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还五百万。”这一句说得格外没气势,因为这个月的钱她就还不上。
之前有多么固执地想靠自己还清,现在就有多么灰溜溜地向闷骚原求救。
如果可以,应如是不想让这十亿元成为他们共同的事。不可否认,她喜欢原戚生了,她不想成为他的麻烦,也不想让两人的感情受到波折,但十亿元着实是个巨棒,随时可能砸到他们建立不久脆弱的感情。
十亿元是真的,应如是没钱也是真的,现在每个月负债五百万。原戚生叹气,“买的什么好东西?”
应如是闭紧嘴不说。
她不会说那是能续她命的神笔,更不会说她是异世界来的人,机缘巧合下她成了大宝贝妈妈,而最初和闷骚原发生关系的女人不是她。
这些话应如是不会说,永远也不会说,她会让这些成为秘密。
原戚生见此苦笑,“原太太,结婚后我们的财产就是一体的了,起码要告诉我每个月五百万花在哪里吧?”抬手揉揉太阳穴。
应如是红了眼,嗓音沙哑,“弄丢了,没了。”她扭头,侧身想背对他。
原戚生无奈,一把搂住她,温热的指腹揩去她的眼泪。
“丢了就丢了,这有什么值得哭的。”如同黑暗的角落照进光明,干涸的河床涌上溪流,温暖的话如热泉滚烫着流进应如是心里。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张开手抱住他的脖子,泪水猛地涌出,“我们欠了十个亿。”
“这个月五百万我就还不起。”
应如是很坚强,不信命,那是因为再大的困难她都有信心克服,她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未来的自己可以做到。
然而面对一个月五百万的欠单,面对即将过去的一个月,她开始慌了,因为她确切地认识到她挣不到那么多钱,她还不起五百万,而这仅仅是第一个五百万。
说到底她也不过二十四岁,会害怕、会紧张,会在即将压倒她的困难面前惊慌失措。
而这个世界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却用冷漠的眼神注视她……
应如是蛮不讲理,哭诉:“你还凶我,呜——”泪珠流得凶猛,以至于原戚生来不及擦拭,就流到应如是嘴里。
原戚生叹气,俯身用嘴压上红唇,吸走她的呜咽声,吮净她嘴里的泪水,又慢慢舔舐着她落泪的源头,让应如是的睫毛又湿又粘,像是一只忠犬,无声又竭尽全力地忠诚。
他让她哭够,让她慢慢安静下来。
应如是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哭到全身发热,哭到背后湿乎乎,脑袋沉重,耳边的声音仿佛都隔着一层膜,她听见自己低声说:“五百万还不起怎么办?”
“还得起。”原戚生轻轻说。
“要还十八年呢。”哭腔依旧。
“那就慢慢还。”沉稳的声音让人安心。
“……和我结婚你后悔吗?是不是很难养?”应如是抬头,水洗过的眸子像是兔眼睛,红彤彤的。
原戚生浅笑道,“不后悔,有点难养,但还是养得起的。”
应如是有点开心,想笑,因为刚哭过,一吸气鼻子打了个大泡泡。
她尴尬,生硬地转移话题,控诉,“你今天回来看我一点也不温柔。”所以她猜到他知道些什么了。
原戚生笑,连道:“我的错,我的错。”
单手将女人圈在怀里,另一只手伸长胳膊抽过床头柜的纸巾,白色纸巾覆盖在她的鼻面部,大拇指和食指轻覆在她的鼻两侧,下命令,“擤。”
她仰头,红红的眼睛直视他深邃的眼眸,深黑的眼眸很温柔。
一秒后,应如是运气,狠狠地擤鼻涕。
“再擤。”
应如是又狠狠地擤鼻涕,白嫩的脸蛋缩向鼻子,像是小孩子。
湿哒哒的纸巾被原戚生团在手心,放到一旁的床前柜上。
他收回手双手将她完全搂在怀里,拍拍她的背,哄道:“睡吧。”声音低沉温柔。
闷骚原的声音有催眠效果,他仅仅说“睡吧”,她的眼皮便开始沉重。
她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将脸贴上,缓慢点头,轻轻道:“嗯。”
此刻的她完全成了小女人,依偎在他的臂弯,柔软得不可思议。
她的嘴对着他的心低喃,“你让我变了。”声音很轻很浅,哪怕是原戚生也听不清,他只是缓慢而又有节奏地拍打她的背,让她安稳入睡。
独自抚养大宝贝的应如是很坚强,然而遇到原戚生后变了,变得不那么坚强,因为有所依靠,有所依赖,她可以柔软。
红着眼,却嘴角挂笑,应如是渐渐入睡。
