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永丰的发展速度飞快,而且步履稳健,战略规划清晰明确,规模日渐庞大,未来的发展前景可以预见。对于杨丹宁远这样的年轻人,他总是尤为喜爱的。因此会谈结束以后,他又特地再邀请杨丹宁远和楼嘉悦参加华星公司晚上的年会。
杨丹宁远和楼嘉悦欣然应允。
不同于杨丹宁远,楼嘉悦这还是第一次在国内的同行面前露脸,而且照以往的惯例,华星的年会一向做得高大上,因此她十分重视,左右闲来无事,下午她特地跑到酒店楼下的美容美发做了个SPA,还换了个发型。
傍晚,杨丹宁远敲开她房门的时候她都已经换好了衣服,正站在玄关的穿衣镜前化妆,听见门铃声响,随手就把房门给打开了,抬眼见是他,一面把化妆包提溜着往洗手间走一面跟他道:“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宁远的眼睛落在她身上,一袭淡粉色的抹胸长裙,亚麻色的头发散落在左肩,裸.露的皮肤白皙细致,仿佛牛奶一样,腰肢不盈一握,整个人美得发光。他眼睛里全是笑,懒洋洋地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打量着她:“今天的兴致这么好啊?”
“当然,”嘉悦说,“难得在同行面前露脸嘛,而且华星是大公司,我也不想太寒酸,否则丢的也是你的脸不是?”她说着话,右手向后随意一摆,赶他道:“你到沙发上去坐坐,我很快就好。”
杨丹宁远哪舍得走?眼看着她跟变戏法似的一层一层地上着妆,不由得失笑道:“这么麻烦,你们女人化个妆得多长时间呀?哎,我听说那些娱乐圈的女明星为了出个门,通常都得化几个小时的妆,是真的吗?”
这个楼嘉悦哪知道呀?她又不是靠脸吃饭的。她微微嘟着嘴,一面往自己的颊上飞快地刷着腮红一面道:“你懂什么?这是我们女人的生存必备技能。再说了,闲来无事,我们总要想想办法取悦取悦自己吧?”
杨丹宁远闷着头笑,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跟她玩笑道:“你生存就靠它啦?”
说笑间,楼嘉悦都已经把妆给化好了,转过身,新鲜出炉的双唇红艳艳的,眼睛猫儿一样。一面踩着碎步往外头走一面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道:“你不就喜欢烈焰红唇吗?”
杨丹宁远“哈哈”大笑,逗她道,“这么说你这么打扮是为了取悦我?”
“错!”楼嘉悦二话不说地摇了摇手指说,“我是为了取悦我自己。”说着话,就去更衣柜里取了大衣,又取了高跟鞋,正低着头往脚上套的时候宁远才发现她那裙子是有一些问题的,他忙提醒道:“嘉悦啊,你不觉得你这裙子有些问题吗?”
“什么问题啊?”楼嘉悦一脸的莫名其妙。
杨丹宁远的脸色发黑,好一会儿才咳了一声道:“太暴露了!”
嘉悦一脸无语。
看看他,又低头看看她自己,分明很好呀,什么都看不到!
杨丹宁远的脸都绿了。
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外面很冷的。天气预报说杭州今天的最低气温就只有5℃,万一一会儿冻着了怎么办呀?”
“可是我有大衣呀,”楼嘉悦说着展示了下手里的大衣道,“再说车里很暖和,一会儿宴会厅也会有暖气,怎么会冷呢?你总不能让我穿个羽绒服去人家公司年会吧?”
杨丹宁远抿了抿嘴角,不是很高兴的模样。
左右都距西湖不远,两个人出门上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四季酒店。华星包下的宴会厅里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暖气也开得足,半点也不觉得冷,这让楼嘉悦顿时觉得自己的决定十分英明。
当着人,杨丹宁远也不好继续摆脸色给她瞧。表情相比出门前缓和了不少,但依旧不是很放心的模样,和覃正说着话不时就要回头瞧她,看她好端端的,才放下心来。
嘉悦本身其实长得很好,这一收拾就更是光彩照人,不一会儿就已经有好几拨人过去搭讪了。杨丹宁远眼看着她和那些所谓的青年才俊侃侃而谈说说笑笑的,原本已经柔和些的脸色不由又冷了下来。
覃正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伸手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道:“去吧,去吧,不耽误你正事儿了。”
杨丹宁远这才如蒙大赦,一整个晚上都守在楼嘉悦身边,形影不离。看得角落里的覃太太又好气又好笑,摇头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孩子。”
覃正有些不是很赞成她的话,微微皱了皱眉头道:“什么话!”
