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夏黄泉砍箭的功夫,索西征已经到了秦悠身旁,将她扶起,挡在了身后。
“同为女人,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跟夏护法一战呢?”来人收了弓箭,主动邀战。
“你是谁?”
“无垢山庄,钟情。”
“好,江湖人才辈出,你比你爹厉害多了。”有气魄,有胆色,她喜欢。
话落,人已经到了钟情面前,几个剑招,使得密不透风,如疾风骤雨。嗯,她夏黄泉出手就是快狠准。
“姐,小心!”
“大小姐,当心!”
跟在后面的钟怀远、钟勇等人何等着急。
钟情只接了一招,手中的剑断成两截,好深厚的功力,先前自己射出的那一箭要不是出其不意,恐怕还不能打偏她的剑。
五脏六腑似乎要被挤压得移位,很疼。钟情看了眼身边的索西征,要不是他忽然出手,自己刚刚可能就半死不活了。
“哈哈哈,一起上吧,年轻人。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夏黄泉,不耍赖,不威逼,照样拿下昆西城。”夏黄泉哈哈大笑,想着今天就跟这些小辈玩玩。
巫越教众人气势十足,站在那不动,就看着他们的夏护法,以一人之力吊打无垢山庄、昆仑派几大高手,吹着夏天的风,也是满脸得意。
一炷香的混战,索西征、钟情、钟勇、钟怀远等人一一被打飞,夏黄泉受了伤,吐出一口血,但依然稳如磐石站在那里,秦悠看着而这一切,捡起地上不知何人跌落的剑,就朝夏黄泉刺来。
反正都是死,她也要出一份力。
夏黄泉没有转身,反手就是一剑,砍断秦悠的剑后,剑气犹在。秦悠飞出老远,断掉的剑有一半还随她而去,只等她停下来,就当胸穿过。
对于背后出招的人,夏黄泉从来不会留情,不管那是谁。
“小师妹!”
“秦悠!”
索西征心中第一次涌出深深的无力感,想自己在昆仑派,少有敌手,如今连师妹都护不住。
白衣飘飘,接住了秦悠,袖子翻滚,断剑的力道化于无形,姜禾的出场就是这么恶俗。
只见她偏头看向辛忱,“我总觉得这个出场方式老套、又无趣,要不再从你那收点鱼钱,换一身装束?”
“你可以选择不出场。”凑热闹的性子不好,得改,辛忱旁若无人般走向旁边的一颗大树,坐了下来。
见秦悠被救下,索西征一行人总算松了口气。
夏黄泉面露惊讶,“辛忱,你要插手?”
靠坐在大树边的辛忱,眉一挑,出口的话不紧不慢,“很明显,不是我,是她。”
夏黄泉看了眼姜禾,确认道:“我打她,你也不会插手?”
“不会。”
辛忱心道,谁打谁还不知道呢!这次再见,他能感觉到姜禾的武功上了一个台阶,对上夏黄泉,不一定有胜算,但也足够抵挡一阵子。
“年城姜禾,今年二十岁。”看他们相谈甚欢,一副老熟人的样子,姜禾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巴望着能套出点什么消息。
这什么情况,要比年纪?不管了,面对如此坦荡荡的人,她可以先真诚,然后再黑一把。“巫越教夏黄泉,今年几百岁,具体记不清了。看你是小姑娘,我会稍微手下留情。”
姜禾偏头看向辛忱,抛出一个戏谑的眼神,意思是:你记得自己具体多少岁吗?也不等辛忱回应,就跟夏黄泉打了起来。
夏黄泉是剑光阵阵,姜禾起初还能看清几招,见招拆招,打着打着,就拆不过来了,对方的剑越来越快,白光耀眼,越发看不清,没挡住,顿时衣服就破了好几个口子。
“停!”姜禾大喝一声,“你还真手下留情了啊。”
夏黄泉停了招式,“怎么,觉得我看不起你?”
“没有,我谢谢你,但我不会手下留情。”话落,姜禾往辛忱走去。夏黄泉以为她打不过就要搬救兵。
辛忱面露疑惑,“怎么,这就要我出手了?”
“嗯,你抬手就好。”
抬起手,看她耍什么花样。
结果就是外袍被脱了,姜禾把黑色袍子往身上一裹,拖在地上的部分直接撕掉,收拾利落,才道,“继续吧,夏黄泉。”
姜禾心思翻转,跟高手过招可是练功的好机会,天下武功为快不破,夏黄泉就很快,见招拆招只会被动挨打,那么做好防御最重要,不管她剑招怎么变化,最后的落点还是在自己身上。
“你这小姑娘有趣。”见辛忱在一片呆愣中被剥了衣服,夏黄泉感到高兴,终于,这个比自己更无赖的人也有人治了。
“这就是你说的抓住姜禾的好方法?”躲在一处丛林里,密切关注远处情况穹碧落感觉自己火气又上来了,抓什么抓,她此刻只想直接杀了姜禾。
“稍安勿躁,等他们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手。”
“你怎么知道夏黄泉在这里?”
