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兰有雪笑得十分自信地道:“在男人身上,有雪至今都没失过手。最难搞的那个男人,我在他身上花了四十九年,最后还是打动了他,让他从此对我言听计从。”
白得得道:“容舍喜洁,才看不上你这烟柳性子。”
兰有雪笑得花枝乱颤,“非也非也,白姑娘可能没怎么跟男人打过交道吧?这男人或许只会娶白姑娘这般的好女,可是他们却也从来抵抗不了坏女人的诱惑。”
“你!”白得得气得又要发毛了,“容舍不会,他才瞧不上你。”
兰有雪道:“听闻以前宗主不也没瞧上过白姑娘你么?还逼得白姑娘你自己退出得一宗。既然白姑娘你都能成功,有雪实在想不出,我为何不能成功。”
至此,白得得方醒悟兰有雪的确是冲着容舍来的,或者说是冲着她白得得的心上人来的。
兰有雪笑着又朝白得得行了一礼,“有雪先给白姑娘行礼了,以后咱们肯定会两女共侍一夫的。”
“你做梦。”白得得被兰有雪气得就想回去找容舍的麻烦,可是时间不等人,她还得去斗器台呢。
却说炼器堂内的斗器台周围此刻已经坐满了炼器堂弟子。平日里想要近距离围观左析羽炼器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儿,只有他精选的专修弟子才有这个资格。
今日没想到有人向左析羽挑战,而他也应了。于是炼器堂给所有弟子都放假一日,专门让他们来观战。
不过场面热闹,但也仅限于炼器堂内部的弟子感兴趣。其他玉山书院弟子除了极少数的也来观战外,都没什么兴趣来看左析羽碾压新人。反而有人私底下议论,左析羽是越活越会去了,居然跟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斗器(都气)。
只是别人不知道白得得,但玉阳子、石嘉善却是知道的。听闻是白得得向左析羽挑战后,玉阳子虽然没出席,但石嘉善却正坐在北面。当初白得得说要成为炼器堂堂首,他还有些嗤之以鼻,却没想到白得得居然真的开始行动了。
除了这些人外,齐卷束也来了。他就是想知道明明是上好的剑修胚子,怎么就想不通地要炼器,他倒要瞧瞧白得得炼器能有多厉害。
话说台子周围都是齐卷束的拥趸,而白得得这边就有些寒碜了,只有南草一人来替她加油助威。
白得得也曾委婉地暗示过容舍来看她比斗,却被容舍给明确地拒绝了,理由是怕她会分心。
白得得心想,不得不说容舍的脸还真大,当他是绝世美男么?她才不会为他分心呢。
虽说白得得心里不高兴,但也牢记了夜有盐和南草的话,说是哪怕是至亲的男女,彼此之间也得有些空隙,不能逼对方太紧。
不过虽然白得得这边势单力薄,但当她摇着淡淡烟霞紫的雀羽扇走到斗器台时,却让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一息。有人心里已经泛起了嘀咕,左析羽答应白得得的挑战,莫不是临老动了花花心肠,想给美人捧场子吧?
白得得这般的美人,平素浅淡装扮已经叫人惊叹惊艳了,此刻穿着容舍为她制的世间独一无二的雀羽裙,更是独艳其芳世无双,说她摄魂夺魄都不夸张。
这般惊艳全场的效果自然叫白得得欢喜,不过她的喜色并没露出太多,而是让她用雀羽扇给遮掩了。这扇子是她走时,容舍补赠于她的,说是她心思太浅白,需用雀羽扇半遮面才能叫人看不清她底细。
白得得明知容舍是损她,可转念就当他是夸她纯真好了。因为跟容舍相处,如果不能自己宽慰自己,那真是要吐血的。诚然那什么之后容舍的态度是好多了,可白得得也是记仇的。
白得得半遮面地扫视了一圈斗器台周围的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待她再走了两步,才突然醒悟过来,好像是她的水睛火眼出了问题。
因为斗器台周围几乎都是男子,然后他们的腹下清一色的都呈现出一团朦胧灰雾,让白得得再看不到那叫人长针眼的东西。
白得得在扇子后面咬了咬牙,她情知这必定是容舍干的好事儿,因为只有他才有这本事。而白得得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了,当日在北德寺容舍演算的东西,她虽只看过一眼,可那露出的片段似乎正是她法眼阵的阵盘。
白得得用雀羽扇的扇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暗骂容舍还真是小肚鸡肠,当她白得得是那种没品的专看人脐下三寸之辈么?
