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主公殿下,这个本丸有鬼。”
原来只是这……等等?有鬼?我看了眼和泉守不像是在说谎的格外认真的脸庞,忽然感到后背一凉,看惯了的走廊也好像变得阴森了起来。
“我刚才起来去卫生间,却看见有一道白影飘过,想着也许是鹤丸,可走过去却没有一个人。”和泉守幽幽道:“然后我又在回房间的路上听见了说着死吧死吧的又低又哑像是小孩子的声音,可跟之前一样,在周围都没看到有人。”
付丧神所在的地方,也会有鬼吗?还是那种最可怕的小孩子形态的鬼?被他这么一说,我不禁也害怕了起来:“那,那要怎么办?”
虽然说我是个审神者,但我的确是对鬼怪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并且是这种,这种听起来就像是已经在这座本丸潜伏了好久,怨念很大的鬼怪。
“石切丸不是神刀吗?把他叫醒一起寻找那个鬼吧。”和泉守一脸凝重,看上去十分可靠:“我们要快一点,不然他们在睡梦中遭遇危险就糟糕了。”
是,是这样的?我被他后一句话吓到,来不及犹豫的赶忙点了点头,也顾不上穿外套的单穿着件吊带睡裙就跟着他跑向了石切丸的房间。
平时不算长的路在这被渲染得异常可怕的环境下变得尤其的长,如果不是最后终于走到了石切丸房间门口,我都要怀疑我们是不是碰上了书上说的鬼打墙。
“石切丸?石切丸?”我还没来得及想要怎么叫醒石切丸,和泉守就焦急地敲起了门,以至于不止石切丸被叫醒走了出来,连隔壁的烛台切还有一期和三日月都被惊醒了。
“这座本丸里,有鬼啊。”面对好像下一秒就要拔出本体刀的石切丸,和泉守用比之前更忧虑不安的语气快速重复了一遍刚才对我叙述过的遭遇:“我刚才起来去卫生间,却看见有一道白影飘过,想着也许是鹤丸,可走过去却没有一个人,然后我又在回房间的路上听见了说着死吧死吧的又低又哑像是小孩子的声音,可跟之前一样,在周围都没看到有人。”
真是一字不错的重复啊。我因为这微妙的一点而稍微放松了下来,抬头却看见三日月身后的走廊拐角处掠过了一道白影。
“怎么了,主上?”注意到我僵硬反应的一期走近,温声问。
我吸了吸鼻子,颤抖道:“……有鬼,刚,刚才从拐角处飘过去了。”
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半响后石切丸抽出了本体刀,跨步走向了鬼影飘过的拐角处:“走吧。”
烛台切最先反应过来的跟上去,然后是和泉守,一期则表示要去叫醒弟弟们,而正欲也跟上石切丸的我却被三日月拉住了手腕,差点因为这猝不防及的温度惊叫出声,整个人变得比先前看到鬼影时还要僵硬。
“夜里寒露重,主上小心着凉。”在这样像是恐怖片的环境里,三日月仍保持着一贯从容温和的笑意,我一动不敢动的看着他脱下身上深蓝色的外袍披到我身上,鼻尖登时便被那属于他的浅淡的香气所充盈。
我像个傻瓜一样的站在那里,不敢去看他被条纹睡衣紧裹着的身体,也不敢他不知为何仍握着我手腕的手,更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连道谢的话语都说的很是艰难颤抖:“……谢,谢谢,三日月様。”
他他他他他他的衣服现在在在我身上??不要说冷了,我现在感觉自己甚至是滚烫的,尤其是与他外衣直接接触到的皮肤,简直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应该再说些什么的,可是还可以说些什么好呢?我无措地揪着裙摆,感觉气氛实在尴尬极了。
“主上。”他轻笑道。
“是,是!”我下意识的绷直了背,好不容易平复些许的心跳因为他的这一声主上又变得剧烈起来。
“最近您……”“主公殿下!”本来和石切丸一起走了的和泉守忽然又折返了回来,咋咋呼呼地跑到我身边,打断了三日月只说了个开头的话::“石切丸走的太慢了,我看你没跟上来所以回来找你。”
他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自豪和理直气壮,以至于我只能点点头向他道谢,目光却是忍不住地向朝向三日月的那只手滑去——空的,他大概是在和泉守来的时候松开的。
我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应当平静却心跳如擂,略微怅然又仿佛松了一口气,说是复杂但也没太多感想,只是大概还是有些贪恋于刚才的那份温度的。
“哈哈哈哈,老爷爷我就不去了,主上便劳烦和泉守你照看了。”
“交给我没问题的!”
