,这京城又会传出我站队三皇子的消息。甚至是荣王府已经决定支持三皇子的传言”
既然他已经有了这个桀傲不恭的传言,那就坐实吧。
正好,他也不喜欢去那种推杯换盏莺歌燕舞的地方。
有那个腐败的空儿,还不如耍会儿大刀,再帮雨棠刻对小兔子。
“零一传消息回来了吗?”
冬芷冬卉将房门关上,闵应端起一杯清茶,轻啜了一口,问道。
“没有,不过据零一五日前传回的消息来看,这齐庸关收回也就是这两日的事。”
乐湛脸上带了几分严肃。
“淮南郡王那边,有动作了吗?”闵应将茶放下。
“零三和零五在那儿盯着,如今并无消息入京。”
“告诫他们,信件一律用密语书写,我们训的那批鸽子,该用上了”
“是,世子。第一批前几日已经放了出去,想必不久就能带着消息回来了。”乐湛说这话时,眼神中带了些激动。
这用鸽子传信,也就他家世子这个脑子能想出来。
“嗯,你也出去吧”
闵应摆了摆手,道。
闵应如今世子的身份,让他做起事来也方便了许多。
去年年初之时,荣王被皇帝任了实职。
每天除了宫里,就是衙门,书房。
还要日日上朝,平日在家里见到闵应的时候少之又少。
倒是闵应有时随周氏进宫拜见太后,还能时不时的在宫门外看到他爹的马车。
看来如今皇上可用之人真的不多了,竟然连荣王这个闲散了多年的王爷都被赶上了朝堂。
“世子,世子”
这才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闵应又听到了乐湛的敲门声。
“不是跟你说让我单独待一会儿,不用人伺候吗?”闵应手里的刻刀没有停下,头也未抬,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世子,刚刚小凌那边的鸽子传信过来。说广陵那里连着下了半月的大雨,发了洪水。穆大小姐他们被困在了广陵”
“什么?”闵应手里的力道一下没掌握好,刻刀刀刃直接戳进了左手的食指尖上。
去年临近秋天的时候,穆家上下才除了服。
前几日,皇上下旨命穆宏伯立即回京随时听宣。
闵应也就暂时打消了往广陵走一趟的念头。
但是如今听到消息广陵情况如此凶险,闵应本来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再去打探一下广陵的具体消息。”闵应放下手里的檀香木的小像,起身推开门,吩咐道。
“——世子,您去哪儿?”乐湛看到闵应大步流星的出了院子,垂着的手指上还滴着血珠,赶忙出声问道。
“内院”
闵应得去跟周氏说一声事情的原委。
然后,这广陵,他是必须要走一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塘和小柿子见着没,小鱼塘有没有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顶锅盖遁走)
☆、第三十一章
周氏听完闵应的话,有一瞬的沉默。
“你真的要去?”她看向闵应的眼睛里带着担忧。
“嗯”闵应点了点头。
周氏沉吟了片刻。
“那娘允了”周氏答应的痛快,闵应这满肚子的劝解之言,一句也没用上。
“娘?”闵应眼睛里盛满了疑惑。
闵应从周氏的房里出来,还有点不敢相信她竟然这么轻易的就应了。
“王妃,您怎么能答应世子爷呢?这广陵如今还发着洪水,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李嬷嬷惊觉失言,赶紧将嘴闭上。
“李嬷嬷,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周氏眼中划过什么。
“我若拦着他,他怎么也会想法子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与其让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都没有准备的这样涉险。还不如大大方方的答应他。他舅舅跟他这个年纪般大的时候,已经入军营吃苦了。他出去见识见识也是件好事。”
周氏知道,闵应的性子虽然平时看起来平和。
实则一旦认准什么事,定要做到的。
他这样大大方方的出府,周氏还好给他多加派一些人手和护卫。
他若自己溜了,那才是更加的危险。
……
闵应回院,今日时间已经晚了。
他吩咐乐湛准备好,明日一早就出发。
翻找出一本记录广陵府风土人情的地方志,闵应边翻看着,时不时的看看小凌飞鸽传书传回的那封信。
广陵已经有十几年未发过受灾如此严重的洪灾。
往年也曾有过连下半月大雨的记录,但是却未曾有过洪灾方面的记载。
闵应翻了几本书,上面大同小异。
都记载广陵是个风调雨顺,富庶之地。
其地势平坦,北高南低,并无高峻的山峦。
河流众多,河网密布,是大梁著名的鱼米之乡。
将书合上,闵应的眉头微皱。
……
翌日清晨,闵应还未收拾好,就听到乐湛急匆匆的敲起了房门。
“进”
“世子,王爷让您去他书房一趟。”
“现在?”闵应利落的擦洗完脸,略带疑惑的问道。
“嗯,刚刚阿福哥来说的,就是现在。”乐湛顿了顿,用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道,“听阿福哥的意思是王爷可能今日就要启程前往广陵、金陵。治理赈灾的事项。”
“什么?他要去广陵?”闵应将布巾搭在一旁的架子上,眼中略过几分惊讶。
他只知道昨晚一夜,荣王都没回来。
难道是与皇上在宫中连夜商议赈灾之事?
也是,如今北边还打着仗。
国库里的积蓄都紧着前方,如今南边这场大水,赈灾的款项对大梁来说也是重中之重。
让别人去办这事,皇上应该也不放心。
只得赶鸭子上架,派荣王前去。
“我知道了”闵应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晓。
荣王书房,自从被皇上起任,荣王本来就瘦削的身子,看着多了几分以前少见的疲乏。
他已经蓄起了胡须,眉骨高耸。整个人添了几分老态。
自从几年前闵庭闵庸那几件事的接连打击之后,他明显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父王”闵应刚迈进书房,就看到荣王转过身来。
他们虽为父子,但是已经多日未见。彼此相视时都多了几分尴尬。
荣王看着又窜高了几寸的儿子,伸出手想要拍拍闵应的肩膀,突然发现这个本来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子,如今已经跟自己齐肩。
闵应的个子随他,但是样貌不随。
闵应似周氏多些。
“坐吧”荣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皇上昨夜已经下旨,命我即日启程前往广陵。你,与你母妃在府里,要好好听你母妃的话。”
荣王说这话时,僵硬的脸上努力的想要挤出一抹柔和的笑。
“知道了父王。”闵应低头应道。
“好了你下去吧”荣王摆了摆手,他等一会儿就要先出发,可这赈灾的物资还未准备好。
即便如此,他也要提前去,提前探查灾情。
但是他一转身,看到闵应还站在那里,并未离去。
“还有事?”荣王皱起眉头。
“父王,应儿想为您分担。”闵应抬起头灼灼的看着荣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