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真香警告(穿书)——六日瞳
时间:2019-01-21 09:14:59

  陈幕不理,带着林陌就走。
  王启成想要上来阻拦,黑衣人涌上来,将他们隔开。
  一行人很快回到陈幕驻地。
  一进院子,林陌便瞧见朔并着那几只大熊,上半身赤/裸,背着荆条,跪了一地。
  这是负荆请罪?
  难怪方才,她一个熟悉的面孔都没看到。
  林陌心头一紧,还没等她开口,便听陈幕冷漠道:“送走。”
  随即便有两个黑影飘出来,杵在她面前,客气地摆出送客手势。
  “等等,”林陌对快要消失在屋门后的陈幕喝道:“这事瞒着你,是我不对。但我也是为了……”
  “五百。”
  陈幕没有停住脚步,扔下两个冰冷的字,消失在门后。
  林陌不懂他是甚意思,还想要追过去,被黑影拦住,“姑娘,请。”
  “你们要送我去哪儿?”
  林陌感觉“送走”这两个字并不简单。
  “去你来时的地方。”
  “老娘不伺候了,”林陌满肚子火,被这七个字点燃,蹭的一下直冲天灵。她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裴进锐说你受伤严重,要我立即赶来。我吐了一路,连换四匹良骏,眼睛都没合过一次,硬是等到给你喂过药,这才歇下——”
  “我见你被人捅了个穿心,李大壮说他需要帮忙,我一个单身女子,孤身直入龙潭,你当我不怕?我虽伶人出身,却也是正经闺女,若不是为你报仇,我吃饱了撑以身犯险——”
  “要我走也行,你让裴进锐八抬大轿把我送回去。”
  院中众人,都被她的叫喊惊煞在当场。
  林陌喊了半天,也没见陈幕身影,感觉用尽全力却打在棉花包上,白费力气。
  她干瞪着眼,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这时,跪在地上的李大庄,粗声粗气道:“妹子,是哥连累你,你先回去,待哥领了罚过后再来谢你。”
  领罚?
  林陌突然醍醐灌顶,原来陈幕方才说的五百是责罚他们。
  “你们衷心护主,却得如此下场,”林陌拉高声音,继续嚷嚷:“依我说来,公子也是非不分,忠奸不辨。”
  “你说够了?”
  陈幕忽然从门外转出来,冷眸瞧着她,看不出喜怒。
  林陌拿出全身十二分气力,“公子,小女子有疑问——”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陈幕打断她,“他们未接我命令,鲁莽行事,将不相干人等牵涉波及。你问他们,这事谋划之前,可知会有此下场。”
  地上跪着的众人齐声应是。
  “五百军棍,尔等可服?”
  众人同口同心,“服。”
  陈幕漠然地瞧向她。
  “他们服,我可不服。”林陌双手抱胸,与他遥遥相对,“我不是公子手下,自然不懂公子规矩。我只知,公子与我有恩,公子身处险境,我虽为女子,也甘愿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陈幕将四个字念得极慢,“你不怕死?”
  “我欠裴公子三万两白银。”
  陈幕怒极,“飞鸽传书,让裴进锐来领人。”
  “公子,”林陌丝毫不管他周身的戾气,“裴大人赶来之前,还请让我如常照顾公子。”
  陈幕一挥袖,进了屋再也没出来。
  林陌立在屋外,看跪在院中的人行刑。
  五百军棍。
  林陌心头默数着数,果然一棍都没有少打。
  看着院子里挨完打,还眉开眼笑,跪在屋外谢恩的众人。
  她默默地擦了把汗。
  还好她急中生智,想出这招激怒陈幕。
  不然,依照陈幕的个性,和下人办事的效率,她明天晚上,便能回到显明城。
  她又不傻。
  眼下朱琰已经得知她的存在,指不定正在哪儿等着算计她。
  裴进锐已经应了要照顾戏芙蓉,只要她还未返回,戏芙蓉的众人便一定不会有事。
  她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自然能多躲一时是一时。
  更何况,天高皇帝远,裴进锐甚时候能接到他的飞鸽还不一定。
  说不准,鸽子飞到半途,被人打下来果腹。
  林陌丝毫不怀疑裴进锐心里的打算跟她一样。
  她伸了个懒腰,天色已经不早,是时候回屋歇息。
  第二日,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也没人来吵她。
  等她洗漱完,拐去厨房时,灶上果然还热着给她的早饭。
  她懒洋洋地拎着食盒往屋里走,迎头碰上李大壮。
  李大壮看见她,眼睛一亮,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冲她炸了眨眼,小声道:“妹子,哥昨夜回去一想,果然还是妹子聪慧伶俐。”
  “过奖过奖,”林陌心情大好,决定和他商业互吹一番,“哪儿比得上哥哥忠肝义胆,五百军棍,都没伤着哥哥半根毫毛。”
  “好说好说,”李大壮正要凑过来再说甚,忽然“哎哟”一声,捂住脸颊。
  林陌看着他,奇怪道:“怎么了?”