“我是陆晓生。”
“那姜禾、辛忱呢,你如何确定他们会来这里?”
“因为我了解辛忱,他不会待在巫越教,也不会回逍遥门,所以只会往这边走。”
“他可不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姜禾会呀,而且,昆仑派对姜禾有恩,这个不用我说,你知道的。”
哼,她当然知道,要不是昆仑派,她早就抓到姜禾了。陆晓生不愧是陆晓生,真是心思敏锐,消息灵通。
穹碧落咬牙切齿,“你就那么肯定,姜禾与辛公子会一起走?”
陆晓生一笑,“我确定,但我不能告诉你。”
打了一会,夏黄泉发现这小姑娘悟性挺高,知道不管对方剑招怎么变幻无穷,守住自己才是关键,毕竟招数要产生效果,最后一定会落在人身上。也不知道是什么功夫,这袖子挥得不错。防御是上来了,但这攻击还差得远。
差得远的姜禾也逐渐意识到,这么打下去,自己迟早还是会受不住,哪能比得过对方几百年的内功修为,防御只是暂时自保,要想赢,还得进攻。
休息了一会,索西征、钟情等人恢复了不少,看着眼前打斗的二人,心情不一。
钟情想的是,姜禾现在武功就如此了得,假以时日,只会更上一层楼。到那时,如果它要做危害江湖的事,自己能保住爹的愿望吗?但愿,姜禾是来拯救天下的。
索西征心思更复杂,遇见了夏黄泉,他才算是真正体会到人外人有,巫越教有这等能人,正派的压力只会更大。而姜禾,这个姑娘,身形依然单薄瘦弱,但历经城灭、逃亡、失去武功,这时再瞧她,看到的是单薄瘦弱爆发出的强大力量。
第21章 021
“大师兄,我……”先前晕过去的秦悠醒了过来。
“师妹,你感觉如何?”
“我没事。”秦悠摇了摇头,看向前方打斗中的两人,“那个是姜禾吗?”
“是她。”
秦悠看了一阵,叹道,“真好。我以后一定听话,好好练功。”城主之女与掌门之女,何其相似,可自己差姜禾那么多。
“小师妹说得对,我以后也要好好练功,我们一起进步。”自从跟着钟情一路抵抗巫越教,钟怀远也看到了自己弱,而这种弱,太可怕了,护不住自己想保护的人。
秦悠难得没跟钟怀远斗嘴,只是把脑袋偏向了一边,这一偏,她看到了辛忱。一会欣喜,一会难堪,咬着嘴唇不说话。
“不止是你们,我们都要如此,不然无垢山庄、昆仑派岌岌可危。”钟情看向索西征,“此次来,就是想与昆仑派联手,一起抵抗巫越教。”
索西征面露愧色,“钟姑娘说的甚是,刚才还要感谢你出手相救。”
姜禾把卷云袖发挥到了极致,当然只是第三层水平的极致,忽然觉得此时若是手中有一把剑就好了,就是拼着两败俱伤的结果她也要刺出一剑,总比继续打下去输掉强。
夏黄泉越打越过瘾,想着这么对胃口的小姑娘可不能一次就打死了。
忽然,二人交手的范围内飞来一根树枝,姜禾拼着被划一刀的风险左手接到了树枝,夏黄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手中的剑没留情,砍向姜禾左臂。
姜禾避无可避,左手的树枝刺到了夏黄泉的喉咙,就是袖子要断不断,滑了下来,黑色一层,白色一层,还有血沿着断掉的袖子滴落。一小只滚了出来……
见姜禾受伤,辛忱直起了背,自己刚才那根树枝扔错了?本想帮她的。
“动手!”陆晓生话落人至,穹碧落也不慢。
忽然冒出的两人,速度极快,陆晓生捉住了地上的一小只,穹碧落则是一剑挥向姜禾,却被夏黄泉挡住,她也不恼,左手对着姜禾的背心就是一掌,力道十成,虽不及右手的掌力,但也够了。
姜禾喷出一口血,整个人随着掌力往前扑去……
“姜禾!”好几道声音重叠,都在喊她,姜禾心底一叹,自己真的被打了,还挺严重的。
辛忱赶到时,接住的就是这样的姜禾,人软倒在他怀里,甚至还有血洒落在他脸上,粘稠、温热,直烫人心。手有点抖,都不敢用力抱她。
“夏黄泉,这种背后伤人的作风,你不清理门户?”
