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质华不想让外人卷入这场纠纷,走过来劝阻:“赛工你先出去,别跟这人纠缠。”
贵和不肯退却:“我不想搭理他,是他非要纠缠您,我说过他再敢这么做我会帮您收拾他。”
随后展开大力实践,炮轰梅晋:“梅总,人的自我感觉不能太良好,你认为自己是黄金万两,别人可能觉得你是狗屎一堆。”
梅晋大怒,不由自主揪住他的衣领,这是个常见的胁迫动作,却使得郝质华精神紧张。贵和有伤在身,不能再受武力攻击,她也不自觉地采取措施,一把抓住梅晋揪人的右手腕,用擒拿功夫一扯一扭,将他的胳膊反剪在身后,同时踢踹他的右腿腘窝,迫使其单膝跪倒,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左肩,让他不能作动,怒叱:“梅晋,这是我的办公室,你给我老实点!”
梅晋曾被她打得重伤住院,不想吃同样的苦头,懊恼诘问:“质华,这小子跟你究竟什么关系?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
贵和不给他难为郝质华的机会,抢先申斥:“我和郝所的关系还轮不到你来过问,莱顿虽然和嘉恒合并了,但仍有独立的经营权,你一再上门挖墙脚,未免太不地道,何况郝所根本不想跟你合作,你还是赶紧知难而退,别再来找不痛快。”
郝质华借势发力,把可恨的前夫推出去:“听见了吗?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你滚吧。”
梅晋晃晃悠悠起身,拍打裤腿衣袖,脸像一张燃烧的纸。他如今自诩人上人,怎甘受此大辱,临走时撕破脸威胁:“这事还没完,如果你不肯跟我合作,我也不会让其他公司得到你,别以为这小子能护住你,我们走着瞧。”
这战书教人伤脑筋,郝质华又为此郁闷了一下午,贵和不能让她孤军应敌,下班后约她去餐厅商讨作战计划。
“郝所,您不能再被动了,就因为您一再忍让梅晋才得寸进尺,您得采取行动,从根本上扑灭他的嚣张气焰。”
郝质华也想反击,但找不到可行的方法。
贵和分析敌我形势:“他现在无非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又见您依然单身,缺少后台,才把您当做无主的羔羊,想强行拖回他的羊圈。如果您能找个比他更有钱有势的男朋友,他还敢欺负您吗?”
郝质华目光低垂,久久沉默,答案和无奈的现实都明摆在那儿,她羞于提起。
贵和已有了计策。
“像梅晋这种靠钻营上位的人最欺软怕硬了,只会欺压比他弱势的人,遇上强势的对手就不敢轻举妄动,郝所,我们不妨针对他这个弱点下手,好好修理他一顿。”
“怎么修理?”
“操作很简单,就看您答不答应。”
“你想干什么?”
郝质华应对方要求倾身递上耳朵,听到一句令她耳根着火的悄悄话。
“我想冒充您的男朋友。”
“这是什么鬼主意,绝对不行!”
她惊慌失色,失态地大声反对,引来一片侧目。
贵和出这点子也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最终舍己为人的觉悟战胜了扭捏,郝质华的窘迫也在他意料中,他知道陪她囧这计划就会流产,努力维持正直姿态,苦口婆心说明:“只是冒充,骗过梅晋就完事了,要不他老缠着您,轰都轰不走,多烦啊。我们是朋友,您也说过您是信任我的,那就再信一回,让我帮您解决这个大麻烦,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可是……”
“对付骗子就得用比他更狠的骗术,我知道这样您很尴尬,但用一时的尴尬换永远的耳根清净也很值得不是吗?只要那梅晋不能再骚扰您,您就能从容地开始新生活,而且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不说出去就万事大吉。”
他再三表示诚意,态度颇有侠者风范。郝质华冷静思筹,打算先听听究竟,向他询问具体计划。
贵和坐到郝质华身旁,细致交代构想,让她查缺补漏再着手实施。
第65章 过夜
这计划得让景怡做后台, 贵和当晚便悄悄与他商量,细述详情后恳求:“景怡哥, 你帮帮我行吗?除了你我找不到其他人求助了。”
景怡说这是举手之劳, 让他别那么客气,但也顺带试探了一下, 笑问:“你怎么对你们郝所这么上心啊,不会真的动心了吧?”