我小跑着跟上和泉守的步伐,到拐角处时到底还是没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
本以为他应该已经回到房间里去了的。
可我却因为这一回眸而掉入了承载着新月的夜空,于原地愣了好几秒才在和泉守的督促中回过神,又努力甩了甩头才让自己清醒过来的跑开。
我们没能找到石切丸和烛台切,可在寻找他们的路上碰见了领着乱,退,还有鲶尾的一期哥。
“主公大人!”碰面的瞬间,乱就喊着这句话的扑到了我身上。
“主,主公大人,我……”然后退也扑了过来。
被乱和退一左一右抱住的我总感觉好像要对一期哥解释一下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树后又迅速飘过了一个白影。
这次发现白影的不止是我一个人,一期哥在白影出现的瞬间便拔出了本体刀,看上去随时就能冲上去给它来一下,而和泉守也一脸跃跃欲试的抽出了刀,和之前的恐惧不安形成了鲜明的奇特对比。
鬼也能被刀剑所砍杀吗?我抱紧怀中的乱和退,忐忑不安的看着一期哥逐渐朝停住不动的鬼影靠近。
越来越近了,一步,两步三步。
“哇!啊哈哈哈哈!吓到了吗?”白布被抛上天的瞬间被一期哥斩断,然后双手叉腰的鹤丸
出现在了白影所在的位置。
下一秒,站在我身边的鲶尾和和泉守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冲到了鹤丸的面前。
“主公大人,不要看哦。”鹤丸惨叫的同时,乱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嗯,我会装作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的。
“死……死吧。”这种时候还打算恶作剧吗……不,这次的声音是来自,来自身后走廊的?我心惊胆战地拿下乱贴在我眼睛上的手,将乱和退拉到身后,转头看向了昏暗的走廊。
小夜?闭着眼睛念叨着死一类词语的小夜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没有任何停顿的撞进了我怀里。
是梦游啊。
“主人……?”他后退一步,神情戒备地眨了眨眼,忽然像是卸下了所有防备一样的又抱住了我的腰。
“睡吧。”我摸摸他的脑袋,将他打横抱了起来,面对走近的鹤丸他们用食指点了点唇。
现在是睡觉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无比粗长的一章!小夜或成最大赢家,和泉守表示非常无辜,鹤丸说为什么打我,石切丸和烛台切在沟里陷入沉思,乱和退表示不服,三日月说你们对力量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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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感谢江之鲤和:?天娘?小可爱的地雷w么么哒!
第20章
政府送来了新的信件,很正常的事情,可这次的信件和之前的每一封都不一样,没有写关于出阵的任务也没有说要去哪里进行挖掘,却用非常客气的语调让我在下午前往政府本部一趟。
我是去过时之政府本部的,成为这座本丸的审神者之前我在姐姐的陪同下去过那边测量灵力和办理手续,那满是陌生人的大厅和不断投到我身上的目光,现在回想起来也仍然可以让我后背发麻的恐惧不安。
“一定,一定要去吗?如果,如果必须的话,可,可以不一个人去吗?”虽然知道面前的狐之助并不能决定什么,甚至连回答这两个问题都不太可,但我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瑟缩的表情,低低哀求道。
狐之助歪了歪头,在我意料之外的回答了我的问题:“一定要去的哦,不过审神者大人可以让自己的近侍陪同前往。”
近侍?我没有近侍,但是说到陪同,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人果然是他。
三日月,三日月,三日月。这个名字我曾在心底默默翻来覆去念过无数遍,下意识的依赖,又是日积月累的如同信仰,仿若神祗。我似乎早早就在自己不自知的情况下把他视作了救赎般的存在,即使想着不要劳烦他只要远远看着就好,也还是潜意识的依赖他,下意识的寻求他的从容他的温柔,希望能被他所救,就像是之前一样。
我抱紧怀中叠好了的深蓝色外衣,鼻尖好像又浮现出了那浅淡的香,我想知道他昨晚被打断的话后续是什么,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对他提起,我所有靠本丸中大家所获得的勇气总是会在他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并非出于恐惧更不是面对生人时的自我保护,而是……而是什么呢?他给予我最初的勇气,又带给我包容与温柔,还有温暖的引导,可以说是拯救了我的人。
……也许就是因为他给予了我太多,所以承受他如此多恩泽的我才在他面前这样无所适从吧?
