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个龙傲天竹马——衣带雪
时间:2018-11-26 10:10:47

  南颜走上台,一看对面,不同于殿中那些举止高雅的儒修,来者是一位手上带着铁拳套的壮硕汉子,那汉子一上台,看见对面是个女尼,顿时大笑。
  “这位女师父,洒家乃寅洲雷氏之人,可御雷电。虽是三招,我只怕你挡不住,你还是认输吧。”
  南颜神识查探,对方与她差不多,同样是结丹初期,走动间,五指隐约有蓝电火花噼啪声传来,若挨上一拳怕是有些伤。
  不过她从非怯战之辈,从前拿七佛造业书欺负的是魔修,如今对上同样精修正道的修士,也不知究竟有多少差距。
  南颜双手合十道:“多谢道友好意,贫尼忝为佛修,纵不能战胜,凭借佛门功法抵御一二还是可以的。”
  台下修士们也觉得南颜自不会是这雷姓修士的对手,纷纷点头。
  “也是这女尼抽签的运气不好,雷氏族人素来跋扈,应不会手下留情。”
  “是啊,这女尼虽称不上什么绝色,但看模样也是温善可人的,等下只怕会受伤。”
  “你这么一说,我才察觉这女师父虽说是佛修,身段却极是动人的……咳咳。”
  此时武斗已开,雷姓修士双拳泛出刺目电光,劈啪作响,周身因调动灵气鼓噪起的狂风刮起佛女宽大的禅衣,让台下围观的修士有些异想连连。
  ——这胸,这腿,可惜了这婀娜身姿,怎么就是个佛修。
  众人走神间,雷姓修士已一路电光带火花地杀至南颜面前,一拳挥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南颜周身绽出千手观音虚像,与那电光一交接,佛光电光交缠互相吞噬。
  雷姓修士愕然看见南颜半步不退,随即冷哼道:“哼,这不过是我七成力。”
  “失礼了,既然如此,贫尼就用五成力,道友接好了。”
  下一刻,南颜手中佛珠一甩缠住那雷姓修士的拳套,随后身形一拧,直接将那雷姓修士甩了个圈儿砸了出去,只听一声雷电巨响,雷姓修士撞在玄武巨柱上,一脸惊骇地往下滑落。
  ……非一合之敌。
  似乎是没有人见过这么凶残的佛修,一片寂静间,那雷姓修士不可置信地从地上爬起来:“佛修怎有这般能为,再来!”
  ……
  不远处的正殿前,儒修们正在挨个点评诗词,写好的那些贺寿词,会被抛至半空,化作金字让所有人观瞻。
  不多时,就到了穆战霆。
  墨行徵也是第一次见这位辰洲帝子,同四位元婴儒修前来时,好奇道:“穆道友在战场上杀名赫赫,行徵神交已久,却从未听闻穆道友还对诗文一道有所钻研。”
  穆战霆一脸深沉道:“穆某钻研文学已有多年,只是龙主不重视,是以一直无人知晓。”
  众人围过来道:“原来是明珠蒙尘,这可当真要瞻仰瞻仰穆道友的大作了。”
  他们说话间,远处传来一声巨大雷电声响。
  墨行徵面带微笑道:“看来武斗那边打得够激烈,我们这边也不能输,还请穆道友展示佳作吧。”
  “且慢。”穆战霆忽然起身,道,“机会难得,刚刚见晴空放雷,我胸中已成一诗。”
  “哦?”墨行徵惊讶道,“听闻人间曹子建七步成诗,穆道友竟能听雷成诗,看来此诗过后,穆道友尤胜曹子建,应称‘才高九斗’才是。”
  众儒修本就喜好诗词歌赋,闻言更加期待。
  “那我就献美了。”穆战霆负手而立,此时殿外又传来两声雷响,他灵光一闪,张口吟道——
  “天上忽来一闪电,玉帝飞奔贺寿来。
  突然又来一闪电,原是忘记带蟠桃。
  于是再来一闪电,蟠桃终于带到了。”
  众儒修:“……”
 
 
第五十九章 芳主余音
  “道……道友, 留下名号!”雷姓大汉被拖下台前, 挣扎问道。
  沐浴在周围人震惊的目光中, 南颜一脸清圣纯洁:“贫尼法号真圆。”
  “好, 洒家记下了,来日再战!”
  南颜下了台子时, 忽觉周围人的眼光怪怪的,站在原地想了想,体内灵力暗催压逼心脉,轻咳一声,礼貌性地吐出一口血。
  周围人的目光顿时正常了许多, 自认风度翩翩的男修士们三三两两围来——
  “道友身为佛修,正面迎击那雷氏族人,实在令人钦佩, 可需要丹药?”
