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走近了几步, 腿碰到什么东西发出声响,椅子的上的人皱皱眉,似乎有悠悠转醒的势头,抬起眼有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 眼神里都是恐惧害怕。
司思看见桌子上搁着几瓶注射液,安定类的药物,再看对方的状态就明白了。
两手轻轻在她眼前晃了晃, 关心道:“姑娘,你没事吧?”
苍白的嘴唇抖了抖:“救我、救救我……”
外面传来脚步声。
“嘘——”司思轻轻示意她不要说话。
两人对视了几分钟,对方渐渐体力不支, 神情恍惚。
司思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低头看她:“不好意思, 我救不了你,这里戒备森严, 我带不出去你。”
尧善泪光点点的看她,抿了抿嘴没再说说什么。
司思心下不忍,想了想才说:“有没有什么人可以救你,我倒是能帮你传递信息。”
尧善认真想了下,万念俱灰,不过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这件事不想牵涉到尧臻,所以没有什么人可以救她,她也不会再相信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
来的路上她被捆绑着,那个男人一直在道歉,说自己有苦衷有把柄,有个姓刘的同伙骂骂咧咧,警告他不要假戏真做,还说做男人要讲江湖义气。
尧善全当他们是在表演双簧,完全不配合,结果就被打了一针,男人在自己耳边说是安定药,让她不要害怕,之后意识昏沉,眼前发黑,醒来就到了这里。
司思见她不说话,忽然想起年前几个小弟舆论的时候偷听来的话,说尧臻是孤儿,没什么亲人。
她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开始录像,并且凑近尧善咔嚓咔嚓拍了几张照片。
尧善哑着嗓子问:“你要做什么?”
司思把手机装进兜里,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这都是周俊及其手下犯罪的证据,我收集起来以待来日,相信我,这个世界有正义可言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尧善愣愣的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司思不能久留,悄默声走了。
刚绕过去院子,迎面撞见周俊大步而来,身后跟着王如金,司思王如金两人对了个眼色,听周俊皱着眉用上次回去她招待时的话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肯定是跟你上次反方向的风。”
司思握紧兜里的手机,淡定的看他。
周俊冷笑了下,直接往院子里走。
司思听见他边走边跟身边的王如金说:“派两个人在院子门口守着,别什么人都放进去。”
她忍不住顿住脚回头看了一眼,周俊头也没回,倒是跟王如金又对视上,对视不到两秒,她面无表情往外走。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男人都稀罕得不到的女人,一旦得到了,无论曾经是多么癫狂都会归于平淡,司思还挺留恋把周俊一颗痴心扔地上踩成碎渣渣的那段日子,最起码解恨。
不过她老早就知道周俊后来自己养了一个姑娘,在后院里,还请大学的老师过来教书法教礼仪,那个姑娘说的就是尧臻,就是刚才被绑在书房里的那个,她以为周俊手把手□□出来的总会比较疼爱,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下场竟然比她还惨。
所以不要期待这种视人命如草芥,行走在法律底线外的男人有什么真心良心可言,他们就是一群社会的败类,蝼蚁,渣滓。
司思算是幸运的女人,一开始就看的很明白很清楚,但是不知道被帮着的那个尧臻是不是看的够明白,从她刚才的眼神,司思读出来爱恨交织欲言又止,她只能默默祈祷这个姑娘早点想开。
……
尧臻坐在咖啡店里面,靠窗的位置,从太阳当头照坐到日头偏西,咖啡店的顾客换了一批又已批,只有她霸占着位置一下午没离去。
手机放在桌子角,一下午没动静,忽然嗡嗡叫起来,声音有些刺耳。
她慢慢拿起看了一眼,心跳加快。
“喂?”
她喘了口气,“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周俊笑了一下,声音低低的,透过听筒敲打着耳膜,“那怎么不打过来?”
“左右你都要找我的,你那么大的能耐,想得到我的手机号很简单。”
他嗯了声,不急不缓说:“消息还挺灵通,李东放不错嘛。”
“别提他,”她垂下眼,“现在是咱们之间的事。”
周俊:“尧臻,我还是喜欢你去李家前依赖我时的样子,就像我是你的天。”
尧臻端着咖啡的手有些颤抖,咬牙说:“你现在不也是只手遮天!”