屋外哀嚎的秋风不知何时停下来,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下一个白日将是秋高气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楚小喵,尔雅。,都是套路,我喜欢自由的地雷,^3^。
谢谢我喜欢自由,zyrrrrrrrr,飞鸟和鱼,“pororo,浮生梦无涯,自由女神,爱读书的喵,三月,钟生杳瑶,原始数字id小天使的营养液,^3^。
看完这章还会看不懂吗qaq
(想知道是节奏太快,还是画面切太快,还是描述不到位导致看不懂?自带滤镜的蠢作者需要小天使的提示)
(ps:要是还是看不懂,明天作话里就把黑板放出来╭(╯^╰)╮)
这一章写得很艰难,因为蠢作者不懂娱乐圈工资,算钱算不明白,在此特别感谢匹萨娘子大大,打了好多好多话给蠢作者科普娱乐圈的钱。
如果有小天使想看娱乐圈文推荐她的文呀,已完结两本娱乐圈文,这位大大很了解娱乐圈了。
比心,晚安。
第68章 医生
五百万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隔天应如是醒来闷骚原就给了她一张支票, 让她还了这个月的钱。
“哪来的?”应如是还躲在被窝里, 抱着被子不起身。
起得比大宝贝晚这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她已经看淡了。
原戚生今天请假, 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有一股寒气,拉开窗帘,解释, “跟爸妈把岛兑换了。”
他逆着光走向应如是, 她可以看到他眼下浅浅发黑,细细皱纹, 也许他一晚没睡。
应如是侧躺着, 双手藏在被褥下,两眼一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像是一只猫死死盯住它的猎物。
“起床了, 再睡晚上睡不着了。”原戚生哄应如是起床, 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他想起早上给大宝贝梳头,大宝贝对于是是又没起来,晃着脚丫子有口无心道:“爸爸你和是是昨晚又去生小弟弟小妹妹了呀?”
他拿梳子的手一顿, 问:“你怎么知道?”
大宝贝笑笑, 眼睛发亮,骄傲道:“我们小朋友都知道呐。”
其实是早熟的班长大人在路过大宝贝和同桌说她分房睡时,一嘴秃噜出来的。还趁着下课时间,给全班普及了生理知识, 以至于常笑脸盈盈的班主任进教室时脸都冻了——
中科院的孩子知道的太多了。
班主任这么想着,却是不遗余力地拓展课外知识,哗哗灌水似的,而底下的小朋友仿佛怎么吸水也不会饱和的海绵。
原戚生从回忆里回来,来到床边低头对床上人说:“嗯?起来洗脸精神精神?”
应如是慢悠悠将手从被底下拿出,张开怀抱,表情极为天真无辜,嗓子眼里像是含了一块糖,吐出的话又黏又甜,“要抱抱。”一副不能生活自理,要家长照顾的模样。
她眼周还是红肿的,皮肤因为哭过气色并不那么好,但这颐指气使的样子原戚生就是喜欢。
他浅笑,弯身抱起床上一团孩子气的女人,送到洗手间。
中午大宝贝回来吃饭,看到是是眼睛红红的很震惊,白嫩的脸蛋很是凝重,“是是你告诉我,谁欺负你了。”小嘴这么说着,软软又强撑凌厉的小眼神却是看向爸爸。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班长说的没错,怀宝宝、生宝宝女孩子最累、最痛苦,是是都哭了。
原戚生被宝贝女儿的眼神搞得啼笑皆非,举双手郑重道:“我的错,爸爸以后不会让是是哭了。”
应桐桐小朋友点头,收回视线看向是是痛心疾首道:“是是,你可以拒绝,如果怀小弟弟小妹妹很痛,那就不要怀了,晚上跟我睡。”
应如是为大宝贝偏心的关爱感动又尴尬,只是她哭这事被父女俩一说像是被那啥弄哭的。
应如是黑线,快速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抹去,不忘感谢大宝贝,“好的大宝贝。”
…………
日子变得轻松有规律,王薇师给应如是的定位是唱跳型艺人,作为歌手,那么免不了一年推出两三张专辑,作为舞者,就少不了展示身姿的舞台。
于是应如是每天按时打卡,去杰文总部练歌、排舞。
新专辑仍旧是和葛老师合作,是葛老师主动提出来的。
上次合作应如是心里已有阴影,但想到能从葛老师那里学到很多,握握拳咬牙仰头答应了。
舞蹈则是报名了国际街舞赛,虽然作为艺人参加这种专业舞赛奇葩另类,但如果获得名次那么原乔奇给应如是准备节目就更有底气了。