不过这岂非也说明容舍是在吃醋?白得得默默地点了点头,嗯,吃醋就好,吃醋就好。只是白得得至今都不明白,容舍这澎湃的爱到底是从哪儿爆发出来的。
白得得侧头看了看南草,想着待会儿比完了,还得跟他好生请教请教。
“白姑娘。”左析羽见白得得入场,朝她拱了拱手。
“左夫子。”白得得也回了一礼。
“今日比试,左某请了本书院的院长玉阳子、风雅客尊者、以及丽叶城的叶尊者来做评断,白姑娘可有异议?”左析羽道。这人选左析羽可是考虑得很周到的,怕最后被人说欺负白得得,因此还特地去请了叶尊者,那可是白得得那枚梅牌的真正主人。
“并无。”白得得礼貌地笑了笑,大概是因为衣服穿得漂亮了,又这么人看着,连白得得都不由自主地装模作样起来,好歹也得把仙子人设给圆满了。
“那就请吧。”左析羽做了个手势请白得得上台。
斗器台布以阴阳八卦之图,左析羽道:“你是晚辈,你自己挑一边吧。”
白得得道:“既我是女子,那便择阴鱼吧。”
第166章
其实比斗从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到了左析羽这个水准,炼器时自然要将天时地利全都考虑进去, 所炼之器甫一出世就得沟通天地之气。白得得择阴,左析羽择阳,也就说此刻他们即将炼制的法器已经基本定性了。否则属性相冲,也炼不出神器来。
白得得在位上坐定, 又听左析羽道:“炼器之人都有自己用得顺手的一套炉具,老夫这套天云风火炉已经用了百八十年,早成了老友, 不忍弃之,是以只能觍颜而用,不知白姑娘可有趁手的炉具?”
自然是有的, 她的小炉子那才是真神器。只不过临走时,却被容舍收了去,说是她如果靠着小炉子胜,那不算真本事, 将来面对郭世宗的时候只能被吊打, 为了磨砺她的炼器之道,容舍随便在集市上随便给她买了一套便宜炉具。
白得得还记得当时自己就差没掐容舍脖子了, “要是我这次输了, 我舅舅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白得得比了个剪刀手。
容舍只是定睛看着她, 仿佛通到了她心底一般地道:“我对你有信心。”
就这么一句话, 白得得就被打发到这儿来了, 一路脸上还带着傻笑。
左析羽看着白得得拿出来的那套炉具,怎么看怎么平凡低等,不由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白姑娘好生自信。”
白得得用雀羽扇半遮面地道:“过奖过奖。”其实她心里是很苦的,她没打算这么不尊重左析羽的。
可是容舍那厮说,他们之间是女主外,男主内,大事儿都归白得得管,小事儿就不用她操心了,尤其是管家之类的事。用这个借口,容舍直接把她的如意珠撸了去,好容易积攒下来的魔玉也都被收走了,美名其曰以后他当家。
要不是因为这样,白得得好歹也能背着容舍重新买套高阶炉具的。
待白得得和左析羽准备完成后,一身紫袍的玉阳子便走了上来,“今日比试,以三局定输赢。炼器之道眼力、手艺、心算皆缺一不可。左夫子修为远高于白姑娘,若单凭炼制一柄法器而定输赢有欺压之嫌,是以此次三局定输赢,分别比试眼力、心算及手艺,白姑娘可有异议?”
白得得道:“并无。”
“那好,第一轮比试眼力。”玉阳子袖袍一挥,空中出现一面镜子,“我请西山书院炼器堂堂首制了一柄特殊法器。”
玉阳子话音一落,镜子里就出现了西山书院炼器堂堂首的脸,这镜子想必就是千里传影境。
西山书院堂首道:“此法器吾今日方才炼成,所用部件共一百零八个,皆是从不同法器上取下,两位需要明辨这一百零八个部件分属何种法器,以何种材料炼制。用时短者,正确率高者胜出。”
待那堂首说完,镜子上便出现了一件法器。白得得和左析羽立即开始奋笔疾书。
而斗器台周围大部分弟子都还在发懵,这就开始作答了?那镜子里的法器只是呈现了一个平面而已,所谓的一百零八个部件,许多都只露出了一个小尖角,猜是什么都可能。
众人都感叹,这题目出得太刁钻了,原本如果能抱着法器看,还没什么太难的,可如今那真是不仅考眼力,还得考心算,连蒙带猜能凑够就不错了。
白得得是写到第一百零一件时才放慢速度开始咬笔杆的。说起来这玉阳子也是够贼的。如果把法器放到跟前,即使不能摸白得得的眼睛也能透视。但现在传影镜里出现的就是一个画面,她透视过去也什么都看不见。
作弊看来是没法了,白得得只能咬着笔杆想那剩下的八件看不见的法器部件会是什么。这真的只能靠猜,同时还得把所有的知道的部件都拿出来推演一番,看看什么样的部件适合卡在那个后面,大小位置刚合适,还能起到支撑作用。
不对,白得得皱了皱眉头,既然那西山书院炼器堂堂首说这是一件法器,那就表示它是有功能的,并不是随随便便组合起来的。所以还得从功能上推演。
这可就难了。现在画面上这堆“破铜烂铁”看起来是不可能有什么功能的,所以还得挨个儿地拆开了,然后由白得得自己在脑子里将它重新组拼起来。
