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如此多娇(重生)——鹊上心头
时间:2019-01-21 09:19:37

第53章 
  谢婉凝离开听涛阁就回了芙蓉馆,谢兰一见她面色不好,立即便哄着她早早休息去。
  反正这几日行宫也没旁的事,好叫她放松几日吧。
  “娘娘且不用管听涛阁的事,叫她们自己打去吧。”谢兰劝道。
  谢婉凝躺倒穿上,冲她笑笑:“妈妈不用担心我,我睡一觉就能好了,听涛阁也碍不着咱们的事。”
  她都这么说,谢兰便也只能憋出一个苦笑:“娘娘快睡,待行了好用晚膳。”
  谢婉凝就乖乖闭上眼睛,倒是没怎么辗转反侧,不一会儿就沉入梦乡,谢兰坐在窗边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起身出了寝殿。
  绫惜守在寝殿外面,等谢兰出来便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回屋把事情讲了清楚。
  要是谢兰早知道顺嫔要闹这幺蛾子,她肯定今天就亲自陪着去了,不过绫惜倒也机灵,事也办的很利落。
  谢兰面色也有些疲倦:“所幸以后不用再管她,倒也省心。就是难为娘娘之前那么劝她,她非要一意孤行,把一件好事作成坏事,也不知道底是如何想的。”
  绫惜忙到这会儿才有空吃茶,她足喝了两碗才道:“虽说以后不用再操心,可娘娘脸色确实不太好,我瞧着像是惹了头痛,待会儿娘娘醒来且得问问是否要用药。”
  谢兰跟新到谢婉凝身边的两个姑姑关系不错,也都很忠心于谢婉凝,便也不怎么忌讳:“娘娘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这事还能看不出吗?
  绫惜放下茶杯,只叹一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局者迷……谢兰心中一沉,她苦笑出声:“这可怎么好,日子过的好好的……”
  宫里生活是比谢家要好上百倍,锦衣玉食畅快肆意,兼之陛下温柔体贴英俊多情,论谁看都是幸福美满。
  可宫里头的娘娘小主太多了,人人都可以是陛下的知心人。一旦谁真的动了柔情心,求而不得的滋味便会时刻啃食着自己,那些曾经的好,也会变成最糟糕的坏。
  绫惜低声呢喃:“娘娘自来聪慧,应该不至于让自己落入这般痛苦境地?”
  谢兰心里叹气,却没有马上回她,只盯着窗外发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人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圆满,往往一颗真心奉上,千百倍努力,却依旧换不来另一颗心。
  日复一日的为其欢喜为其忧,日有所思夜不能寐,真心以待求而不得,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会把人逼疯的。
  绫惜说完刚才那句话,也觉得有些僭越,可她抬头看到谢兰愁苦的脸,顿时心里也跟着慌张起来:“莫非娘娘真的……动了心?”
  谢兰猛地把冰冷的茶灌进口中,让自己打了一个冷颤:“便是有些意动,也是不成的。”
  以她对谢婉凝对了解,现如今谢婉凝确实有些意动,但现实残酷,顺嫔的事很快便让她清醒过来。等回宫中之后,她应该就能屏除杂念,好好做她的淑妃娘娘了。
  谢兰想到这里,即使心疼又很难过,却还是咬牙道:“人这一生,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事?”
  绫惜听着心里头直泛苦,可却端起茶杯向谢兰致意:“别的话不说,以后我自当更加经心,让咱们娘娘开开心心便是了。”
  两个人这一番深谈,谢婉凝自是不知的。
  此时的她正沉浸在无边的梦境里,挣扎着无法醒来。
  梦里的她依旧困在王家那个小小的屋子里,她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呼吸里都是素炭带来的浓重烟气。
  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呼喊着:“夫人快醒醒,药且凉了。”
  这声音隐约有些熟悉,又似相当陌生,她在厚重的被子里挣扎,想要挣脱开这个沉重的束缚。
  似是没见她动静,那人又喊:“夫人你怎么又起烧了?要不再请大夫来看吧。”
  谢婉凝这才从尘封的记忆里翻找出她的身影,那是前世在王家时一直伺候她的丫鬟萍儿。
  她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乱成一锅浆糊,她想告诉她自己不是什么王家夫人了,自己是……
  不对……谢婉凝渐渐安静下来,自己是谁呢?
