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自己挠的?
放下手,一低头看见腰上也有两道抓痕,瞬间明白怎么回事。腰上更惨,除了手指印还有几条猫爪似的血印子,已经结痂。没有任何知觉,不痛也不痒,不过看样子得两天才能消散。
一般那个都是女人抓破男人,哪有男人这么抓女人的,真是下得去手……她洗完澡出来,李东放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卧室,把正经西装脱下来,拿了一件舒适的衣服。
她裹着浴巾刚踏出来又缩回去,“林佑呢?”
李东放抬眼,“在外面,锁上门了,出来吧。”
她放下心,拿着衣服进浴室换上,再拿起刚才穿的睡衣,一股儿臭汗味,擦着头发走出来他已经穿妥当,出门的装扮,倒也不像回公司。
“你怎么进来的?我刚才带门了。”尧臻问。
“一拧就开了。”
尧臻笑容僵住:“这么吓人吗?”
她走过去拧了拧把手,认真检查,“是不是锁坏了,我们换一个吧。”
李东放拉住她的手,笑说:“骗你的,门最上面有个小匣子,里面有备用钥匙,我拿出来开的门。”
李东放活动了一下手腕,“下午去林佑家,你跟我去。”
“啊?”她算了一下辈分,“好端端的去干吗?”
“姑姑请我们吃饭。瞧那个意思是想见见你,本来觉得不张扬好,不过最近她身体不好得去看看。”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着尧臻,“这个姑姑跟宁谧的妈妈关系特别好,不过林佑已经告诉她你并不是宁谧,她却觉得长得像就是缘分,遇见了就一起吃个饭吧……这个姑姑人挺好的,很和善。”
尧臻松了口气,低头看见他的干净整齐的指甲,瞬间想起自己身上的痕迹,捏住他的指尖用了用劲,一把甩开。
李东放不明就里,低头看了看她,“别扭什么呢?”
“你的指甲太长了,剪一剪吧,怪丑。”
他看了一眼,“前天刚修的。”
“你技术不行……”
李东放一笑:“技术不行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会较真。”
作者有话要说: 李东放:再来干一架吧
第53章
林佑兴致不错, 一路话很多, 尧臻觉得林佑不守着李东放挺靠谱的男人,但是一守着李东放总是露出很孩子气的一面, 大概这就是气场的原因。
就像尧臻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走御姐范儿的人,后来遇见他就特别没主心骨。
尧臻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林佑,脑子处于放空的状态, 他巴拉巴拉说完看过来, 见她没回应,眼神发直,抬手在她眼前打了一个响指, “回神了大姐。”
她才意识到在跟自己说话,神情立马有些不好意思,“你在跟我说话吗?”
李东放抬了抬头:“他问你为什么这么困。”
尧臻往李东放脸上扫了一眼,“我没睡好。”
“没睡好晚上去干吗了, 夜猫子啊?”林佑追问。
最好不要问非单身人士晚上干嘛去了,不然会显得自己很无理而且让对方很尴尬。
她抿了抿嘴:“我本来不困的,你念念叨叨说个没完, 就像个催眠大师一样。”
林佑扬眉,“这他么跟我什么关系?你意思是我婆婆妈妈喽?你怎么不说自己像头猪一样爱犯困。”
“我是猪的话你能是人吗?咱俩同类。”
林佑咧了咧嘴, 斥责:“没大没小。”
李东放含笑放下手机,陈述了一个事实:“到底谁没大没小现在还不好说, 以后这位指不定是你嫂子。”
“……”
林佑挠了挠脑袋,怎么搞得自己反而是外人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 他一个当表弟的不给忘到十万八千里了。
等等,这还没结婚就开始摆嫂子的架子结了婚还有他日子过吗?
他认真开了会儿车,摇着头叹口气。
于倩坐在副驾驶,见状回头看了看他:“好好的叹什么气啊?”
