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个黑月光——延琦
时间:2019-01-21 09:15:43

  可心中的仇恨之火,却比从前燃烧的更加强烈了。
  她不是卫离,没有修什么佛法,也谈不上什么慈悲为怀,所以她绝对忍不了,自己的弟弟被当做牲畜一样长大, 被当做马凳,叫那个毒妇日日踩在脚下。
  而且,此番若非卫离提前查探, 萧钧及时赶到公主府, 她可怜的弟弟, 必定是要被那个恶妇活活打死的。
  她不是傻子,那日平妍小心翼翼的问她, “他还活着吗?”足以说明当时事态严重。
  所以呢,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她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不了他们所谓的“从长计议”, 与其要忍气吞声熬过那些未知的时间, 手起刀落, 是最为简单直接的方法。
  当然, 她不是不知此番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也是时候在她和萧钧之间做个了断了。
  虽然已是两情相悦,但她与他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与其长痛,不若短痛吧……
  天亮的时候,拂清也在心间打好了主意。
  时辰尚早,她没有惊动小翠小霜她们,自己换了身衣裳,去了萧钧的前院。
  前院里,下人们正忙忙碌碌的开始一天的洒扫,王府不比别处,就算王爷这几日不在,他们也不曾怠慢。
  此时眼见她到来,众人纷纷停住行礼,却也难免都有些意外,王爷又不在府中,侧妃这会儿过来做什么?
  拂清并不理会旁人的疑惑,径直来到萧钧书房门外,守门的书童见了,忙跟她问好,“见过侧妃,不知侧妃有什么事?”
  她笑了笑,道,“王爷走后我闲的没事,昨夜竟没怎么睡着,记得王爷走前叫我多看些书,所以,趁现在有空,就想来找几本书看看。”
  顿了顿,她补充道,“是王爷交代过的,我可以进去吧?”
  其实书房重地,外人本是可不可乱入的,但她毕竟不是外人,回想了一下平素王爷对侧妃的“宠爱”,小书童终于点了点头,道,“侧妃请进。”
  却也不忘了叮嘱她,“书都在外间书架上,王爷书桌上的东西,不可乱动。”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入了房中。
  没过多久,她便出来了,手里果然拿了两本书,并不太厚,小书童留意一看,见只是话本杂谈,便放了心,躬身道了声,“侧妃慢走。”
  拂清依然微微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又走出了前院。
  一路回到了邀月阁,小丫头们才发现她出去了,小翠忙上前关问,“奴婢以为您还睡着,一直没敢进去惊扰,这一大清早的,主子去了哪儿?”
  她依然扬了扬手中的书,用同样的话来回答她们,“睡不着,就去王爷书房里找了几本书看,我饿了,去传早饭吧。”
  小翠小霜应是,出去忙活了起来,而她趁着房中没人,来到桌前,忙起了自己的事。
  ~~
  日头渐渐高升,春日和暖的阳光铺进了院落。
  拂清才用罢早饭,却见王府长史孙进前来造访了。
  这本是萧钧的文官,鲜少来后院找她的,拂清微微有些意外,便问道,“孙长史何来?”
  孙进行过礼,跟她道,“侧妃可还记得,先前皇后娘娘寿宴,安王府侧妃小产一事?陛下命安王殿下回府清查,现如今已经有了结果,臣收到消息,特来向您禀报。”
  原来是为这事来的。想了想,算来事情发生已经三日,也是时候该有个结果了,拂清颔首,道,“那就烦劳长史说与我听吧。”
  孙长史应是,道,“据安王府向宫中的禀报,在安王侧妃发簪中藏毒的,乃是首饰铺子的匠人。年前时,此人的兄长收了晏府已故夫人陆氏的好处,在珠衫上下毒,后遭到惩戒丢了性命,此人便因此怀恨在心,为了报仇,往陆夫人之女晏侧妃的发簪上下了毒,现如今此人已被押送官衙,料定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话音落下,拂清不由得眉间一凝。
  她原已经料定向晏明云投毒的会是安王妃赵氏,怎么现在看来,竟是自己猜错了吗?
  大约是孙长史看出了她的疑惑,稍顿了顿,又向她补充了一个消息,“另外,安王府中还有一件喜事……安王妃有喜了。”
  拂清闻言一顿,这才品出了些味道来。
  她点了点头,又问道,“已经向宫中禀报了吗?”
  孙长史点头,“是与这个结果一起禀报给宫中的。”
  拂清微微吸了口气,彻底了然了。
  须臾,她想起一事,又道,“说来,咱们府上是不是该准备些礼物送去?”
