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真香警告(穿书)——六日瞳
时间:2019-01-21 09:14:59

  林陌不由有些头疼,她不通医术,这世界医术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当初她在设定时,怎么就没多想。
  大夫似有些不服气,“药灌进去,公子原封不动吐出来。”
  “他烧到神志不清,自然不能吞咽,”林陌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吐出来你不晓得接着灌?”
  “你!”
  “去,端药过来。”
  大夫眼睛一瞪,最终没说甚,悻悻去厨房端来药。
  “你,将他牙关撬开。”
  林陌随意点了个壮硕汉子。
  那汉子瞪了她一眼,略一犹豫,走到床前,手下一用力。
  林陌接过大夫递过来的药碗,一口一口小心地往陈幕嘴里喂。
  饶是她再为细心,大部分药汁还是溢了出来。
  “再来一碗,”林陌对大夫吩咐:“不,炉上熬着药,多喂几碗,你看着分量,够了跟我讲。”
  墨黑带苦味的药汁,涓涓不断地从陈幕嘴角溢出,流了满床。
  林陌毫无怜悯之心,硬是强迫着喂足分量,才肯收手。
  她瞧了一眼陈幕,此时他呼吸绵长,药汁好似已经起作用。
  林陌松了心,问道:“隔壁可有空房,我要稍作休息。”
  屋内众人一愣,方才喂药的汉子不忿道:“公子眼下还未苏醒,你竟有心思休息。”
  林陌看了一眼屋内众人,个个铁打汉子,都熬得短了半分,还在这里逞强,“我风尘仆仆从显明赶到辰溪,一路换过四匹良骏,便是马儿也……”
  “又没让你跑。”
  林陌哼笑一声,“你家公子,身受重伤,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想来诸位大人皆是他手下得力干将,挤在屋中,忙活两天一夜,连碗汤药都灌不下去——”
  陈幕手下干将,一个顶一个的壮硕,一群熊一般的汉子,被她训得面红耳赤。
  “怎地,离了我这无知妇孺,尔等几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还拿不定主意?!”
  汉子们怒目圆瞪,嘴唇蠕动,却甚都没说出来。
  林陌缓了一口气,“或许朝堂打仗,我不如诸位大人。但照料病人,自是比诸位大人细心。若诸位大人不介意,还请先行下去休息,再出外缉拿凶手,这里交由我。”
  诸人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公子,面色已有好转,几下一思忖,抱拳离去。
  方才拥挤不堪的屋内,登时清净不少,只剩林陌和大夫并着陈幕。
  林陌对半空道:“你出来,我有事交由你。”
  朔从半空落下,大夫看清楚是朔,面色一惊。
  “给我搞点吃的,”林陌毫不客气地吩咐:“顺便探查一下你主子作甚受的伤。”
  朔不语,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林陌叫住他,“你家公子派你来我身边时,可有交代让你听从于我?”
  朔没停留。
  林陌恨恨地瞪了床上无知无觉的人一眼。
  等到朔带来食盒,林陌交代了两句,匆忙清洗了一下,喝了半碗粥,便困得趴在桌子上熟睡。
  等她腰酸背痛地醒来,已是半夜。
  隔壁燃着烛火,窗户糊了纱,空气流通不少。
  朔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盆茉莉,静静地卧在窗下,吐露着芬芳。
  床单已经换过。
  林陌坐在床前,伸手摸了摸他额头。
  陈幕毫无征兆地睁开眼睛,深邃的眼眸冷冷地瞧着她。
  林陌惊得鼻头冒出密密热汗,僵在那里,一时进退两难。
  “你醒了?”她尴尬地笑了笑,飞快地缩回手。
  陈幕不答。
  只看她。
  林陌被他看得面红耳赤,起身想要走。
  陈幕一把捉住她手。
  像是凭空生出一道滚雷,正好劈中林陌。
  她感觉浑身汗毛直立,全身血液飞快地往一个地方聚集,使得她眼眶发热,头晕目眩,口舌干燥。
  林陌吃力地咽了一口口水,垂下眼睑,瞧着交缠的手指。
  温热带着汗意的手指,像是自带电流,蹿到她的四肢百骸,每一处神经末梢,让她浑身麻酥酸痒,好似有千百只蚂蚁,变换着阵列,在她脚板心爬来爬去。
  她顺着陈幕那头传来的力道,瘫坐在床头。
  目光相接。
  朦胧得像是隔了千万重雾。
  林陌努力瞪大双眼,想要看清他的面容。
  她的目光贪婪地路过他深邃的眼眸,高耸的鼻梁,最后落到干涸的唇瓣,苍白的唇瓣宛如枯萎的玫瑰,颓败地凋零,急需她来润泽。
  林陌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子。
  陈幕眼睛一眨,眼眸深处的精光化作迷离。
  “姑娘,药来了。”大夫端着药碗,当头闯了进来。
  林陌霍地清醒,窘的想要抱头逃窜。
  美色误人,果真红颜祸水!
