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喜一家人——一夏天
时间:2019-01-12 09:59:56

  “受了欺负还忍气吞声,这样才叫成熟?那是软弱可欺好吧!”
  “有句老话叫‘好汉吃得眼前亏’,是说好汉眼光敏锐,更关注长远的根本利益,不会执着于眼前的吉凶祸福,你看越王勾践、刘邦、韩信不都是能忍一时之辱,然后成就大业的吗?鼠目寸光的人才会为一点损失计较,其实只要多等一段时间再回头看看,就会发现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完全能一笑了之。”
  珍珠不爽他只批评她,拉敌人下水:“照这么说,沈丹心和陈丽平她们也是鼠目寸光了。”
  辛向荣保持公正的评判:“没错,你们几个都吃不得眼前亏,你是火气大,沈丹心是气量窄,陈丽平是心眼坏。火气大的人有勇无谋,斗不过心胸狭窄阴险凶残的小人,你和她们闹矛盾,最终伤的是自己。”
  “我承认我火气是不小,可人活一口气,凭什么白白受欺负?”
  “你理解错了,人活一口气,这个气是指气量、气场,不是脾气、戾气。马云有句话说得好:‘人有多开阔的胸怀就能容纳多开阔的天地,开拓多恢弘的未来’。成大事的人都有强大的气场,能容人、容事,不会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即使有必要发作也得审时度势,见好就收,别把场面搞得一发不可收拾。太爱发火的人就像暴躁的车夫,驾驭不好生活的马车,迟早会遭遇人生滑铁卢。你现在已经被坏脾气推到危险边缘了,得立即改进啊。”
  他句句在理,仿佛老练的牧民,次次精确挥出套马杆。她这头烈马没招了,只剩嘴硬:“你果然是小老头子,我爷爷以前也说过这种话。”
  他笑道:“那都是他老人家的人生经验,花了一辈子总结出来的,你不受教就等于辜负了他的心血。”
  “你怎么这么爱教训人啊。你父母是老师吗?”
  “你猜得挺准啊。”
  “看你这么好为人师就知道了,一定是跟他们学的。”
  “我一般不对人说这些,别人的人生跟我没关系,我犯不着为他们费精神。”
  “我不是别人吗?”
  “你比较特殊,我感觉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少年婉转告白,又在少女脸上髹了一笔红,惹来嗤笑:“呵呵,你最好管好你的感觉,别给我添麻烦。”
  她不想再承他的情,拍着他的肩膀问:“背着不累吗?累就别硬撑,你已经够矮了,我可不想害你再变成驼背。”
  辛向荣舍不得放手,使劲摇头:“不累,你一点都不沉,我能一口气背到你们家门口。对了,你别总笑话我矮,我刚去做过骨龄测试,大夫说我还有很大的生长空间,以我父母的身高计算我至少能找到一米八。”
  珍珠好奇心起:“怎么计算啊?”
  他说出公式:“女儿身高 =(父亲身高×0.923+母亲身高) ÷2。”
  “我数学不好,你帮我算算呗。”
  听了她提供的数据,他很快报出答案:“照这么计算你成年后身高应该在175左右。”
  “会长这么高吗?有没有办法停止生长啊,再长我就做不成越剧演员了!”
  “你想唱花旦估计没戏了,只能唱小生,把靴底弄薄点就行了。不过听说越剧小生规范很严,平时不能打扮得太花哨,还不能穿裙子,你受得了吗?”
  烦恼盖过了眼前的糗事,珍珠懊丧得想练缩骨功,忍不住揪紧辛向荣的头发。少年痛呼抱怨:“你揪我头发干嘛,又不是我让你长这么高的。”
  “别说话,你吵死了!”
  他俩在麦当劳坐了四十多分钟,千金驱车赶到,见侄女的右脚肿成猪蹄,真不是谎报伤情,摘下墨镜,揪住辛向荣责问:“是你把我们珍珠弄成这样的吗?你叫什么名字?”
  辛向荣只管通报名姓,珍珠抢着替他辩解:“姑姑,是别人害我的,跟他没关系。”
  听说眼前的少年就是辛向荣,千金注意力更集中了,盯着他从头看到脚,目光在他身上刷了厚厚一层水泥,使其从镇定转为僵硬。
  珍珠也不明白姑姑在观察什么,伸手挠了挠她。
  千金拿出长辈的庄严气势,戴上墨镜,冲辛向荣打个响指。
  “我要领珍珠去医院检查,一个人忙不过来,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第77章 试探
  珍珠去医院做了检查, 诊断结果为踝关节扭伤,打了石膏, 要固定三周以上。千金给她买了副拐杖, 方便她独立行走。结束诊疗已是下午四点,她对辛向荣说:“今天辛苦你了, 晚饭去我们家吃吧,算作答谢。”
  珍珠知道姑姑要耍心眼,急忙反对:“姑姑干嘛叫他回家啊?”
