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想来。”徐璐笙手捧着药,心不在焉的喂着,她的琳琅,好像变了,小的时候,粉粉嫩嫩的,娇贵不已,走路磕着碰着,能哭的人心都化了,而不是现在这样,看似娇弱却万分坚强,说话滴水不漏。
“这两日宁家出事,她不想留宁方一人,也情有可原,等宁方好了,再去吧,你总不想让她随随便便把自己嫁掉吧?”连成劝着。
徐璐笙点了点头。
“爹。”连明急匆匆的进来,看到一旁的徐璐笙,停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连成问道。
“圣旨下了。”连明垂首。
“什么圣旨?”
“封宁琳琅为豫亲王妃!”
“什么?”连成惊了下,随即恢复平静,嘴角微不可闻的翘着,就算被封,那也是能破坏掉的,到那时候,加个欺君,宁家将永无翻身之日,只要在成婚之前破坏就好,“什么时候完婚?”
连明脸色不佳:“五天后!”
这回,饶是连成脸色也变了,五天的时间,完全不够他们布局!
徐璐笙一旁傻眼了,关豫亲王何事?
何家
何旭昭生着气,他从来不管后宅之事,宁琳琅又是女子,他向来能避嫌就避嫌,所以,完全不知道,她几日压根没来何府上工。如果不是徐璐笙来找人,他都不知道!
何夫人委屈着气道:“宁家出这么大的事,几乎一无所有,你已经帮了于霜华,又把她弄进府里,给的又是最高的工钱,而她呢?仗着点姿色,仗着昔日情分,勾着阿年。”
“她到底怎么勾了?琳琅明明一直安安分分的!”
“还没有吗!阿年小时候明明一点也不喜欢琳琅那个娇生惯养,动不动就哭,还蛮横的人,现在呢?为了她,拒绝任何官家女子!”
“阿年就算娶她,那也无可厚非,没有宁家,就没有现在的何家!”何旭昭怒道。
“你还想怎样?你还恩还的还不够吗?现在他们情况更糟,你这是打算让他们吸咱们家的血活吗!”
“她们难道是不干活,白吃饭的吗?”
“爹,娘,不必吵了。”何初年走进来,皱着眉道,“圣旨下了,封宁琳琅为豫亲王妃。”
满屋瞬间皆静。
外面众人
宁琳琅是谁?一堆人不知道。
花了点时间打听,知道了,宁大人丢了好几年的孙女。不过树倒猢狲散,昔日再显赫,现在也不过是平民百姓。
一平民百姓,别说认识皇亲贵胄,还入皇亲眼,过皇上那关,他们能碰到就都是不容易的。
所以……流言三分真七分假的向着众人信服的方向传的很迅速。
比如真的是那宁琳琅还有另一重身份!一丫鬟,还是何家公子何初年的儿时玩伴,假的是何初年现在的贴身丫鬟,没准将来的通房。
流言的确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就算现在何府上下一致说宁琳琅是何夫人的丫鬟,人家也能给你传出,那是为了维护何初年的声誉。
他何初年声誉能有什么问题,需要维护?
横竖就是被豫亲王看上这回事。
估计是人豫亲王娶宁琳琅就是为了打个掩护,维护双方名声,私下里再暗渡陈仓。
于是,《贵胄与书生》在黑市里卖的又脱销了。
当夜,萧扬回到自己府上,看着门口红通通一片,嘴角抽了下,他母妃速度真快?
里面白芜搬着巨大的花盆,看到人,猛的放下,急急忙忙跑过去,道:“怎么突然成婚?”
萧扬眉头一皱,四下看了看:“你怎么出来了?”