  她竟然被他迷昏了头!
  林陌连走两步,这才发现右手被人紧紧拽住不放。
  回头一看,陈幕被她带得从床上坐起,胸口缠着的纱布浸出猩红血渍。
  林陌心疼道:“你不晓得松开,还嫌伤的不重。”
  陈幕捉着她手,不肯放开。
  顶着他冷幽的目光,林陌心乱如麻,“裴大人让我来照顾你……花了他三万两,我还不起……方才是我莽撞……你别……”
  陈幕抚着胸口闷哼一声。
  林陌连忙伸手替他顺气,“别气,都是我不好。”
  陈幕看着在他胸前动来动去的小脑袋,不动声色地瞪了眼愣在门口咧着张大嘴的人。
  捧着药碗的大夫,脖子一缩,合上嘴,把门悄悄带上。
  “还疼么?”
  白皙的小脸,不知涂过些甚,残留着暗色,黑白分明的双眸熬出血丝,此时幽怨地瞧着他,似在控诉他的沉默。
  陈幕心头涌出一股柔软,“你甚时候来的?”
  “下午,”林陌局促地笑了笑,“裴大人说你伤得隐秘,不好外传,身边又是一群汉子,担心照顾得不周,这才让我赶来——”
  陈幕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清清嗓子,换了话题,“你说为甚,每次见到你,你都受伤,流这么多血。”
  陈幕忽然插话,“刘勋成做的。”
  “刘勋成?”林陌一头雾水,“他是谁?作甚要杀你?”
  “他已经被我杀了。”
  “人都被你杀了,为甚还会被算计。”林陌像看白痴一样瞧着他,碎碎念道:“看起来挺聪明,怎生得这般笨。”
  “你不晓得?”
  “我为甚要晓得?”林陌一愣,绞尽脑汁回想半天,也没从脑子里抠出刘勋成此人,“刘勋成跟我有何关系,他又不是……”
  她忽然灵光一现,试探道:“莫非你以为我是刘勋成的人?”
  陈幕抿了抿嘴,有些不自在。
  “你竟然真这么认为。让我猜猜,头两次见你,你都身受重伤,想来是被刘勋成算计,两次都遇见我——”
  “你以为我是刘勋成对你使的美人计!”
  林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虽然我是很美,但你想象未免太丰富。古往今来,怕是没哪个探子像我这般憋屈,三番两次被人拿刀架脖子,还动不动被喂毒/药。”
  陈幕蹙眉,“初时我受伤,便是动了恻隐之心。”
  林陌打趣:“想来你目光也不是这般浅显,我何德何能,能让你起这般疑心,是别人使的美人计。”
  陈幕面上一红。
 
 
第31章 
  林陌心头一颤,随即垂下头,小声道:“你松手。”
  空气突然稀薄得像是身处珠穆朗峰顶。
  方才口无遮拦的戏谑,好似已经成功掩饰住她内心的慌乱,却在触及他面颊的绯红时,兀自溃不成军。
  她急需氧气。
  陈幕见她双颊酡红,星眸低缬,似有泪光闪动,急忙松开手,解释道:“是我唐突,我不知子锐会找你来……”
  “没甚,”林陌不愿听他过多解释,故作轻松地打断他,“我们做伶人,惯得嘻哈打闹,肢体接触亦是平常,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话说得愈多,林陌头脑愈发冷静。
  她对陈幕存有幻想,亦早已自我铸建起坚固城墙。
  方才牵手的那一刹那,太过刺激,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直冲天灵,她一时纵容,完全丧失理智。
  如若是写书,她定要异常玛丽苏地让陈幕死心塌地爱上她,为她与全世界对抗。
  但,回到现实生活,她跟陈幕只见过四次,每一次的相处都不太愉快。
  虽然方才把陈幕心头的误会解开。
  她甚至可以很脸大地说,陈幕对她有好感,不然不会捉住她手不肯放开,不会红脸。
  他不是轻佻浪荡的男人。
  但这种感觉不足以支撑起她希冀得到的东西。
  她想要的,对于陈幕这个古人来讲,太过惊世骇俗。
  她甚至无需多想,都能自我否定。
  容貌再好,身姿再妖娆,声音再美妙,对陈幕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他的心,装着黎民百姓,江山社稷,唯独没有儿女情长,怜香惜玉。
  不然,被朱琰悉心调/教,让贵人乐不思蜀的绝世尤物,不会百般伎俩用尽,依得冷冷清清在戏台咿咿呀呀一夜。
  室内再次陷入奇异的沉默。
