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一出,贺妈也知道珈以出身不简单,送完人回来病房,心中扼腕,一巴掌就拍在了贺梢的后背上,“我以为你好容易出息一次,结果还是想多了。”
贺梢原本就有些心气不顺,闻言更是不爽,避开了去吸烟。
但他避得开这一次,却没避开离家去北市的第二次。
贺妈从三天前就开始收拾行李,什么“何总可能会喜欢吃的菜”就给他收拾了一包袱,贺梢强调了好几次高铁不让带,贺妈就给了换了一包袱的干货。
最后大包小包地拎着下高铁时,贺梢耳边回响的还是他妈念经一样的,“好好工作,卖身不成,卖艺也要偿还人家。”
他出了站口就遇见了来接人的司机,听对方说的种种安排,连他暂时的落脚之处都想到了,点头答应之后,神差鬼使地就问了一句,“何……何总呢?”
司机不明答案,却是副驾驶上一路未曾说过话,存在感降到零的徐助突然开口,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何总和齐延在约会。”
作者有话要说:
齐憋屈今天依旧是齐憋屈~~~
以及,贺独狼的大戏份要来了,下章珈以就和齐憋屈正面分手了~
第100章 别人家的金主(6)
珈以原本就没打算去接贺梢,但她也没刻意隐瞒,她的工作室已有了主的事。
没了她的封口,底下那群见风使舵的人得了好处或者碍于人情,总是免不了往外透些信息的,虽还不清楚贺梢的身份,却也知道是个圈外的。
这消息,在今天已确认被传到了齐延的耳朵里。
早就将珈以那工作室当成掌中物的齐延自然接受不了这消息,中饭都没挨过去,就给珈以打了个电话,这次却不敢说太直白被珈以怼,只旁敲侧击地问她最近有没有时间出来吃个饭。
他自己都没发现,与之前比起来,他的语调里已多了些胆怯。
但珈以这次没打算为难他,“但我最近只有今晚能排出时间来,本来打算是去和工作室的招的歌手去吃饭聊工作的,但你要是也有时间,我就先陪你。”
珈以提到了工作室的歌手,齐延眼皮一跳,立即就应下了邀约。
他这会儿还在剧组,拍了场雨里的戏,浑身淋得湿透,就进去了薛青青在的那个公寓,打算去那里换身衣服再稍微准备一下。
几次与珈以交锋都落了下风,他想,他们之间或许是要换种相处方式了。
车停在楼下,齐延戴了口罩墨镜才下了车,临到门口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回过头去巡视了一圈,没发现那里有狗仔的踪迹,从电梯上了楼。
他轻敲了两声,门被人从里打开,薛青青猛地扑到他身上。
齐延第一反应就是往后退了两步,伸手去掰她的胳膊,皱紧了眉头,“还在外面,你这是什么样子?”
薛青青满眼是泪,方才已在房间里狠哭了一场,这会儿听齐延张嘴就是指责她的话,心里不自觉就又信了几分那个不断发来的短信的知情人。
她与何珈以之间是什么样的差距,其实她一直都清楚得很,她从始至终能依仗的,就是齐延对她的爱,和对何家的恨。
但爱恨真是那样虚无缥缈的东西呢,她总感觉自己抓也抓不住。
而刚才,那个知情人告诉她,齐延已准备了戒指,要和何珈以求婚。
薛青青第一次忍不住回了短信,警告那个人不要再造谣。
而对方半点不生气,只告诉了她今晚齐延定好的餐厅,让她自己一看究竟。
薛青青……薛青青她完全不敢看。
六年了。六年里齐延口口声声地告诉她,哄她,和她发誓,他和何珈以的关系,除了仇人之外,绝不会有第二种。可他之前嫌她烦,嫌她不够独立,不再让她当助理,让她搬出屋子住在外面,他,他还和何珈以公开了关系。
网上那些人都说他配不上何珈以,他那么生气,难道没有半点是因为……
薛青青不敢再想,她唯一想做的,就是留住齐延。
但齐延打定了主意过来是顺路换衣服的,纵是薛青青再顾不得羞耻,坐在了他腿上缠绵悱恻地吻着他,他也咬牙将人推开了,“青青,我还有事!”
话里已有了六分不耐。
薛青青强忍住哽咽,问他,“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答应过她,往后的每一年,她的生日就是他最重要的日子,他会克服千难万险来到她身边,陪着她,守着她,爱着她。
可齐延皱了眉头,反问,“什么日子?”
