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析羽没说话,只看向廖璧合。
廖璧合自然是一口应承了下来。
白得得的题是临时出的,以法力在空中虚凝了一百零八个法器部件,待她凝实完毕时,又看了看廖璧合,想了想,又将一百零八件减少成了三十六件,然后道:“好了,这里有三十六个法器部件,你若是能将其组拼成一件成型法器就算你赢。”
“这题目也太过简单了吧?”廖璧合身边的另一名师弟尹方格道。
廖璧合也觉得白得得太过羞辱自己,皱眉道:“你可想清楚了,若是我解出这题目,你就自动认输?”
“自然。”白得得道,“我向来说话算话。不过这儿还得兴个规矩,你觉得多少时间能解出来?”
廖璧合冷眼一扫白得得,“一炷香足以。”
白得得摇摇头道:“别说我欺负你,给你一个时辰吧。”
“不用。”廖璧合傲然道,然后便上前开始解题。一开始进行得非常顺利,但到最后几个部件时,却是怎么放都不对,怎么也组合不起来。
一炷香的功夫早就过了,渐渐的连一个时辰的时间都到了,廖璧合却依然没能解出题来,他恼怒地看向白得得,“你这女子好生狡猾,你这题根本就是无解!”
白得得打了个哈欠,“怎么可能?你这位石师弟就解出来了的。”
石才杰心里真恨不能揍白得得一顿,他的确是解出来了,可是却不想解好么?
廖璧合看向石才杰道:“师弟,你果真解出来了么?”
石才杰连连摇头。
廖璧合看向白得得道:“妖女,你休得在这里挑拨我和我师弟的关系。”
白得得就不懂了,这里可是魔修的瑶池域,按说这里的每个女修士都能被称作妖女,但是她,白得得,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道修,乃是仙子,怎么在廖璧合嘴里就成了妖女了呢?
不过白得得不跟廖璧合这小孩子计较,她道:“这题你旁边另一位师弟其实也解出来了,你师傅也解出来了,这是有解的。”
石才杰和尹方格就不明白了,白得得到底是怎么看出他们解出来的?他们也不想想,自己的一点点动静儿哪里逃得过白得得的水睛火眼。
廖璧合求助地看向左析羽,希望他能替自己做主。结果左析羽却叹息了一声,“璧合,退下吧。”
廖璧合心高气傲哪里肯退,“师傅,徒儿想看看这妖女是如何解题的。”
白得得也没推辞,直接走了出来,将廖璧合拼接剩下的两个部件,拧了拧,拉了拉,揉了揉,然后放在了那柄即将成型的弓箭上。
廖璧合道:“你这组装起来的弓箭根本就不能用,准头不对。”
白得得扫了他一眼,“你就是太古板了,准头是人为调整的,你脑子转不过弯,所以炼器时只能依葫芦画瓢。”
白得得将那柄虚凝的弓箭拿在手里,另外凝了一支箭,箭头有些畸形,可搭在这柄弓箭上,射出去却是百发百中。
其实白得得将箭拿出来时,廖璧合就知道自己输了,他只着眼于弓箭本身了,却忘了还有箭。“你这是故意给我挖坑。”
白得得摇摇头道:“就算是我故意挖坑,可这也是因为你太囿于成规了。这可成不了伟大的炼器师。知道你现在恨我,不过也许将来有一天你回过头来还会感激我。”
因为白得得指出了廖璧合自己从不敢承认的问题所在。而左析羽也是知道自己这个高徒的缺陷的。
如此一来,左析羽找来的三名弟子中就沦陷了两名。剩下的尹方格,他的缺陷自然也瞒不住白得得。
待白得得中肯地点评后,左析羽叹息了一声,“白姑娘,果然了得。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你的挑战我左某接受了。”
白得得朝左析羽拱了拱手,“谢过左夫子。”
“不过既然是正式挑战,咱们也不能随便,三日后左某在玉山书院炼器堂的斗器台恭候白姑娘大驾。”左析羽起身送客道。
白得得眨了眨眼睛,知道自己今日还是把左析羽给惹毛了,他想要在众目睽睽下教训自己这个小辈。然而这正是白得得的目的,她之所以显得那么嚣张,也就是为了激怒左析羽。因为白得得如果想要挑战郭世宗的话,就必须得为自己营造名声。黑红也是红。
白得得拱手道:“那晚辈三日后再来向前辈请教。”
第163章
白得得一回客栈就被南草拉住, “怎么样,成了吗?”
