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几日甚至从母亲口中听到了这个词,想必这份履历可以成功掩盖下托尼战五渣的身体条件,让他成为最让人羡慕的技术兵。
帕特里夏能想到的史蒂夫自然也能想到,两个朋友都有了可以上战场的机会,这让屡试屡败的少年感到深深的沮丧。
“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呃……再试试啊。”帕特里夏干巴巴的安慰他。
因为和史蒂夫很有些同病相怜,她私心里是很亲近这位难兄难弟的。
但夏夏是真的不懂安慰人,后半句话说的十分别扭又勉强。
但史蒂夫倒是好像真的被安慰到了似的,顶着那黑黑的熊猫眼朝她露出个“虽然被打击但我还是很坚强”的笑来:
“我已经闻到奶酪的香味了,锅里炖着蘑菇汤,里面加了巴基昨天换来的冻肉——今天的早餐真丰盛。”
三个少年和一个姑娘躲在窗户紧闭的小屋子里,偷偷摸摸享用了一份堪称奢侈的早餐。
看在巴基贡献了冻肉的份上,帕特里夏勉强打消了让他减肥的念头——反正等他上战场之后很快就会越来越精壮的。
至于为什么是“偷偷摸摸”?
对于物资匮乏、常年霜雪的尼福尔海姆来说,由大桶鲜奶提炼出来的奶酪比新鲜的肉还要奢侈。
这种食物显然是不应该出现在布鲁克林这种小村落的,附近也就哥谭镇那边的韦恩家能日常供应上一些。
史蒂夫等人当然猜得到从来不说家庭情况的帕特里夏身份特殊,但他们是朋友嘛,朋友就是不在乎那些的。
帕特里夏也清楚他们看得出来,但只要不把最重要的马甲掀了,她乐意把好的东西都分享出来。
吃饱喝足后,巴基摸着鼓起来的腹肌,略显担忧道:“我感觉泰坦人要和我们打起来了。”
托尼只对自己的发明创造感兴趣:“不是每年都要来那么一场两场吗?”
并没有巴基消息灵通的史蒂夫却说:“这次不一样。”
他秀气的眉目皱着——眼周的青紫也跟着皱起来——语调很认真:“他们就像绷紧的弦一样,站在断裂的边缘了。”
尼福尔海姆因为气候而物资匮乏,而泰坦族那边甚至还要更惨。
虽然泰坦族长是个还算睿智的领导者,但奈何他们的领地的物资真的已经到山穷水尽的边缘,再加上越匮乏就越征战,越征战又堵不住加速的消耗……
感觉再英明的政策都不足以力挽狂澜。
帕特里夏即便总被母亲藏在城堡内,也不可避免的听到一些墙角,她觉得巴基和史蒂夫的分析很有道理。
边境的状况真的是山雨欲来。
姑娘不由得为母亲、为即将上战场的巴基、还有很可能偷偷摸摸跑上战场的史蒂夫担忧起来。
但有时候命运是真的很喜欢搞反转。
就在尼福尔海姆这边严阵以待的时候,一个宛如平地炸响惊雷的消息传来——
泰坦的萨诺斯,率领着他的军队,屠杀了大半的泰坦族。
第91章 短小一章
现实世界。
沃米尔星。
流动的红色雾气漂浮在图腾的上空, 与辨不出形状的橙色光芒交缠着。
众人聚在崖底,投鼠忌器, 不知是否该攻击这两颗无限宝石。
星爵颤抖着抱住卡魔拉渐渐冰凉的身躯, 通红的眼眶一会儿盯紧恋人的面孔,一会儿望向头顶的光和雾, 表情复杂到难以辨认。
“他们进入了灵魂宝石的里世界。”斯特兰奇解释道, “古一曾经和我说过, 这颗宝石非常危险——很可能是无限宝石中唯一具有自我意识的一颗。”
“它想要什么?”蝙蝠侠问出关键。
“……只有它自己知道。”
斯特兰奇说完后沉吟片刻,陷入某段昂长的回忆里——他曾经通过时间宝石窥探过未来的千万种结局, 也尽可能做到了通往“通关结局”的“前置任务”。
但中途究竟有什么样的细节, 他并不是全都看透了的。
美国队长:“看起来两颗宝石的力量都被动用了,我们应该担心的是……”
话音未落, 上空的能量场猛地一变。
汹涌的能量波呈辐射状往四周弥漫,半跪在地上的星爵抬起眼, 一挥拳,亮紫色的波动与那冲击波两相抵消。
上空的变化很快,不过瞬息,一道接一道环状的翠绿光带突然从橙红两色的中心、猛地胀开, 角度交错倾斜, 像是围绕着那液态行星的数道环带。
每一道环带上都蔓延着玄妙的纹路, 像是有什么圣殿秘法正在展开……
斯特兰奇表情变了, 变得非常凝重:“里世界里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有现实宝石在,他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对现实世界造成巨大改变, 再加上乌冬塔身上还有时间和空间两颗无限宝石……”