他想起当务之急,更留不住,“行了,我先去换衣服,还有事。”
薛青青被他推开,站在一旁,看着他换了衣服,忽然就转身进了厨房,再走出来时,齐延已站在了玄关,她走过去,凑在他唇上,又去吻他。
齐延直觉有些不对,脸上灼热,全身滚烫发痒,可他脑子发懵,不待思考出个所以然来,人已经一头栽倒。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薛青青哭肿了眼站在他床边,哭着说自己不知道他居然会对唇脂里的花粉过敏,烧得人事不知,她又不敢出门,守了他这么久,才等到他醒来。
齐延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对花粉过敏。
他安抚了薛青青两句,转身去拿手机,却发现不小心被落在玄关里的手机已没电,充上电开机,六七十个未接来电,差点吓得齐延心肌梗塞。
然而他的确要心肌梗了。
昨天下午,有齐延的粉丝在西餐厅看见了独自等候的珈以,抱着相见偶像的心情等了许久,却始终未见到齐延的身影。
这粉丝在齐延的粉丝群里还是个大大,家里稍微有些关系,正巧有个表妹认识那餐厅的经理,拐弯抹角地去问了,也得了确认,约珈以的就是齐延。
出于对偶像的关心,粉丝把这事儿在群里说了。
于是事情很快在网上爆开,黑粉们更加肆无忌惮,怒怼齐延不配。
而紧跟着,齐延拍完戏赶往某单身公寓,举动小心怕被跟踪,女人开门扑了满怀,甚至两人在房里激吻的照片都曝光出来,瞬间爆了流量。
网友里还真有些福尔摩斯家族的后裔,竟拔出了那女人曾是齐延的助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事,做的人不少,可被发现的下场,一般也很惨。
齐延在短短一日之间,在网上被人人喊打,成为了典型的渣男,而这当口,珈以半点不委曲求全,直接发了V博质问齐延。
何珈以V:你和我解释,说只是妹妹,我信了,但是?
从V博发出至今的五个小时里,齐延并没有做出回应。
而就爆料人称,齐延还在那单身公寓里没出门。
这下网民们更是怒不可遏,激愤些的甚至都要带着臭鸡蛋去砸齐延所在公司的大门了,V博上的所有热搜都被#齐延出轨#的相关话题包圆。
而第四条,就是#齐延全国后援会解散#。
离开的粉丝们表示,她们可以给偶像成长的机会,可以理解他们不完美的地方,可他们没办法去喜欢一个敢做不敢当,戏耍旁人感情的人。
珈以的第二条V博,就在这愤怒的顶点上发了出来。
何珈以V:齐延,我这么骄傲的人,给你一次机会已是极限,我们分手。
她没有半句怒骂或指责,只平静地要求一个解释,在连解释都得不到后,做的决定,也不过就是终止两人的恋人关系。
何氏总裁,于公于私,都是一样的直接大气。
因为她这作风,网友几乎是一边倒地支持她,偶有那么几个站出来说男女朋友间应该多些信任的搅屎棍,立即就被评论给压了下去。
被顶到上头的几条,都是在夸珈以,或是自荐枕席的。
齐延打开V博看到的画面,就是他已经兵败如山倒。
数年辛苦经营的成就就此毁于一旦,齐延气得都想呕血,憋着气给经纪人回了个电话,那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臭骂,他竟然也能奇迹般地忍下了,直到经纪人骂得没词了,他才说了一句,“王哥,我要翻身。”
王哥嗤笑一声,被他的异想天开逗到,“你翻身?你当你是乌龟王八呢?”
他深吸了口气,告诉齐延,公司今天上午召开了紧急会议,已经商量出暂时的办法,让他找个角落窝着别动,等公司着手安排出具体举措。
这话,齐延连标点符号都不信。
什么办法举措,不过是哄他,想要冷藏他的委婉说法罢了。
齐延抓紧了身上盖着的被子,指节泛白,强压着才让自己假装被安抚住的和缓下来,挂了电话却马上握着手机,斟酌着用词,发出去一条长V博。
他不放心旁人用他的V博,账号密码都是握在自己手里的。
但这事,被他的事正搅得焦头烂额的公司显然还没想到。
可在网上等着的群众们,却是第一时间看到了长微博,并机智地截了图。
果然,不到四分钟,公司反应过来,删掉了齐延的微博。
之前网友们都忙着截图、看文、找槽点、气炸、打字骂人,不到四分钟的时间,齐延那条微博下面,大多数的评论,还是他那些脑残粉们看了个开头就打出来的,都在表示会支持他,相信他的清白。
所以王哥又打电话回来骂时,齐延冷笑了声,“我并不觉得我哪里做错了。”
他话里自信满满,可见是真心这么以为。
王哥被他蠢得想要去吸个氧,甩手就把手机砸了。
齐延却并不在意,他自认为那条长V博里字字恳切,且说的都是实话,之前网上也不乏珈以包养他的传言,他这个当事人站出来作证,说明了事实,再表明薛青青与他多年的青梅竹马,网友总是对真爱宽容上几分的。
然而他再次点开V博,却发现,他上一条随意发的评论天气的V博已被铺天盖地的骂声所笼罩,甚至他的私信里,之前有个到处跟着他应援,为他管理粉丝后援团的粉丝,还发了一大段话骂他。
开头第一句,就是——我真不敢想,你居然是这种出来卖还当自己是龙子凤孙的奇葩,你让我觉得过去五年对你的喜欢,就是自己拿屎糊住了眼!