“左析羽答应三日后在斗器台跟我比试。”白得得道。
南草击掌道:“我就知道, 你一出马绝对没问题,就你那张嘴,肯定能把左析羽气得头冒青烟。”
白得得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自然是夸你。”南草道:“还有,那什么, 你们宗主来了。”
“容舍?”白得得眼睛一亮,闻言就已经站起身了,可旋即又坐了回去。
“你这是怎么了?”南草问。
尴尬。不知为何, 那件事之后白得得但凡想起容舍就觉得有些尴尬,她也说不出原因来。
其实这只不过是因为她和容舍之间转折太突然,连个过渡都没有。别人的阴阳双修那都是水到渠成, 自然不会尴尬,只会蜜里调油。可白得得就只觉得难为情了。
“容舍住在城郊的北德寺,让你去找他。”南草道。
白得得没动。
南草也没管白得得,自顾自地拿出一个星刺瓜来切了吃。这是他在瑶池域的新喜好, 他就喜欢这个味儿, 不过不喜欢的人闻着这味儿可就犯恶心了。
南草一边切瓜一边道:“这就对了,男人啊, 对上赶着的都不感兴趣, 尤其是你又被人吃干抹净了,对你还不是招之则来, 呼之则去。对付男人啊, 那是有窍门儿的。总之是急不得。”
白得得可没听进南草的话, 她已经被星刺瓜的味儿给刺激得捂着嘴巴开始干呕了。
南草脑子里那为数不多的女性常识突然就蹦跶了出来,他惊恐地看着白得得,“你该不会是有了吧?”
白得得白了南草一眼,“毛病。我有什么?”
“你不是和容舍那什么了吗?”南草道。
白得得道:“你有没有常识啊?这才几天啊?就算要害喜也得过个一月俩月的吧?”
南草道:“但是这里是瑶池域啊?东荒域的确是那什么之后要一俩月才能察觉有没有,可是这里的日月星辰转速都和东荒域不一样,指不定这里就是几天就能见效呢?”
别说,白得得还真被南草给说懵了。因为瑶池域的星辰转速虽然不慢,可围绕太阳转一圈的路径却远多了,是以这里的一日能当东荒域好几日。而她的医学常识都是在东荒域学的。
白得得立即摸着肚子道:“南草,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如果真被你说中了,我一定叫你好看。”
南草立即喊冤道:“关我什么事儿啊?罪魁祸首可是容舍。”
白得得现在也顾不得尴尬了,她的确得去找罪魁祸首。她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把脉,又不停地内视自己。
只是这关心则乱,能医不自医,她越把脉越觉得心慌,看自己肚子的时候,只看到一朵阴阳修容花,生怕是那小种子被阴阳修容花给挡住了。
白得得走进北德寺的时候,容舍正和大和尚对弈。两人周遭设了结界,不知是怕有观棋而语的小人,还是怕风把棋盘掀了,总之白得得破不了那结界,于是她只好在每次容舍抬头时,不停地摸自己的肚子。
几次三番下来,容舍数子认输,朝大和尚拱了拱手。
大和尚看了看结界外的白得得,朝容舍道:“托这位女施主的福,老衲总算赢了一回,善哉善哉,宗主答允的话可还作数?”
容舍道:“自然作数。”
大概是因为容舍太慷慨,大和尚也不好占容舍便宜,末了提醒道:“只是女子如老虎,专吃道果,宗主切莫深陷。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最后这句,大概是容舍撤了结界的关系,居然漏入了白得得的耳朵里,只是她也没生气。因为在她心里,她乃是内在美比外在美更美的存在。所以空即是色,色即是空,这种话她是不会对号入座的。
待大和尚走后,容舍朝白得得道:“你刚才一直摸肚子是怎么回事?没管住嘴吃灵气低劣的东西了?”
“不是。”白得得莫名的耳根子又泛红,她现在看见容舍就老想起叠瀑图里的事儿来,不仅脸红,连心跳都快了许多。
白得得将容舍拉到一边,“不是吃坏了肚子,我今天闻着食物的味儿,就干呕了。”
容舍的思维没白得得和南草那么跳跃,常识也显然比南草多上那么许许多多,因此压根儿没领悟白得得的意思。
白得得等了半天,没等到容舍的回答,于是瞪起眼睛道:“容舍,你不会是不想负责吧?”
容舍蹙了蹙眉毛,再看了看白得得依旧搁在小腹上的手,忍不住笑道:“你不会是觉得你有了吧?”