  林陌偷偷撩起眼皮,正好和陈幕四目相对。
  “我可以安排你的身世。”
  那日以后,陈幕思来想去,终于找到一个办法。
  “甚么?”林陌以为自己出现幻听。
  “上次你说……”他顿了顿,继续道:“你是愿意做将军府的小姐,还是……”
  “等等!”林陌急急打断:“上次我被裴大人气着,胡乱说的,公子不必在意——”
  “更何况,即便如公子所安排,莫娘做了官家小姐,从此藏于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到该出嫁时,得公子赏一份嫁妆,嫁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为他生儿育女——”
  “莫娘不愿。”
  陈幕眉头紧锁。
  他不明白,为甚千百年,天下女子的归宿便是择良婿,育儿女,料理后宅。在她嘴里,却犹如洪水猛兽般,让她避之不及,宁可做一名抛头露面的低贱伶人。
  林陌凄然一笑,“我不愿一辈子锁在牢笼里,不愿嫁与心不悦之人,我会发狂——”
  “再说,我还欠裴大人三万两白银,银两未还清之前,我亦不愿去想其他。”
  “我可以……”
  “不,”林陌缓慢却又坚定地摇头,“这是我和裴大人之间的事——”
  “裴大人将我送来照顾公子,我自会遵从。等公子身体好后,再放我回戏班,可好?”
  她小心地观察陈幕。
  陈幕阖眼,没再说话。
  “公子沉睡许久,应是饿了,莫娘去厨房看看。”
  林陌落荒而逃。
  他,是苍穹最耀眼的乌金。
  她,是泥泞中腐烂的枯叶。
  日与夜,天与地的差距。
  和他在一起的每一秒,甜蜜又痛苦。
  她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早已岌岌可危。
  只需他一个眼神,便能让她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心防,土崩瓦解。
  她害怕某一日,她那强烈到令人窒息的爱,若得不到同等的回报,是否也会如前人般,拖着整个世界一起毁灭。
  遗传是个可怕的东西。
  她不愿她曾经的噩梦,降临在她的子辈身上。
  万幸,等她拎着食盒转回时,屋内已经挤满闻讯前来的旁人。
  两人再没独处的时间。
  林陌只得见缝插针,趁他们谈话的空隙,敲打陈幕手下:他家主子身体尚未完全复原,有甚么事最好自己看着办,别事事都要请示主子,让主子拿主意。
  这日,林陌刚从厨房取了食盒出来,正巧碰到上次给陈幕喂药的汉子。
  那汉子叫她,扭扭捏捏道:“姑娘,我有一事相求。”
  辰溪是戍东南的重镇,甚为繁华。
  难得有空闲,林陌将长发挽起,拿炭笔勾勒,改了眉形,换上男装,扮作青涩少年郎,出外游玩。
  来了许久,她还没亲眼看过她笔下的世界,不管怎么讲,她也算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
  林陌懒洋洋地摇着扇子,漫无目的地在街道游走。
  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全然不同她曾经逛过的古镇。街边吆喝贩卖的物件,比不得书外的精美,却也有几分笨拙的古朴。
  她甚至溜进酒楼,喝了一坛烧刀子。
  酒味甚淡。
  林陌砸了砸嘴,感觉不过瘾。
  “小……公子,您请好。”店小二捧着林陌的赏赐,笑脸相送。
  林陌摇着扇子,转过巷口,和戴斗笠的小个子,撞了满怀。
  她一愣,手下意识地往怀里一模,随即大叫了一声:“捉贼!”
  小个子撒腿就跑,林陌拔腿就追。
  待她气喘吁吁地跑到巷尾,小个子早已脱下斗笠,站在两个彪形大汉身前,得意洋洋地瞧着她。
  林陌心知中计,转身想要回跑,不知何时,身后亦跟了两人。
  一前一后,将她围住。
  “你们,这是要作甚?!”林陌怒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公然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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