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如此多娇(重生)——鹊上心头
时间:2019-01-21 09:19:37

  她难得说了一句顺溜话,却是说人是非,说完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谢婉凝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自然明白她没有说谎,可却想不透她到底为何偏偏跟自己通这个风。
  “如今宫里最要紧的就是顺嫔了,你做的很好,回头本宫自会跟陛下禀报。”谢婉凝严肃道。
  想来想去,她也只有这一个猜测了。
  宫里人人都知道陛下最是宠爱淑妃,都说她的枕头风最管用,兴许班婕妤是打了这个注意?
  谢婉凝这么想着,然而班婕妤却完全不在意能有什么赏赐,她只是小心翼翼看向谢婉凝,问她:“能给娘娘帮上忙吗?”
  谢婉凝微微一愣,这一回她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又去看班婕妤。
  她的目光严肃认真,又带着常人无法回避的审视,班婕妤眨了眨眼睛,竟冲她抿嘴一笑。
  美人如玉,言笑晏晏,谢婉凝好奇问她:“为何想要帮我?”
  班婕妤看起来是个爽朗佳人,却不成想也很容易害羞脸红,笑起来的样子羞涩可爱,倒也有一种别样的魅丽。
  听到谢婉凝这么问,班婕妤深深看了她一眼,却只说:“因为娘娘是个好人呀。”
  谢婉凝嘴角略微一僵,有些惊讶地问:“你觉得我是个好人?”
  班婕妤想都没想,异常肯定道:“娘娘是个大好人!”
  谢婉凝:“……”
  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生硬地换了一个话题:“顺嫔那如今正是慌乱时,你平日里便不要去了。机会难得,在行宫里好好玩几日,散散心便很好。”
  班婕妤又用那种忽闪忽闪的蓝宝石眸子看她,笑着使劲点头:“娘娘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到底是外族,可能天性和脾气都跟楚人不同,谢婉凝也没再跟她说这些糟心事,领着她把整个百花园都转了一圈,才把她高高兴兴送走。
  等班婕妤的身影消失不见,谢婉凝才跟身边的谢兰稀奇道:“她说我是个大好人?”
  谢兰也有些忍俊不禁,浅笑道:“娘娘仁慈和善,平日里对小主们都很客气,班婕妤才会觉得您是好人吧?”
  “再说,您本来就是好人。”谢兰特别肯定道。
  谢婉凝微微红了脸,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只道:“回头叫绫惜亲自跟沈雁来知会一声,说韩淑女这一个月动作很多,同家中书信往来频繁,又多次去看望顺嫔。他若是有精神,还是要盯看一下。”
  这些差事有人专门负责,谢婉凝只要把重要的事吩咐下去即可,一点都不叫她费心。
  “诺,今日晚了些,明日清早再叫她去。”
  说到这,谢兰不由补充一句:“听绫惜讲,上午陛下脸色也不是太好,不如一并送一盅竹笋老鸭汤过去,也好叫陛下清清火气。”
  谢婉凝垂下眼眸,很快便轻声笑起来:“他是火气够大的,应当吃一碗。”
  她话音刚落下,就听身后传来一把熟悉的低沉嗓音:“又说朕什么坏话呢?”
