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独家珍宝——山有嘉卉
时间:2019-01-16 10:46:27

 
    沈砚行忙解释道:“一来是的确有事儿要做,二来我也怕打扰您,所以就没来。”
 
    叶锐渊和叶锐清兄弟俩坐一旁陪客,一人拿一把瓜子磕着,好似在看戏似的。
 
    叶佳妤喝了杯白开水,想了想后起身,挽了袖子进厨房去。
 
    不过才过了一会儿她就又出来了,叶锐清问她:“今晚吃什么?”
 
    “荠菜水饺,煎鸡蛋和白灼菜心,甜品是反沙芋头,怎么样?”荠菜饺子是前天做好了放在冰箱的,叶佳妤偷了个懒。
 
    叶锐清点点头应好,她便又坐了下来,拿着遥控器随意换着台,忽然想起了件事儿,道:“有个事儿差点忘了,我明天要出差去趟b市。”
 
    叶锐渊愣了愣,“你个拍做菜视频的还要出差?”
 
    “拍吃东西的还得出趟差呢。”叶佳妤皱了皱鼻子,嗔怪的回了句。
 
    沈砚行转头望着她,“是去和别人合拍那个传统美食的视频?”
 
    “……你怎么知道?”叶佳妤愣了愣。
 
    “你微博昨天转发了你们工作室的预告。”沈砚行微微笑了笑。
 
    叶佳妤了然的点点头,“这次是和另一个团队合作的长期项目,估计会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合拍一次,有的是去b市的机会了。”
 
    沈砚行嗯了声,笑道:“恰好我明日也要出门一趟,安徽那边有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有好东西请我去看看。”
 
    这一下两个人都要出门去了,老爷子忙道:“那你们可要小心,尤其是阿行,你这是和人谈生意的,更要小心。”
 
    沈砚行忙应下,叶佳妤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又起身往厨房去。
 
    灶台上上两个炉子一起点了火,一边煮水准备下饺子,一边架锅准备做其他菜。
 
    没过多久,饺子刚放下去,沈砚行就溜了进来,“我来看看能不能帮忙。”
 
    叶佳妤失笑,“有什么可帮的,要不然你帮忙给饺子点水?”
 
    沈砚行应了声好,往前走了一步,进了厨房。叶家的厨房很宽敞,厨具也都样样齐全,既整洁又充满了使用痕迹,他忽然想起家里的厨房。
 
    这里一样会捧出去充满了温暖的食物,饭菜的香气一样会氤氲在空气里,夜晚的灯光照亮黑暗,因为有食物和陪伴的人,一切都会变得温暖而光明。
 
    锅里的饺子已经点了两次水,叶佳妤也已经开始做反沙芋头了。
 
    香芋削皮洗净后切成小段,下油锅炸片刻后捞起沥干油,锅里留一层底油把葱末煸香,把白糖和清水倒进去一同熬糖浆并不断搅拌,待糖浆泡沫由大变小,下炸好的芋头条迅速兜炒裹上糖浆,端锅离火继续翻炒,至芋头条外缘结起白霜,这才盛入盘中。
 
    葱香和糖的甜香混杂在一起,香得勾引人的食欲,沈砚行守着的饺子也好了,因是打算吃水饺,盛的时候特地盛了汤,端出去就要很小心。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托盘往外走,叶佳妤端着菜跟在后头,不住的笑他,“要是饭店服务员端盘子都像你这样小心,生意还做不做了?”
 
    沈砚行笑笑,倒也不去反驳,只觉得反沙芋头外脆里绵,又甜甜的,很是可口。
 
    吃过晚饭后天已经黑透了,他来时是搭车来的,这下要回去,叶佳妤倒是把自己的车给他开回去了。
 
    临睡前又下了雨,叶佳妤躺在床上,忽然又想起了祖母的坟,半山公墓的墓园里到处是青色在蔓延,去世多年的祖母竟然入了梦,是她在墓碑照片上的模样,没有再老去。
 
    雨越下越大了,轰隆隆的春雷忽然响了起来,闪电和雷声撕破了黑夜的伪装降临大地。
 
    沈砚行忽然一抖,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从床上往窗台处看去,有闪电的光在窗缝处晃了一下。
 
