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真香警告(穿书)——六日瞳
时间:2019-01-21 09:14:59

  林陌瞧了一眼身后众人,再看向朱琰身旁的侍卫,摇摇头。
  “吓着你了?”
  朱琰大手一挥,众侍卫瞬间退去。
  日头当空暴晒,坝子四周没有任何遮挡,黄土烫脚,众人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
  戏芙蓉的众人,不论大小,全都直挺挺地站着,没一句他话。
  林陌垂下头,故作不知朱琰肆无忌惮的打量,眼下她想的是另一件事情。
  若待会娘子返回,还了银两,朱琰另拿一套说法,不认这账,又该如何是好。
  她不是林莫娘,可不指望被他盯上后,进了他府,能够轻轻松松地走出去。
  若是……陈幕在就好了。
  林陌鼻子一酸,眼眶登时有些发胀。
  她咬着嘴唇,那日已经将局面闹得不可收拾,怎地还要去想他……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当头,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夹杂着喜悦的低呼:“娘子来了。”
  林陌抬眼望去,王娘子一脸严肃地朝这头赶来。
  她走得越近,林陌的心愈往下沉,直至最后,身后众人都看出不妥,安静下来。
  朱琰对着林陌,懒洋洋道:“你家娘子,可是拿钱来赎你?”
  王娘子强撑着走到林陌身旁,一把抓住她的手,嘴唇发抖:“那狗日的,把钱全卷走……一分都未留……”
  林陌紧紧搂着浑身已经失了气力的王娘子,思忖片刻,靠在她耳边小声道:“裴府老夫人赐我的两套头面,应该值不少钱。”
  “可那头面……”
  “娘子,”林陌坚持,“我自会去裴府向老夫人请罪,当务之急,还是将大伙从这儿救出去。”
  “也是,”王娘子擦了一把汗,重新站起来,“朱爷,还请再宽限老身一个时辰。”
  朱琰哼笑一声,“若爷不允,你当如何。”
 
 
第29章 
  “朱爷,您大人大量……”
  “爷方才已经给过机会。”朱琰面无表情地掠过王娘子,笑吟吟地瞧向林陌,目光专注且悠长,仿若这世间唯一值得他关心的,只有她。
  林陌腹诽,这男女主角光环也实在是太过强大。
  她可不记得有写过,朱琰对林莫娘有这般的深情。
  “朱爷,当初您花重金,请戏芙蓉进府,便是为了磋磨我等?”
  “自然不是。”
  “既然如此,为甚你家姨娘,派人将我等带到马场,”林陌打量着四周,道:“这可不是唱戏的地方。”
  林陌尽量让面部肌肉松弛,语气保持在一个四平八稳的状态,不做过多起伏。
  单说林莫娘这张脸,但凡有娇嗔喜怒,便风情万千,撩人到不行。
  唯有保持面瘫,方才减去三分光彩。
  她不愿引起朱琰更多的兴趣。
  “姨娘?”朱琰哂笑,“爷这就让她来给你赔罪。”
  林陌还未开口阻止,小紫已经被侍卫提溜回来,扔到林陌面前。
  朱琰目不转睛地盯着林陌,声音低沉,犹如情人在耳边低语,说着却是令在场众人毛骨悚然的话:“莫娘喜欢怎样的赔罪,切下一只脚好不好。”
  小紫拼命摇晃着脑袋,曾经完美精细的妆容,被惊恐完全扭曲,她努力地蠕动身子,向朱琰靠近。
  朱琰视而不见地踩上,小紫好不容易挣脱出,想要拉他的手,催促林陌,“莫娘喜欢哪种,挖掉她一只眼?”