覃太太剜了他一眼道:“你真不知道我什么意思呀?当初不是说过的嘛,要把这孩子介绍给茜茜的。”郑茜茜是覃太太的娘家侄女。郑家的家世显赫,可不是楼嘉悦这样的寒门子弟可以相提并论的。
“呵呵,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覃正微微笑了笑道,“你看今天晚上咱们这宴会厅里的贵人多吧?美人也多吧?可以说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可你瞧杨丹宁远有多余看过她们一眼吗?早就跟你说了,这孩子的性格太霸道,再漂亮的美人不对他的心也入不得他的眼,对他来说都不过是红粉骷髅而已。你还是别跟那儿瞎起哄了,免得将来出了事你大嫂埋怨你。”
话虽是这样说,可是覃太太还是忍不住白了丈夫一眼。越看杨丹宁远越觉着喜欢,多好的孩子呀,长得帅又有才华,难得家世也跟茜茜匹配,这样的女婿哪个丈母娘不喜欢呢?
华星的这场年会耗时两个半小时,算是长的了,等杨丹宁远和楼嘉悦从宴会厅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嘉悦穿着高跟鞋来来回回了一整个晚上,直累得腰酸背痛,一面亦步亦趋地跟着杨丹宁远往大厅外走一面忍不住俯身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脚踝道:“哎哟,脚好酸呀!”
那一低头的间隙,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
杨丹宁远直看得心头火起,心里暗恨:这会儿觉着酸啦?刚刚跟那个叫Jacky Du聊天的时候不是仪态万千笑容可掬的吗?最可气还加了微信,连他拦都拦不住——他简直越想越气,闻言立即没好气挤兑道:“干嘛,踩到柠檬啦?”
“滚……”嘉悦低声地骂了一句。
两个人一面斗嘴一面出了酒店大门。早晚杭州的温差大,再加上刚才在室内现在在室外,就更觉得天气冰冷刺骨。等车的工夫,嘉悦眼睁睁地看着一阵“妖风”迎面扑来,整个人都跟着哆嗦了一下,连忙用手把大衣给裹紧了。
杨丹宁远瞧她冻得跟个鹌鹑似的,心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随手脱下身上的大衣道:“要不要?”
他是个男人,冻一冻没什么,可她不行,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又是个麻烦事。可是嘉悦瞧着他身上单薄的西装,有些不好意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不要不要。”说虽这样说,眼睛却紧紧黏在他的手上。
“不要啊?”杨丹宁远看着她,“不要我可就穿上了!”说着话,就要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哎哟,”那边有人紧紧地抓住了衣服一角,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脱都脱了,你就让我披一会儿吧……”语气有那么一点点无赖。
杨丹宁远忍俊不禁。
故意把衣服往自己的怀里扯了扯道:“哎哟,还我还我,我也是人,是血肉之躯,也会觉得冷,会生病的呀……”
嘉悦:“给我给我,我就穿这么一会会儿……”
两个人跟小孩儿一样,你争我夺的闹了起来,没留神那边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自家老板和上司都在杭州城里忙活着,宋保平身为下属兼东道主怎么好意思回去睡大觉?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开车过来接,没想到竟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
老实说,这二位老大的个性还真是绝配。杨总那么不羁的性子,在楼总面前跟个孩子似的。
宋保平一面想,一面恭敬地请杨丹宁远和楼嘉悦上了车。
他们在杭州满打满算只待了两天,参加完华星的年会第二天下午就改搭航班去了重庆。临走之前却不过宋保平等人的热情,还特地抽时间去了一趟灵隐寺,只因为宋保平曾经暗搓搓地跟杨丹宁远说过,灵隐寺的姻缘签最灵。
这话若是换了从前,杨丹宁远一定不屑一顾,可是现在……
“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他别无所求,只希望自己美梦成真。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期榜单要完成20000字的任务,压力有一点大,这两天都没睡好,写完这章我就要去补觉了,否则身体真吃不消。希望大家能喜欢我们家丹哥和悦姐,千万记得收藏哦!下次能不能上榜就看你们的了!
☆、第二十一章
大雪封门之前,楼嘉悦回到了老家。
虽然比不得扬城周边的几个江南古镇,但是棠棣也自有她的风韵。小镇依山傍水,水源丰富,家家户户都沿水而居。粉墙,黛瓦,马头墙,还有沿廊和骑马楼,处处都彰显出一派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象。
嘉悦的家就住在这座小镇的最北边,一栋古老的双层小楼,中间是一个天井,前店后宅,屋后邻水,是户典型的江南人家。
嘉悦跨进前头大门的时候,她妈潘雪梅和她爸楼如柏正在厨房里一面热火朝天地准备着团圆饭一面闲聊天儿,至于她外婆,则坐在后面的堂屋前一面慢吞吞地剥着蒜瓣儿一面看着前面的杂货铺。
虽说家里有三个孩子,但是作为家里的老大,楼嘉莹多年前就已经出嫁,按照女婿那边的习俗,重大节日必须得回婆家过,这已经好多年没回来过春节了,老三楼嘉敏则是高中毕业考进的军校,这么多年来也是聚少离多,年年以部队为家,还有一个老二,那个的翅膀更硬,一个人在国外漂了十几年,好不容易经不住家里的恳求回来了,还说今年过节一定会回家吃团圆饭,说得好听,这不马上都快过晌午了连个人影都不见。
“还整天嚷嚷什么关爱空巢老人,‘没有老一辈就没有新一代,世代传承,血脉相连。’都是些空话,我们家不仅空巢老人缺乏关爱,连下一代在哪儿都不知道呢!说的是多子多孙多福气,结果我三个孩子没有一个省心的,早知道这样我……”厨房里,潘雪梅的一通牢骚还没有发完,背后突然间伸出两只冻得跟冰块似的小手来,还有人故意压低了嗓子道:“猜猜我是谁……”
“还能是谁?”楼妈听了反手一巴掌就拍在她的屁股上,又气又笑地道:“我们家的野丫头回来了呗!”
