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忙走了过去,俯身公主抱将她带到了床上面,随手拿了条大毛巾给她擦着身上的水渍,嘴上不断询问,“痛的厉害吗?要去医院吗?”
一边问,一边不着痕迹地拉过被子给她捂着。
慢慢包成了蚕宝宝的样子。
右半边身子终于缓慢了疼痛的程度,连逸停止了呲牙裂嘴,委屈巴巴地问道,“你的耳朵好红啊,是不是白天风吹的冻伤了?”
也分不清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骆鹭洋嗓子里哽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没伤到骨头吧,大理石地砖摔着还挺疼的。”
太不对劲了。
连逸眯着眼睛琢磨,以往骆鹭洋的询问肯定是“没伤到骨头吧”这种言简意赅的结束。
她从被子里挣扎出来,像条蛇似的攀附在他脖子上面,脸几乎要凑到他嘴边,故作凶恶的可爱模样,“你突然这么紧张,是不是趁我洗澡干什么坏事了?”
其实男女之防的意识在连逸心中实在占据不了多少地位。
少年时她有整个大院最恶狠狠的哥哥,任何想要凑近沾染她的男生都被整得哭天喊地,后来工作便是鲁西站在旁边作铜墙铁壁。
最重要的是,她将骆鹭洋当作自己最亲密的人,毫无防备的去接触。
却忘了,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已经奔三的成年男性。
女朋友赤着身子勾在身上面,大眼睛像是带着钩子传递着情愫的信息,即使天真如她,此时也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力。
骆鹭洋哑着嗓子试图将她推开,好声好气劝到,“听话,盖上被子。”
“我不冷!屋子里空调很足的!”
她似乎真的不明白现在状况,骆鹭洋难过地揉着眉心,“连逸,现在你没穿衣服,你最好听我的话,不然待会儿你就要后悔了。”
他的威胁听上去软弱无力,却令连逸瞬间红了脸。
立马收回自己的胳膊,她终于恢复理智,不再是那个被热水泡坏了的脑子。
只是还不想认怂,她窝在被子里顶嘴道,“谁怕谁啊!”
她的脸颊因为泡澡而出现两坨引人注目的红晕,在白色被褥的映衬下显得更突兀,骆鹭洋被挑衅之后,便目光如炬盯着这片绯红。
忽然就有了使坏的冲动。
仗着身高优势便能仰躺着直接触碰她的嘴巴,果冻般的唇混合着入浴剂的蓝莓味道,萦绕在鼻头眉间,引得人想要直接一口吞进去。
他直接跨坐在连逸身上,意料之中引来一阵抗议,“你好重啊,要把我压死了。”
为了堵住这阵聒噪,他便又俯身将她的嘴巴封住。
一只手握着她的两个手腕,钳制在头顶的床头上面,随着气息的紊乱而加重了接吻的力度,空气渐渐稀薄,连逸终于忍不住,抬起脚来想要反抗。
剧烈的动作把刚盖好的被子又给踢开,光洁的皮肤和屋内三十多的气温相撞,洁白又粉嫩,骆鹭洋眸色黯了又黯,想起白天她换衣服时那件小吊带。
他讲顺着下巴和脖颈的路线下移,异样的肌肤接触让连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期待和恐惧混合的交杂情绪升腾在心中,连逸嘴巴抿了抿,最终还是没有拒绝。
她想,如果爱一个人,就是可以信任并且奉献的。
然而最后关头停下来的人,居然是骆鹭洋。
像是机器被人按下了开关,他忽然喘着粗气抬起身子来,双眼深邃带着欲望的色彩,连逸鲜少见他如此贴近人间烟火的模样。
“赶紧把睡衣穿上。”
他只留下这一句话,便像旋风似的冲进浴室里,继而哗哗的水声证明他的克制,徒留下连逸软在床上,还没从刚才的刺激脱离出来。
她咂了咂嘴巴,心底莫名有些失望。
胯骨还在隐隐作痛,相依的关系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缝隙,连逸想要从那里钻过来,似乎还需要很多时间。
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让骆先生不要总是觉得她是个孩子。
她赌气似的鼓着嘴巴,觉得自己的热情被狠狠击打碎裂,因而看见骆鹭洋擦着滴水的头发走近时,竟然大着胆子扔了个枕头过去。
“睡地铺去吧你!”