“宝石的加成从来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一旦灭霸占上风,四颗无限宝石共同发挥能力,此刻的我们可能就不再是我们,世界的走向难以预估。”
所有人顿时都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
与此同时,可怕的引力连同汹涌的沙尘一齐再度席卷了整个星球,原本被帕特里夏控制而成的紫红巨兽转瞬间崩溃成为漫天沙砾,每一颗细石在极高的风速下都具有了堪比子弹的力量。
绿灯侠支起浑圆的光罩,将所有人笼罩在安全的区域,眼见熟悉的蓝色雾气突然弥漫,在半空中组成数不清的空间门。
透过蓝雾组成的圆的内部,可以看见无数个不同星球不同地域不同扇区的影像出现在空间的另一面:
恒星冰凉或炙热的光芒、黑洞令人想要往内坠落的吸力、生命星球勃勃的绿意、宇宙种族略过银河参与的身影……
有的文明在另一端仰望突然降临的末世场景,有的愚昧生命将这一切当做神迹扑倒便拜,有的扇区守护者或检查者当机立断启动防御,有的地域毫无抵抗能力……
……
无垠的宇宙中。
一艘非常具有萨卡星科幻机械风格的巨型航舰正沿着预计的轨道往银河系行驶。
女武神瓦尔基里站在全透明的落地驾驶舱前部,手中拎着瓶酒,往宇宙的深处眺望。
她是轮班后正在负责守夜的人,长期的赶路让大家都显得疲惫——阿斯加德在海拉的肆虐下幸存了下来,并没有因为永恒之火灭亡。
但,因为五年前那一场由奥丁之女和奥丁的仇恨引发的变故,许多阿斯加德人,尤其是阿斯加德的年轻人,在艰难考虑后,做出了离开阿斯加德的选择。
——他们不是要抛弃他们的家园,他们只是无法面对死在海拉手下的族人。
——那光洁广场和漫山遍野再怎么擦拭都无法涤荡的血液。
所以他们选择了主动离开,去看看阿斯加德之外的世界,去锻炼他们的力量。
这支年轻的战队已经在宇宙漂泊半年之久了,战舰上陆陆续续添加了许多的来自各个星系的装饰物纪念品,鉴于他们还没去过雷神心心念念的中庭,众人决定下一站就以那里为落脚点。
所以布鲁斯·班纳博士近一个月来都处于近乡情怯的兴奋紧张状态,兴奋紧张过头的后果就是他经常失眠,眼下挂着老大两个属于科研人员的黑眼圈。
他走到瓦尔基里身侧,也跟着往外眺望,想要辨别地球的方向。
直到边际无尽黑暗的宇宙中猝然亮起一团蓝雾,蓝雾逐渐扩大、扩大……其内展现了一副和宇宙整体风格非常不搭的明亮幕景。
班纳博士:“啊?”
与此同时周围又陆陆续续出现了许多的蓝雾和空间门。
瓦尔基里反应迅速,反手就是一个酒瓶子“哐叽”一下砸到墙壁上:“全体戒备!!”
经过半年星际实战特训的阿斯加德人反应迅速,纷纷从睡袋/床垫/房间清醒过来,眼睛都没睁开就拿好武器。
离驾驶室最近的房间里,雷神托尔和他的弟弟洛基大步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被神力扫过身体,略带褶皱的睡袍瞬间转化成金/银战甲和红/绿披风。
“什么情况?”
托尔已经习惯了没有妙尔尼妙陪伴的日子,一边走一边双拳互相碰撞,凭空生出几簇雷电。
而洛基一眼就认出了曾经让他“功败垂成”的宇宙魔方的力量,颇不爽的眯着眼睛:“空间宝石?”
战舰停止了前行,杂乱的空间门让战舰寸步难行——毕竟他们好不容易开到这里,一点都不想再花个小半年赶路。
虽然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但托尔野兽般的直觉还是让他觉得:“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等等……”班纳博士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艰难存活了五年的黑框眼镜,有点不可置信的指着右前方一片开口不大的蓝雾,“那里,是地球?”
隔着大开的空间通道,在天上飞的超人从地球的大气层里探出半个身子,和他们遥遥相望。
五分钟后。
望着像齐塔瑞一样从天而降的雷神和绿巨人,托尼·斯塔克转头在频道里说:
“exm 齐塔瑞人还包星际快递服务的吗?”
“魔法侧和肉盾侧都来了,反攻了解一下?”