贵和依然否认:“没有,我就是觉得她人不错, 不该受她那JP前夫欺负,完全是助人为乐,没别的意思。”
景怡点到为止,调侃他思想觉悟高,逼得他面如茄色。
“你就别取笑我了, 景怡哥, 帮我安排一下, 我想明天就找那梅晋摊牌。”
“行,我待会儿打个电话给陆阿姨,现在她在帮我们看家, 你直接去找她,需要什么让她找给你。”
“你们小区那保安也麻烦你打个招呼, 我怕他们不让我进去。”
“我让陆阿姨去跟他们说, 反正家里的东西你随便用,想要什么我帮你准备。”
有他打包票,贵和再没有不放心的, 最后叮嘱他保密,别让家里人知道,景怡也一口答应了。
第二天下午,梅晋接到贵和邀约,在室内一家高级咖啡会所见面。贵和本次亮相比平时拾掇得更精致,从头到脚全是大牌,配上英俊的面相挺拔的身姿,气派盖过寻常富家子弟。
只靠这副形象还不能压制梅晋,他看他的眼神像看高级牛郎,鄙视而不屑,开口就问:“质华呢?她什么时候来?”
贵和从容地坐到他对面,姿态很放松。
“质华在我家,待会儿我会带你去见她。”
“她怎么会在你家?”
“这还用解释吗?一听就能想到我们的关系吧。”
“你真的在和质华交往?”
“反正不是假的。”
梅晋自诩料事如神,大肆释放恶意:“如今男人也流行抱大腿上位了,为出头不惜把色相献给比自己大十几岁的老女人。”
贵和反唇而讥:“你才是抱大腿的鼻祖吧,另外纠正一下,质华一点都不老,只比我大十岁,科学研究表明女人比男人年长十岁最适合做配偶,王菲不也比谢霆锋大十岁吗?”
“谢霆锋可不是为了名利才追求王菲的。”
“我也不是,我真爱质华,是被她的人品和才华倾倒,想和她幸福地相伴到老,不像你只是在利用她。”
“哼,谁信你的鬼话。”
“谁在乎你信不信,走吧,跟我去见质华。”
他起身邀对方动身,梅晋不愿与贱民同行,向他询问地址。
贵和让他开车尾随,二人一道来到停车场,梅晋潇洒地按下奔驰车的钥匙,却见贵和悠然步向一辆银灰色的劳斯莱斯。
那是辆进口幻影双门轿跑,国内售价800万起步。
景怡的父亲以前有收集高级豪车的癖好,购买了好几辆顶级豪车,他出家后这些车都停在车库,每年有专人上门保养,今天贵和借了一辆当道具。这锃亮的跑车宛若神兵宝剑,一出鞘就把梅晋震住了。他那辆奔驰也瞬间黯然失色,被衬托得跟破三轮相似。
贵和假装无视他的惊愕,上车后朝妹妹的住家地出发。
梅晋还在猜测他从那儿弄来那辆豪车,更大的意外来临了,贵和将他引到了本市最高级的别墅住宅区。
作为地产界人士,不可能不知道这个被誉为申州巨富之家的低密度纯独立别墅区,此地的建筑容积率不到0.17,建筑风格包含法国乡村、意大利、西班牙、英国、加州地中海等等,每栋住宅风格都不重复,最便宜的售价也在3亿以上。
贵和与保安打了招呼,小区入口的电子闸门开启,劳斯莱斯熟练穿梭于小区绿地中,最后停在一座法式宅院前,铁门自动打开,进入美轮美奂的私家花园。
“这里是你家?”
梅晋群疑满腹,当听贵和说:“欢迎光临寒舍。”时,他的狗眼因羡慕嫉妒恨微微熏红了。
建筑界新贵又如何?以他现有的身家再奋斗几年也不一定住得起这样的豪宅。
陆阿姨已赶来迎接,她早与贵和商量好,此时把他当少爷侍奉,戏演得天衣无缝。
贵和也做足了派头,颐指气使地下令:“陆阿姨,招待一下这位客人。”
宾主走进刻意布置好的客厅,平时金家藏在储藏室里的金银古董摆设都堂皇地陈列于此,进门便觉富贵逼人,梅晋的脚步够沉重了,再看到端坐在沙发上的郝质华,已经垮塌的自信更呈断崖式下跌。
陆阿姨很快为客人端来咖啡,那咖啡带着果香和黑巧克力的香味,还间杂薄荷的甘味,色泽黑亮浓如糖浆,品质比高级咖啡店里贩售的更优。
贵和大方介绍:“这是正宗的猫屎咖啡,是去印尼当地采购的,在国内基本喝不到。”
梅晋冷笑:“对不起,我不太喜欢这种动物排泄物制造的饮料。”
贵和吩咐陆阿姨:“给他换杯蓝山。”
梅晋知道他在炫富,阻止:“不用了,总得来说我不喜欢咖啡。”
“那就喝茶吧,陆阿姨,把那御前十八棵给梅先生沏一壶。”
御前十八棵是指西湖龙井村内由乾隆皇帝亲口御封的十八株茶树,目前这十八棵茶树年产量不到二两,其价格无法用确切数字衡量。
金家也没有这种天价茶叶,但有与其同产地的特级明前龙井茶,售价每公斤10万块,唬唬梅晋这暴发富足够了。
梅晋不想被人当土包子,再次回绝:“对不起,我不喜欢绿茶。”
这恰恰给了贵和继续炫富的机会,又报出三样贵得离谱的茶名。
“那就泡安溪铁观音,或者奇丹、金骏眉,总有一款适合你。”
梅晋的脸色已像一碗酽茶,梗着脖子说:“我不渴,开始谈正事吧。”,调头望向郝质华,问她:“质华,你找我来想说什么?”