  “人家跑前跑后帮你, 请一顿饭是基本的礼数。”
  “那随便找家餐厅就好了啊,为什么带回家去?”
  “在家里招待更有诚意,而且我已经通知大嫂了,这会儿她肯定已经买好菜在家精心准备,我们不能让她白忙活。”
  千金拿定的主意一般不能更改, 又问辛向荣:“愿意接受我们的邀请吗?”
  辛向荣被珍珠暽伺威胁, 不愿惹她生气, 婉拒道:“还是算了吧,太麻烦你们了。”
  这点心思瞒不过人,千金含笑暗示:“真的不想去?口是心非可是一大缺点, 最容易被扣分。”
  “扣分?”
  “再问一次,你去不去?”
  如果她是有心撮合也太不合常理了, 辛向荣不敢确信自己的判断, 本着赌博心态赔笑点头:“那就叨扰了。”
  珍珠火大,当面骂他脸皮厚,被姑姑责备。
  “别人救了你, 你还恩将仇报骂人,我看你的脸皮才是世界上最厚的!”
  说完还传授辛向荣对抗的方法:“这丫头被她爸爸宠坏了,高山上的毛栗子浑身是刺,你别怕她,只管狠狠怼就是了。”
  说罢当场示范,在珍珠暴躁尖叫时大声吼回去:“嚷什么!我耳朵又没聋!以为只有你嗓门大吗?我这么吼你你舒服吗?”
  珍珠横不过她,拄着拐杖气呼呼走了。
  千金转笑鼓励辛向荣:“瞧见了吧,学我,她就不敢放肆了。”
  辛向荣觉得这对姑侄性情相似,一看就是一个车间的产品,怀疑她们家的人都是这个属性。等到了赛家见到其他家庭成员,才发现这个家的人像菜市场的瓜果品种繁多。
  这些性格迥异的人其乐融融围着他,美丽优雅的二婶双手扣握在胸前,以少女的姿态欢笑:“我早就想看看珍珠的救命恩人了,你今天来得正是时候,真是太欢迎了。”
  千金得意:“珍珠还拦着不许人家来,被我镇压了。”
  “干得好,那丫头这方面太不懂事了,好坏都分不清,好容易有了赤诚忠勇的朋友,怎么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叫辛向荣,我们叫你小辛好不好呀?”
  贵和喷笑:“二嫂,小辛太奇怪了,听起来还以为是蜡笔小新呢,就叫向荣吧,你说怎么样?向荣?”
  辛向荣暗暗叮嘱自己保持亲和力,笑着点头:“诸位都是长辈,怎么称呼都行。”
  俊雅亲切的姑父搭话道:“向荣啊,你跟千金同龄吧?初中在哪儿念的?”
  听说他初中念的是友谊中学的直升班,没经过中考直接升入了高中部,美帆借夸赞进一步探查:“看来从小成绩就很优秀啊。你是申州本地人吗?父母是做什么的?”
  “是,我是土生土长的申州人,家父在F大任教,是历史学教授。”
  千金惊喜:“巧了,珍珠他姑父和二叔都是F大毕业的,兴许认识你爸爸。”
  景怡接下妻子传递的任务,向辛向荣打听其父的名姓。
  辛向荣说:“家父辛长泰。”
  他也惊喜:“原来是辛教授啊,他是我们学校的知名人士啊,他开设的民俗课是全校最受欢迎的选修课之一,每堂课都座无虚席,我也旁听过好几回,相当引人入胜。”
  千金好奇民俗课的内容,他说:“都是些有趣的古代风俗,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还专门讲到了易经和阴阳学。说到这儿,这孩子的父亲不光教书,也是申州最厉害的风水大师,好多名人富豪上门咨询,还有人用直升机载他看风水呢。”
  听完介绍贵和流露敬意:“我们公司也有风水顾问,据说地形越辽阔,对风水师的能力要求越高,动用直升机,那得多大一块地,这么看来他爸爸是半仙级别的了?”
  景怡颔首:“差不多是那么回事,反正我挺崇拜他的,没想到时隔多年会在这里遇上他家公子,向荣,令尊如今还帮人看风水吗?”