  难得她终于懂得这些人情之事,孙长史眼睛一亮,赶紧应道,“侧妃所言极是,正妃有喜,毕竟不同,咱们该是要表示一下的。”
  然而待话音才落,孙进又猛然察觉,这话似乎有点不太好,立时又面露尴尬起来。
  拂清却似乎并不介意,还笑着点了点头,替他缓解了一下尴尬,道,“如此,那便请长史替我转告一下赵管家,叫他操心着备些礼物,送去安王府吧,眼下王爷不在,我也不好随意出门。”
  孙长史赶紧应是,笑得比花儿还好看,眼见再无其他要事,便跟她告辞,退出了房中。
  来人一走,一直在旁侍立小翠终于忍不住了,凑过来同她讨论八卦,“主子,这事您能想到吗?大姑娘竟是被夫人结下的仇怨连累的,奴婢之前还以为是安王妃下的手呢!”
  拂清没她这么激动,淡淡道,“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不论如何,安王妃肚子里的那个嫡子来得正是时候,此时不管凶手是不是她,都不重要了。”
  一个是娘家实力雄厚的正妃,一个是生母有污点的侧妃,一个是正在孕育的嫡子,一个是早已失了的庶子,孰轻孰重,安王与皇后很清楚的。
  小翠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咂嘴叹息,“大姑娘千错万错,最是不该嫁入安王府,现如今有了冤屈也无处申诉,还不得憋屈死?”
  拂清却淡淡笑了笑,道,“那也未必,不过那都是别的事,咱们管不着。”
  小翠点了点头,又不无担忧的道,“主子您不担心自己吗?正妃与侧妃虽是一字之差,可待遇真是千差万别呢……”
  拂清虽不在意,但小丫头到底是把孙长史方才的话听进去了,又加之听了晏明云的事,实在是替主子担心。
  万一哪天宁王也娶了正妃,主子可怎么办?
  然而无论如何,这却只是小丫头自己的忧虑,她身旁的主子,此时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之上。
  闲散的一日很快过去,不知不觉间,日头落山,王府中燃起辉耀的灯火。
  晚饭过后,拂清又与孙长史见了一次面。
  是她主动去前院寻的人,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她不顾孙长史目中的迷茫,又回到了后院。
  又等了一阵,待夜色渐深之时,她悄悄换上夜行衣,绕过王府所有人,独自出了门。
  ~~
  长公主府。
  因着这座府邸占地极大,唯有靠近了,才能隐约听见其中传来的丝竹乐声。
  憋得实在太久,眼看这阵子难得又恢复了往日精神,萧怡容终于忍不住,招来歌舞乐伎,自己给自己办了场宴饮。
  反正没有邀请什么宾客,主子就她自己,关上殿门,公主府外头轻易察觉不到。
  此时,有胡姬酿制的葡萄美酒在手,身边左右,是各色吹拉弹唱的美男,便是独饮,也好不快活。
  哪知就在她微醺之时,殿中忽然寒芒一现,一柄长刀脩的从门外射入,直直钉在了墙上,还发出嗡嗡之声,彻底打破了殿中乐舞。
  众人被吓了一跳,立时惊呼着躲到了一边。
  萧怡容也是一惊,向门外怒道,“这是谁干的?还不快来人!”
  话音落下,殿外果然进来一人。
  却非她的婢女仆人,也非侍卫,而是一名年轻女子。
  她一身黑衣,脑后长发如墨,面容很是姣好,神色却极为冷冽,尤其其手中还握着一把看起来极为锋利的剑,此时,剑尖上还在滴血。
  众人立时又吓了一跳,纷纷往后躲藏,萧怡容也皱起眉来,再度问道,“你是何人?”
  她却不答,只是冷眼环顾殿中,道,“要命的赶紧出去,否则待会儿本人大开杀戒,休怪剑锋无眼!”
  那语声寒的犹如修罗,话音落下,众人犹豫一瞬,顷刻便争相逃了出去,还有一两个想将萧怡容护在身后的,却被她一个抬剑,便血溅当场,倒在了地上。
  见此情景,再无人敢停留,很快,殿中就只剩了萧怡容一个。
  萧怡容眼见自己的下人死在面前,血甚至还溅到了自己的裙边,终于真的慌了神,与此同时,也似乎辨认出了她,抬手指道,“你你你,你不是宁王府的那个侧妃?混账!你穿成这样来干什么?竟还敢杀本宫的人,你莫不是疯了!”
  拂清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摇头道,“长公主该是看错了,我可不是什么侧妃,而是当年险些死在你手中的一个可怜人。”
  萧怡容愣了愣,道,“你你你,你在说什么?”
  她却继续冷笑,“这么多年过去了,眼看你给这个毒妇依然逍遥自在,十分的不甘心,所以,特来跟你算一算账。”
  她边说,边步步逼近,而萧怡容却惊惧交加,连连后退 ,道,“你到底是谁?你胡说什么?本宫可从来不认识你!”
  拂清冷笑一声,道,“不认识?怎么会呢?长公主难道忘了,阿冬是怎么来的?”
