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辰光——弈澜
时间:2019-01-13 09:44:45

    “九哥,别的不说,晚上我们没地方落脚,这里住店,要户纸的。”
    “山山别担忧,在这里等我会儿,我去去就来。”谢籍说着起身。
    “九哥要去哪里,人生地不熟的,不如我们一起去。”邰山雨有点担心谢籍自己出去会遇到危险和麻烦,不说别的,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就很危险。
    “不必担心。”谢籍干坏事时可通常不想叫邰山雨看见,更何况带她一起,哪怕形势逼人,也不能把黑尾巴亮到小青梅眼前,坚决不!
    没多会儿,谢籍带了个人来给他们拍照,拍完照后那约二十来岁的平头青年对着谢籍特恭敬地说:“最快下午就有,你们是在这等,还是下午你们自己上门拿?”
    谢籍看邰山雨,似乎是在询问邰山雨的意思:“我们上门吧。”
    平头青年一走,邰山雨就缠着谢籍问为什么,谢籍被她缠得没办法,才道:“我答应教他一套拳法,还给了他一枚梅花饼。”
    所以,刚才谢籍是用武力征服现代人,用金钱引|诱失足青年去了?
    想想还怪带感的,一个古代皇帝穿越到现代,教bàn jiǎ证的年青人功夫,引导失足青年重回正道——怎么想怎么感人肺腑。
    “假的我们住个店还成,想做更多怕是做不了。”比如坐飞机搭高铁,比如办银行卡考驾照。
    “先对付一段日子,待安稳下来,再慢慢想办法。”显然,谢籍已经深深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户政信息和古代比起来有多大差异,绝对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好。”
    有了身份证,哪怕是假的,也能先住个酒店,第二天谢籍又弄来了银行卡,然后开始琢磨怎么挣钱养活小青梅,小青梅说了,这个世界,他们要想过下骈,第一重要的是身份证,第二重要的是钱。央份证现在勉强算是解决了,挣钱这件事就被提上日程来。
    古代皇帝到了现代后,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寸步难行。
    #辛辛苦苦打江山,一游游到千年后……#8
 
第一八四章 远乡常思乡,近乡情先怯
    邰山雨其实有想过,她做过穿越者,深知道人的习惯比什么都根深蒂固,但是谢籍居然熟悉什么都快。比如很快会用一切智能设备了,比如很快熟悉了这个世界的政治体系和社会结构,观察起来还特别入微,很多现代人会忽略的细节,在谢籍眼里条理分明,脉络清晰。
    然后,谢籍找到了工作,邰山雨最开始预想的是,谢籍很可能凭武艺在文武学校之类的地方,做个武术教师之类的。要么凭文,要么凭武,没想到他凭了手艺!
    “真的开一家店啊?”
    谢籍说这事熟门熟路,他从前也干过,只不过是从前不为挣钱,只为开心,现在自然是为挣钱,谢籍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信心的。生民书院开办以后,他还专向各菜系的大师请教过,人们对自己用以征服过世人的手艺还是很信赖的。
    往拍卖会上送去一对玉佩和两套外裳,在等待拍卖会的时候,谢籍居然找到了门路,弄到了真的身份证,至于怎么弄到的,邰山雨问的时候,谢籍是这样回答的:“再好的制度,也都存在漏洞,不管是机器还是人,都同样有弱点。”
    听他这么说过后,邰山雨就完全不想问细节了,何必能,还是让自己对这时代的人类社会保持美好的向往吧。
    玉佩和外裳拍得的钱谢籍全投在了店面上,做得那叫一个古色古香,虽然全是很现代的材料,但经谢籍一指点,处处都古意盎然,仿佛就是洛阳街边常能见到的小店。进门是山石水景,里边养着小鱼,过了拱桥是大厅,不设菜单,菜名刻在木牌上,绕着柜台挂了一溜。厨房却是半开放的,一眼看过去,厨房里全安排得有条不紊,干净通透得让人觉得是个能安心吃饭的地方。
    桌椅全是上木蜡油的原木色,上方悬着云龙纸糊的灯笼,纸面上都有画儿,均出自谢籍之手。不仅是灯笼,所有陈设的书画,都来自于谢籍,陈设的物什,也是邰山雨和谢籍一块从淘宝上刷好久才选到的。最后装修做完,呈现出来的倒不像个饭馆,而像家茶室,有琴有棋有画有熏炉,招来的服务生穿着短打,人手一块白毛巾,逢人进来就是一句“客官里边请”,引进去一边拿白毛巾擦椅子,一边问人几位,吃点什么,有什么忌口没有——虽然没有菜单,但是有电子点单平台,可新潮了。
    要是有兴致,还可以通过平台,查看自己点的菜制作的过程,为这谢籍对几位招来的几位虽然不是男模一样,但个个身高腿长五官端正的大厨进行了全方位培训,要求的就是一个赏心悦目,看着就有食欲。