这个演算量就太大了,因为可能性太多。白得得只能掏出纸笔,开始一步一步推演。
而旁边左析羽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但并没停止。他炼过的法器那是真比白得得吃过的米还多,基本功太过扎实,眼力还高,跟西山书院的廉煌也算熟悉,对他的风格还是了解的。所以严格意义上,左析羽这一题是占便宜的。
一炷香之后,左析羽便搁了笔,将答案封了起来,开始闭目养神。
白得得分神瞅了左析羽一眼,心里有些慌,赶紧宽慰自己这才是第一局,便是输了也还有两局能扳回来。
因着要把这柄法器的组合功能算出来,白得得足足落后了左析羽三个时辰才完成了第一轮比试。
斗器台周围的弟子有好些等得不耐烦都散了。原本以为能看场好戏的,没想到左夫子吊打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白姑娘,也就没啥趣味了。
能坚持留下来的弟子,基本都是思春了,就盯着白得得的脸看舍不得挪眼睛。
白得得封了答案后,玉阳子等人也松了口气,这么干坐着也着实无聊。
“好,既然两位都已经答完了,那就请廉堂首公布其解。”玉阳子道。
传影镜上的部件开始一件一件脱落,并旋转起来,如此就能让人看见全貌了。
白得得和左析羽旁边都各站了一名玉山书院弟子,为他们唱答案。
在一百之前,两人都是全部答对。这对白得得实力其实已经算是一种肯定了,观战的人也默默点了点头,即使白得得答得慢些,可她毕竟年纪小,能答对这么多,已经可以俯视在场九成九以上的炼器弟子了。
不过到了第一百零二个部件时,唱答案的弟子道:“左夫子,错。”
而白得得身边的弟子却道:“白姑娘,对。”
全场立即哗然,左析羽朝对面的白得得看过来,笑着捋了捋胡子。他心里并不慌,后面不是还有几件么?那些是他也拿不准的部件,他自然不信白得得能全部答上。
偏偏到了最后一个部件时,白得得依旧是一件没错,而左析羽虽然没有再错,毕竟已经输了一个。
所以最后这一件便是关键了。
左析羽身边的弟子看了答案后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左夫子,错。”
“呀。”全场又惊讶了,都知道左析羽这一轮是输了,虽然他用时短,但正确率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而白得得身边的弟子再次道:“白姑娘,对。”
这便是一百零八道全对了。左析羽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得得,他自己对后面的八个部件都有些拿不准,因为那八个部件根本就是看也看不见的,是以他才会错了两处,白得得小小年纪怎么会全部猜中?
玉阳子道:“第一局白姑娘胜。”
白得得朝左析羽拱了拱手,“承让承让。”
左析羽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是已经有些小小的僵硬了。不过这一局对他的威信影响并不大,因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一炷香功夫就答完了,但白得得却用了三个多时辰。这时间差距太大,他们都觉得如果左析羽也用那么多时间的话,绝对也能完全正确。
可是左析羽心里知道自己的事儿,就是再给他一天的功夫,他给出的答案也未必全对,因为后面他就是猜,那靠的是运气。
玉阳子朝左析羽安慰地笑了笑,“第二局,依旧请廉堂首为咱们出题。”
廉煌的脸再次出现在传影镜里,“这一局就请二位将先才那一百零八个部件组装成一柄能用的法器。”
这道题,类似的白得得也考过廖璧合,只是当初她用的是三十六个部件,如今的一百零八个部件,难度可不仅仅是增加了三倍。
廖璧合此刻也在斗器台边观战,看到此题,不由冷笑了一声,他倒想看看白得得是怎么自己打脸的。能考别人,自己却未必答得出。
结果只见白得得刷刷刷连着画了好几笔,不过片刻功夫便封了答案。
这般迅速就是玉阳子都差点儿没端住,“你,你答好了?”
白得得点了点头,这道题目她第一局就答出来了,只是没想到西山书院的堂首这么水,出个题都不带多动动脑子的。
左析羽心里的震撼就更可想而知了。他现在虽然有了些许头绪,但是也挡不住白得得这么狂妄。
廖璧合更是眼珠子都要掉出去了。
只石嘉善坐在位置上,将手里的折扇一收,在掌心里磕了磕,“有点儿意思。”白得得虽然不是他喜欢的那款,但是此刻看她那般骄傲如朝阳,又的确挠人心,想要征服她。
左析羽原本以为第二局能反败为胜,却没想到白得得快得不可思议地封了答案,这或许对他有些影响,以至于左析羽用了三天三夜,才解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