  纵然林陌早已知道,朱琰便是这等无情冷心之人,也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朱琰对女人的狩猎,甚为广泛。府中收集了许多环肥燕瘦,她们或是某姑娘,或是干女儿,她们爱他爱到疯狂,却从没一个能得到他的名分。
  正是因为这样的了解,在听到朱府姨娘四个字时,林陌才第一时间否定了朱琰。
  她以为小紫定是在他心中占据一角,才做了姨娘。
  没想到。
  “朱爷,这是你府中的事”。林陌顿了顿,继续道:“既然朱爷不肯让戏芙蓉退钱,那依照当初约定,将今日这出戏唱完。只是朱爷亦看到,府上提供的马场,条件简陋,我等只能尽力而为。”
  若朱琰还跟她假装,林陌自然愿意在引发最小关注的前提下,与他周旋。
  眼下,他连装都不愿装,她还跟这个变态虚与委蛇作甚。
  拿定主意,也不管朱琰作何应答,林陌反身回到人群,跟众人耳语一番。
  戏芙蓉的各位,当真头顶烈日,在黄土漫天的坝子中间,把排场铺开来。
  她们改唱了一出《精忠报国》。
  林陌画老妆扮了岳母,二妞做了岳飞。
  一行人咿咿呀呀,唱念做打,于黄土飞沙之间,将岳飞的一生,演绎得悲壮淋漓。
  朱琰颇有兴致地坐在椅上看戏,看到兴头,手击着大腿,和上几句。
  林陌有些迟疑。
  这人不是朱琰,至少不是她笔下的朱琰。
  这一出戏,班里的众人,均拿出看家功夫。尤其是二妞,更是端出十二分的精神,力求拳眼到位,生怕到时候落下话柄,生出别的是非。
  待二妞扮得岳飞悲壮死去,鼓点收鸣。
  林陌带着老妆,上前台,“朱爷,戏已演完,戏芙蓉这就告退。”
  朱琰但笑不语。
  林陌亦懒得跟他废话,一声招呼,众人连妆都不卸,匆忙收拾好行头,就要离开。
  本以为走得不会顺当,没想到朱琰竟没让人阻拦,只一路尾随,一直将他们送到大门。
  大门近在眼前。
  众人心情松快起来。
  两个乐师伸手去抬门栓,一只羽箭呼啸而至,端端射中门栓,唬得两个乐师手一松,门栓嘭的一声,重新落了回去。
  “朱爷,这是甚意。”林陌旋即回身,漠然地看向朱琰。
  朱琰背着双手,笑容尤其可恶,“方才莫娘走得太快,爷一时心急,忘记告诉莫娘。今早,王老三已经在赌坊,把戏芙蓉输给爷。”
  “不可能!”王娘子怒喝道:“我家老三从不进赌坊。”
  话音刚落,王老三五花大绑着,被人从朱琰身后带出,他耷拉着头,鼻青脸肿,奄奄一息。
  王娘子乍一见,怒急攻心,指着朱琰厉声道:“朱爷,我家老三作甚被你打成这般模样,莫非朱爷仗着财大气粗,想要屈打成招!”
  “契约已经定下,白纸黑字盖了你家老三手印。”
  捉着王老三的侍卫,从怀中摸出一张契约,大声读起来。
  王娘子目瞪瞪地看着王老三,冲着天空凄然一叫,兀地大笑起来。
  戏芙蓉的众人,都以为王娘子气蒙了心,赶紧扶住她,替她顺气,轻声安慰。
  王娘子推开她们,对朱琰道:“既然老三将戏芙蓉输给你,契约在手,我王素娘亦无甚好讲。只是,你买下戏芙蓉,却要放林莫娘走。因为,早在三日前,林莫娘便已不是我戏芙蓉的人!”
  众人一片哗然,林陌亦满心疑惑。
  王娘子凄然一笑,拍着林陌的手,“那日过后,我想着既然将囡囡托付给你,索性撕了你的卖身契。原本想过几日再告诉你,不曾想今日倒是派上大用场。”
  她飞快地瞟了一眼朱琰,压低声音,“我看清明白,那贼子冲你而来。先前他宠小紫上天,转眼之间,便能践踏她如泥。无论如何,娘子都不能让他欺辱你——”
  “王老三这狗东西,将我等输给朱府,命该如此,我无甚好说。只望你看在相识一场,早日搭救小囡囡,给她一碗饭吃,让她长大成人,寻一良婿,无需富足,只要疼她爱她敬她重她,就是死,我亦瞑目。你的恩德,来世我衔草结环。”
  林陌没想到王娘子竟然如此坦荡可爱,但她不认为王娘子的话,能解眼下困境。
  “朱爷。”王娘子松开林陌,转向朱琰,“林莫娘不是我戏芙蓉的人,朱爷可以放她走罢。”
  朱琰不理。
  “莫非朱爷是打算强抢民女?朱爷莫要忘了,戏芙蓉头一出可是在裴府唱的,裴府老夫人异常喜爱莫娘,还赏了她两套头面。”
  “那又如何。”朱琰笑得漫不经心,“从裴府出来,可还有人请你们去唱戏。”
  原本打算狐假虎威,没想到最大的仰仗,被朱琰一语道破,众人彻底绝望。
  “朱琰,你以为没人请他们,便是裴府厌了她们?”
  半空中传来男人的轻笑,得如同仙乐般,登时使得众人激动得手舞足蹈。
  林陌的心脏疯狂地跳动。
  这声音,她很熟悉。
  裴进锐从屋檐上飘然落下,摇着扇子,站在众人面前,瞧着朱琰不屑道:“怎地,你想扣下这戏班?”