  辛向荣仍是不卑不亢的:“家父说泄露天机的事不宜久为,十年前就闭门谢客了。”
  此说又获得美帆赞誉:“干这种事最损阴骘,天地万物自有定数,频频受人力干扰,那世界还不乱套么。所以古代的名术士,像袁天罡、刘伯温,没一个子孙昌盛的,你爸爸悬崖勒马才能保你健康长寿,往后他再观风水,你和你妈妈都该及时劝阻。”
  他们原想插一段闲聊再继续摸底,千金不懂张驰,紧跟着就问辛向荣的母亲是做什么职业的。
  辛向荣老实作答:“家母也是老师,在交大数学系任教。”
  贵和就是交大建筑系毕业的,大一也修过数学课,顺势问他妈妈的名字。
  “家母姓邹,叫邹若燕。”
  “真巧啊,邹教授就是我的任课老师,看来这孩子真跟我们家有缘,放在过去,我和二哥、景怡哥还得叫他一声‘师弟’呢。”
  众人欢天喜地,这一番询问下来,家世清白、家教良好这两条硬性要求辛向荣都达到了,再加上早已确认的聪明、才智、品行、样貌,可以说完全是按赛家人为珍珠制定的择友标准定制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们诡异的热情令辛向荣如坠云雾,急需冷静思索,借上厕所为由暂避片刻。
  美帆悄声问大伙儿:“你们觉得这孩子怎么样啊?”
  景怡给予肯定:“我看挺好,行为举止都很端方稳重,看得出家教严谨,谈吐也很斯文。”
  千金与丈夫感受一致:“我也觉得他不错,今天在医院,所有手续都是他去办的,做事说话很有条理,脑子很聪明记性也好。”
  再问贵和,他持观望态度:“我们看了不中用,得问大哥大嫂的意见。”
  佳音去超市买作料,刚好回来,被美帆拉进人堆。
  “我们刚才替你考查过了,这个辛向荣真不错,当成女婿都够格了。”
  她没法适应家人的奇葩思路,劝他们别太露骨,免得吓着孩子,又说丈夫随后就到,凡事由他做主。
  秀明得知珍珠受伤,焦急赶回,进门就问:“珍珠呢?那孩子怎么又摔伤了,伤得严重吗?”
  千金迎上去:“大哥,我们把那个辛向荣叫到家里来了,待会儿你看看中不中意,要是中意就让他做珍珠的男朋友。”
  秀明哪顾得上陪他们胡闹,先去看望宝贝女儿,见她躺在床上看书,右脚打了石膏,床边靠着拐杖,心脏立时被五花大绑。
  “珍珠,你脚伤怎么样?严重吗?”
  “没事,医生说只是扭伤,休息一个礼拜就好了。”
  “听说有人故意把你从楼上推下去的?是谁,爸爸找他去。”
  “是我们班一个女生,她是个孤儿,没人教没人管,您去骂她也没用。”
  “上次说泼你硫酸的是不是她?这人太危险了,你不能再接近她。爸爸明天就去找学校,给你转学。”
  “不用,上高中就花了不少择校费,干嘛再花冤枉钱?我以后离她们远点不招惹她们就是了。”
  珍珠比父亲镇定多了,反过来安抚他。秀明感觉女儿在学校孤立无援,是亟待一个贴身护卫,开始正视家人们的提案,问她:“你姑姑怎么把那个辛向荣领回来了?”
  珍珠正为此事烦躁,丢下小说抱怨:“今天我摔伤的时候那女生的同伙拿书砸我,是他救了我。姑姑来学校接我去医院,让他帮忙跑腿,然后背着我悄悄联系妈妈,说要在家请他吃饭,就把他叫回来了。”
  秀明摸着下巴推测:“这小子又救了你啊,看来真得很喜欢你。”
  父亲的反应更令她羞恼:“他喜欢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很讨厌他吗?要是讨厌爸爸待会儿就警告他,不许他再骚扰你。”
  这话一出她又哑巴了,好似站在跷跷板的中央,两条腿力道稍有不均就会失衡摔倒,半晌后闷声说:“也谈不上讨厌吧,他挺优秀的,懂得东西很多,运动也很在行,瞧着又矮又瘦,力气还挺足,今天背我下楼气都不带喘的。”
  “他背你了?”
  “哦,我脚不是扭伤了吗?走不动路,他就背我了。”
  “这个臭小子,已经占过我女儿的便宜了啊。”
  秀明的气恼惹得女儿不快:“爸爸您也太封建了,不过背一下而已,哪有占便宜。”
  她的话相当于领导指示,父亲堆笑改口:“爸爸说错了,那你姑姑他们让你跟他交朋友,你愿意吗?”
  见她久久不做声,又请示:“你有什么想法就告诉爸爸,爸爸去解决。”
  珍珠很信任父亲,是少有的能够推心置腹交谈的父女,向他坦白地陈述想法:“我要是同意跟他交朋友,他会不会以为我答应跟他谈恋爱啊?”
  秀明慎重表示:“那当然不行,这是两码事,得跟他说清楚。”
  “要是他答应不对我起邪念,那我还能考虑一下。”
  “真的?你愿意跟他做朋友?”
  她担心风险,还不能迅速下决心,先拿父亲做调研:“爸爸,要是有个美女说想跟您做朋友,您乐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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