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总是假正经——初云之初
时间:2019-01-09 09:54:47

      “嗯,”谢华琅眼巴巴的瞅着他,恳求道:“九郎我能去吃串葡萄压压惊吗?”
      “……”顾景阳忍着气,道:“去吧。”
      天气仍旧是热,谢华琅大着肚子,远比寻常人难捱,如此一来,不免更贪凉些,冰镇过的葡萄,一日能吃掉三串。
      她身子早就被养好了,沾些凉物倒没什么要紧,只是须得有所限度,免得伤身。
      谢华琅又不是小孩子,当然也明白这道理,但孕妇想吃什么不想吃什么,有时候真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
      这天晚间,她叫人去冰了串葡萄,趁顾景阳没发现,自己猫在寝殿里偷偷吃,没吃几个就被抓住了。
      顾景阳脸色冷的能凝成冰,什么话都没说,只吩咐人将那串没吃完的葡萄拿出去,就抱她去沐浴洗漱,两人躺下睡了。
      谢华琅看他这样,就不敢说什么了,老老实实的躺着,脑海里想的却还是那串葡萄。
      半夜的时候,顾景阳忽然醒了,下意识去看身侧的妻子,却发现她也还没睡,咬着自己手指一个劲儿吸,眼睛里雾水朦胧。
      他吃了一惊,以为她梦魇了,忙道:“枝枝,怎么了?”
      谢华琅既觉得自己有点不懂事,又觉得委屈,呜呜咽咽的哭道:“我真的好想吃葡萄,难受的睡不着。”
      她抬手去擦眼泪,却越擦越多:“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真的忍不住,我真的很不舒服,九郎你不要凶我嘛……”
      他是男子,从来没有过妊娠的经历,当然也不能理解她此刻的难捱,只是想当然的觉得那没什么。
      顾景阳的心蓦然疼了一下,他有些愧疚,更多的是心疼,俯下身去,一下下亲吻她的唇:“都是我不好,枝枝别哭,你一哭,我便心疼的受不了。”
      谢华琅哭了大半晌,方才勉强停住,顾景阳扶着她起身,又唤了人来,叫去取些冰镇过的葡萄来,眼见她吃了,缓和过来,方才扶着她躺下,一道歇息。
      从那之后,他便略微纵容了些,虽然还是会说,但总不会强迫制止,不许她吃什么用什么。
      八月的时候,谢华琅的肚子便很大了,虽说有孕才七个月,但宫中已经备了产婆,随时准备皇后生产。
      卢氏也在这个月的月中入宫,每日陪同,照看女儿直至生产。
      她既在那儿,顾景阳也能安心走开些时候,将此前积压的政务处理掉,一来一回,倒是轻松好些。
      谢华琅也知道他有正事要忙,并不搅扰,每日叫母亲陪着,倒也很是自在,唯一叫她难受的便是母亲管的比郎君还严,这不许吃那不许吃,恨不能给她定个食谱,拿秤计量一顿膳食吃多少。
      尤其是她最爱的冰镇葡萄。
      “枝枝,可以吃,但是最多吃十颗,”卢氏含辛茹苦道:“御医虽说没什么大影响,但吃太多寒凉东西,终究是不太好,等你出了月子再吃,好不好?”
      谢华琅小声道:“十颗也太少了吧?”
      卢氏蹙眉道:“你说什么?”
