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心尖宠——简亦荣
时间:2018-11-15 10:47:49

 
“什么不在了?!娘不要说这样的话!”苾棠不高兴地抬起头看着母亲,“娘只比我大十五岁,生得又是雪肤花貌,咱们两个一起走出去,别人肯定说你是我的姐姐,娘要和我过一辈子才是!”
 
沈诺岚好笑地看着她,伸出白玉般的食指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这小嘴巴是涂了蜜吧,怎么这么甜,说说今早吃的什么?”
 
苾棠也知道,想让母亲和姨母同意自己退婚得慢慢来,不可能她一提出来,这婚事就顺利地退掉了,好在母亲舍不得她,不会很快地把她嫁出去,像前世她出嫁的时候是十六岁,还有两年的时间呢,她可以细水长流地把自己要退亲的决心表露出来,以姨母和母亲对她的疼爱,最终还是会同意的。
 
眼下见母亲转了话头,苾棠也是一笑,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早上啊,我吃了桂花糕,沾了蜜吃的。”说完,她笑着倒在了母亲的怀里。
 
沈诺岚抱着她,“我说呢,这么甜。”再好的桂花糕和蜜,也没有她的宝贝女儿甜。
 
……
 
歇过午觉起来,白芳桐就来了。
 
她穿着一件水绿色襦裙,两根长长的宫绦垂到裙边,随着她走路的姿势轻轻摇摆,颇有一种弱柳扶风之感。“姐姐。”白芳桐屈膝褔了一礼,纤细的身子弯折,清丽的小脸上挂着浅笑。
 
“阿桐来了,坐吧。”苾棠给她倒了杯茶,虽然和冯氏的关系不好,但她和白芳桐倒是从未起过龃龉 。不对,应该说是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冲突,她记得前世成亲之前,白芳桐突然一改温柔和顺的脾性,变得尖刻起来,她当时以为是妹妹舍不得自己。可是在她出嫁那天,白芳桐把她给刺伤了,要不是喜娘机警,她恐怕就不是尾指受伤这么简单了。
 
“姐姐,秋狩热不热?都有些什么猎物?”白芳桐好奇地问道。
 
“秋狩在浮翠山,倒不是很热,我觉得比京都凉快。”苾棠抿了口茶,“猎物吗,就是常见的豺、豹之类,还有很多兔子什么的。”
 
“那谁猎到的猎物最多最大?”
 
“应该是——”苾棠刚想说应该是肃王,却在白芳桐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隐秘的兴奋,似乎她正在期待着自己说出某个名字来,苾棠顿了一下,“应该是差不多吧,我没留意。”
 
白芳桐的脸上露出一丝没有遮掩好的失望,“姐姐,二皇子和四皇子的猎物应该没有大皇子和三皇子多吧?”
 
二皇子庆王是个纨绔肥胖之人,喜欢吃喝玩乐,狩猎自然不擅长。四皇子怀王年纪最小,今年刚刚十八岁,自然比不上成王萧昱霖和肃王萧昱琛。苾棠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人的猎物没有成王、肃王多,不过她却不想顺着白芳桐的话头说下去,“也许吧,我不过是看一眼热闹罢了,谁有那心思去看什么猎物多少。”
 
“这样啊。”白芳桐没有再追问,笑着说起了别的。
 
……
 
因为快到团圆节,各家都互送团圆饼之类的节礼,延平侯府的节礼是韩从瑾亲自送过来的。
 
白府和延平侯府定亲时,白平昌还不是侍郎,但苾棠的姨母已经是皇后了,舅舅更是当朝首辅,所以也算不上高攀,延平侯虽然有些瞧不上从寒门学子慢慢向上爬的白平昌,但对这门亲事还是很满意。自从两家定了亲,延平侯和白平昌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两人颇有些意气相合。
 
白平昌和韩从瑾叙了几句闲话,问了问他在金吾卫可还习惯,韩从瑾一一答了。
 
扫了一眼门口,白平昌皱眉道:“阿棠怎么还没过来。”他刚才已经派人去叫苾棠过来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老太太也有些奇怪,孙女虽然和韩从瑾之间不是很热乎,可从没有避而不见,不过当着韩从瑾的面,还得把话说圆了,“阿棠可能身子又不爽利了,她在宫里的时候就生了一场病,回家来还有些虚弱。”
 
韩从瑾忙道:“既如此,就不要再劳烦白姑娘过来了。”话虽这么说,他心里还是很生气,未婚夫上门送节礼,正是光明正大见面的机会,未婚妻就应该精心妆扮好,欢欢喜喜地过来才是,哪有这样拿乔的?估计是平常见惯了皇子王爷,对自己这个侯府世子不放在眼里了吧。
 
苾棠确实是避而不见,她是打定了主意要退亲的,不想再和韩从瑾培养什么感情,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或者在外面碰上了,她是不想再和他见面的。
 
丫鬟秋霜奇怪地看了看自家姑娘,她捧着本书,歪着软榻的大迎枕上,慢条斯理地翻看着,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难道是没有听清楚自己刚才回的话?秋霜又重复了一遍,“姑娘,韩世子送了年节礼过来,老爷说让你去福安堂呢。”
 
苾棠“嗯”了一声,却不动身。
 
秋霜想了想,走到明间,低声问白露,“姑娘这是怎么了?”
 
