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真香警告(穿书)——六日瞳
时间:2019-01-21 09:14:59

  刚开始,他还敢去秦楼楚馆消磨光阴,随着兜里的银子愈来愈少,他也不敢再去,只得捡高楼外候着,想看看能不能寻一两个识得的面孔。
  这日,他正在紫藤苑外头伸长脖子,四处张望,一个大户人家家仆模样打扮的人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番,开口问道:“你便是戏芙蓉的班主?”
  王老三心头一喜,连声应道:“我是,不知小哥是哪位府上的贵人?”
 
 
第26章 
  那人道:“今儿有一好去处指给你,就看你愿不愿。”
  王老三满脸殷切,“可是小哥府上要请唱戏。”
  “一点就透。”
  王老三摸出个荷包,塞过去,“敢问贵府?”
  那人收了荷包,面上终于吝啬出一丝笑容,“朱府。”
  王老三想破脑袋,也没想出这显明城里有姓朱的大户,一时有些踌躇。
  首戏是在裴府打响,接下来也不能太寒碜,若是一般人家,他宁可歇着,也不愿意污了戏芙蓉的招牌。
  那人好似看出他的犹豫,挑眼道:“怎么,瞧不上?你可知我家老爷是谁?”
  这话里头可有些意思,王老三亦怕有眼不识泰山,赶紧陪笑:“还请小哥指点。”
  “我家老爷是戍南的大商人……”
  听到这儿,王老三忽然想起,在戍南他曾听过一位富可敌国的大商人,急忙道:“可是朱琰朱老爷?”
  “算你有见识。”
  “哎哟喂,”王老三激动得面色发红,跟只苍蝇似的直搓手,“那位爷的名可是如雷贯耳,我也是戍南出来的人,这可真是,他乡遇故知。”
  若果真是朱琰朱大爷府上,王老三想要接下这笔生意。
  那朱府家财万贯不谈,据说跟朝中几位重臣,还有蛛丝马迹的牵连。
  这几日他算想明白,前些时日的功夫已然白费,若此时能搭上朱爷这条线,指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拉了那人,进紫藤苑开了一间雅室,叫了三名妓子,一左一右陪着那人。
  几杯黄汤下肚,那人左右开弓搂着妓子,醉醺醺道:“我家姨娘好这一口,我家爷宠她上天,自然她说甚就是甚,这才遣了我出来。”
  王老三搂着身旁的妓子,小心道:“我家只接女客,不知朱爷……”
  那人打了个酒隔,笑道:“把你的心塞回肚子,我家爷不稀得。若不是姨娘喜欢,你以为你那一摊子下三滥进得了我朱府大门?”
  王老三心头虽恼怒,亦怕失了这机会,但听说是给妾室表演,仍旧不愿。
  他拿定主意,笑道:“既然小哥看不上咱家,咱也不凑这个热闹。今儿这顿算哥哥请,日后再有什么好事,记得提携哥哥。”说完眼睛一棱,示意妓子退下。
  “怎么,”那人搂着两个妓子不让她们起身,“两千两白银,你也不放在眼里?”
  两千两!
  王老三听到这个数字,腿都软了,还没等他从震惊中醒来,又听那人添了一句:“两千两白银演一场,你若不愿,现在就走。”
  王老三讪笑着坐下,给那人倒上一杯酒,“果然是朱爷府上,这般豪气冲天,咱有眼不识泰山,给小哥你赔罪——”
  那人斜着眼道:“既是赔罪,那就自罚,怎地要我作陪。”
  王老三扇了自己两嘴巴,“瞧咱糊涂的,灌了点儿黄汤啥都忘了,该罚。”
  他拎起酒壶,咕噜咕噜就往嘴里灌。
  那人抱着妓子不说话。
  王老三又自灌一坛,直至酒水顺着鼻孔流出来,这才作罢。
  王老三趁着最后一丝清明,跟那人约好时日,这才放心地昏睡过去。
  等他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王老三付了酒钱,喜不自胜地往家里去。
  王娘子抱着囡囡正和林陌说话。
  门板忽然被人踢开,王老三一身醉意地大步跨进来,嘴里喊着:“素娘,爷今儿可寻来一个好买卖。”
  林陌见班主回来,起身要走。
  错身的当头,王老三伸手去拉她。
  王娘子一巴掌拍开他手,拎起王老三的耳朵,生生将他从林陌身旁拽开。
  王老三张牙咧嘴地呼着痛,“素娘轻点儿,爷多喝两口黄汤,就是想让丫头跟着一起高兴。”
  王娘子啐了他一口,对林陌道:“莫娘,你先回去。”
  林陌点点头,合上木门,将吵吵嚷嚷的两口子关在身后。
