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公主乏了(穿书)——姑苏山人
时间:2018-11-29 09:56:04

  江窈又一次提出正事,期冀的眸光看他,“我要骑大宛驹!”
  谢槐玉不为所动:“不是已经叫马奴牵给你一匹了么?”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江窈煞有其事的摇头晃脑道。
  “不错。”谢槐玉中肯的评价道,“近来在看什么书?”
  “你既喝了我的谢师茶,自然是要护我周全的。”江窈将这话原封不动的回敬给他。
  “这和骑马有什么相干?”谢槐玉问她。
  “你和我相干就可以了。”江窈笑吟吟道。
  教小公主骑马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这是马奴心中所想。
  轮到谢槐玉,悠哉悠哉的牵着缰绳,走过山花烂漫。
  坐在马背上的江窈:“……”她第一次体会到,小时候骑单车时的感觉。
  天际有炊烟袅袅,谢槐玉没露出半分疲态,江窈忍不住想说一声打扰了告辞。
  她掬一捧清澈的溪水,刚背过身对着人。
  谢槐玉系好缰绳,背风朝她走过来,递给她水囊。
  江窈后知后觉的接过来。
  他矮身,拂去她裙裾上的杂草尘埃,“傻姑娘。”
  江窈这些日子沉下心苦练骑术,最后也只到了个浑水摸鱼的水准。
  她将缘由推到谢槐玉身上,谢槐玉了然道:“又气不顺了?”
  “我只是看不得旁人理不直气也壮。”江窈道,“若是合眼的么,另当别论。”
  谢槐玉挨着她身边坐下。
  幽静鸟鸣,山风摇曳。
  “广阳郡主她爹爹作恶多端,可不代表她……”江窈到底放不下江镜莞的事,老王妃刚撒手,便被夫家这样欺负。
  要是搁在她身上,她指不定得多难过,誓要将渣渣虐出五行外。
  谢槐玉不以为然道:“你爹爹更不是什么盛世明君,你弟弟成日里荒诞度日,可是窈窈,我打心底稀罕你。”
  江窈习惯他在自己面前从不遮掩,说那些世故的官话。
  虽然她知道真话总是不太中听的。
  她无力反驳。
  就像她在他面前也是同样,知世故而不世故?江窈也不明白,不过她挺能理解为什么会有树洞的存在,合适的时机能找个小师傅倾诉,确实是一件乐事。
  她和他都不是什么圣人,可也不是什么无可救药的亡命之徒。
  他知道她自私的一面,可是他不介意她更自私一点。
  至于她么,她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她和他在一块儿是欢喜的,他待她好,这便够了。
  “我竟听不出,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变着法的说我不是。”江窈迷茫的看向他。
  谢槐玉道:“我的意思是,在我这里,你只是你,从来都没有和旁的人牵连到一起。”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江窈道。
  “我要喊冤。”他有意揶揄她,“凭什么给我一棒子打死。”
  “你拿什么喊冤?”江窈道,“凡事都讲究一个呈堂证供。”
  谢槐玉仿佛早预料道她会这样说,眼底有过笑意,“你嫁给我,便是最好的呈堂证供。”
  他一句话,比晴天万里的风还要更和煦些。
  作者有话要说:  下更有惊喜,正文存稿差不多写完了,今天会全部放出来,有红包掉落23333。
 
 
第78章 
  离动身回长安城的日子还有三日。
  江窈和刘姨娘碰过一次面,当时她丢了一对钗,不是什么十分贵重的首饰,也不是旁人相赠,便息事宁人,她正拉着连枝四处找。
  没想到会误打误撞迎面碰上刘姨娘,刘姨娘见到她先是一愣,很快冲她行了官妇的大礼,“见过建章公主。”
  “跟在谁身边伺候的嬷嬷?”江窈给她下马威,“我不曾见过你。”
  刘姨娘脸色一白,那日自己和郑侯策马同游,建章公主分明是见过自己的。都说建章公主天真烂漫,说话最是直率乖巧,原来也是分人的。她先道明自己的身份,再禀明道,“郑侯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便带我也过来……”
  江窈平静的打断道:“太后娘娘这是不乐意见你?毕竟皇祖母并非是个人就会见的。”
  说罢拂袖离去。
  她实在为自己丢失的钗花可惜。
  这日,江窈正在湖畔骑着马,假装自己在惬意的兜风。
  全凭谢槐玉教过她几个训马的小伎俩,不然她连马背都不敢上,看起来挺简单,实际上她一个不恐高的人都有点慌。
  连枝被她支开,跟一帮太监宫女们等在远处。
  等下月中秋一过,没有多时便是她及笄之日。
  江窈琢磨着,她其实不想早早的嫁人的,可是如果夫婿是谢槐玉……
  马忽然像魔怔似的尥蹶子。
  江窈起初没在意,拉了两下缰绳,老马驹却依旧不为所动。
  她庆幸没有让谢槐玉给她找匹什么大宛驹了。
  然而江窈再也来不及思考。
  耳边有呼啸的风,连枝的惊呼渐行渐远。
  鬼使神差的像在撒野,一路朝东,经过荒野,葱葱郁郁的树林。
  情急之中,她只好紧紧抱着马鞍。江窈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迷迷糊糊中,她被一双有力的长臂拥入怀。
  再等江窈神智清明,近在咫尺的,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下颔,她再熟悉不过。
  她刚想开口和他说什么,谢槐玉闷哼一声。
  “你还是不要待我这么好了。”江窈手脚并用,从他身上爬起来,“你以前不是从来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吗?你在想什么,你要是出事了,我嫁给谁都不要再嫁给你。”
  “窈窈。”他朝她摊开掌心。
  江窈顺势将手搭上去,“可是伤到哪里了?”