“那不一样,那时候最起码咱们还没闹那么僵。”
她苦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那边良久没说话,过了会儿才柔声说:“张总那天说你们姐妹很久没见了,建议我做东,让你们一起吃个饭叙旧,我也知道你惦记你妹妹,所以大老远把她接过来了。开心吗?”
刚说完就被尧臻嘲讽:“以前你守着我总说什么都是张明昆逼得,你自己无辜无奈,让我体谅你,那时候我是真的信了。我看人还真是不准,神经大条的很,原来你竟然这么虚伪,自私自利,还在我面前装和事佬。”
“那时候的确是无辜无奈,”他低头笑了笑,“是你自己选错阵营,总给我添堵。我没办法,但是你知道我不舍得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愿意再周旋,直接说:“是你自己过来,还是我过去接你?”
尧臻低声说:“我为什么去,你说阿善在你手里就是了?我要跟她讲电话,不然的话我不会过去的。”
说话以后听筒里安静了几秒,隐约听见他跟别人说话,而后他道:“小尧,我不想对你太残忍,你现在乖乖的,我当时说送你跟你妹妹出国安顿的话还作数。”
“我要跟她讲话!你把她这么了?”
“她路上不太配合,就打了点安定的针,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尧臻结完账,来不及等服务员找零,背着包跑了出去,骂道:“你混账,你明知道她心脏不太好还给她打那种针!”
尧臻还要说什么,周俊忽然挂了电话,她愣了几秒,正要打过去李东放的电话进来。
她摁断没接。
忽然又有个陌生号码进来,她猜着可能是周俊身边的人。
一接电话那边就开始威胁:“不是想听你妹妹说话吗?听见了吗?再不来我就从她身上摘下来点什么给你寄过去,让你看一眼就相信。”
尧臻听见里面熟悉的哭泣声,虽然压抑隐忍但也被她瞬间捕捉到。
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那边还说:“好几个大老爷们许久没见荤腥,咱们等得急了可要消遣消遣了。你别怕,保证温温柔柔的,不弄伤她。”
她深吸了口气,嗓音有些嘶哑,红着眼眶大声说:“我马上到,你们别他妈碰她!”
她心急如焚,赶紧挥手叫车。
周俊抢过去电话,对话筒说:“他们都是粗人,说话没什么讲究,我在这没人敢动你妹妹。张总想请你吃饭,说明还拿你当自己人,小尧,这次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我身边都是一群有情有义的人,大家刀山火海肝胆相照,你是第一个让我大跌眼镜的。从你跟着我开始,你回想回想,我可曾亏待过你?”他语气有些失望。
尧臻说:“你不要打感情牌,我也并不是无情无义,我有明辨是非的能力,都走到这个地步了,我被你逼迫着还有什么恩情可言。”
她说着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外面夜幕降临,黑暗压着光明席卷而下,霓虹灯闪烁,半边天都被染成奇怪的颜色。这是坎坷难熬的一天。
出租车看见她招手,打着方向盘掉头过来。
尧臻坐进出租车,报了地址,缓缓向前方行驶。
李东放又打过来电话,她拿着手机愣愣看着,觉得有些烫手,振动许久,久到前面开车的司机都觉察到异样,从后视镜里开始看她。
最后还是拗不过他,接了。
那边嗓音有些疲倦低沉,淡淡的问她:“你在哪?”
此情此景,从话筒递出来的声音有些空灵。就像从另一个世界而来的。
尧臻望了望外面快速远逝的街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李东放有些紧张,握紧手机说:“林佑说他们在周俊身边有探子,刚才已经联络上了,你妹妹现在没事。”
她嗯了声,不知道要不要告诉李东放自己要去见周俊。
他在那边沉默了一下,“你一个人冷静好就赶紧回来,我们一起想办法把你妹妹接出来。”
“怎么接?”
那边顿了一下,“我们先报警,这件事主要跟张明昆有关系,再不济我去找他谈判。”
“警察来了先抓我,”她这会儿反而平静了许多,“我并不是害怕坐牢……”
她咬了咬唇,“田军被人赃并获到现在都没有判,各中盘根错节利益交错,可见周俊在东台市有多少人脉,你们在明处束手束脚,他们在暗处却什么下作手段都可以用,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不要为了我再做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自己为自己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李东放:我是男主周俊是男主?他怎么比我牛逼!!!!靠!!!!