  她心里升起一阵没由来的恐慌,一颗心被左右撕扯,仿佛要在暴风里被撕碎一般。一半告诉她不要醒来,另一半却在催促她快快清醒,她一下子就迷茫了。
  萍儿的声音在她耳边飘忽不定,最后却一下子变成尖锐的哭叫声:“夫人,夫人你怎么就走了呢……”
  对啊,她是死过一回的。
  谢婉凝神智渐渐回笼,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个劲的往下沉,最终落到轻软的锦被里。沁人心脾的泽兰香钻进她四肢百骸,抚平了她浑身的躁动不安。
  这一刻,她才渐渐记起,她是景玉宫淑妃。
  她不再是王家少夫人,也不再是谢氏嫡女,她甚至不是谢婉凝,她只是长信十三宫中景玉宫的主位淑妃娘娘而已。
  谢婉凝猛地睁开眼睛,昏黄的视线里,只有帐幔上的缠枝葡萄纹清晰可见,她盯着那帐幔发了一会儿呆,随即便轻笑出声。
  是啊,在萧铭修的眼中,她不过就是景玉宫主位而已。
  那几天过得太愉快,让她忘了身份和地位,忘了所有应当坚持的东西。她一颗心在空中飘摇不定,最后终于被顺嫔一把拉扯下来,重新落回她温热的胸膛里。
  她其实应该感谢顺嫔的,若不是有她在,恐怕她还要多熬些许时候,才能恢复如往常一般。
  谢婉凝认真看着帐幔上的葡萄缠枝纹,看着它们在细腻柔滑的锦缎上盘旋伸展,绕过用金线绣着的佛偈,组成平安如意的图案。
  佛家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她两世为人,经生、病、死、怨憎会,人生苦楚尝遍大半,只求平安度过这一世,不要再在苦中煎熬。
  那求不得的苦处,便留给旁人来尝吧。
  谢婉凝轻轻闭上双眼,这会儿只觉得自己浑身轻松,脑子里撕裂般的疼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只剩下大彻大悟之后的清明。
  人这一辈子,没有什么非要过不去的坎,还是要看自己的心是否坚定,只要能想开,便没有颠簸崎岖的路。
  谢婉凝这样想着,再度沉入梦境之中。
  这一回她睡得并不算沉,待依稀听到寝殿外面的细微动静,便清醒过来。
  “何时了?”谢婉凝开口问。
  守在寝殿里的夏草立即看了一眼放在窗台上的灯漏,轻声回:“娘娘,已是酉时正,娘娘可要起了?”
  谢婉凝“嗯”了一声,撑着被子坐起身来,睡这一觉,她感觉精气神重新睡了回来,一点疲倦都无。
  这会儿春雨也取了温水进来,跟夏草一起掀开帐幔,笑着说:“娘娘可算起了,再不醒兰姑姑怕是要去太医院找人呢。”
  春雨声音温柔清润,跟她的名字一样,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柔情。
  谢婉凝心里头舒服,便也冲她笑:“今日睡得迟了些,倒让你们担心了。不过可得赶紧起来,御膳房那还能传到膳吗?”
  御膳房平日都是酉时初供晚膳,这会儿迟了半个时辰,估计也没剩下什么稀罕物。
  春雨伺候她更衣,夏草就在旁边温帕子,闻言就道:“知道娘娘中午未用膳食,御膳房就给多做了几样蒸点和粥品,早就取来在茶水间热着呢,谁敢饿着咱们淑妃娘娘。”
  谢婉凝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臭丫头,倒是打趣起我来了。”
  春雨帮她穿上日常自己宫里穿的细软袄裙,又伺候她换上软底的小毛靴,夏草就递过温帕子给她净面。
  脸洗干净,谢婉凝舒服地长吁口气。
  “还是这样日子舒坦,”谢婉凝笑道,“赶紧把晚膳摆上,我这肚子里就要吵翻天了。”
  已经这时候,谢婉凝便只简单上了一层雪花膏,叫春雨给她编了一条长辫子便去了暖阁。
  暖阁的小茶桌上已经摆了小十来样菜品,不仅有爽口的冷盘,还有这个时节最是好用的鹿肉羹,怕她晚上吃太多积食,谢兰还特地嘱咐把粥品打得薄一些,不要那么浓稠。
  谢兰这会儿正跪坐在桌边,一样一样检查膳食,谢婉凝刚一进去她就赶紧抬头看过来,见她面色红润、唇角带笑,一颗心终于落回实处。
  “听绫惜说娘娘晌午头痛,便没敢叫起,这会儿可好些了?”谢兰叫她坐在身边,亲自给她布菜。
  谢婉凝小口喝着百合小米粥,空落落的胃顿时就暖和起来:“好了,姑姑不用再担心我,我已经全好了。”
  她盯着谢兰笑,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坚定。
  谢兰给她布菜的手顿了顿,一时间千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却最终只说了一句:“好了就好,咱们好好用膳。”
  “哎。”
  谢婉凝下午睡得长,估摸着晚上要迟一些睡,便道:“用完了晚膳,妈妈陪我去花园转转吧?”
  东安围场的花园很漂亮,便是已经入冬,许多花草都掉了花骨,却也依旧有些稀奇品种绽放正欢。
  谢兰道:“晚上冷一些,不过今日晚膳用得迟,倒是可以消消食。”
  谢婉凝冲她甜甜一笑,低下头继续用膳。
  她晚膳一向都只用七分饱,一小碗薄薄的百合小米粥,一个水晶虾饺和两个蜜桔大小的鲜花酥,差不多便住了口。
  谢兰陪着她先去茶室看了会儿书,才道:“叫小厨房给熬了安神汤,晚上睡前还是要再吃一小碗,可好?”