      谢华琅老老实实道:“我说,十颗分量刚刚好。”
      她嘴上是答应了,但真的吃起来却不老实,偷偷摸摸干的事儿多了,有时候被卢氏逮住,免不得要被责备几句。
      谢华琅脸皮也厚,满面愧色,口中检讨,转头就抛到九霄云外去。
      卢氏气个倒仰,只是女儿现下大着肚子,又是皇后,当然不好太过苛责,只能去寻顾景阳,叫他劝说几句。
      “枝枝最爱顺着杆子往上爬,陛下不能太过纵容,”卢氏苦口婆心道:“昨日她还答应我不吃冰酪了,转头就被逮到了,又是嘴上悔改……”
      顾景阳揉了揉额头,道:“既然悔改了,那就不要再说她了,枝枝还小,总要给她改过的机会。”
      卢氏听罢,只梗了一口气在喉咙里:“陛下,这不是第一次了,前前后后几十次都有了。”
      顾景阳道:“枝枝不是说要改了吗。”
      “……”卢氏险些气的闭过气去:“问题是,她只是嘴上说改,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改。”
      “既然这么说了,说明枝枝还是很诚恳的,”顾景阳有些不悦,道:“谢夫人,你不要太过苛责她。”
 
      第115章 石鸡
 
      卢氏前去找顾景阳, 原本就是因为女儿不听话,自己身份所限, 不好直言,这才想叫他劝说几句的,不想几句话下来,事情没解决也就罢了, 自己倒是气个半死。
      对着皇帝女婿, 想骂也得忍着, 卢氏真觉一口血堵到喉咙,好容易才给咽下去, 忍着气行礼告退。
      谢华琅听人说母亲去寻郎君了,早先还有些担忧,唯恐又被郎君训,担惊受怕的等了会儿,却见母亲回来了。
      卢氏沉着脸,也不说话, 闷闷的坐到椅子上, 执起团扇一个劲儿的摇, 好像这样便能将心底那股邪火扇灭似的。
      谢华琅见状, 便知道告状没告成, 暗松口气, 想说点什么, 又怕惹得母亲更生气, 便老老实实的坐在一侧, 动作轻柔的抚了抚自己隆起的肚腹。
      卢氏憋了一肚子气,侧目看她一会儿,道:“枝枝,你怎么不说话?”
      谢华琅偷偷打量母亲一眼,又装作不甚在意的别开目光:“有什么好说的?天这么热,若无必要,我一句话都不想讲。”
      卢氏气笑了,想拿团扇敲她一下,却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真打下去,叫皇帝知道了,不知要如何动怒。
      她哼了声,团扇隔空点了点女儿:“你同陛下真是姻缘天定,豺狼配虎豹,天造地设的一双。”
      谢华琅见她似乎没那么生气了,才笑嘻嘻的凑过去:“阿娘,太医不也说没事吗?你别太杞人忧天了。”
      到了这等地步,卢氏还能怎么说?
      “随你去吧,我头疼的厉害,”她将那柄团扇丢下,抬手去揉自己太阳穴:“今日跟你们夫妻各自说了会儿话,非少活十年不可。”
      “阿娘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谢华琅听得失笑:“阿娘还正年轻,非得长命百岁才好呢。”
      “罢了罢了,”卢氏心性豁达,倒也不是看不开的人,轻叹口气,道:“陛下这样疼你,也是你的福气,只是要有分寸,不许胡闹。”
      说到此处,她尤且有些怨言:“我去请陛下劝你几句,他倒好,几句话就给堵回来了,好像我是后娘,想害你似的……”
      谢华琅听得心中甜蜜,笑吟吟道:“九郎疼我嘛,才舍不得叫我难受呢。”
      卢氏也只能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的事情,我便不管了,由得去吧。”
      ……
      八月匆匆过去,带着夏季末尾的燥热,一道消失在岁月长河之中,等到京郊的枫叶初红时,长安终于有了几分秋意。
      到了九月,谢华琅的日子便更不好过了。
      她有孕八个月,原本是不到生产的时候的,然而腹中怀有双生子,怎么可能同寻常孕妇一般,等到足月再生产呢。
      御医前后诊过几次脉,产婆也数次摸过肚腹,都说产期临近,便在月中,太极殿中的宫人内侍也更加警醒,唯恐哪一处出了错漏,伤到了皇帝心心念念的皇后与两位小殿下。
      较之寻常孕妇,谢华琅的肚子大的可怕,她自己都老老实实的留在内殿,身边不敢离人,顾景阳也将政事推开,每日守在她身边。
      这日晚间,二人用过膳后,顾景阳便扶着妻子前去沐浴,为她擦洗过长发之后,才用软巾为她擦身,动作十分轻柔,唯恐会伤到她。
      谢华琅大着肚子,更不敢胡闹,坐在浴池里边,叫抬胳膊就抬胳膊,叫抬腿就抬腿,乖巧的不得了。
      顾景阳为她擦拭肩背的时候,她便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瞧,或许是因为怀的是双生子,肚子格外大的缘故,连带着肚皮似乎都显得薄了,她摸了摸,忽然有些庆幸:“得亏是双生子,我听说曾有人一胎生三子,肚皮都险些撑破。”
      顾景阳听得眉头微蹙,手上动作却不停,语气温柔道:“谁同你说的?”