  这些日子虽没开张,但她跟王娘子趁机聚在一起,将日后好生谋划了一番。
  这一深谈下来,林陌方才觉得平日里不声不响,没甚存在感的王娘子,当得巾帼女英四个字。
  只可惜生不逢时,若是去了书外的年代,指不定也能在福布斯排行榜上占据一席之地。
  有王娘子坐镇把关,她更有信心。
  “姐姐,”刚进屋,二妞就塞过来一把南瓜子,“这是小红姐姐晒的,特地留给你吃。”
  林陌接过来,看了一眼小红,对二妞笑道:“作甚她自己不说,要你传话。”
  “我不是怕毒死你么。”小红坐在不远处,别扭地抢答。
  林陌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小红紧张地看着她。
  林陌的嘴嚼了嚼,忽然面色一变,倒在床上抽搐起来。
  “我没下毒!”小红惊叫一声,扑过来就要掐她人中,“林莫娘你可别吓我。”
  林陌猛地睁开眼,大笑着坐起来。
  “好啊,你这蹄子,作弄我。”小红知道自己被林陌戏弄,又羞又恼,伸手就去挠林陌咯吱窝。
  林陌拼命挣扎,笑到飙泪,“小红姐姐,求你大人大量,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就不,”小红气呼呼地继续挠着,嗔道:“让你这小蹄子作怪。”
  两人闹作一团,忽然小红松开林陌,坐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
  “不哭了,好了,”林陌抱着她,安抚道:“美美的一个小姑娘,鼻头哭的通红,丑死了,二妞,拿镜子过来给你小红姐姐看看。”
  “哎。”二妞脆生生地应下,作势就要递铜镜过来。
  “你才丑死了!”小红不好意思地从她怀里挣扎出来,擦着眼泪娇嗔道。
  “好好好,我丑,这班子里最好看就是小红姐姐,丫头们,你们说是不是。”
  小丫头们齐刷刷回道:“是,最美就是小红姐姐。”
  小红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就要去捏小丫头们的脸,小丫头们忽地散开。
  屋子里嘻嘻哈哈地闹起来。
  隔日。
  王娘子把林陌叫过去,“昨儿老三跟我说,寻了一桩生意,据说是戍南的大户,只去他家中演一场,给这个数——”
  她比了个二字,“我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心头总不踏实,你说这大户是不是钱多烧得慌,花这么多就为请我们唱一出。裴府连赏带赐,刨去你得的两套头面,也不到一千两。你说这中间可有甚蹊跷?”
  林陌心一惊。
  当初王娘子买她时,也不过五十两纹银,据说几乎掏尽她的压箱底。这些时日,她对物价也有一定的了解,这两千两,搁在书外那也是令人咋舌的数额。
  “班主可有说那人姓甚?”
  “姓朱。”
  林陌心头一跳,“可知道叫甚。”
  “叫甚我就没问,”王娘子疑惑道:“怎么,你认识姓朱的大户?”
  林陌笑了笑,“哪能,以前迷迷糊糊像是听贩子提过一嘴,戍南有个姓朱的大户,出手很是豪气,或许就是他了。”
  “可我还是不放心,”王娘子继续道:“老三说是他家姨娘喜欢听戏,这朱大户特地为了姨娘,出高价钱请我们过去。”
  “那娘子更不必担心。”林陌安抚她道:“咱们班头出是在裴府唱的,裴府是什么人家,往来的都是达官显贵。这朱大户家再有钱,也不过是一方土财主——”
  “眼下咱们班在显明城里头打出了名堂,他知道单凭他们家世肯定请不来咱,只得痛下重金。这样一来,也算全了我们戏芙蓉的招牌。”
  “说得也是。”王娘子松缓下来,拉着林陌又讨论了一番,这才肯放她离去。
  林陌脚下一拐,去了院外。
  按照《炽凰绝唱》里朱琰发迹的时间线,此时他正在北边做生意,经历九死一生,不可能已经成为戍南一方有名的财主。
  再加上朱琰此人,心思诡谲,冷血浸骨,对世间所有的人事,都比不得对钱权的渴望。
  他从不把女人当人看,只当助他往上攀爬的工具,如何可能为了一个姨娘,满世界地撒银子,去讨得她的欢心。
  那人必定不是朱琰。
  林陌冥思苦想,如何都想不出故事里还有哪个姓朱的人家,最后只得作罢。
  算了,就当她触发一个隐藏支线,到时随机应变。
  算着王老三和朱府小厮约定好的时日,众人收拾行头,提前一日到了朱府后门。