  “没甚,”李大壮捂着脸,含糊不清回道:“哥还有事,等闲了再来找你。”
  林陌回屋用过早饭,也不用人通传,直接去了陈幕屋里。
  陈幕上半身裸露,正在换药,见林陌推门进来,想要拿东西遮掩。
  “别遮了,”林陌大大咧咧地挥手阻止他,“我是来问公子,裴大人甚时来接我。”
  陈幕一愣,“昨日我已传书……”
  “既然还不知裴大人甚时候来接我,那只好请公子暂时委屈一下,容我在您眼前多晃悠几天。”
  说完,也不管陈幕应是不应,她小跑到正在换药的大夫身旁,殷切道:“蒋大夫,可有甚事要我打下手。”
  蒋大夫被她惊世骇俗的举动惊得愣在当场,直到牵涉其中,这才恍惚道:“你给公子把旧绷带揭了,我去调药。”
  林陌脆脆的应了一声,接了蒋大夫手里的活。
  “公子,”林陌杏眼弯成新月,“莫娘手粗,还请公子多体谅。”
  陈幕瞧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张开手臂。
  虽不是第一次见他裸身,依旧触目惊心。
  自上次见过以来,他身上的伤痕亦不知道添了多少。
  一道狰狞的新伤,从他左肩头横跨大半个脊背,长长短短的新伤凌乱其间,想来当时又是一场恶仗。
  顶着他灼热的呼吸,林陌莫名有些脸红耳热。
  她咬着唇瓣,屏住呼吸,小心地拆着他胸口的布条。
  昨夜,他伤口应是崩裂,回屋换过新药,布条浸染着血渍。
  林陌心头有些难过。
  大雍国现任啸王,生有两子。
  嫡长子名幕,乃先王后所生。
  嫡幼子名宸,乃今后所生。
  宸,苍穹北辰之所在,人间帝王之居所。
  因着她的出现,陈幕的命运已经发生改变,他不再是众望所归的唯一继承人,即便他依旧如以前那般耀眼。
  纱布慢慢揭开,露出贯穿他心口,新添的那道箭伤。
  淬着封喉毒/药的冷箭,擦着他心室而过,剧毒加大量失血,若不是他求生意志坚定,必然不会再转醒。
  林陌想起蒋大夫跟她复述当时险恶时,她的揪心。
  林陌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取过一旁备着的毛巾,拧干,小心地擦拭伤口旁的肌肤。
  陈幕眉头一跳,目光灼得炙人。
  林陌感受到他的痛苦,头皮一阵酥麻。
  “当时一定很疼。”
  无人应答。
  沉默中,她继续道:“那时,公子是否想过自己会死?”