“哈哈哈哈……”穹碧落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逼问辛忱,“你为什么要护着她?为什么?”
辛忱没有理会,抱着姜禾转身就走。
夏黄泉煞有介事,抓了穹碧落,喊了声“撤!”一时间,巫越教的人走了个干净。
“辛公子,姜禾伤势严重,去昆西城疗伤吧,那里有药材、大夫。”索西征提议道。
“姜禾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辛公子,让我来照顾她吧。”秦悠多么希望这二人能跟他们一起回去。
“不必,我会照顾她。”抱着怀里的人,辛忱轻轻一跃,顷刻之间不见踪迹,速度快得仿佛怕别人追上来。
那天傍晚,逍遥门为数不多的门人,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仿佛一年的吃惊都堆积在了一天。接着,就是热闹与讨论,经久不散。
“辛公子昨日出去,今天就回来了,我来了十几年还第一次见。”
“别说十几年,就是百年也难见啊,谁不知道他每次一出去,没个一年半载是不会回来的。”
“更奇怪的是,他是抱着一个人回来的。”
“看身形,是个姑娘。”
“不得了,平常都不让人近身,这回直接抱上了。”
“不止,我仔细瞧了一下,那姑娘还穿着辛公子的衣服呢!”
“辛公子平日冷冷的表情里透着着急。”
“这姑娘,是什么来头?”
凉亭里,辛忱坐在凳子上,拿起石桌上碟子里的一块莲心糕,咬了一口,看着眼前的池塘,“这池塘,改种莲吧。”
萧笑天坐在对面,看着辛忱,笑眯眯地讨价还价,“你要一年多回来住上十天半个月,改种莲也可以。”
“别那么看我,也别谈条件。”
“我最喜欢吃马蹄糕了,你挖了我的马蹄,总得给点补偿吧!要不,那姑娘留下来陪我,也行。”
辛忱拿起一块莲心糕,递给萧笑天:“娘,你尝尝看,改吃莲心糕不错的。”
又是叫娘又是给吃的,见儿子服软,萧笑天很满意,种莲就种莲。“那姑娘,你真喜欢?”
瞧着眼前得寸进尺的人,辛忱道,“逍遥门该整顿了,既然大家有空说闲话,不妨加强锻炼。”
“有什么好整顿的,还不是你先抱回来一个姑娘,又藏着掖着不说,大家才会这么关心。”
辛忱似笑非笑:“吓跑了她,有你着急的。”
萧笑天眼睛一亮:“真是你喜欢的姑娘啊,好,我这就去整顿。”
“不是。”
“不是,你会抱着她回来,还满脸着急?”
“她受伤是因为我。”
“正好呀,以身相许作为赔偿。那姑娘伤势也挺重的,现在还没醒呢,不躺上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过来的。”萧笑天咬一口莲心糕,味道还不错。
“辛忱,你怎么走了?”真开心,儿子终于有了大改变,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她这个当娘的还是看得出来不同的。
例外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次数多了,他自然就明白了。忽然提议种莲,难道那姑娘喜欢莲?
“哈哈哈……”萧笑天仰天大笑。
热火朝天,讨论不休的众人,忽然听见门主发出狂放的笑声,顿时一个哆嗦,心道不会有什么大动作吧。
姜禾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房间布置得简洁、大气,就是色调暗沉了点,床很硬,但很温润。好奇的她扯开床单一看,呵,好大的手笔,是块暖玉。一定值钱,够自己不断换装束了。
来来回回摸着身下的暖玉,她感觉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辛忱一进屋子就看着小姑娘摸着床,一副贪婪的样子,出声警告:“别打这床的主意,它是我的。”
“不打。”姜禾嘿嘿一笑,“你就不能送给我?”
“确定要我送你床,先前说的男女有别呢?”辛忱可还记着客栈里抢一小只那会,姜禾说过的话。
又摸了一把,实在喜欢,姜禾开始没脸没皮,“睡都睡了,还有什么不能送的?”
正端了药往屋里走的小童,惊觉自己听到了不得了的秘辛,激动得双手发抖,药瞬间打翻在地,只见他大喊了一声“我什么都没听到”,踉跄着向屋外跑去。
姜禾看着药童的奇怪反应,望向辛忱:“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反应过来的辛忱,一本正经,“咳,那谁知道。你的伤势挺严重的,好在夏黄泉收了点力道,不然你这左臂就没了。其它都是内伤,你安心养着,这个床对身体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