楼嘉悦“咯咯”笑,用力在她妈脸上亲了两口,这才大呼小叫地奔着她外婆和她爸去了。
午饭的时候一家四口团团坐,倒也勉强集齐了三代人,作为家里今天唯一的“小公举”,嘉悦自然也难得享受了回众星捧月的待遇,楼爸楼妈还有外婆三个像是恨不能让她把那两个的份儿也吃掉似的,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嘉悦这些年难得吃到妈妈做的菜,直吃得腰圆肚挺,放下筷子心满意足地上楼休息去了。
虽然一路有杨丹宁远随行,但接连奔波了十几天还是把人累得够呛,嘉悦吃饱喝足,又回房美美睡了一觉,这才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作为一个乡下小镇,棠棣地处宽旷,天气自然比不得城里暖和。嘉悦久居在外,乍然间回到家乡还真不是很习惯,自己在更衣柜里捣鼓半天,好容易翻出了以前在家时穿的花棉袄,裹在身上,这才有胆子走出自己的房间。
前头的杂货铺里,她妈潘雪梅、大姨潘素梅、小姨潘迎梅正坐在桌边专心致志地打着麻将。而她爸明显则是个凑数的,抬眼看见她,连忙就给她使了个眼色,嘉悦一瞧,哎哟她妈那神情,嘴巴紧抿、两眼发直,就知道一定输多赢少,父女俩心照不宣,齐齐相视而笑。
嘉悦她外婆没有儿子,年纪大了就跟着大女儿过日子,不过她四个女儿都嫁在小镇上,骑个车不一会儿就到了。原本潘素梅和潘迎梅姐妹俩是听说嘉悦回来了特地跑来探望她的,结果这会儿的注意力却不在她身上,只一面打牌一面抽空和她闲聊天。
正说着话的工夫,冷不丁听得她小姨“哈哈”大笑了两声,大叫:“糊了”!牌桌上噼里啪啦的,顿时一片怨声载道。嘉悦妈鼓嘴瞪眼,神色更难看了。
嘉悦见了“咯咯”笑,一屁.股坐到他爸爸身边道:“我来我来!”二话不说就把他爸挤走了,颇有一点儿迫不及待的味道。
会打麻将的人都知道,这东西有瘾。出国这么多年,嘉悦一直都没什么机会再接触我国国粹,手早生了。这会儿旁观了半天,早已心痒难耐,等不及要上场了。原本她还准备哄她妈开心开心的,谁知道一坐下来就什么都忘了,接连赢了两局,直乐得她见牙不见眼的,仿佛比从前谈了几百上千万的生意还高兴,眼看着她满脸兴奋地往怀里搂钱,这回不仅她妈的脸色不好看,连她小姨也开始嘀咕了。
潘雪梅眼皮子微抬,忍不住开始数落起女儿:“这么些年不在家过节,我以为是长进了,谁知道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儿眼色也没有,也不知道孝顺孝顺长辈。”她大姨和小姨满脸赞同地点了点头,就差也跟着说句“就是就是”了。
嘉悦:“……”连忙狗腿似的凑上前道:“知道知道,孝顺长辈这我还不会吗?要不这样,今天晚上咱们在座的不论谁输,全部算我的好不好啊!
“好啊!”她大姨小姨齐声振臂欢呼。
潘雪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这就对了嘛,劫富济贫,谁叫楼嘉悦最有钱。
没了破财的压力,这三人的表情立即放松下来,一面摸牌一面开始关心起嘉悦的终身大事,这个说:“悦啊,你婚事怎么还没着落呀?你看你都三十好几了,怎么还这么挑呢?”
一个道:“就是。再挑下去可就真成了老姑娘,小心真嫁不出去!眼光可别太高,差不多就行了……”
嘉悦最烦这个“差不多”,一面摸牌一面故意傲娇道:“再着急也得找个顺心的呀。喜欢的话,千万富翁也嫁,不喜欢的话,亿万富翁也不嫁。”
这口气大得,嘉悦的大姨和小姨两个面面相觑。
潘雪梅更是哭笑不得,连声喊“老楼老楼”,急得老楼跟什么似的,捏着锅铲就从厨房里飞奔出来,问:“什么事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