    “店没开前,总想着,许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就又回去了,可现在店已开张,我们还在这儿。”从湖里游上来到现在,已经半年过去,谢籍也不知他们是不是要就此留在这里,只能说不管如何,要做在这里度过余生的准备。
    以及,不能回去好像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到这儿可没人再同他抢小青梅关注,光就这点来说,真还挺好。
    “别的都还好,这里有这里的便捷舒适,除了舍不得父兄和阿岩阿暄。”因为有谢籍陪着一块,所以邰山雨觉得一切都挺好,至于阿岩和阿暄,他们有他们的人生,也有他们的责任。
    谢籍含笑,在他眼里没有别的都还好,只有所有都好。见识过网络,认识到现代交通之便捷,信息传递之速度,知识获取之易,再加上有邰山雨作陪,谢籍便觉得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好的地方。
    余园饭店就这么开张了,谢籍很用心地在开张之前做了周密的宣传和推广,开张三天的生意都挺火爆。虽然很火爆,但余园饭店里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清净舒适,因为饭菜委实不便宜,味道好,排场格调都不一般,很是留下了一拨常客。
    之后的生意还成,不敢说日进斗金,总算有个稳定的收入,日常过生活不用担心,还可以开始计划落地生根,买房置产:“看账上的流水,眼下还只能先买层楼住着。”
    古往今来,房子在国人的心中地位都很高,因为那不仅仅是房子,还是家和根。
    邰山雨想了想,既然谢籍觉得租房不是个事,那就买层楼:“就买附近,正好九哥在学车,等以后能买别墅了,九哥车也学好了,买个车不怕路远。”
    谢籍:忽然肩头一沉。
    “山山会开车吧?”
    “会啊,可是我现在没驾照啊,左右九哥在学,以后我蹭九哥的车就好了。”邰山雨才不会说她是马路杀手呢,考到驾照后就开过一次车,在家门口就掉坑里了,之后她就对自己的开车水平有了深刻的认识,打死不开车上路。
    谢籍:好吧。
    余园饭店开张的两个多月后,迎来新年,现代人总是说,越过年味越淡,其实在谢籍这个古人眼里,现代人的年俗保持得都还不错。说到底,过年是什么,欢聚而已。一起吃饭是欢聚,一起唱歌是欢聚,一起看春晚也是欢聚,内涵没变,形式依时代而变,这本就是时代前进的必然结果。
    “谢总,这是咱们余园饭店的年夜饭菜单,您看看还有什么要改的。”
    谢籍接过看了看,加了一道牡丹燕菜,算是对远游客对家乡的怀念罢。谢籍是土生土长洛阳人,做燕菜自然地地道道,现代的燕菜他也吃过,复原的其实还可以,但就是差那么点意思,少了点思乡味道。
    经谢籍手做出来的牡丹燕菜,自然是最地道,最正宗的,自然还加入了各家不同的小窍门。因这里不是洛阳,谢籍加这道菜,教厨师做的时候谢籍也没觉得这道菜会多受欢迎。不过牡丹燕菜好看,过节嘛,加上服务生们倾情推荐,这道好看又有历史,味道也不错,端上来就能惊艳一桌子人的菜,点单率还挺高。
    谢籍和邰山雨也是在余园吃的年夜饭,吃过年夜饭的初一,谢籍问邰山雨:“山山,我们可要去拜访岳父岳母?”
    邰山雨心脏猛地一颤,也不敢说要,也不敢说不要。
    人总是这样,远乡常思乡,近乡情先怯。
3
 
第一八五章 求生欲很强烈嘛!
  早在刚游回来,看到年月日时,邰山雨就琢磨过父母亲人还在的问题,但时间和空间的玄妙谁也说不准,邰山雨那时候只敢存一点点期待。她是既不敢去打听父母亲人的消息,又不由自主地去打听了,确定自己曾经生活的小区还在,父母也还在那里住,她就想去找他们。
  但是出门时,电梯门上映着的这张脸,和穿越前的她一丝一毫相似之处也没有,她就这样贸然登门,怕会被当成精神病吧。就是不当精神病,父母也会受到惊吓吧,她总找种种借口,总是远远看一看,又缩回来,总是在做好心理准备决定孤注一掷时,又自己给自己代借口。
  如果谢籍不戳破,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别扭到什么时候去,便是谢籍戳破,她也是几回张品,几回闭嘴,满腹心事欲吐难吐:“九哥,我妈心脏不好,我怕吓着她。”
  “倘是阿岩阿暄,不管面目如何改变,能历劫归来,我心中都只会有欢喜,我想山山也一样。我们亦为人父母,更应当能感动身受才是。”谢籍本来不想戳破,只是年初一,邰山雨总频频往一个方向看,不时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出神,谢籍不忍看她再这般迷茫无助下去。
  想到谢岩和谢暄,邰山雨很好代入了,片刻后,她起身拖着谢籍的手往外走。谢籍轻叩一下她的脑门,示意她把准备好的点心礼盒带上,里边近点心全是谢籍一枚一枚亲手做的:“九哥,你求生欲很强烈嘛!”