  她能看见他额鬓的虚汗,更加手足无措,想仔细查探一番,也不顾什么止乎于礼,等她意识到自己像在冒昧他似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谢槐玉叹一口气,无可奈何的看着她,“你再为我掉一滴泪,信不信我——”
  经他提醒,江窈才察觉到脸颊上的凉意。
  “你怎么样?”她捧着他的手背,贴在唇边,“你不要再犯糊涂了。干脆我当相国好了。不行,不如往后你跟着我回公主府……”
  江窈有时在他跟前一着急,话便说不清,不过谢槐玉每次都能明白她的意思。
  然而这一次,谢槐玉却不知说何是好。
  “等你好起来,我跳支舞给你看,只给你一个人看。”江窈道。
  谢槐玉不再瞒她,不然小姑娘又该掉金豆子,到头来不好受的倒成了他,“那你只好跳舞给我看了。”
  江窈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男人,若无其事的整理衣袖。
  她轻哼一声,藏了一堆气他的话都没说。
  总之他没事就好。
  眼下才是最大的窘境,山涧嶙峋,连最起码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天色渐晚,二人达成共识,明儿一早再回去,连枝看得真切,禀明后光熙帝也会派人来寻。
  谢槐玉就近找了处山洞,升起柴火,他将外袍铺在地上,江窈十分矜持的抱着臂,安心的沉沉睡去。
  次日她病了,大清早就是被自己的喷嚏给咳醒的,她从谢槐玉怀里悄咪咪的爬出来。
  反转来得猝不及防,反观某人一副安然无恙的模样。
  江窈想想昨儿和他说过的话,一度怀疑自己拿错台词,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好在有谢槐玉在她身边,江窈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担心。
  好不容易回到行宫,被告知光熙帝已经动身回长安城。本来郑太后说什么都要见到江窈再说,一听谢槐玉当时也在,便留了句口信,说是有谢相护在公主左右,无须担心。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江窈全程一身轻,旁人不知道,谢槐玉这一路上给她骑大马。
  她坐在马车上,由谢槐玉护送她回长安城。
  一路到城郊,江窈玩心大起,非要闹着去拜访谢清嵘。她才不想待在公主府,说不定又要让连枝煮一些苦掉渣的药给她。
  二人到了雅舍,忙着晒书的小厮告诉他们,谢清嵘云游四方去了,临走前并没有说明归期。
  江窈提出小住一夜,谢槐玉似乎看出她的意图,一口应下。
  她虽然意外他的妥协,照她的预想里,谢槐玉一定会义正言辞的拒绝,使尽各种手段让她死心塌地跟着他回去。
  江窈万万没想到,谢槐玉会亲自给她煎药,她挑了一间泊水的院落,刚躺在塌上,闻到一阵药香味。
  ……行吧。看在是他的份上。
  还不如回公主府,试着忽悠连枝,不至于这么惨……苦唧唧的喝到一滴不剩。
  过去连枝和她说良药苦口,她常常不信。
  如今她信了。
  之所以提出小住一夜,说老实话她有一部分出于私心,一来既答应过谢槐玉跳支舞给她,她便不能食言,择日不如撞日。二来么……
  所谓……在晨光里,第一眼能看见喜欢的人,不枉此生。
  江窈就这么一个芝麻大小的心愿,她想的纯粹,能抱着睡一睡滚一圈……阿呸,没有后面那个。
  总之她才不是见色起意的人。
  想法很美好。
  江窈正打着小算盘,该怎么和谢槐玉开口,他替她掖被角,她听见轻轻合上门的声音。
  ……于是她不争气的睡过去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江窈睡了一觉起来便大好。