齐延先是一股心头火涌起,然后就是茫然。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
明明他说的,只是真相而已啊,大家不是最喜欢真相了?
而就在此事,珈以又发了条V博,算是事情发生后第一次@了他。
何珈以V:原来你以为,这样就是金主了?@齐延。
珈以发完V博,大意扫了眼底下的评论,突然把手机递到了正在专心试弹着曲子,试图想要写词的贺梢面前。
她坐得离贺梢有点远,不便倾身过去,手指在桌上灵活地敲了几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贺梢,我捧你,当你的金主怎么样?”
贺梢手下一动,被琴弦割了下手指,“恩?”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这段还是用齐延的视角来进展最快。
好了,接下来就是独狼和金主的甜蜜日常了~~
第101章 别人家的金主(7)
贺梢的眼睛落在了珈以脸上,却好似隔着她,看见了六年前的另一个人。
那时他不过是被人带着误闯了个房间,连房间里的人都没看清,第二天的PK就被压了票,节目再播出,他的镜头被剪得寥寥无几,气得粉丝们都在官博底下留言怒骂,他冲到节目组去找了导演,却遭了一通奚落。
再接下来,他更是处处受制,最终狼狈离去。
而种种,究其因缘,不过是被权势相压罢了。
当年年少,贺梢还有一腔热血想要闹得头破血流,可最后也照样落个无力回天的结局,却没想他颓废了这几年,倒是有人想为他撑腰。
贺梢勾起嘴角笑了笑,低头按在弦上拨了几下,“何总,你之前说,六年前,你是我的歌迷,那你知不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会退赛?”
他抬起头,笑得讥讽,“就是因为,我不小心得罪了人,和她的金主。”
按贺梢的预想,珈以这会儿应当是装糊涂,或者充场面地安抚他两句,却没想她头一点,应得干脆,“我知道啊,后来我查了,你撞见了娄冰婷开群趴,她心慌怕你说出去,直接就让人把你给封杀了。”
“可惜那时候我爸生病,我忙着照顾他和接手公司,知道你退赛已经是半年后的事了,找你找了几个月没找到,也就没再多管。”
珈以说得傥荡,半点不掩饰自己曾经的冷漠无情。
“那时候我只是喜欢你的歌声罢了,听不见也不是什么损失,但现在不一样,现在你是我工作室的人,我认识娄冰婷背后的人,和他打了招呼,他不会动你的。”
贺梢一直盯着她瞧,听她说完这一段,莫名就有些想笑,不知是笑自己曾经的痛苦,还是笑她语调中的轻描淡写,“这就是你们的权力吗?”
只关心自己的喜好,不在意他人的梦想。
珈以看他,将手机拿了回来,划着屏幕,似是还有些不理解他的天真,“贺梢,做事只考虑他人而不顾及自己的,那不是神,就是雷锋。”
现在就是教小学生见义勇为,也要先教他们自我保护了。
道理谁都懂,但是处于弱势的那一方,总是会觉得不甘愿。
贺梢垂了眼,他的双眼皮挺深,这样半个耷拉着,还能看看一道浅浅的弧,长睫遮住了他的眸子,也遮住了他眼里的神色。
“那么,”珈以又问他,“你要不要,也来尝尝这仗势欺人的感觉?”
半分钟的沉默之后,贺梢点头,“好。”
网上齐延的丑闻还在吵,有些个大V应该是收了好处,站出来为齐延的“真爱论”背书,倒是还真给他拉回些局面来。
似乎大家都把珈以的那句“金主”,当成了她最后的辛辣嘲讽。
而北市某个圈子里却渐渐变得有些怪异,甚至连几个往日里不肯参加宴会的人,都微微露了面,就想看个奇观——何珈以她真包了个小白脸!
珈以端着杯红酒,另一只手搭在贺梢的臂弯里,正在和面前的某位她世叔搭话,末了那红酒见底,她顺手放在了侍者的托盘上,手掌划过去就要另端一杯。
“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