第60章
尧臻下车, 瞧见王如金在门口候着, 两人对了个眼。
他说:“你妹妹状态不大稳定,先送医院吧。”
她脸色更加难看, 脚步凌乱的往前走。到院子看见周俊,顿住脚看了一眼,眼神发狠。
周俊几步从台阶下来, 没说什么, 倒是身边的刘三啐了句:“这姐妹俩还真是不一样,每次见尧臻都是活灵活现的,就连瞪个人都那么有劲。”
周俊眼角余光瞥他:“没什么事下去吧, 看看张总来了没有。”
刘三挠了挠头,知道周俊是嫌自己的话有点多,这会儿想打发他走人,什么也没说, 转身便走了。
周俊:“如金,带她进去吧。”
尧臻本来以为周俊还会说什么为难她的话,做一些为难她的事, 没想到这就让见尧善,愣了愣,王如金在前面带路, 回身示意她跟上。
她什么也没有多想,直接跟着他往院子深处走。
尧善脸色确实不好, 看见她恍惚了下,尧臻走近握住她的手, 没有时间套近乎,问王如金:“不是送医院吗?车呢?”
王如金说:“我的车在外面,不过可能得请示一下俊哥。”
他说完看着她,脚下没动,尧臻这时才反应过来,周俊不点头没人敢做什么。
“等我。”
她对尧善说出这两个字,站起来往门外走,周俊还没走远,她喊了一声。
“阿善需要去医院。”
他回过头,“不行。”
语气不容商议不容置疑。
她紧盯着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那你接她回来干嘛?不就是用她压着我让我乖乖听你们指挥,我告诉你,如果我妹妹有个好歹,你们也不用费心思了,我说什么都不会听你跟张明昆的。”
周俊愣了一下,抬手想安抚她,“有话好好说,别死不死的,不吉利。”
尧臻别开头躲避。
他眉头皱了下,面无表情看了她几秒:“想去医院就去吧,快去快回。”
尧臻处于意料之外的状态,赶紧回身往后走。
他说:“别耍什么花样,安分点。”
尧臻头也没回,看见王如金点了个头,“周俊说可以去医院了。”
尧臻体重还不如尧善,抱不动她,只能看向他:“麻烦你。”
不用多说王如金也明白,顾不上礼貌不礼貌,弯腰把尧善抱进怀里。这时候周俊安排的人也过来。开车的是刘三,身后还跟着一辆车,王如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侧过头看尧臻。
她垂眼抱着昏迷不醒的尧善,脸上吝啬于给出任何表情。
王如金沉默了一会儿,安慰说:“你不要太紧张,刚才俊哥请医生看过了,生命危险没有。”
尧臻慢慢抬眼扫视过来,想说什么,望了一眼驾驶座认真开车的刘三,选择闭嘴。
到医院。
几个人跟着她,盯得很紧,她一直在急诊室没出去,王如金陪护下做了检查,办理好住院手续被推到病房打点滴。
王如金路过前台,脚步顿了顿,护士小姐抬头看他,头发干练,带着一副眼镜,像个高干,柔声笑问:“有什么事吗?”
王如金左右看了看,客气说:“有笔吗?留个便签可以吗?”
护士顿了顿说:“留给谁?病人还是医生?”
他接过来笔,从咨询台拿了张医院的名片,垂下眼匆匆写了几个字,恳求说:“麻烦你,如果待会儿有个来这借轮椅的,你问问他认识不认识贵金属,他说认识就把这张名片帮我交给他。”
护士愣了半天,迟疑说:“贵金属?”
“对。”他笑了一下,“拜托。”
刚交代完,身后有人靠近,王如金没来得及回头肩膀就被握住,刘三流里流气,说话还带着结巴:“干、干嘛呢?这么磨叽。”
王如金放下笔,“办手续需要签名。”
说着慢悠悠看了一眼刘三,站直身子要走,转身的时候还冲小护士挤了个眼。
屌丝冲女人挤眼是耍流氓,王如金这个挤眼在小护士看来确是勾引,抿住嘴,低头笑了笑。
刘三心里不服气,嘁了一声。
他们出了大厅往后面住院部去,上电梯时跟重症患者同乘,对方躺在推车上,显得电梯有些狭窄。
尧臻在病床前坐了一会儿,走出门来,王如金站在门口的长椅上等她,弯嘴笑了一下:“是不是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