白露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姑娘自有主意,咱们别管那么多,顺着姑娘的意思就行。”
 
苾棠翻着手里的书,听见院子有人在说“韩世子走了”,她突然又有些犹豫,既然韩从瑾厌恶自己,那他肯定也不想和她成亲,她是不是应该和韩从瑾说清楚,也许两人商量一下,这亲事能退得更顺利?
 
想到这里,苾棠放下书,翻身下了软榻。
 
白露、秋霜看自家姑娘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刚想跟上,苾棠头也不回地丢了一句,“不用跟着。”她和韩从瑾商量退亲的事,在没有成功之前,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
 
此时的韩从瑾还没有离开白府,他正站在花园里和白芳桐说话。
 
“世子也去秋狩了吗?”白芳桐温温柔柔地说道:“姐姐说秋狩很是热闹呢,皇子们猎了好多豺豹之类,还说大皇子和三皇子猎到的最多。”
 
韩从瑾心头一阵厌烦,她倒是看得清楚,连人家的猎物都关心了,那个时候怎么不说身体虚弱了,此时却托病不肯出来。
 
她看了看韩从瑾的脸色,懊恼地说道:“不是不是,我记错了,姐姐是说也许大皇子和三皇子猎到的最多,她并没有留意猎物什么的。”
 
韩从瑾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没有留意猎物,恐怕是在留意猎到猎物的人吧?
 
“世子你别误会,姐姐她、她也提到你了!”白芳桐紧张地揪着帕子,一副生恐韩从瑾误会的样子。
 
“哦,她提到我什么了?”韩从瑾眉毛一挑。
 
“她、她——”白芳桐不安地低下头,小声道:“我忘记了。”
 
根本就是没提起自己吧?韩从瑾的嘴角带起了一丝讥讽,未婚夫就在她身边,她却没有留意,只顾着看皇子们去了,他可是亲眼看见她期盼地瞅着林子的样子。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是他熟悉的,韩从瑾立刻转过身,果然看见苾棠走了过来。不知为何,他有些心虚,虽然自己是偶然在这花园碰到白芳桐的,而且他以前也常常碰到她,两人也会像今日这样闲聊几句,并不是特意与她见面,可是他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不会误会自己吧?
 
“姐姐。”白芳桐却突然慌乱起来,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苾棠,“姐姐你别误会,我是碰巧遇到世子的,我们、我们没什么的,真是是碰巧遇到而已!”
 
第11章
白苾棠看看心虚的韩从瑾和慌乱的白芳桐,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萧玉灵说的“趁着送他出去在花园里卿卿我我”,她又看看左右,竟然真的一个仆从都没有,“怎么,没人送韩世子出去吗?”什么时候白府的人这么不通礼仪,让上门的客人自行离开了?
 
韩从瑾忙解释道:“本来是有的,正巧遇到了白二姑娘,她也要去二门处,就顺便送我了。”
 
“哦?”白苾棠的唇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这么巧啊?”如果真是碰巧顺路同行,又怎么会把丫鬟都打发掉呢,比如自己就是想私下里和韩从瑾商议退亲一事,不想让别人知道,才故意不上白露秋霜跟着过来,那白芳桐又是为了什么才打发了众人和韩从瑾单独说话呢?
 
听着她轻声地反问,看着她唇角的弧度,韩从瑾的怒火又冒了出来,她这是什么态度,一看就不相信自己所说,她和皇子们整日厮混在一起,怎么不知道避嫌了?自己不过是碰巧遇到了白芳桐,她就阴阳怪气的。
 
白芳桐脸色雪白,双眸含泪,颤颤巍巍地深深褔了一礼,“姐姐,你别生气,我和世子真的是碰巧遇到而已,姐姐,你、你要是心里不舒服,就打我两下出出气好了。”她纤细的身子弯着,低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谦卑而柔弱,就像一只受伤的天鹅,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她做出如此姿态,是想反衬自己是个凶恶之人吗?苾棠半晌没有说话,她终于知道前世白芳桐为什么要在成亲那天刺伤她了,原来白芳桐一直不肯议亲,是因为韩从瑾。那韩从瑾呢,他又是什么想法?
 