  “阿冬?”
  萧怡容登时一愣,瞪大了眼睛。
 
 
第六十九章 
  阿冬?
  耳听见这个名字, 萧怡容顿时瞪大了眼睛,急忙问道, “阿冬怎么了?与你有什么关系?”
  惊惧的同时, 她满心疑惑不解, 那个小崽子竟有那么大的本事, 先是引来萧钧,又引来了这个女子?
  谁料面前女子诡异一笑, 竟是道, “我当然与他有关系, 我便是当年被你灌下催产药,被逼生下孩子, 又被你毁了容貌的女人!怎么不过短短十几年,你竟忘了吗?我那时含冤死去,现如今化作厉鬼,正是来找你算账的!”
  说实话,她今夜忽然而至, 加之面前的这些场景,这话一出,萧怡容几乎就要相信她是厉鬼,彻底给吓坏了,然而慌忙之中却又看到了她被灯火映出的影子,终于明白过来她不是鬼, 急忙道, “你, 你休要唬人!你有影子,你不可能是鬼!”
  接着不敢多说,扯着嗓子朝殿外唤人,“来人,快来人,有人行刺,有人行刺……”
  然而面前女子竟丝毫不见惊慌,只摇头道,“不要喊了,在我跟你算完账之前,不会有人进来的。”
  说着做思忖状,道,“让我来算算,要从哪笔帐开始好?”
  她冷笑了一下,目光又变得寒冷无比,同萧怡容道,“我记得,长公主因为嫉妒别人生的比你好看,便要在人脸上刺字毁容是吗?好,那就先从脸开始吧!”
  说着便举起了剑来。
  她这副样子,很显然不是在玩笑,眼看那剑尖马上就要戳到脸上,萧怡容大惊,忙一边后退一边伸手来挡,然而很快便被她逼到了墙根,再无路可退,而拂清却冷笑一声,径直将剑一挥,萧怡容只觉一阵刺痛,腕间便当即流起血来。
  萧怡容惊声尖叫,“来人,来人……”
  拂清却并不理会,再度拎起剑,对着她的脸刺了几下,顷刻之间,长公主那曾美艳的面容就变得鲜血直流。
  萧怡容惨叫起来,道,“你这个毒妇!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拂清却咬牙揪住她的衣襟,冷声道,“我毒?可比得上你半分吗?当初你给一个孕妇灌下催产药,叫她受尽苦楚产下孩子,你不但不顾她的哀求,当场把孩子抱走,还拿刀在她脸上刺了字,临走前,还差点要放火烧死她?你说说看,是你毒还是我毒?”
  多年前的景象又回到了面前,萧怡容已经怕的浑身发抖,直问道,“你到底是谁?当时那里明明只有那个女人,不可能有其他人知道,你是谁?你究竟是谁?”
  拂清冷笑,当年阿娘见情势不对,赶在萧怡容闯进门之前就将她藏进了衣柜中,萧怡容当然不知自己的存在。
  可那时年幼的她,却从衣柜的缝隙里,头到尾亲眼目睹了阿娘受害的经过,仇恨在她心间滋生了这么多年,今日若只是叫这毒妇简单死去,实在太便宜她了。
  所以,她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恐慌绝望,好一阵才道,“你不要管我是谁,只要明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一切不过天理就行了。”
  说着将手一松,萧怡容又跌到了地上。
  不容对方再度喊叫,她紧接着又道,“好了,我们再来说说阿冬,你把他当做牲畜一样丢进马房,他好不容易活下来,你又日日将他踩在脚下,你究竟是什么心理?你以为天底下真的没人能把你怎么样了吗?”
  她声音陡然变得凌厉,萧怡容瞪大了眼睛,连滚带爬的惊恐后退,道,“你这个妖女,你还想干什么……”
  话音未落,拂清已将剑锋挥下,而萧怡容的脚腕处便立时传来了剧痛,鲜血直流。
  脚筋也被挑断了。
  拂清逼近她,咬牙冷笑道,“你踩了阿冬这么多年,我现在才来挑你脚筋,实在太便宜你了!你以为他人都是蝼蚁,任你踩踏碾压?现如今这就是你的报应,好好尝尝吧!”
  萧怡容绝望大喊,“常乾,你这个混账!你还不快出来,要眼看本宫被她杀死吗……”
  常乾……
  听清这个名字,拂清眸光一凝。
  而须臾,竟果然见有人破门踏入殿中。
  中年的男子,身材魁梧,面若阎罗,不是常乾,又是哪个?
  常乾手中持刀,打量她一眼,阴鸷笑道,“我本想上门去寻你 ,没料到你倒自己送上了门来!一连放倒那么多侍卫,丫头,你果然不一般!只是你为了区区一个马童,就敢上门来杀长公主,胆子未免太大了些!说,你与卫离到底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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