作者有话要说: 开车需谨慎。
第48章 第四十八天
选秀节目即将开录, 骆鹭洋接下了海选的任务。
“这些小姐姐也太好看了吧, ”连逸滑动着屏幕, 在节目官方微博寻找参加选手的蛛丝马迹,有些人在网络已经小有名气, 还未播出便有粉丝发声应援, “都不用会唱歌了, 直接出道好了。”
她说这话时有些吃味,虽说相信自己男朋友的人品, 但是一想他要和这么多漂亮女孩朝夕相处, 心里自然腻味。
漂亮男孩也不行, 这年头, 少年们也非常的危险啊。
宝蓝色的卫衣帽子扣在头上,她的头发总是不听话得要钻出来翘着, 骆鹭洋用手拨了拨, 却收效甚微。
“那我每天直播给你看,24小时的那种。”
机场的广播总是要淹没对话的声音, 连逸叹着气靠在他怀里,不安分的双手在他脸上来回游走。
骆鹭洋最烦别人碰他的脸,平日里化妆都要嘱咐别人小心着点,唯独小姑娘胡乱揉他的脸, 搓他的头发, 仍有中乐在其中的感觉。
宠溺地拽了拽她卫衣上的绳子,恶趣味看着她张牙舞爪,心里再多的阴霾都可以被挥散, 似乎跟她在一起后,自己都年轻了好多岁。
起飞信息清晰地响彻在偌大的嘈杂机场。
他依依不舍的起身,连逸却偷偷抹了把眼泪。
想来也是好笑,分明就是短暂的离别而已,这番景象实在太过做作。
可是连逸控制不住的湿了眼眶,一双小手包在他宽大的掌心,感受着常年弹吉他留下来的薄茧的粗粝感,仿佛一撒手就要消失些什么。
她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堵着鼻子道,“等我拍完戏立马就回去啊,我肯定会认真努力争取早点杀青的!”
小学生宣誓般的模样将他逗笑,禁不住再捏捏她的鼻头。
他上飞机的这天,天空蓝的像是被水洗过,连逸在机场的座位上呆了很久,才默默起身去停车场返回片场。
飞驰而过的异国景象在眼前变幻。
连逸头痛欲裂,脸色惨白,这些天她的身体始终不太舒服,可是骆鹭洋在这也不敢表现出来。
无非就是夜戏拍多了累的,她缓慢地揉着太阳穴,企图缓解一下自己的眩晕感,接下来的三场打戏又是硬仗,她不能掉链子。
骆鹭洋最近事业发展的如此之好,她肯定不能掉链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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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逢》未播先火,白洛见拍摄进度已经大半,便渐渐开放了探班,国内几家媒体与片方签订了长期了合约,每天驻扎在这里进行实时报道。
连逸始终学不会跟他们打交道,又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便可以保持着跟矢野昊的距离,平时没戏就坐在导演身边跟着看,对那些记者的态度是能避则避。
“一号机准备了,”白洛对讲机喊了两声,转头去看裹着军大衣的女孩,难得好心地问道,“最近化妆组跟我说你特别省粉底,你的脸色比最白的色号还白。”
这人说话,总是褒贬相抵,没半句真心地好话。
连逸无力辩解,自己揉着后颈,另一只手拿着小喜买来的热奶盖,“这不是帮您省点预算,喏,我还请大家喝奶茶了,你要一杯吗?”
“这么甜的东西我才不喝。”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矢野昊镜头中的细小毛病抠了个透彻,“这个地方他还是太用力了,情绪太满也不好,戏出不来。”
奶盖的甜腻盈满口腔,她才终于恢复了点力气。
白洛摸着下巴点头,平日里虽然毒舌惯了,但是对连逸的意见他始终是认真接受的,两个人在艺术审美上倒是难得统一,经常说得上话。
沉默了会儿,他忽然问,“你说咱们这个电影,主题曲让你男人来唱怎么样?”
“啊?”
还没从镜头设计的话题中走出来,连逸便被这个话题给问的懵了,继而便是满心欢喜,嘴角禁不住弯了起来,“当然好啦,他唱歌很厉害的,说唱或者流行他都能唱,情歌唱的也很好听,你可以跟他经纪公司联系一下!”
嚯,说起这个倒是神采奕奕,白洛斜睨了她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不要对你男朋友太崇拜,小心他骄傲。”
这个话题也不过是小小插曲,最终是否会选择骆鹭洋演唱主题曲,连逸没有再过多追问。很多事情都是缘分,过犹不及总是不好的,导演和片方有他们自己的打算。
她不过是本分演戏的人。
只可惜身体的不适感使她这种本分渐渐力不从心,这份泄气连矢野昊都看得出来,经常会用新学的中文磕磕巴巴地询问,“你身体还好吗?”
她也总是摆摆手,故作无谓道,“只是累了而已。”
北海道的气温越来越低,迎来了一年最寒冷的节气。连逸身上贴满了暖宝宝也总觉得四肢发冷到疼痛,最近她完全吃不下饭,每次强迫自己咽下几口也会很快吐出来。
她倚在休息椅上,见到骆鹭洋发来的视频,便手忙脚乱地坐直起来,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在片场?”
他果然言出必行,每天会不断地发视频通话过来像她汇报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即使在录音棚也不懈怠,经常会唱DEMO(小样)给她听。
“对呀,今天也还是夜戏,我就懒得回酒店了,”她鼻头被冻的通红,吸了吸道,“你的节目开录吗?”