  若说裴府,端的是百年世家的内蕴,那朱府便是活生生的气派。
  众人惊得合不拢嘴。
  领路的是个丫鬟,领着众人来到一处院落,眼睛一瞪,“这儿等着,待我家主子梳洗好后,自会传见。”
  说完,把门帘一撩,转身进去了。
  幸得还是早晨,日头不算毒。
  众人噤声,站在那里,静静等候。
  日头越来越高,囡囡耐不住热,闹腾起来。
  王娘子小声地安抚着她。
  门帘一掀,方才那丫鬟走进来,叱骂道:“吵什么吵。”
  王娘子陪着笑,“这位妹妹,囡囡身子骨弱,禁不得日头,你瞧。”她塞了一个荷包过去,那丫鬟看了一眼囡囡,方才没再骂。
  她扫了一眼众人,高声道:“林莫娘是甚人,随我进来,我家主子要见你。”
 
 
第27章 
  众人皆一愣。
  没等她们反应过来,林陌随丫鬟进了屋。
  娘子说姓朱的大户对姨娘格外宠爱。
  今次一见,果真如此。
  进门就是一张颇为气派的金丝檀木罗汉床,铺着米白的暗纹缎被,大大小小的缎面软枕,摆了一床。
  罗汉床中央,坐了张同色案几,摆着一尊大肚子的笑口弥勒金佛,四周围了三个同样金灿灿的童子。
  罗汉床两侧,各设有半人高的铜质飞天灯盏,雕工异常华美,连飞天裙摆的纹路都清晰可见,照明的不是烛火灯油,而是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屋的西墙,整墙设做多宝阁,大大小小摆着许多金玉珠宝制品。
  整间屋子,用一个字来说,就是豪气。
  主人也算有趣,爱钱爱得如此坦荡,想来也不会难缠到哪儿去。
  林陌愈发心安。
  朱琰最忌讳自家身世,从不做这般暴发户风格。
  雨过天青色软烟罗纱帘垂下,将室内分隔成两块。
  姨娘似未起身。
  林陌立在纱帘前,静静候着。
  她已做好心理准备,独指了她出来,里头必有蹊跷。
  引路的丫鬟见林陌跟块木头一样杵在那里,连哆嗦都没多打一个,眼睛一翻,掀开纱帘进去了。
  约摸两盏茶功夫,屋内还没动静,林陌出声道:“不知贵人可起身,屋外日头大,班里还有稚子。”
  纱帘后面一片死寂,整座屋子像是只有她一人。
  林陌提高声音重复,依旧没人回应。
  如此几次,她也怒了。
  眼下已是七月,早晨尚可忍受,到午时已经热到不行。就是大人,也受不得日头暴晒,何况不到三岁的囡囡。
  “既然贵人重金招我等前来只为戏谑,如今定钱尚未过手,此事就此作罢。”说完转身跨出门外。
  纱帘兀地被人撩开,方才那丫鬟满面怒色,“区区一个伶人,说走就走,你做得了主?”
  “她当然能做主。”王娘子迎上来,不卑不亢,“既然贵府并无诚心,依我家丫头方才所言,就此告辞。”
  那丫鬟被王娘子一呛,眼睛一瞪,还要再说,屋内又转出一个丫鬟,附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对林陌轻言道:“我家主子昨夜受了点风,早起用过药,精神一直不济。我等忙着照顾主子,一时顾不上诸位,还请见谅——”
  “方才主子说了,班里其他人可去院子歇息,烦劳林姑娘多等片刻,我家主子有话跟你说。”
  王娘子害怕林陌被人拿捏,张口想要拒绝。
  林陌笑着:“娘子领着大伙先歇下,想来贵人不会跟我这等山野村妇计较。囡囡可受不得晒,你瞧她小脸都红了。”
  王娘子低头一看,果然小囡囡面色恹恹,似要发起热来。
  “那我先去。”
  王娘子带着众人离开。
  两丫鬟也不跟她多话,径直回了屋。
  林陌闷不吭声地回屋里站着。
  她又不是白痴。
  屋内比屋外凉快许多,且燃着清香,甚是好闻。
  这儿没香水贩卖,能染点香气自然也欢喜。
  何况此时,听纱帘那头的动静,像是里面已经起身。
  一队青衣丫鬟,捧着面盆,热水,花瓣,牙具,鱼贯而入。
  里面一顿忙碌,好不热络。
  刚才消停,门外又进来一队丫鬟,捧着妆奁,衣衫。
  像是生怕谁看不见里面摆着什么一般,妆奁里的东西都被取出,珍珠玛瑙金玉宝石制成的头面摆在上面,简直就是行走的珠宝店。
  林陌还从未见过这般刺眼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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