“想还你一样东西。”
郝质华打开提包,取出一只小小的首饰盒放到茶几上。
“这是你妈以前给我的,是你们家给儿媳妇的传家宝,我已经跟你离婚了,这东西留着没用,请你拿去物归原主。”
梅晋试图摆姿态:“这是我妈给你的纪念品,代表她对你的感情。”
“我不需要了,请她收回去吧。”
郝质华毫不掩饰嫌弃,前夫的窘况让她初步尝到报复的快感,嘴边不禁泛出笑意。
贵和帮她补刀:“梅总你就别坚持了,这镯子我看了,成色一般,现在放到市场上顶多也就两三百万。我妈有很多翡翠首饰,随便挑一件都比这个好,以后都是质华的,她拿你这个鸡肋有什么用。”
他以牙还牙准确命中敌方要害,恶狗怕豺狼,豺狼怕虎豹,梅晋真以为他是豪门阔少,假意请教:“赛工,我想知道令尊是何方神圣?”
“凭你还不配知道我爸妈的名字,你刚刚在店里说我是为了出头才追求质华的,现在改变想法了吧。把你的身家拿出来晒晒,看够不够给我家填门缝。”
为应付这场演出,贵和昨晚仔细研究了王思聪的微博,将他的嚣张跋扈全面拷贝,做到了七分神似,好像自己真有强到不可说的雄厚背景。
梅晋爪牙伸不开,转而攻击郝质华:“怪不得你嘴那么硬,原来傍上大款了。”
贵和誓做上司的防线,并且事先同她约好,今天一切由他出面,立马驳斥那无赖:“你嘴巴放干净点,别用傍字,太难听了。是我主动追求质华的,经过了重重考验才获得男朋友的名分。质华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只有优秀而正直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我这人条件一般,人品也马马虎虎,还时常担心被她嫌弃,不过一看到你我就格外有自信了。”
梅晋头顶隐隐冒烟:“你想娶她?”
贵和斩钉截铁:“那当然,我就是奔着结婚去的,明年就办喜事。”
“你父母会同意你娶一个比你大十岁的女人?”
“我爸妈很喜欢质华,巴不得我快点娶她,我还怕过不了她家里那关呢。”
“你这样的富二代怎么会去给别人当打工仔?”
“是我爸安排的,他白手起家深感创业艰辛,怕我变成败家子,从小对我要求特别严格。大学毕业就让我出去打工赚钱,一方面积累经验一方面磨炼意志,等锻炼到三十五岁才能堂堂正正继承家业。到那时质华就是我的贤内助,我们会携手创造更美好的未来。所以梅总,你别再打算横刀夺爱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这样骚扰我们,我会被迫采取措施。你才发达了四五年,我家已经富了两代,根基比你深,关系网也比你宽,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其中的利害,别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贵和巧妙击退质疑,还顺理成章完成了威胁,既然梅晋习惯仗势欺人,那么照着他的逻辑对其施压准能奏效。
梅晋明白若贵和的身份是真的,确实是他惹不起的主,但他又不甘受辱,想向郝质华找回票价,再次挖苦她:“你说再婚的话只会找稳重可靠的男人,这就是你精挑细选的结果?”
他自己找骂挨,贵和果断打脸:“看你说的,难道我不稳重不可靠吗?我比你有钱,可从不干骄奢淫逸的事,比你年轻帅气,却从没自我感觉爆棚以为自己是花花公子大众情人。我和质华好上以后心里只有她,绝不拈花惹草,全心全意忠于她。将来我的财产都是她的,也认定她是唯一有资格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像你这种品行不端的弃夫凭什么质疑我?”
“弃夫?”
“是啊,你不就是因为道德败坏坑蒙拐骗才惹恼质华被她休弃的吗?我们质华是个十全十美的大女人,看男人的眼光很挑剔,像你这种没夫德的人怎么可能守住原配的地位。更别说被抛弃以后还死皮赖脸缠上来,妄想再次登堂入室,财力和色相还没一样拿得出手,真是贻笑大方。坦白的说这段时间你的表现就像小丑,捧着一两银子到贵族家门口炫富,一个年老色衰的中年大叔却硬要冒充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对你这种拙劣的演出我只能先吐为敬。可吐多了也怪恶心的,毕竟我们质华有洁癖,不能老面对你这个令人作呕的人,所以还请你尽快识相远离我们,别再固执地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