  谢婉凝不爱吃药,可谢兰每次这么一哄,她就又肯乖乖点头,十分可爱。
  待歇得差不多了,谢兰就让人取来厚实一些的夹棉斗篷,给她围在身上:“特地叫做了带兜帽的斗篷,晚上也不怕吹风,正好得用。”
  谢婉凝懒得再上妆,这三更半夜的,也看不清什么,只道:“有斗篷便好,这就走吧。”
  一路来到百花园,刚逛了没多一会儿,转眼就看到一个高挑丰满的异域美人笑看自己。
  谢婉凝许久未曾见她,倒也一点都不扭捏,大大方方走上前去,浅浅受了对方的福礼:“给淑妃娘娘请安。”
  “班婕妤无需多礼,怎么这会儿来园子里逛?”谢婉凝笑道。
  班婕妤明艳大方,性情爽朗,闻言便笑道:“本想回宫前再过来多赏景,没成想运气这般好遇到淑妃娘娘,不知娘娘可否赏脸,允妾陪同游玩?”
  谢婉凝脚下未停,轻轻看了一眼她宝蓝色的眼眸,笑容更是灿烂:“美人相伴,岂不妙哉。”
  作者有话要说:  班婕妤(迷妹脸):淑妃娘娘好美好软好可爱,想牵手手~~
  陛下:大胆,休得无礼!
 
 
第54章 
  班婕妤的官话说得还算利索,只是有些字说得不太清楚,讲话速度也慢,平日宫宴时她就很少开口,尽量不给旁人添麻烦。
  她应当也听不懂太深奥的词汇,是以谢婉凝便把话说得直白一些,好让她能听懂。
  班婕妤承情,也努力说着好听话,似乎是想让她开心些。
  谢婉凝今日想通了,心情正很舒畅,便笑眯眯跟她一起在花园里溜达,听她说话也很有耐心。
  “班婕妤来京也有一载,不知可还习惯宫中生活?”
  “回淑妃娘娘,盛京一切都好,姐姐们对妾多有照顾,”她想了想,继续说,“宫里吃得好,许多东西在家里时都没尝过,妾很喜欢这里。”
  班婕妤虽然话说得慢,拍马屁的本事可一点都不弱。便是这么直白地夸奖人,却意外不会叫人觉得她阿谀奉承,倒有几分质朴可爱。
  她甚至还补充一句:“娘娘对妾也好,妾很感激娘娘。”
  谢婉凝被她逗笑,便说:“本宫可没做过什么值得你这么惦念,只是难为你一个人背井离乡,也是很不容易。以后若得空闲,可来景玉宫找本宫玩,也好添份热闹。”
  好话谁都会讲,班婕妤也很懂事,立即道:“多谢淑妃娘娘体恤,娘娘就是很好。”
  两个人在百花园里转了一会儿,谢婉凝心血来潮,便给班婕妤讲起园中花草的门类来,班婕妤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谢婉凝指一个,她就跟着欢呼:“哇,原来如此!”
  倒是特别会捧场,还可爱又逗趣。
  班婕妤是南陈郡主,听闻其母是波斯那边的歌姬,出身倒也不算好。不过她面容随了母亲,很是深邃别致。与大楚女子不同,她身材高挑、丰满白皙,加上一双蓝宝石般的眸子,是个十分亮眼的异域美人。
  谢婉凝平日里跟她接触不多,不过这个年纪同她相仿的婕妤倒是每次见她都笑眯眯的,似乎很喜欢她。
  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也还算热络,大约逛了两刻光景,班婕妤才问:“听闻顺嫔娘娘,好像不是很顺利?”
  顺嫔的事,行宫里人人都拿来当笑话讲,班婕妤之前倒也去看望过一回,不过见顺嫔脸色不好看,便没再去了。
  她到底是外族人,有些事根本不能掺合。
  今日里在听涛阁发生的事,应该已经传出些许风声,倒也没什么不太好说的。谢婉凝看了她一眼,只说:“她自来身子不太康健,也是软和性子,怀着孩子总会胡思乱想,太医自当要更尽心一些。”
  班婕妤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说话更是谨慎:“顺嫔娘娘娇贵,小殿下特别尊贵,淑妃娘娘说得有道理。”
  谢婉凝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班婕妤说话也太有意思了。
  班婕妤有些不明所以,见她笑了,就傻兮兮跟着一起笑,一时间气氛更是热络。
  似乎是看她对自己放下防备,班婕妤踟蹰片刻,这才低声说:“娘娘,之前韩淑女的家里,来过好多次信。”
  韩淑女的父亲是东安围场的属官,往来信笺自当方便,而班婕妤跟韩淑女又同住一宫,便多少有些耳闻。
  刚说完顺嫔的事,班婕妤就特地跟她讲明韩淑女的异常,就很耐人寻味了。
  谢婉凝也很识趣,她特地顿了顿步子,抬头看向班婕妤:“韩淑女的父亲正巧是围场属官,几年未见,送几封信也无伤大雅。”
  班婕妤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不由有些急切:“可是韩淑女还去看过顺嫔娘娘许多回,很是关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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