  做为一个已经深入探讨过网络语言的谢籍,现在已经很能和邰山雨把各种梗都对接如流:“不强不行,我如今只有山山,山山却有一整个世界。”
  邰山雨不觉笑出声,踩着满街春日阳光,和左邻右舍道新年好,和路上的行人互相点头微笑,这样的节日里,便是陌生路人,都仿佛格外亲切可爱。走到父母楼下,邰山雨仍有些迟疑,但这一次她没有往后退。
  “如果是阿岩他们,积年远行归来,因面目全非便隐姓埋名不再相见,叫我知道肯定有一顿好打在等着他们。”邰山雨紧紧抱着谢籍的手臂,这样的时候,她很需要谢籍给她一点心理和身体上的支撑。
  谢籍自然不负所望,道:“山山放心,我总不能坐视不理,便有一顿好打,也只管朝我招呼。”
  两人一步一步拾阶上楼,也就是今天年初一,大家都出门给邻居家拜年,楼下的智能监控才没把门给锁上,两人才能得以顺利上楼。邰山雨穿越前姓宋,家里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影楼,生意中等,却足够叫一家人过得舒心愉快,还有点闲钱想可以出门游玩。
  宋父人称老宋宋总宋叔等,宋母则有个江湖诨号——雀婶,打麻将上,雀婶就没怕的,不是人家牌技多好,而是赌运超群,号称是逢赌必赢。在邰山雨的记忆里,这真不是夸张,不敢说百战百胜,百战九十来胜,她妈绝对达得到。
  至于小宋,在雀婶的光辉照耀下,她只是个小透明而已。
  站到家门前,雀婶就迎上来,热情地给谢籍递烟,谢籍矜持地道谢,摆手说不抽。雀婶又把人殷勤地请进屋里吃瓜子花生糖果蜜饯,还给沏了香气清淡的绿茶:“我看着你们眼生,是新搬来的,住哪栋哪号?”
  此时离小宋穿越,已经过去差不多六年,父母向来是热爱生活的人,邰山雨虽然也担心过家中的情况,但想着回不来,又想着父母不是那消沉郁郁的,便渐渐放下来,并日日祝祷平安。如今再见,雀婶仿佛一点没变,但邰山雨还是看到了她发丝里撒了许多银光:“妈……”
  雀婶:……
  “哟,闺女,怕不是认错了家门儿?”
  谁家父母打小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能没点彼此心照不宣的小默契,他们总会有确认彼此的方法,邰山雨当然也有。不过,邰山雨真是想很久才想起来,毕竟对她来说过去的远不止六年,而是好几个六年。
  雀婶全程听完,看着还很淡定从容的样子,邰山雨讪讪地笑:“妈,你还是这么稳。”
  稳屁,如果雀婶能吐得出脏话来,早用脏话把这没良心的女儿给埋死。再有,顾忌着女婿在场,雀婶很“稳”地说要给老头子打电话,脚步都还是稳稳没乱的样子,但回房拿手机,往外拨号时,颤抖的手,和站也站不住的身体都吐露着雀婶内心情绪的跌宕起伏,波涛不平:“老……老头子,你赶紧回来……还拜什么年,赶紧把你那些狐朋狗友都扔了,赶紧回来,了不得了,家里出大事了。”
  宋总:……
  虽然是从雀婶征服过的牌桌上落败而归,宋总还是很听老婆的话,乖乖下桌,老老实实往家回。进门后,见有人在沙发上坐,宋总只当是来拜年的,给人发烟,给人递水果,夸人郎才女貌般配无比,招呼完才往厨房去找雀婶。
  雀婶在做午饭,其实原本吃昨天年夜饭的菜热一热就可以,没必要洗菜择菜,全部现做:“不是说家里出大事了吗,大事在哪儿?”
  雀婶心力交瘁,有气没力地摆手说:“反正不是在这儿,客厅里不是有一男女吗,就是他们。”
  宋总:“不是来拜年的邻居吗?”
  “不是。”
  “那是谁?”
  不管是宋父还是宋母,都曾白发人送黑发人,其中痛苦不需多言。所以,当宋总从头听到尾后,他是不信的。
  雀婶看得出来,她家老头子没信,还说八成有所图谋,雀婶看兴致高涨,就没说她已经验证过这件事,左右再验证一遍也不妨碍什么,加上顺便还能围观一下老头子被打脸,雀婶是很乐见其成的。
  宋总是抱着满腔疑问和不信任坐下的,邰山雨一瞅,到底是亲侈,宋总一出来,她就知道宋总没信,说服她爸也不难,难的是……怎么在刚说服她爸后,趁她爸高兴,把女婿介绍给他。
  邰山雨:欸,穿越女不好做啊,反穿的就更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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