手下艺人如此奋发向上,王薇师还是略微遗憾,可惜应如是不拍电影不上荧幕,应如是虽然不是荧幕脸,也非科班出身,但摆好姿势依旧可以当花瓶呀。
无奈应如是敬谢不敏。有多大能力做多大事,她有自知之明,让她去拍电影纯粹是去拍花絮。
这一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应如是被葛老师折磨到头秃,欢天喜地被推门而进的薛丛孟通知到点了,两位可以回家休息明天继续战斗。
应如是松口气,扭扭脚踝,动动脖子,然后冲葛老师颔首道:“今天又辛苦老师了。”
葛老师则是看了一眼钟表,眼神似是遗憾时间过得太快,视线落回应如是脸上,抬右手一挥,咂嘴道:“行吧,今天就到这里,回去吧。”
他的神态像极了应如是当初备战高考请来的退休名师,平常教学严肃,神态唬人,一颗心却是完全为应如是着想。
应如是收拾好手提包,离开房间。
手机呼吸灯亮着,是在国外做志愿者的应新君来短信了。
应如是笑着点开,只有一句话:我回来了,出来吃个饭吧。
应如是当即打电话过去,作为大宝贝亲妈兼好友,她当然要邀请对方来她家吃饭,为好友洗风尘,更何况闷骚原的手艺一点也不比大厨子手艺差。
电话响了两声,那边有人接通。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说一声。”应如是语气亲昵,一边说着一边撩起头发越过电梯走楼梯。
楼梯没人,正方便她打电话,站了一下午的脚走走也是一种放松。
楼道里便响起脚落地声和两人通话声。
“昨天上午回来的。”应新君那边很嘈杂,应如是甚至隐约听到哭声,她敏锐抓住这一点,“你在哪?我怎么听到你那边有人哭?”
“……找个时间一起出来吃个饭吧,到时候告诉你。”听语气应新君似乎很疲惫。
应如是猜应新君用手压住手机收音口、对她周围人说了什么,然后松开收音口。所以她听到的嘈杂声减弱了。
下到楼梯转弯处眼前冒出两名女生,十四五岁的模样,一个默默擦眼泪,一个无声陪伴安慰,应如是的出现让她们像小兔子一样受到惊吓蹦起来,待发现是应如是前辈时,拘谨地鞠躬。
应如是冲她们笑笑,加紧脚步下楼梯,让少女们有点私密空间。
等彻底从两位少女视线里离开,应如是这才轻轻皱眉,空气里有烟味。
未成年人吸烟呀这是。
已为人母的应如是天真地希望世界上所有的女孩子健康快乐成长,吸烟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心两用,应如是还想着约好友来家吃饭,说:“到我家吃饭顺便告诉我一样,做个饭也累不着。”她以为应新君体贴她做饭辛苦。
当然,应如是如今做饭的确累不着,因为都是原先生做的,她只管张嘴。
应新君没同意,坚持道:“出来吃吧,什么时候有空告诉我。”
“好吧,要不就明晚?大宝贝也想你了。”应如是心里打算盘,明天正好周五,周末放假,她们晚上还可以在外面玩玩。
出乎意料的是应新君拒绝后者,“那就明晚,不过大宝贝不要带出来,就我们两个人,有点事跟你说。”
应如是不解,蹙眉道:“发生了什么?”
应新君沉默一会,最后只留下明晚吃饭地点和时间。
挂电话一瞬间,应如是听到那边的哭号声变大。
应如是将手机塞回包里,内心烦躁,以至于想抽烟。
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里有事的应如是晚上都没兴趣做快乐活动了,一脸蔫蔫。
她没告诉大宝贝应新君回来了,这会躺在床上,柔和色黄的光让人放松,她将藏在肚子里的话吐出,说了傍晚的电话内容,问闷骚原,“……你说应新君怎么了?往常回来第一个想的就是大宝贝,还各种跟大宝贝打听她不在我有没有好好照顾大宝贝,这会居然都不想见大宝贝了。”
原戚生哪里知道,他跟应新君接触不多,印象里对方是个温和待人,却很有原则有讲究的女人,典型优秀医生模子。
他只能安抚道:“明天就知道了,今天不是累了吗?睡吧。”
熄灯,卧室一片黑暗。
次日。
应如是心里想着事,状态不那么好,被葛老师骂得狗血淋头,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点,利落收拾东西走人。
葛老师脸铁青铁青的,她也顾不上了。
考虑到应如是如今名气,应新君约的地点很隐秘,是家日料店,应如是赶到时应新君已经在了。
应如是粗粗打量一眼好友,精气神还算好。
她放下包笑道:“想我了吗?”张开怀抱预备来个拥抱。
应新君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