“一想到后面坐着的原本叫我叔叔的小丫头以后我可能要叫她嫂子就蛋疼。”
李东放声音低沉的笑了笑。
于倩:“你们俩什么仇什么怨,怎么到一块就相互嫌弃相互掐。”
尧臻解释:“是他掐我不是我掐他,我这人还是挺和善的。”
林佑:“我差点就信了。”
于倩:“……我觉得你们俩才像一对。”
李东放忍了忍,握拳抵到嘴边清嗓子:“嗯哼。”
“……”
林佑讪笑:“胡说八道。”
于倩心虚的闭上嘴,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尧臻跟林佑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个比一个嫌弃对方。
他们俩像一对?那不得天天鸡飞狗跳拆墙卸瓦,她都可以想象红太狼拿着平底锅天天追着灰太狼打的场景,作为狼天天让吃草也怪不得挨打。
林家住在市里,八一街市政府原址后面的军区大院,按照划分算是老城区,原本政府大院也在周边,后来随着市政府往南迁走。
八一街二十年前是最繁华的地段,政治中心,文化中心。现在除了街道比较狭窄,依旧体面。
在尧臻印象里,提起军区大院首先具备的条件是守卫森严,门口肯定要先来两个哨兵站岗,手里拿着的不一定非得是□□,近距离射击的散弹枪必不可少,晚上武警二十四小时换班巡逻。
其实真正进来并非如此,最起码在台东市这种,这就像个闭塞的小社会,把社区周边服务缩到一个大院里,进大门就看见一条长廊,军区医院、银行、邮局、影院,疗养院、服务社、幼儿园、学校,之类等等比较齐全,现在高档小区基本也是这种高配,除了安保系统可能稍稍不如。
不过从军区大院长大的孩子天生就带优越感,受环境熏陶或者父母引导,子承父业继续走军人路线的占据绝大多数,比如林佑,特种兵退下来的。
他跟李东放性格区别比较大,虽然都是打小环境优渥,但李东放社会套路办事圆滑,他则果敢正直实事求是。
说不出谁好谁不好,两种人生态度。
李东放回头扫了一眼尧臻,见她额头冒出一层冷汗,抽了张纸递过去,“你怎么这么热?”
“我害怕。”
“怕什么,又不是你见家长。”
尧臻擦擦汗,“当贼的进了军区大院能不害怕吗?”
他凑过来,压低声音说:“姑父是个大老粗,最没脾气了。”
“住这的能有几个是真的大老粗啊,都是知识分子……”
“那个年代耍枪杆子的一向看不上耍笔杆子的。”
他话音刚落地就到了地方,林佑把车停到门口,拉上手刹。
“到了。”
尧臻跟着李东放下车,他牵着她的手走的很快,她停住脚,“我们不等林佑吗?”
“有什么好等的。”
尧臻从李东放掌中脱出手,边帮于倩拿包边问:“倩姐,你今天第一次见家长啊?”
“前段时间跟林妈妈吃过饭,没见过林爸爸,也是第一次来家里吃饭。”
“啊,真好。”
刚从电梯出来还没按门铃,林佑家的房门从里打开。
尧臻迎面瞧见位跟林佑眉眼有几分相似的太太出来,她愣了一下,想叫人怕叫错,回头看李东放。
林佑说:“这是我妈,李女士。”
她知道是林妈妈,但是叫什么呢?
李女士说:“这位就是……”
“尧臻。”李东放接了句。
牵着手拉过她,“叫阿姨吧。”
住在这种地方的女人保养的一般都好,可以看出李女士年轻的时候颜值算不上特别出众,不过女人上了年纪看的是气质和谈吐,她表情随和,侧身邀请她进门,尧臻低头叫了阿姨,对方也就顿了一下,下一秒笑容更加随和。
李女士说:“林佑都告诉我了,不过也是最近几天才说的,之前他不敢说,一直瞒着我们,原来是小张搞错了。”
尧臻愣了一下,“您说张明昆?”
“对,”她握住双手,语气里竟然还带着愧疚,“血缘的事他也太不谨慎了,我们还好,主要是觉得很对不住你,好不容易找到了家,又被告知医院搞错了。”
尧臻一时反应不过,眨着眼看她。
她牵着她往里走,尧臻回头眼巴巴的看李东放。
他默不作声跟到客厅,坐下喝了一口水:“是挺对不住她的,所以就早早告诉她了,不过爸爸那还瞒着呢,你也知道他身体不好,年轻的时候不爱惜。”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李女士忍不住感慨:“大哥年轻的时候为我们弟妹几个没少吃苦,我年纪最小,他有什么好的都留给我。”
林佑放下东西,“行了,别感慨了。”
他对于倩不好意思的抹抹嘴,“兄妹情深,别见怪,年纪大了都这样。”
李女士收了情绪,看了李东放一眼,把视线转到尧臻身上:“你那天来李家的时候我在场,看那天你眼神不安的四处乱看就知道你在害怕,我就没走过去多说话,后来张明昆还拉着你认识家人,你记得吗?”