    闪电穿过叶佳妤房间的窗帘,有一瞬间照亮了梳妆台上用笔压着的一张纸,她用娟秀的笔迹写着一句话,“有些人,只要我们会想念,他们就会一直在那里。”
 
 
51.第五十一章
 
 
 
    叶佳妤赶早班飞机飞往b市, 这次是罐头梦工厂和另一个美食视频博主叫木子期的工作室签订了合约,双方将合作一档叫故园食单的节目。
 
    顾名思义就是从古人的记载中寻找灵感, 力图还原古风美食,因为古方中记载的原材料或许现在已经难觅踪迹,所以也会在原方基础上加以改良。
 
    叶佳妤对此还是有很大兴趣的,她曾尝试过诸如《山家清供》中记载的槐叶冷淘这样简单的食物, 好不好吃是一回事, 别有意趣又是另一回事。
 
    当她搭上飞机时,沈砚行和辜俸清还有冯薪三个人已经到了半山公墓, 顾荥禺和他母亲的墓显然被祭拜过, 墓碑前还留有一束没来得及彻底凋零的花。
 
    三人并没有觉得奇怪,也没有问是谁来过,因为不必问。
 
    冯薪把带来的一束百合花端正的在墓碑前摆好,和沈砚行他们一旦,对着两座墓碑深深鞠躬。
 
    昨晚下过雨,地上还是湿的, 沈砚行低头看着脚边的水渍,脑海里忽然想起昨天叶佳妤湿了的那双鞋子。
 
    沾了水的祖母绿鞋面变成了墨绿色,就像梦中出现的那片变成淡粉色的地板,这世间没有什么能永远保持不变的本色。
 
    鞋子和地板不能, 那么人,就更不可能了。
 
    他抬头仰望着天, 长长的吁了口气, 这片天空他看了得有二十八个年头了罢, 以同一个角度看那也有五十几次了,可是没有多少次是晴朗的。
 
    三个人站了会儿,冯薪道:“咱们回罢,还得送沈二去机场呢。”
 
    于是三个人折返下山,转身的时候沈砚行听见辜俸清轻声说了句:“你放心,我会抓到他们。”
 
    他低下头去扯了扯嘴角,心里有些不置可否,对方那么狡猾,如果那么容易被抓住,何必二十几年后的今天依旧是悬案。
 
    但他又宁愿相信,正义不会缺席,只是迟到,否则,他以后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这个世界。
 
    叶佳妤下了飞机,等候在机场接她的人是木子期工作室的杜悦,“请问您是花时姐么?”
 
    雪月花时是叶佳妤的微博昵称,她点点头,看着面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笑着应了声:“我是,你是杜悦?”
 
    在出发之前她接到罗老刀的信息,里头罗列了来接她的人和对方工作人员的名字,以及他知道的对方的忌讳。
 
    杜悦忙点头应是,“那我们走罢,期期姐已经在工作室等我们了。”
 
    她说的期期姐叫木子期,同样也是微博昵称,是木子期工作室的当家女主播,和罐头梦工厂的罗老刀为了影视梦想组建工作室团队作战不同,他们最开始就只有木子期和她的助手两个人,到后来火起来了才组建工作室,拍摄内容至今都只有美食制作视频,而不像罐头梦工厂这样四处开花。
 
    车子七拐八拐的开了很久,这才从机场抵达目的地,叶佳妤下得车来,发觉是个古色古香的一进院子。
 
    尽管这里已经是在b市的远郊,但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能找到这么一幢房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不由得她不惊讶。
 
    从挂着灯笼大门红漆斑驳的宅门一进去就是倒座房,绕过影壁,从垂花门进去,正中是庭院,四周抄手游廊、东西厢房和正房、耳房、后罩房一应俱全,叶佳妤惊讶的发觉,这是个非常正规的老式院子,并且主人没有做任何改动,依旧保持着原有的面貌。
 