白芜抬手擦了擦汗:“我怎么知道。我就坐院子里看个风景,突然来个人对着我一通骂,说什么新来的,偷什么懒。”
萧扬:“……”
忘了跟管家说了,这个不是下人……
他叹了口气道:“这五日,本王这人多眼杂,你先出去找个地方,躲着,等成完婚,你再回来。”说完,找来管家余生,给了他三百两生活费。
另一边,宁方则完全没头绪要怎么办,不过,好在,这世上有个词叫“雪中送炭”。曾经宁家交好的官员重新出现了,不管豫亲王怎么想的,好歹人姑娘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帮了他一把,宁家绝对可以搭个关系。
五天时间,任何程序,物品,在各家夫人的手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宁方茫然的发现,自己每天只剩下养病跟看外面的树?顺带看自家闺女在外面被折腾的学礼仪。
琳琅屈膝,走路,俯身,嘴角含笑……
她想回去练字了……
宁方看着受苦的女儿,脑中忽的什么一闪而过,他叫来于霜华。
“扶我回家一趟。”
于霜华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伤没好,好好待着。”
宁方嘴巴张了张,他想说他很无聊,他想回去找事做,脑中拐了个弯,道:“琳琅的一点嫁妆,被我埋地里了,得回去取回来。”
于霜华信了,又转身回去扶着人,回到一片焦土的宁家。
风轻轻吹着,这破屋子显得越发凄惨……
宁方心痛了下,好歹是他住了那么久的。
大朱卖完猪肉回来看到人,一阵惊喜:“宁大叔,你终于回来了,现在你跟琳琅住哪?”
宁方转身,不太好意思道:“暂住于霜华家里。”
大朱:“一直住那,怎么可以?宁大叔,你们还是回来住我这吧!琳琅干脆早点进门。”
宁方不好意思的扣了扣脸颊:“这个……大朱啊,琳琅做不了你小妾了。”
于霜华嘴角抽了下,看向其它地方,他待会最好真的给她从地里挖出嫁妆来!
“啊?宁大叔,琳琅是不是不愿意?你让他放心,小翠不是小心眼的,况且,琳琅跟娘住,平常我跟小翠不住这,她们也不常碰上!”
于霜华左手握刀,捏了捏,好在身为捕快的职责压着,没让她把刀拔·出来。
宁方听着,笑的很开心,道:“我就知道大朱是个好的!”
于霜华:“……”
忘了,这是个小心眼。
大朱憨厚的握起“未来岳父”的手,道:“我就知道宁大叔是个明事理的!您放心,等琳琅入门,绝对不会吃亏的!”
宁方抽出手来,又一手放上去,拍了拍那手,道:“如果真入你家门,我也放心了,就是……”
“就是什么?”大朱困惑的望着人,琳琅孝顺,宁方同意,大概也没什么事了。
宁方“可惜”的道:“琳琅后天就要嫁人了!”
大朱震惊的望着:“啊?嫁谁?宁大叔,可不能那么随便嫁她啊!”
宁方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不是我能决定的啊!前几天一道圣旨直接下来,要封她为豫亲王妃。”
大朱:“啊?”
“你没听到消息?”宁方问着,可惜万分,仿佛没了个“上好女婿。”
大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听还是听过的,就是没联系到一块……
他怔怔的:“怎么会是琳琅?豫亲王可是亲王……”
他们连认识的可能都没……
宁方“痛心疾首”着:“前两日,萧扬来的时候,我也没认出来,还是让他做饭的时候,才知道的。”
大朱闭嘴不说话,做官的都不敢直呼豫亲王名。
宁方又“嫌弃”道:“结果是个没用的,他做饭把霜华家给烧了。”
大朱咽了咽口水。
宁方夸道:“还是大朱好,从来不做饭,不会烧屋子。”
大朱:“……”
宁方拍了拍他肩膀:“放心,看在大朱那么好的份上,琳琅做了王妃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家小翠的!”
大朱迅速的摇了摇头。
宁方目的达成,于霜华无奈的扶着人回去。
“气出了?”
宁方点了点头:“他居然想让琳琅给他做小妾?”
“还想留下她照顾他娘?”
“想的美!就是不知道琳琅之前看上他什么了?”宁方气呼呼的。
于霜华默默的看了眼人,想说,大概看上他家猪肉了……
好在,以后有肉吃。
作者有话要说: 想改个文名了,基友说看不懂我文名……改个名字,估摸着下面挑一个:
《王妃要从良》?《王妃贤良淑德》?《咩咩》?