苾棠没有开口,白芳桐也不起身,她蹲得久了,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韩从瑾眉头轻皱,她果然是蛮横跋扈,怪不得白芳桐平时提起她,都是一副战战兢兢被吓坏了的样子,想必是从小到大,一直被她欺负来着。
 
他大手一伸,将白芳桐拉了起来。
 
苾棠的目光落在他握着白芳桐的手腕处,难道他也是有意白芳桐的?
 
白芳桐轻轻挣扎起来,“不,姐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身。”
 
“你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求她原谅?!”韩从瑾玉面紧绷,神情不悦,他们两人站在一起,要是白芳桐错了,那不就意味着自己也错了?
 
“不,世子,你、你不知道……”白芳桐眼中的泪终于掉了下来,晶莹的泪珠顺着雪白的脸颊而下,挂在尖细的下巴上,欲掉不掉,她的身子轻轻摇晃了两下,眼睛一闭,身体后仰,竟然晕了过去。
 
韩从瑾大惊,忙一把拉住她,待要喊个婆子过来背她回去,这才发现左右竟然一个仆从都没有,他看看苾棠,显然,她是背不动白芳桐的。
 
韩从瑾双手扶着白芳桐,胳膊伸得直直的,不肯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哎,你醒醒啊!”他摇晃了两下,白芳桐脑袋低垂,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苾棠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精彩啊,自己妹妹这演技,真比那台上的戏子还厉害。她们两个同龄,白芳桐只比她小了几个月,做姐妹这么多年,她早就知道白芳桐擅长把自己表现的柔弱温顺,没想到她这眼泪能说来就来,这装晕的本事也很逼真。
 
脑门上的汗冒了出来,韩从瑾窘迫地看了一眼苾棠,才发现她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他气得直咬牙,“棠棠,快想想办法!”他一着急,也不喊“白姑娘”了。
 
“我有什么办法?”苾棠两只白嫩的小手一摊,颇为无奈地说道:“总不能让我把她抱回去吧,我可没那么大力气。”
 
韩从瑾自然知道她抱不动,急得直跺脚,不知为什么,他就是不想在苾棠面前抱着别的女子,“棠棠,我扶着她,你快去找个婆子来背她。”
 
苾棠点点头,“好吧,那你等会儿啊。”她慢悠悠地沿着花园小路走了,拐了个弯却停了下来,韩从瑾不愧是京都有名的俊俏公子啊,喜欢他的人还真多。其实这样也好,如果白芳桐喜欢韩从瑾,她愿意让贤,既然婚姻是结两姓之好,那换成白芳桐也一样,只是母亲那里要慢慢说服才行。
 
她躲在路边的花木后,偷看远处的韩从瑾和白芳桐。韩从瑾的胳膊依旧笔直,稳稳地扶着白芳桐,却只碰到她的胳膊。
 
磨蹭了好一会儿,见那两人的姿势始终不动,苾棠又慢悠悠地转回来了。
 
“人呢?”韩从瑾一看只有苾棠一个,并没有婆子跟在她后面,不由得有些气急。
 
苾棠的眼睛无辜地眨巴了两下,“今天不知怎么了,我在这花园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个人影。”眼看着韩从瑾要发急,苾棠又道:“我倒是想起个法子来,说是用簪子用力刺人中的话,可能会让昏迷的人醒过来。”
 
“有这样的法子?”韩从瑾狐疑地看着她,他倒是听说可以掐人中,什么时候变成用簪子刺了?
 
“有啊,我前些天不是昏迷了两天吗,就是被刺醒的。”苾棠的表情很是认真,“咱们试试就知道了,就用我头上的簪子好了。”
 
她说着话,靠近了白芳桐,却见她的睫毛微微扇动,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茫然地说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苾棠嫣红的嘴唇一抿,高兴地拍拍手,“看,这法子果然见效!”
 
既然人已经醒了,韩从瑾连忙松开了手,他看看感激地望着自己的白芳桐,又看看笑得眉眼弯弯的白苾棠,怎么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
 
团圆节这天,苾棠换了件樱粉色的褙子,坐着马车去了天香楼。秋狩时肃王萧昱琛说是有事让她帮忙,可在皇宫里又不说什么事,非要约到天香楼见面。
 
推开顶层雅间的门,中间的圆桌上摆着整齐的茶具,靠墙有书案,笔墨纸砚俱全,一盆瑶台玉凤开得正好,洁白如玉的花瓣微微卷曲着,像是一位娇羞纯洁的少女。一旁四扇的大屏风上绘的也是菊花,正好也有这瑶台玉凤,看起来和桌上这盆很是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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