第92章 一切因果
泰坦族的萨诺斯疯了。
这个消息在短短半日内传遍了尼福尔海姆, 哨鸟以肉眼难以捕捉的迅疾速度扑扇翅膀,将这一场屠杀的内幕带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据说, 萨诺斯无论年长还是年幼、男人还是女人、老好人还是泼皮无赖、对他有恩或是曾经鄙夷过他……全都不顾, 仿佛这场屠杀是一场完全随机的投硬币;
据说,萨诺斯甚至屠戮了包括他自身所在的泰坦王族, 主殿的鲜血潺潺汇聚在石砌的台阶下, 像一团又一团凝固了的黏糊糊的糖浆——它们都不是紫色的。
据说, 萨诺斯的军队甚至没有放过苏珊——她是整个泰坦最美的女人,但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 她也是萨诺斯的生身母亲,泰坦统治者阿拉尔斯的妻子……
最后这一件事发生的时候, 人们终于认定,萨诺斯是真的疯了。
帕特里夏匆忙告别了小伙伴们回到寝殿, 冰雕小马哒哒哒的足音越靠近房间就放得越来越轻,但这点努力在看清房间里坐着的背影时立马失去了意义。
这一代的渥尔娃单手支着脸颊,倚靠在独女矮矮的小桌旁。
尼福尔海姆短暂的、常年冷冷的天光仿佛交融的点和线,在她周身落下圆融的、清澈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弧度。
那从雕花小窗里透下来的稀薄天光并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但女人的长披风是那样冶艳, 将整个房间都提升出了饱满明亮的色阶。
她随意摆放在一旁的另一只手仿佛冰雪雕琢, 指尖捏着桌上散乱的冰雕小旗子转动把玩。
仅一个背影, 仅仅是懒散的坐在那里,就能给旁观者带来压力和视觉上的享受。
偷溜出去的小姑娘悄悄在披肩上擦了擦手——想尽办法掩盖指尖的香料残留——然后迈着小短腿期期艾艾的蹭过去。
“母亲~”企图蒙混过关。
于是年轻的渥尔娃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略带愠怒和无奈的、时光都为之驻足的脸。
她的眸光包容又睿智——仿佛早已洞悉小女儿偷偷摸摸溜出宫殿后所做的一切事——那漂亮的浅蓝色虹膜澄澈如冰河。
指挥着尼福尔海姆千军万马的领导者有着一副出乎意料温柔的面孔, 但一旦她展露出怒意,即便是最不怕她的帕特里夏也要被一点一点压着低下头。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母亲开口的第一件事并不是问责:“哨鸟带来了异族的讯息,你从中看见了什么未来?”
帕特里夏迟缓的眨了一下眼睛,顿时明白这是来自母亲的考校:“事情已经发生了,萨诺斯一定会给出一个这样做的理由,但无论他的理由合理……有多不合理,泰坦人一定不会允许他继续待在族内。”
“无论阿拉尔斯多重视独子,他都不可能无视全族的意愿,再加上他……”弑母。
最后一个词被姑娘含混的跳过,仿佛无声拒绝它出现在她的嘴里耳里。
“——萨诺斯注定会被流放。”
而流亡者,尤其是泰坦族的流亡者想要开疆拓土,必定会将爪牙伸向尼福尔海姆。
帕特里夏抬起头,猩红的眼瞳亮的惊人:“母亲,请允我随您出征!”
母亲微凉的指尖落在额上,轻轻一点,像是儿时的游戏。
但伴随着这种温柔而来的,依然是从帕特里夏觉醒天赋的那一天起就一直一直、一直一直重复的答案:“不行哦,小夏夏。”
这一代的渥尔娃在独女面前,总是把拒绝的话说的那样温柔却又毫无反驳的余地。
尚且年幼的帕特里夏看不见母亲冰河色的眼瞳深沉潜藏的决绝与忧虑。
就像她从来不知道,每次见证她与生俱来的天赋狂野生长、她日渐苏醒的源自渥尔娃的神力……面容温和的王者总会在深夜里独自一人端坐在王座上,用沉郁的目光凝望着半空中凝聚的魂火。
幽蓝的火苗扭曲成玄妙的文字,但那不是咒语,也不是什么箴言。
而是一道古老的、传承自真正的女先知——祖代渥尔娃的预言,又或者说,那是一个倒计时。
世界之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树根下,毒龙贪婪而澄黄的目光垂涎欲滴。
踏脚几上搁置的沙漏早已漏了大半,此刻只剩下浅浅一个锥形底正沙沙的流走,仿佛在细细密密数着渥尔娃一族被毒龙嘶声注视的、不可违抗的命运。
——雾之国尼福尔海姆,注定在这个世纪走向消亡。
尼福尔海姆野心勃勃的长老们大约这辈子都想不到,最不希望独女继任大统的,正是这位早已存下死志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