第30章 大婚当日
大婚当日, 满城官员商贾悉数到了, 甭管有没有资格, 在门外看一眼那可怜又八成会独守空房的女子也好, 以备将来闲暇之时, 可以唠个嗑。
而那个即将“独守空房”的人,此刻一身大红嫁衣, 听着耳边一切喜庆声音,头晕眼花, 困得要死,整整五天,让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成婚了……
身上的嫁衣是宫中沈太妃早就备好的, 听说准备了两年, 各种款式, 高矮胖瘦,适合年纪小至八九岁,大至四五十的姑娘……
琳琅看着红通通的衣服, 脑袋一点一点的,耳边一个鞭炮突然炸开,瞬间惊醒, 含着泪,袖子里, 一双手死死的互掐,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她发现了,成婚就是一个自虐的过程!宁琳琅跟着人入堂, 按照一切礼仪,该干嘛干嘛,拜完堂,乖乖跟着人走着,坐上软软的床,然后安心的坐着睡着了……
萧扬揭开盖头的时候,盖头下那脑袋点着,抬起那下巴,努力辨认了下这是宁琳琅。
感受到有人,琳琅打了个哈欠,睁眼:“回来了……”说完,“砰”的一声,倒了下去,手下捞了捞,捞到被褥,抱着,一张脸埋了进去。
萧扬无奈的轻摇着头道:“我去书房睡,床就留给你。”
琳琅猛的睁眼,醒了,直挺挺的坐起来,望着前方,想了想道:“咩,你是不是忘了?”
“嗯?忘了什么?”
“不是说好要宠我的吗?”她抬眸,一脸认真。
“没……没忘……”
“那你为什么要出去睡?”
萧扬看着那表情,心肝乱跳着:“不然呢?不是做样子给人看的?”
难道是他们做真的夫妻?
琳琅伸手捞了颗花生,盘腿剥着,讲道理:“你要是去书房,这不……告诉别人我失宠了吗?”
噶哒噶哒的声音配着烛火,显得尤为清脆,萧扬理了理衣襟,确保没散开,提醒道:“这里只有一张床……”
琳琅点了点头:“新婚之夜,新郎睡书房,你觉得我这王妃还有被人觊觎的必要?”
“但只有一张床……”萧扬重复道,这已经不是宠不宠的问题了,而是清白不清白的问题了……
琳琅看了眼床,又看了眼往外退,理着衣襟的咩咩,瞬间懂了,嘴角忍不住不怀好意的翘了翘,戏谑着看着人:“咩啊,过来过来。”
萧扬往门口又缩了两步,以前,她每次想逗他玩的时候,就是这表情,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换换。所以明知她又想逗他玩了,他还待着做什么?
“别怕啊,我又不吃你。”
萧扬转身大步往外逃。
琳琅一手拽过,萧扬一把被拽倒在床,大红嫁衣的人就这么趴在他身上,嘴角翘着,一手划在他坚毅的脸上,然后捏了捏:“咩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听过没?”
萧扬抖了,身子轻颤了下,成婚礼的过程把她憋坏了,憋坏的林琅很恐怖……
琳琅看着,憋着笑道:“放心,事情解决后,保管……”那音拖了拖,直拖的小羊羔咽了咽口水。
“你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小羊羔。”
萧扬:“……”
琳琅起身,看着自己的手,喃喃着:“手感好像没以前好了?”
萧扬一手摸上自己的脸,有吗?
好像是糙了点……
他现在忙成这样,当然不能跟以前吃喝玩乐的时候比!他瞪了眼人,就见琳琅轻轻一跳,跳上那椅子,脚随意的往桌子上一靠,道:“好了,睡吧,床给你。”
萧扬:“……”
她为什么要抢他的位置,抢他的话?灯火灭了,萧扬躺在床上,就着昏暗的光,看着不远处躺在椅子上,两脚翘上桌子的人。
她还真的是哪都能睡?
想着想着,萧扬睡了,很安心,好像自从回来后,他警觉性一直很高,或者强逼着自己警觉,现在松的干干净净的……
此刻,外面,某一青楼内。
白芜站在一片花丛之间,看着对面执剑而立脸色漆黑的人笑了笑:“王爷要找的,不就是白某?白某跟您回去便是,何苦为难一小丫头呢?”
“白公子。”小丫头死死的拽着他的衣摆,白芜俯身摸了摸那脑袋,道,“乖,没事的。”
萧若谷嘲讽的笑了下:“你……确定会没事?”
白芜掰开那手,一把折扇往腰间一插,走到人身边,嘴角无所谓的笑了笑:“您亲弟弟的成婚礼都不参加,还特地跑到这种自降身份的地方。您那么执着,而我都躲了那么多年了,躲烦了,你要折磨也罢,要杀我也罢,随你。别为难人小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