不,或者原因根本没那么复杂,我会这样只是因为我喜欢他而已。
我喜欢他,又深感自己配不上喜欢他。人是不能因为被月光照到就感觉自己是可以占有月亮的,我也不能因为三日月给予了我温柔所以就妄想自己能更近他一步,祈求他的更多的。
我收起信封,也收起自己一瞬间的妄想,揉揉狐之助的脑袋,把它上次提到过的万屋特制方便油豆腐放到了它的包裹里。
“辛苦您啦。”我怀着感恩的心情看着它兴高采烈的像狸猫一样用树叶令自己消失在了原地。
等一下就是吃午饭的时间了,到时候问一问大家有没有谁可以陪我一起去吧。
“和泉守様。”我站起来走到半开着的娱乐室前,轻声提醒:“我去把外衣还给三日月様,你结束这局记得去吃午饭。”
沉浸在游戏中的和泉守含含糊糊应了我一声似乎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揉揉额角默默转身离开,决定等会送完衣服再过来一趟拉他去吃饭。
今天的三日月也一如既往的坐在庭院池塘边的走廊上喝茶,我是很轻易的便找到了他,却在靠近他约莫十来步距离的地方蹉跎了起来。
要怎么开口好呢?明明是再普通正常不过的事情,放到他身上就让我变得紧张犹豫起来。
“主上是来找老爷爷我喝茶的吗?正好有多出一个茶杯呢。”可能是因为我犹豫太久了的关系,以至于三日月忽然转过头来,笑着对我说了这么一句。
“啊呃!?那,那个……嗯,谢谢。”然后我就一个怔愣智商清零的答应了,直到坐到他身边接过他递来的茶杯时才后知后觉的,整个人腾地一下的害羞和懊恼起来。
会,会不会觉得我好缠人好讨厌。
说说说点什么好呢?对,衣服的事情,我慌里慌张的把衣服放到他腿上,说话时仿佛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中剧烈的跳动:“谢,谢谢……那个,昨天晚上。”
“嗯?这是给我的信吗?”信?我回过神,发现自己居然把政府的信件连着衣服一起还给了三日月。
不不不不不不不是给你的!我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半天,嘴唇上下开合了好几下才结结巴巴的解释清楚这封信的来历,并一鼓作气的怀有私心的说出了信件的内容——关于要去政府本部的事情,还有最重要的,可以有近侍陪同的事情。
“这样啊。”他半阖着的眼睛忽然睁开,令新月全然浮现:“那让我陪主上一起去怎么样?”
会觉得……我狡猾吗?我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无措,拯救,不敢置信,受宠若惊……都不是,我坐在他的身边,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办呢,果然还是贪恋啊,贪恋这份月光的温柔。
“……如果,三日月様愿意的话。”我绞着手指,眼眶发热:“不胜感激。”
如果你愿意的话。
愿意给予我这样的人月光一样的温柔的话。
……
带着和泉守回到餐厅,在吃完饭后说明了要和三日月一起去政府本部的事情,意外的得到了乱和清光嚷嚷着三日月好狡猾的反应。
狡猾的人是我才对啊。
这么想着的我,抬头看了眼盯着我看的乱,被他的眨眼笑闪了一下,又从他的笑容中再次获得了些许面对之后要发生事情的勇气。
时空跳转的一阵眩晕后,我听见了许多人交谈说话的声音,睁开眼便看见了时之政府贴满了白色瓷砖的大厅与成堆成堆聚在一起的陌生人。
我忍不住抓住了身旁三日月的袖子,感觉身体冰冷的厉害,几乎要控制不住的蹲到地上抱头哭泣,所有被遗忘了的在人群中才会有的反应,在此刻全部都回忆了起来。
“别怕。”恍惚中我听见他凑到我耳边温声安慰,掰开我握住他袖子的手指,以一种可以令人瞬间安下心来的力度握住了我的手,并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擦去了我眼角溢出的眼泪。
我听见自己带着鼻音的低低嗯了一声,把大半张脸掩在了他宽大的袖子后面,小孩子学步般蹒跚地跟着他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上一次和之前很多次坐电梯时候,我都被姐姐保护在角落里,为她给我划出的方寸之地感到纯粹的安心,而这一次只是对象变更成了三日月,我却为同样的半圈在怀里的保护姿势感到了手足无措的害羞。
太近了。
这样的距离太近了,近到我的脸稍微向前一靠就能碰到他的衣服,被他完全拥到怀里,鼻尖又一次被他身上所独有的淡香充盈,被他握住的手更是热的厉害,剧烈跳动的心脏无论如何也不肯稍微放缓一点速率。
但好像又因此一下子,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好像在这一秒之间,忽然就只剩下了他和我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