尧臻张了张嘴,她哪记得这个,周俊只让她熟知李家的几个人,李女士跟李老爷子虽然是亲兄妹但是各自成家很多年就没做她的功课,李东放说宁谧的妈妈年轻的时候跟李女士关系很不错也可以理解。
年龄相仿,而且宁谧的妈妈据说也是军区大院出来的名门闺秀。
李女士见她不说话就有笑了笑:“看样子是不记得了。”
李东放打圆场说:“那天见得人多,人生地不熟的……”
“对,记不过来,小姑娘又紧张又害怕的。”李女士接了句。
尧臻看着她低头笑了笑。
李女士似乎很满意,点头说:“多好的姑娘,说话轻声慢语的,很漂亮也很温柔。”
尧臻尴尬了下,怎么好像给儿子找儿媳妇似的。
于倩在这呢,她觉得今天的重点不应该是她。
李女士寒暄完才忽视了她,拉着于倩交谈,嘘寒问暖。
林爸爸没有想象中那样严肃,或是五大三粗凶神恶煞,身板好,人和善,从主卧旁边的书房出来,主动走过来,于倩站起来问好,尧臻随着她也叫了一声叔叔。
头一次见于倩,未来公公笑容满脸,不用说什么,就连尧臻也看得出来没意见,一早听说是女记者,做法制节目的,品行肯定也信得过。
尧臻被冷落在一旁半天,恨不得大家都看不见她。
这时候林爸爸却抬手点了点尧臻,“宁谧也来了。”
李女士碰了他一下,不断使眼色,“昨天不是跟你提过了。”
她的声音很低,以为这是尧臻的伤心事,林爸爸提起只会徒增尴尬,不巧,尧臻挨得近,真真切切听耳朵里。
林爸爸“哦”一声,语调拐了个弯,尧臻接过话:“我叫尧臻,叔叔一时改不过来叫我宁谧也可以。”
她弯嘴笑起来。
林爸爸说:“尧臻?好名字好名字……哪个尧哪个臻?”
尧臻简短说了两个词。
他点头又说好,好在哪里也讲不明白,只一个劲儿说好。
尧臻忽然想起来李东放在车里的话,说林爸爸是个粗人,还暗示年轻的时候看不上读书人,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
喝了茶,聊了会儿天,李东放带她去外面逛一逛。
气温一天比一天高,出门的时候她失策多穿了件衣服,这会儿脸被闷得红彤彤的。
两步三步跑到林荫道,抬手给自己扇着风,“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像要喷火的喷火龙一样,你理解吗?”
他缓慢走近,“我刚才还说冷。”
走到跟前扯了扯她的卫衣,“里面穿的什么,能不能脱?”
她哭丧着脸:“里面内衣,不然早脱了。”
说着拉起他的手掌盖到自己脑门上,“你摸摸是不是潮乎乎的,说热还不信。”
他搭手一触:“还真出汗了。”
尧臻走到小亭子的石阶坐下,低头喘粗气。
远处的小湖面波光粼粼,太阳光从这个角度正好被反射进来,刺的眼睛睁不开。她走累了不想动,主要还是热,一热就觉得好乏,想安静的休息一会儿。
“倩姐好厉害,是个电视台记者,我觉得她就是个刚正不阿的女包拯。”
李东放站在日头下眯着眼睛看她,“你也很厉害。”
“哪厉害?打不死的小强吗?”
“不是。”他垂下头没说话。
安静了几分钟。
尧臻靠着柱子发愣,李东放从草地上拔下一根草递给她。
她看了一眼,“我不要手上会沾上草渍,洗不掉。”
李东放闻了一下,青草的气息,淡淡的,还不错。
深深看了她一会儿,视线转到远处的假山,漫不经心地说:“你知不知道有一种草,扎根地下,看起来很平凡普通,生命力却很顽强,不怕碾压不怕野火,冬天虽然会枯萎,来年春风一吹,绿莹莹的。”
尧臻半信半疑接过来,“让你一说,感觉这么常见的小草好像也不平凡了。”
他笑了下,“芸芸众生很平凡,但每个个体的存在都不平凡,无论是曾经存在现在不存在的,还是现在或者未来存在的。”
“你是在鼓励我吗?”她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