  林陌眼巴巴地瞧着裴进锐来的方向,未见陈幕踪影。
  一时五味杂陈。
  他作甚去了?为甚没出现?莫非裴进锐此次前来,只为解他们之间最后的恩怨,从此互不再欠?
  “裴大人大驾,”朱琰温润地笑着,拱手道:“朱某当然不敢,只是王老三已经将戏芙蓉输与在下……”
  “裴大人,莫娘是自由身,请大人带她离开。”王娘子不失时机地叫起来。
  裴进锐回身望了一眼林陌,冷道:“多少两?”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唯有王老三拉长声音叫唤道:“三万两,裴大人,朱府小厮出千,坑了我三万两。”
  裴进锐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不巧,差一两。”他看了眼王老三,“这一两就由你抵,朱琰,你道如何。”
  “既然裴大人开口,在下自当遵从。”
  “不要,裴大人,求求你救我,我再也不敢。”王老三痛哭流涕,却没人理他。
  众人一同出了朱府。
  府外空荡荡,看不到半个人影。
  林陌随裴进锐往前走了几步,强打起精神,问:“裴大人为甚会赶来。”
  裴进锐背对着她,冷漠道:“幕留在你身边的人,传信过来。”
  林陌一愣,他派了人守在她身边……
  裴进锐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身后有动静,他清了清嗓。
  林陌道:“那……”
  “爷方才在你身上花了三万两,眼下爷有一个要求。”
  林陌的心,咚咚跳起来。
  莫非这是要上演霸道护犊老妈,拿百万支票,打发小白花的戏码。
  她抿了抿嘴,“请裴大人示下。”
  “幕去了辰溪,受了重伤……”
  林陌脑子一嗡,“他,可有事?”
  “你去照顾他。”裴进锐艰难说出这五个字。
  他感觉像是吃了人黄,若不是幕受伤太重,高烧不醒,谁也灌不进汤药,他不会来找这大逆不道的死丫头。
  “戏芙蓉?”
  “我会给他们找个院子住下。”
  林陌跟王娘子交代了几句,小跑回裴进锐附近,“何时起身。”
  “立时。”
  林陌当即被马车送走。
  这是林陌第一次坐马车,车轮碾压在凹凸不平的路面,颠得她吐得厉害。
  她小脸惨白,紧紧贴在侧壁。
  陈幕不会死,他自会做昇王,将大雍国治理得井井有条。
  可为甚他却三番两次地受重伤,如今的她已经不知道,是否因为自己的出现,就此改变了他的命运。
 
 
第30章 
  近乡情怯。
  一路的颠簸,一路的揪心,一路的望眼欲穿,在最终到达的那刻,全部化作踌躇。
  马车停下,林陌坐在车厢内,竟然不知这一步,到底该不该迈开。
  在这样一个时代背景,喜欢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她又是这样一个卑劣的背景,显而易见是一件极其可悲的事情。
  她时常写故事,因着想象,剧情需要,便可以随意安排两人的相遇。可当命运将她投射到笔下的故事时,她才知道,其中的惶恐无助与撕裂,如同一座又一座大山,耸立在她面前。
  她不晓得是否有勇气,敢去攀越,更不晓得站在终点那人到底是何心意。
  “姑娘。”
  车夫再次催促。
  林陌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杂乱无章的多余情绪通通压下。
  她此去前来,只为报恩。
  报他救她出朱府,三万两白银的大恩。
  林陌下了车。
  车外不止有车夫,还立了位披甲的士兵。一见到她,略微行礼,随即转身离开。
  林陌牵起裙摆,小跑跟上去。
  她被引到一处门窗紧闭的屋前。
  打开门。
  闷热裹挟着汗臭血腥,轰然而出,林陌被熏得倒退两步。
  等她忍过那股恶臭,往屋内望去时,发现屋内站着几个披甲带血的汉子,朝她看来,目光中有不善。
  士兵想要闭门。
  林陌回头道:“敞开。”
  “无知妇孺。”屋内有汉子不屑地哼斥,却又未再坚持。
  想来屋内的诸位,都知她是谁。
  林陌也省去自我介绍的功夫,径直上前。
  陈幕双眼紧闭,汗如浆下,全身的血,都聚集在胸膛处的纱布,端的是触目惊心。
  “为甚伤得这般厉害?”
  床旁大夫模样的男人答道:“公子伤到心口,若再高烧不退,恐怕……”
  林陌蹙眉,“你是大夫?为甚不给他退烧?”
  陈幕浑身温度极高,她还未靠近,便已能感受到他周身的热浪。绷带倒是扎得挺好,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值得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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