  然后就开始在雅舍兴风作浪了一番,又是沐浴又是焚香的。
  ……
  千里开花一夜风。
  浮萍朝露,清潭里倒映出一段纤腰。
  谢槐玉面无表情的推开窗,便瞧见这样一幕。
  江窈倚栏而坐,一袭玉色襦衫,青丝飞舞,脚踝清瘦,裙裾拂风而去,隐隐约约的莹白。
  枝蔓芳华的荷叶柄,摇摇晃晃,被她散漫的捏在指间,遮去大半月色。
  她的身段一直很好,婷婷袅袅。
  一轮满月高高挂。
  腰上佩的金铃,叮当作响,清脆、怡人。
  飘啊飘的,像极了天上的云雾。
  水润饱满的脚背,荡起涟漪。
  从前常有人评价她,除了有张脸一无是处,像一件只可远观的艺术品。
  她十分乐意听到旁人这样的说法,这世上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咳咳。
  其实江窈并非没有业务能力,她也算科班出身,信手拈来,一颦一笑都有着祸国殃民的资本。本来在她的计划里,她觉得自己离天后只差一部正经的作品,然后才是她表演的大舞台。
  没有想到……
  光用来跟人你侬我侬了。
  江窈许久没有拿出看家功夫,难免有点生疏。
  谢槐玉走到她跟前,三两下替她绾起发。
  她在紧张兮兮的回想,自己有没有出什么差错。刚刚跳舞时全凭下意识反应,跳时要多风光,现在便有多害臊。
  连他屈膝在她面前,江窈都没反应过来。
  她看着他的发冠,鬓角干净又隽永。
  谢槐玉又替她收拾好罗袜。
  他的指肚微凉,摁过她的脚踝,很快又松开。
  江窈老老实实伏在他肩上,谢槐玉穿过长廊,将她背回里屋。
  随处可见的绅士手。
  江窈……心底暗戳戳的欲哭无泪。
  是她不够风华绝代了,还是他太飘飘然了。
  “莫要再受了寒气。”谢槐玉将她放在榻上,伸手去拿被褥。
  “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江窈顺势抱住他的胳膊,“盛夏时节,我好着呢。”
  “早些歇着。”谢槐玉道,“明儿回长安城,我和你一道儿先去见陛下,说明前几日的周折……”
  江窈看着他不解风趣的背影,不悦道:“你回来。”
  “……可是想吃什么?”谢槐玉低眉问她。
  江窈后悔叫住他,像她有所图谋似的。
  她看到他耳根清晰可见的酡红,噗嗤笑出声,浓密的眼睫像流萤般开成扇,“我好不好看?”
  谢槐玉一怔,“……好看。”
  “那是自然。”江窈笑吟吟道,“乐坊里的那些女子,统统跳得不及我。”
  “窈窈,没有人能拿来和你相提并论。”谢槐玉告诉她,“无论是谁也好。”
  “茶。”江窈伸手一指。
  谢槐玉给她斟一杯茶,伺候老爷似的呈给她。
  江窈被他故意的动作逗笑,越发乐不可支,说话也口无遮拦起来,“你可算忘了?”
  “什么?”
  “你欠我一幅画。”江窈道,“国子监遇刺,我该拿的没拿到,被刺客毁于一旦。”
  ……
  她摆出笔墨纸砚,大半张脸埋在枕里。
  他提笔挥毫,在她背上画一幅海棠春睡图。
  锦团攒花枝的肚兜,颈后有红绳儿,软绸附着莹白,摇摇欲坠。
  江窈觉得,当初敬他谢师茶,也不是全然没有半点好处。
  他刚画到一半,她忽然颤了两下。蝴蝶骨上生出栩栩如生花瓣。
  换成以往,谢槐玉必然不会肯同她这般胡闹的。她笑得娇憨,梨涡浅浅,他想到初次和她打照面那日,她笑得也是同样生动,告诉自己她名唤连枝,连理枝的连枝。
  一声软软糯糯的公子。
  谢槐玉不得不承认,他答应她这件事,实在是一时忘形。她对着他笑一笑他都招架不住,恨不得事事都依她,更何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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