  南颜擦去唇边的血, 道:“多谢,只是雷道友一身雷法惊人, 我虽勉强击而败之,但仍受了些内伤, 欲寻个清净之处休息片刻以备下一场,不知……”
  旁边自有赤帝瑶宫的修士在一侧招待, 闻言立即道:“侧殿有静室,道友可尽管调息, 两个时辰后, 应才会轮到道友。”
  南颜道了声谢, 跟着人去了侧殿,一路上以游览为名,打听了一下赤帝瑶宫的地形分布,心中已有了个大概了然。
  入了静室后,南颜将免扰牌挂起,同时收起佛珠,从乾坤囊里拿出一条之前她二哥给买的藕荷色襦裙飞速换上,戴好女客才有的面纱,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个来参与千秋节的寻常女客。
  两个时辰,应足够她将赤帝瑶宫后殿看个大概了。
  南颜正要出门,却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屏息贴在门上细听,只听是两个互相搀扶的儒修,好似刚刚从什么可怕之处逃了出来,声音惊恐。
  “……太可怕了,此人简直是我儒修克星!”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听了一会儿,我胸中这一刻钟以来就不停回荡他的声音,我简直怀疑他写的诗会出现在我晋升境界时的心魔关里!”
  “就好像……灵台被□□了一般。”
  “别说了别说了,快找个静室调息驱散心魔。”
  门外脚步声不断,好似不停有儒修前来这殿中的静室静心驱魔。
  南颜沉默片刻,心道不和大哥一起行动真是对的,眼下这门是出不去了,她只能提起裙角从一侧的窗户翻出去。
  窗外是一片□□,左右无人,南颜一路放出神识谨慎观察周围环境,赤帝瑶宫占地极广,且宫室宏伟,南颜足足走了半个时辰,避开几个人声鼎沸之所在,才到了赤帝瑶宫的后宫。
  她向辰洲的修士打听过,一洲主宗宛如凡人间的皇族,命玉应放置于洞府或宗祠之中。
  南颜又走了一刻钟,仍不见有哪处建筑长得像是洞府或宗祠,心中有些焦躁,忽然后面有人叫住了她——
  “站住!”
  南颜身形一僵,不过她此来也没穿着夜行衣什么的,便尽量装作一个迷路的女客,准备随时应对。
  她一回头,却见是个中年修士,修为在结丹后期左右,古怪的是,这人头顶簪花,身上穿着一件极为华丽的百鸟朝凤袍,见她转头,一脸怀疑地地上前,道:“你是谁?为何在这后殿之地?”
  南颜本能地双手欲合十,想起现在的打扮,连忙改了个敛衽礼:“贫……妾身跟随家兄来此,途中见繁花似锦,一时迷路,故而在此徘徊。”
  那华丽的修士眯起眼,上下打量她道:“哼,胡说八道,迷路能迷这么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是想干什么的。”
  南颜:“我……”
  华丽修士道:“这些年但凡来赤帝瑶宫的年轻男女,多半都是来后殿想一见南芳主闭关之地的。你若是个男人,韩某这便去叫侍卫驱逐了你。不过看你是个姑娘……哼,现在的小丫头,个个自以为天仙,硬要拿块纱布遮面装神秘,想和南芳主比美,岂能比得上她分毫!”
  南颜:“……”
  南颜:“这都被道友猜中了,道友当真厉害,妾身自以为貌美,但身边人总说南芳主才是人间不许之风华,是以一直不甚服气,道友看来是见识过的,还请道友教我。”
  那华丽修士见她识相,面色稍霁,道:“嗯,算你还有两分自知之明,韩某也不妨告诉你,我本也是外洲的一代有名儒修,自从三十年前见了南芳主一面,便投奔赤帝瑶宫留在这宫中当画师,南芳主之事,韩某如数家珍。”
  南颜眼睛一亮,道:“道友想必是画过南芳主?”
  “自然。”华丽修士傲然道,“天下间画过南芳主最多的画师,我韩驰敢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
  南颜连忙一通狂吹:“看道友气度非凡,必是丹青妙手。不瞒你说,我千里迢迢来寅洲,就是为了一睹南芳主真容,若不能见真容,见见画像,若当真如传说中一般,我也就死心了。”
  那名叫韩驰的华丽修士听得一阵受用,道:“趁年轻开开眼界,也好教尔等庸脂俗粉收收心好生修炼。也好在是韩某心善,你且随我来。”
  南颜连忙跟上,不多时,她便随韩驰来到一处湖岸,岸边好似特地修了一座画楼,而湖中心则是立了一座笼罩在轻烟中的宫阁。
  “那是……”
  “那是禁地,乃南芳主的洞府,远远看一眼就是你的福气了,进去就别想了。”
  ……是娘的故居呀。
  南颜要找的就是这地方,她远远望去,只见轻烟濛濛,神识探去就被反弹回来,显得十分神秘。
  “当年赤帝宠女,特修了这画楼,召集画师为南芳主作画,其中不乏贵胄留墨。”韩驰又警告道,“你远远看看便罢,不可碰了半分,否则休怪我赶你出去。”
  南颜连连称是,随后迫不及待地朝画楼中所悬的挂画中看去。
  这画楼三层高,单她在的这一层,壁上就足悬了上百幅画作,大多是群像饮宴之景象。
  南颜靠近理她最近的一副,这画上人虽多,她却能一眼找到……她思念了许久的母亲。
  那是一个炽艳得几乎能灼伤人眼的女人,好似已是半醺,便蹬掉了一只绣鞋,慵懒地斜卧在卧榻上。后襟的衣领松松搭着,露出天鹅般的后颈,隐约能看见她背上竟纹着一头展翅欲飞的凤凰。
  她手中的酒爵虚虚一敬,神情中分明带着人上之人的骄傲,令得这幅画中的其他人,虽姿态各异,或以酒掩饰,或假装交谈,目光却都是看向她。
  不会错的,就是娘。
  南颜心中激动的同时,也颇有些疑惑……她娘,当年是这样的?