“海选已经结束了,第一轮会在明天开始录制。”
风吹得太急,连逸很难听得清对面声音,两个人扯着嗓子喊了好久,最后只能作罢挂断了电话。
她喘了口气,继续像个没骨头似的瘫倒在椅子上。
那边群演散开,新的一幕戏结束,她看着来回旋转的收音话筒,竟然平生出一种眩晕感,瞬间坐起来便开始干呕。
声音将正在跟场务沟通事务的小喜引了过来,匆忙过来扶了连逸一把,接过被她额头大滴的冷汗给吓得不轻。
“你这是哪里疼啊?咱们赶紧去医院吧。”她从前几天开始心里总是不踏实,虽说连逸的身体一直不算强健,但还未曾反应这般强烈过。
她记得带了哭腔,坚持要去医院检查。
日本不比国内,没有关系可以走,看病就要老老实实的挂号排队,可是连逸费不起这个时间。今天夜戏的场景都是现场搭建的,顶着风雪立在那里,拖一天便是一天的花费,她不想让大家为了她而耗费过多的金钱和精力。
那边白洛也闻声看了过来,她故作镇定地笑着摆了摆手。
脸就快要跟雪景融为一体,仿佛轻轻触碰,就会碎在那里。
“算了,咱们回酒店吧,可能就是低血糖犯了,吃点东西就好,”连逸支撑着椅子的扶手艰难站起来,皮肤近乎透明,青紫色的血管在侧脸蔓延,“帮我买杯奶茶吧,吃点高糖的东西就好了。”
猛地一阵风吹来,她差点没站稳,恍若隔世般看着天上并没带来半点热量的太阳。
心下一揪一揪的疼。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能得了不到晚上写不出东西来的病。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选秀节目沉寂了四五年之久, 期间始终没有太成气候的节目和选手出现, 唱片业的没落使得愿意花心思打造歌手的公司已经不多了。
正巧赶上偶像元年, 国内的粉丝群体渐渐把风向转到国内,几个偶像团体横空出世发展的居然很不错, 既然有利可图, 各大经纪公司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临市电视台抓住这波热点, 斥巨资打造了现在这个节目——《偶像世界》。
名字倒是中二的狠,初次发布会便被社会各界吐槽的体无完肤, 好在后期官宣的导师阵容和选手质量都很是不错, 嘲笑之声便渐渐平息。
骆鹭洋站在台下抱臂看着几十名少年少女劲歌热舞, 竟生出点对当年自己的向往之情。
果然还是年轻好。
他转头跟齐传要自己的手机, “连逸有发什么消息吗?”
“没有,导师表演就要开录了, 要不您还是再熟悉熟悉流程吧。”
说到底是好几年没有正经上台表演过, 此前不是为电视剧发布会站台,就是综艺节目帮帮唱, 如今阵仗大了,观众口味也刁了不少,稍有不慎便会被群嘲。
他闻言便点头,好脾气的继续开嗓。
若是以前, 变免不了一通大发脾气了。
节目共有四名常驻导师, 每人负责不同的训练项目,而骆鹭洋担任的是创作导师。
用公司老板的话来说——创作歌手已经无路可走,因为音乐真的不挣钱了。这段话他听了不下百次, 个人专辑的发行计划也因此无疾而终,不断的失望和愤怒,同时带来的是外界对骆鹭洋创作能力的疏忽。
大概就连他的粉丝都快忘记了,这个男人曾经靠着填词作曲的一整张专辑,触顶国内最佳专辑和最佳男歌手两项殊荣。
这次舞台他没有选择容易出挑的说唱和跳舞,而是一架钢琴一个人,坐在那里深情款款唱了首歌。
这首歌是他三年前写的,却未曾发行过。
许是大家都以为这人乖戾,是个靠脸吃饭的大龄偶像,娴熟的指法和清冽的歌喉一出现,沉稳的气息让人明白,他从未懈怠过对音乐的追求。
台下那些正忙着擦汗喝水的选手们瞬间被吸引住,十步之遥台阶上那个人似乎在发光,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吸引着别人成为他的粉丝,尽管这首歌,他也许不为任何人所唱,却仍然的感情丰沛。
导演赵霞站在台下满意地看着,双手抱臂跟身边的音乐总监说,“你看他,其实从来没变过。”
时过境迁,当初她所制作的第一档选秀节目的冠军,终于在暌违了五年之后,再次向大家展示了他的音乐素养。
一曲终了,寂静的人群忽然爆发热烈的掌声。
骆鹭洋微微睁开眼睛,台下写满着艳羡的年轻面庞,却令他觉得遗憾。
如果她在的话,也许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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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节目是马拉松式的录制角逐,为了保证比赛的客观公正,八十名选手必须在同一天进行演出并且打分,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开机,便是对体力和专注力的巨大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