      谢华琅未曾察觉到他话中隐含的怒意,不假思索道:“前殿侍奉的一个宫人,之前说起妇人生产之事时,我听她提起的。”
      顾景阳淡淡的“嗯”了一声,却没再说别的,只扶着她站起身,出了浴池后,又帮着穿了贴身的中衣。
      “好了,枝枝先去睡,”他挽着妻子的手出了后殿,交到了卢氏那儿:“郎君很快便过去。”
      自从她肚子大了,行动不便之后,顾景阳都是先照看她沐浴更衣,自己再去洗漱的,谢华琅并不奇怪,乖乖的应了一声,叫母亲扶着,往寝殿里去了。
      顾景阳目送她离去,这才转向衡嘉,将方才她说的话讲了,冷冷道:“将那宫人打发掉,连说话都不会,还留了做什么?”
      得亏枝枝豁达,不将那些放在心里,否则留下这么一桩心事,日思夜想之下,生产时不知要受什么苦。
      衡嘉听得额头生汗,连声道:“都是奴婢管教不严……”
      “好了,”顾景阳语气微柔,道:“以后谨慎些便是。”
      衡嘉连忙谢恩,擦着冷汗,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谢华琅浑然不知这一变故,正瞧着自己某处格外凸起的肚腹傻笑。
      临近产期,她腹中的两个小坏蛋动的更加厉害,似乎是知道自己即将出世,非得提前活动一下手脚一般。
      卢氏见她肚腹上有一处小小的鼓起,也是忍俊不禁:“小殿下在里边儿动呢。”
      “终于要出生了,”谢华琅有些如释重负:“阿娘,你不晓得他们有多吵,前些日子我晚上都睡不着,非得折腾到半夜才行。”
      卢氏笑道:“不是有陛下陪着你吗?”
      说起自家郎君,谢华琅的神情便柔和下来,温柔一笑,悄声道:“阿娘,他们刚开始动的时候,我可不耐烦了,但后来一想,这是九郎的孩子,是我与他的骨肉,便什么不耐烦都没有了。”
      “我曾经说,要寻个一心人,遇见他、嫁给他之后再回头看,真是庆幸极了,有这样一个人,爱怜我所受的苦楚,包容我所有的坏脾气。”
      她眉宇间遍是缱绻柔情:“九郎他……他很好,我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卢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欣慰道:“你过得好,阿娘衷心觉得欢喜。”
      母女二人又说了几句话,却听人来回禀,说陛下快要过来了,毕竟是寝殿,又是夜间,卢氏不便久留,起身回住处去了。
      谢华琅倚在隐囊上,歪着头,笑吟吟的瞧着自己郎君过来,目光里边儿如同有钩子似的,倒看得顾景阳不自在了。
      “怎么了?枝枝。”他轻声问。
      “没什么,”谢华琅摸着肚子,砸吧一下嘴,道:“我想吃枣泥月饼了!”
      顾景阳失笑道:“都九月了,怎么又想起来吃月饼?”
      谢华琅撒娇道:“就是想吃了嘛。”
      “好,”顾景阳很宠爱的摸了摸她的长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
      谢华琅眼珠一转,却摇头道:“算了,忽然又不想吃了。”
      顾景阳斜她一眼,解了外袍,道:“那你想吃什么?”
      谢华琅坐起身来,搂住他脖颈,凑过脸儿去,悄声道:“我想吃蘑菇。”
      顾景阳心下一窘,抬手在她脑门上戳了下:“枝枝,不许胡闹。”
      谢华琅肚子大着,他怎么会用力推,故而她小脑袋一歪,脖子便弹回去了,重又凑到他耳边去,悄声道:“我才不信你一点儿都不想!”
      “想,但是不可以。”
      顾景阳应得坦诚,却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枝枝是好意,但这种事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在我心里,你与孩子重于一切。”
      他摸了摸她的头,又扶着她躺下,温柔道:“乖宝,快睡吧。”
      谢华琅被他说得心头甜蜜,乖巧的合上眼,唇边还藏不住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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