  来上洲之后,南颜多少也听说过,在上洲南芳主素有风流之名,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南芳主诸多追逐者中的哪一个。
  南颜又看了几幅宴会图,越发肯定那些细节神态就是她娘,随后看向角落里的一张,这张画十分古怪,远看还能看得到是一副只有南娆一人的画像,近看却只看到画质上一片模糊,像是被什么阻绝了,南颜眯起眼睛凝神再看,蓦然觉得双目一阵细微的刺痛,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旁边韩驰仿佛是在忙些什么,正要将一幅幅闲置的画卷好收回锦盒中,见她双眼似有不适,嘲笑道:“赤帝瑶宫的画岂是凡墨能比的,这画楼中的画均由画道圣手所出,那些看不清的都是大能绘制,你若强行观看,神识必会受摧折,量力而为吧。”
  “多谢提醒。”南颜道谢后,却不像是要退缩的模样,双眸绽出一层薄淡的金光,瞳仁深处浮起一个个细小的梵文,只觉脑中一阵轰鸣,眼前渐渐拨开迷雾,看到了那图。
  然后南颜看呆了。
  前面所有的图画中,南娆均是傲慢任性的,独这一幅,衣着朴素,披发挽袖,神态安宁地酣睡在一片优昙花丛中,旁边几坛甫酿好待埋入地底的好酒,好似酿酒途中累了,是以沉沉睡下。
  南颜看见,她娘身上披着一件……显然是男子的外袍。
  南颜目光向下看,只见角落里写着一行端正的字——七月七日失约,赠娆娘赔罪。
  这也就罢了,等南颜看到那印章上的署名,脑中瞬间炸开了。
  ……应则唯印。
  为什么?怎么会是他?
  南颜脑子里有一万个不解,一片混乱间,外面匆匆来了一个修士,在画楼外门道——
  “韩先生,不知可否拨冗一见?”
  韩驰闻言出门,不悦道:“今日太妃千秋节,你不去照顾分忧,来这儿扰我清净做什么?”
  “唉……”那来寻他的修士苦笑道,“今日太妃千秋节举办文会,来了一位辰洲的帝子,自称文豪,儒文四老看在他是帝子的份上勉强给了他个中品的评价,他就不服了,要挑战所有儒修斗诗……”
  韩驰不屑道:“文会斗斗诗又怎么了?”
  “在场的儒修们抡笔就战,可对方出诗总是快了一步,儒修们看了他写的诗,一个个心神不稳思绪大乱,眼下大都逃出去调息,现在没人敢跟他斗诗了。韩先生诗画双绝,还请随我去杀杀那辰洲帝子的威风,让他知难而退,万万不能让他的贺寿诗送到太妃面前啊!”
  “呵,一群废物。”韩驰傲然道,“我就说今日后殿怎么人那么少,原来都去前殿看热闹了,韩某虽然修为素来没什么进益,但吟诗作赋,平生少有败绩,这便去会会这帝子……那小姑娘……嗯?你那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只是心疼无知的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力量。
  南颜道:“妾身还想多瞻仰瞻仰南芳主的英姿,稍后自会去前殿为道友助威。对了,家兄也是个诗人,到时候见了,还请先生多多赐教。”
  “???”
  前殿貌似情况十分紧张,韩驰便匆匆随那修士离去了,南颜看他们走远,火速把剩下的画都看了一遍,死死记住那张由她怀疑的杀人凶手所绘制的画,随后便出了门。
  命玉不是在宗祠就是在洞府,眼下宗祠不知道在何处,南颜只能抓紧时间赌一把能不能进南娆的洞府。
  趁着一队巡逻的辰洲修士离开,南颜掩盖气息,迅速踏水而过,落在洞府前。
  丝毫不意外,洞府外淡雾飘摇,露出一股强大的结界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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