    正房门前种两侧分别了一株梨树和一株桂花树,清明时节梨花开,满树的雪白梨花在风雨后落了一地,却依然在枝头花团锦簇的盛放着。
 
    叶佳妤想停下来拍照,可是想了想,到底是刚到这里,应该先去和主人见面,拍照的事可以稍缓。
 
    很快她就见到了木子期,和她在视频中见过的一样,这是个鹅蛋脸柳叶眉的古典美人,更何况她还和视频里一样穿着宋制的汉服,越大显得像是从美人画中走出来的了。
 
    两人都算是微博大v了,又拍同类型的视频,算是在网上神交已久,这次能够合作拍摄,多少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木子期很健谈,先是带叶佳妤去看给她准备的房间,又给她介绍起这座房子里的一切来,院子里有地,蔬菜和一些香料都是自己种的,烤炉是自己砌的旧式土窑,烧水煮饭还是用的柴火木炭,除了电灯没有其他的电器。
 
    “手机也没有么?”叶佳妤好奇问道。
 
    木子期忍不住笑了起来,“有是有,但拍视频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啊,连电灯都不开的,只用蜡烛照明。”
 
    叶佳妤忍不住咋舌,“真是古人一样的生活。”
 
    “可是很开心,没有别人打扰,做自己想做的事。”木子期抱着手,望向院子里满地的梨花吁了口气。
 
    叶佳妤也看着那一地的白花,摇头叹了句:“院子里要是有架秋千就好了……”
 
    “我们可以自己搭啊。”叶佳妤闻声回头看去,看见对方狡黠的目光,心里有种好奇升了起来。
 
    自己搭的秋千,会是什么样子呢,能坐得稳么,能把自己推得很高,看见墙外远处的行人么?
 
    沈砚行下了飞机又换客车,终于在日落之前进了寿县的东城门,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这据说是宋代遗迹的城墙没能引起他的兴趣,满门心思都在即将看到的珍品上。
 
    他并没有住进县城里的任何一家宾馆,而是打车去了县博物馆,在博物馆门前下车,他推着行李箱走进了附近的居民区,在一条小巷子跟前停了下来。
 
    他张望了一下,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地方,然后才往巷子走,停在一家米店对面连招牌都看不清的店面之前。
 
    “老沈,终于到了?”他才刚站稳,就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迎了出来。
 
    男人身材清瘦,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那双手格外瘦长,手指尖尖的,像动物的爪。
 
    沈砚行提起行李箱走进去,笑道:“盛穰,你这里可不好找。”
 
    “总是跟着你的那个大个儿呢?”盛穰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箱子,疑惑道。
 
    沈砚行哦了一声,“你说穆牧?我让他看家了。”
 
    因为这次是盛穰相邀,只是来看看,并不打算走村串乡的收东西,所以这次出门沈砚行没有带穆牧,只身一人来了寿县。
 
    一切收拾停当,盛穰的太太来招呼他们吃晚饭,因为孩子想出门逛逛,盛太太陪着去了,屋里只有沈砚行和盛穰两个人。
 
    店门已经关了,沈砚行从居家的二楼往外看,天边已经半明半暗,黑夜即将来临,远处有人家传出犬吠声。
 
    盛穰举着酒杯和沈砚行碰碰,“哎,老沈,咱们有多久没见了?”
 
    沈砚行觉得有些热,抬手解了两颗扣子,喉结滚动了两下,“两年?三年?不记得了。”
 
    他和盛穰七八年前在西北认识,那时他们去了同一条村子,他正在一家“守四旧”的人家那里收一个漆盒,价格没谈拢盛穰就来了,不知怎么的盛穰也没和人家谈拢,俩人就这么被主人家扫地出门。
 
    好歹是一起落难的,俩人又都有心想摸摸对方底细,于是打了半天机锋,最后在那条村子谁也没收着东西,反而成了半个朋友,分别时还留了联系方式。
 
    后来盛穰去h市旅游,沈砚行告诉他自己就在这里,要是有兴趣可以来看看,盛穰去了延和居,于是从此俩人就熟悉起来,沈砚行若是来寿县,也会来他这里住两天。
 
    在沈砚行心里,盛穰与辜俸清和冯薪是不同的,他们和他一同长大,一同历过生死,盛穰和他们比不了,但他也是沈砚行的一个好伙伴,信得过,也可以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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