  啸王不过正值壮年,陈宸不过六岁,今后便如此着急。
  朝中早已不是一块铁饼。
  啸王尚在壮年,太子已然茁壮,他或许亦会恐惧,从而默许。
  陈幕必然会登基为王。
  这点林陌毫不犹豫,只是在摁死今后和陈宸,登上王位之前,他必然过得不甚安好。
  林陌思忖,她至少应该为他做些什么。
  陈幕未答。
  “公子见过莫娘狠厉,亦知莫娘并非孱弱之辈。可公子是否明白,莫娘虽泼辣,却也只是一个小女子。昨夜,我揣着剪子,藏于袖中。”林陌轻笑着,慢慢道:“其实我很怕,公子来救莫娘,莫娘感激。但公子伤势未好,万一有所闪失,莫娘便是有一百个脑袋也赔不起——”
  “回来后,公子开口说要送莫娘离开,莫娘一时生气,口不择言,冲撞了公子。”她抬起眼睑,颤巍巍地瞧向陈幕,“公子不要看莫娘方才做相,其实我怕得很——”
  “若公子真要赶莫娘走,莫娘就算使再多的伎俩,也难入公子眼——”
  “公子,”她眼睛一眨,泪珠潸然而下,“莫娘想留在这里,伺候公子伤好。”
  陈幕静静地瞧着她,眼眸里瞧不出什么。
  林陌咬咬牙,继续道:“公子一定奇怪,为甚莫娘这般低声下气。不瞒公子,莫娘来之前,正巧被人刁难,那人想要强占我。若不是裴大人及时赶到,想来莫娘已经是黄泉下一缕孤魂——”
  “莫娘虽是伶人,却有一身傲骨,公子若要送我回去,不如赐莫娘一杯毒酒。”
 
 
第34章 
  好说歹说,说得林陌口干舌燥,就是不见陈幕有甚动静。
  林陌难免有些气结。
  这位爷实在是太难伺候,能够排上她此生遇过最难缠客户的头把交椅。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蒋大夫推门进来,手里捧着调好的伤药。
  林陌心头一喜,上前就要去接。
  “别别。”蒋大夫护着药碗,小声推却。
  “蒋七,”陈幕忽然开口,“把药给她。”
  林陌喜滋滋地接手,端了药碗转身就往他那儿去。
  陈幕继续道:“取九曲鸳鸯壶来。”
  蒋七面色微微一变,道了声是,随即退下。
  林陌拿鹅羽,蘸着调好的伤药,仔细地糊在他伤口,然后取来晾晒消毒好的布条,重新将伤口缠起来。
  还好她以前学过急救,包扎得自然比古人漂亮。
  没多时,蒋七捧着一个托盘转回,上面摆着一把铜质酒壶,和两个铜杯。
  “公子。”
  蒋七捧着托盘,依旧有些犹豫,目光迟迟疑疑地瞧着林陌。
  林陌被他看得莫名其妙。
  陈幕轻哼一声。
  蒋七忙将托盘放在他身旁的木桌上。
  “退下。”
  临走前,蒋七再次偷瞟了林陌一眼。
  林陌瞧着桌上的酒壶酒杯,心里头忽然有个不好的念头。
  果不其然,下一秒,陈幕从怀中掏出玉瓶,取出一粒丸药,投入酒壶。
  “公子,你这是……”
  林陌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目光烁烁地盯着陈幕。
  陈幕面无表情地拎起酒壶,将其中的酒水注入铜杯,“一杯无毒,你若饮到无毒那杯,便留下。”
  林陌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这闷冬瓜,可真是……
  气死她了!
  她气呼呼地走到桌前,瞧着盛满酒水的铜杯,亦懒得分辨。
  林陌伸手抓起铜杯,左右开弓,将两杯酒痛快倒进口中,擦着嘴,笑得咬牙切齿,“公子?”
  陈幕一怔。
  “下去。”
  “谢公子慈悲。”
  林陌不顾礼法,朝着陈幕长长地作了一个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陈幕目光凝视在门上,半晌,方才收回。
  他手指摩挲着壶身,就着林陌用过的铜杯,将其注满,一饮而尽。
  “公子。”
  门外有人低声禀告,“王启成王大人求见。”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揉着太阳穴,陈幕低低叹了一声,方回道:“见。”
  待王启成被下人引至会客室,陈幕已经坐在八仙椅上。
  “公子。”
  行过礼后,王启成迫不及待地便将来意阐明,“下官此行前来,是想向公子求一人。”
  “不可。”
  “公子连下官所求何人都不知,为甚断然拒绝。”
  王启成早知此行必定不会太顺,但好歹他也是奉上意前来,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陈幕便直接拒绝。
  “本公子拒绝你,还需理由?”
  “公子自然不需要。”
  王启成笑眯眯地拱了拱手。
  他属于明后阵营,自然跟慕公子这派不太对付。从前多次交手,慕公子是甚性情,这么些年交道下来,他早已知道该如何处理。
  “按说,公子发话,下官自然无需多言。只是此事牵涉皇家私隐,下官又是奉旨前来……”
  “奉旨?”陈幕似笑非笑地瞧着他,目光满是轻蔑,仿佛在问他,奉谁的旨,明后?
  有那么一瞬间,王启成已经被他的眼神激怒。
  好在最后关头,他冷静下来,规规矩矩道:“下官自然是奉啸王旨意前来——”
  “公子,下官有一事不明。”
  当年,啸王私服南巡,确实曾在民间,和一女子做成佳话,留下信物。
  啸王派他前往戍东北,中途秘密转道南下,来辰溪,探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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