白得得放下手,昂起下巴道:“怎么就不能有了?书上说得明明白白的,阴阳之气相交而孕精,入花房以成人。”
容舍看白得得一副有理的模样只能抚额,又想起在阴河底时她那半吊子的常识,真是哭笑不得。“没那么容易的,你无需担心。我也不会让你陷入那般尴尬境地的。”
白得得松了口气,未婚先孕放到哪个星域估计都不是光彩的事儿。而且她都没禀过家中长辈,自然更不能……
白得得越想越不放心,又将手递过去给容舍,“你帮我把把脉,确认得清楚一点。”
“不用,你肚子里有什么,我看一眼就知道了。”容舍道。
白得得的眼睛眨巴得都快抽筋了,因为她自己也是,别人肚子里有什么都能看见,包括那些不该看的也能看见。但她自己觉得人品高尚,从来不会偷窥那些隐私部位,不过容舍么,白得得就不能肯定了。
因为南草给她灌输的常识是,男人么都是道貌岸然之辈,不管他外表看起来多禁欲,那也都只是表面功夫。就拿容舍来说吧,最后还不是跟她白得得颠鸾倒凤了。
南草说起容舍的时候,总是“啧啧。”“我以为容宗主意志有多坚定呢,你这阴阳修容花一修容,他不就忍不住了么?”
白得得当即就再次捂住了自己小腹,用袖子遮掩住小腹一下,虽然明知无用,但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能看见?”
“嗯。”容舍点头。
白得得气得跳脚,她为了回敬容舍,也拼命去看容舍的腹下三寸之地,但她那水睛火眼放到别人身上可以,在容舍这儿就碰壁了,容舍依旧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容舍,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耻?!”白得得道,“你眼睛看,看什么看,还不快给我抬起来,看我脸知道吗?以后你的眼睛绝对不能看我脖子以下!”
“不对,是看所有姑娘家都只能看她们脖子以上。”白得得怒道。
容舍眯了眯眼睛,看向白得得的眼睛,这才了悟过来。也怪他,压根儿就没往那等低俗的方向去想,因此都没留意。现在看白得得这般暴跳如雷,才反应过来。“你的水睛火眼……”
白得得立即正义凛然地道:“我可不会像你们男人那般无耻。我就是看得见,也不会随便去看别人的。”
容舍道:“你果真一个人都没看过?”
白得得心虚地“嗯”了一声,只是“嗯”得太犹豫,就没那么有说服力了。她其实真不是故意看的,就是突然发现水睛火眼有那等功能,然后不小心看见的,再不小心地观看了片刻,然后再不小心地想起自己还没过容舍的呢。不知道会不会好看一点。
“好看吗?”
白得得没反应过来是容舍的声音,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下意识地道:“怎么可能好看,拜托,比蘑菇还……”
白得得刹那间反应过来了,立即收住声音,“你别误会,你千万别误会,我不是用水睛火眼看的,那时候我跟着我爹,看过不少男尸呢。”
容舍都懒得再多看白得得一眼,转身进了他自己的禅房。
白得得后脚也跟了进去,只见容舍已经拿出笔在演算东西。
白得得好奇地凑过去,“你在演算什么啊?”
容舍侧过身子挡住白得得的视线道:“别打扰我。”
白得得在容舍身后做了个鬼脸,“你让南草给我传话……”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容舍给点了禁制,再发不出声儿。
白得得试着反抗了一下,就连动弹也动弹不得了。她这是被容舍吃得死死的,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打了个哈欠梦周公去了。
白得得醒来时,容舍已经没再演算东西,而是看着她不知在想什么,见她醒过来才收回眼神的。
白得得坐起身还在为先前的事恼怒容舍,冷哼一声将头撇到一边。
不过还没等到容舍来求饶,白得得就听见有个好听的女声在门外道:“宗主,有雪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容舍道。
白得得已经顾不得跟容舍闹别扭了,她听见“有雪”两个字,身上的防备就蹭蹭往外冒,果不其然开门走进的就是那个兰有雪。
兰有雪没再像以往一般打扮,而是穿了得一宗的弟子服。当初得一宗弟子的衣服还是白得得挑的呢,她有私心,因此没选那白衣飘飘的仙气衣裳,而是选的灰扑扑像男装的院服,以免容舍看见貌美女弟子而动心。
结果么也的确如白得得所预料那般,人靠衣装马靠鞍,再美的人穿了那身灰扑扑的院服也就一般了。
可偏偏这条定理在兰有雪这儿就碰壁了。她胸脯太大太挺,臀部又圆又翘,这男性化的院服根本遮不住她女性化的特征,反而还添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魔力,叫人挪不开眼睛去。
“你怎么会成为得一宗弟子?”白得得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