  倒是没想到能在这听到他的声音,谢婉凝顿了顿,转过头去看他。
  百花斗艳,灯火阑珊,萧铭修英俊的脸庞在宫灯里忽明忽暗,只有一双眼眸明亮如昔。
  纤月黄昏庭院,语密翻教醉浅。知否那人心?旧恨新欢相半。谁见?谁见?珊枕泪痕红泫。
  这首词一下子浮现在谢婉凝的心头,好叫她刚平顺下去的心又揪起来。
  知否那人心?或许除了她,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想知道,最终却也无甚可解。
  谢婉凝深深吸了口气,叫微凉的气息压住躁动的心肠。
  又一阵微风起,却是晚来风急。
  这风来得正好,吹散了她周身的郁气,谢婉凝渐渐冷静下来,她仰起头笑着看他,脸上是同寻常一样的灿烂明媚。
  “陛下安好。”她恭敬行礼。
  萧铭修微微一顿,他觉得她有些变了,却仿佛一如往常。上午在听涛阁的那个她好似只是他的错觉,她并没有一丝一毫抗拒他。
  是的,就是抗拒。
  一想起这个词,萧铭修心里就一阵抽痛,他还来不及想到底是因为什么,便在这里遇到了谢婉凝。
  她看起来心情很好,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披着藕荷色的滚边斗篷,仿佛花丛中的仙子一般,可爱又俏丽。
  可萧铭修却满心都是上午的那个她,昏暗的大殿里,她下巴尖尖的,嘴唇也紧紧抿着,眼睛藏在阴影里,一丝一毫都没叫他看见。
  此刻见谢婉凝给他规规矩矩行礼,他心里头却并不舒服。
  平生第一次,他竟一下子没接上话,站在那发起呆来。
  可他不叫起,谢婉凝便只能半蹲在那,急得宁多福直动嘴,最后见淑妃娘娘都快要站不住了,才大着胆子轻咳一声:“陛下……娘娘……”
  萧铭修猛地回过神来,赶紧上前一把扶起她:“没事吧,都是朕的不是。”
  难得听他认错,谢婉凝便也没说什么,只略动了动僵硬的膝盖,轻声道:“陛下今日许是累了,臣妾不碍事的。”
  萧铭修这一次却又哑巴了,好半天才问:“上午见你不太舒服,可是好些了?叫了太医过去给你瞧瞧,只说你睡了,没瞧着。”
  这事谢婉凝可不知情,不过转念一想便知是谢兰把人拦下的,她便也很镇定道:“多谢陛下体恤,臣妾只是昨夜没休息好,睡了一下午便没有大碍了。”
  萧铭修动了动右手,他有点想牵她的手,可看着她浅笑的侧颜,他却不知道怎么的竟有些不太敢,默默把手收了回来。
  “你没事就好,”萧铭修顿了顿,“过几日便要回宫,最近便好好歇歇,可不好生病。”
  谢婉凝答得乖:“诺,臣妾知道了,陛下也要好好修养。”
  场面话说完,两个人又散了会儿步。萧铭修见她面露疲惫,便想送她回去,只是谢婉凝却抢先一步给他行了礼:“天色已晚,臣妾先行告退,陛下也请早早休息。”
  萧铭修要送她的话就被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那感觉真是,如鲠在喉。
  于是他便沉着脸点了点头,目送她身影消失不见,才转身往畅春芳景行去。
  一路上,他都没说话,周身气氛十分沉闷。
  宁多福腿肚子直抽筋,也不知道这两位主子闹什么妖,他们一个两个的表明上彬彬有礼,只有他觉得这里面刀光剑影,忒是吓人。
  他正在那哆嗦呢,却不料萧铭修冷不丁地问:“今天这事到底是哪里不对?肯定是惹她不高兴了。”
  宁多福有些晃神,一没注意就把心里所想吐露出来:“顺嫔有了身孕,淑妃娘娘能高兴吗?她肯定心里头也忐忑着,害怕有朝一日变了风向,这宫里除了顺嫔,就没一个高兴的。”
  话已经说出口,待再回神时已经晚了,宁多福看萧铭修定在那深深望着自己,膝盖一软就跪倒在地上。
  “臣多言,请陛下责罚。”
  萧铭修却没注意他这个动作,顿了顿却说:“宫里那么多人,朕就只剩下她同母后了,外面勾心斗角反复无常,还好有她陪在身边,全心全意的想着朕,朕又怎么会辜负她?”
  他那日感叹“还好有你在”,是感叹身边还好有她陪伴,纷乱复杂的后宫之中,只有她没有站在任何人一方,从来都只陪伴着自己。
  然而谢婉凝却全然不知这些,若是心急孩子的事,萧铭修却又不想因为子嗣伤了她的身。
  萧铭修叹了口气:“可她身体才好些……”
  剩下的话,都被晚风一股脑吹散了,谁都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淑妃娘娘:滴滴,收到好人卡*1
  陛下:宝宝被误会,宝宝不开心QAQ
  淑妃娘娘:关我何事?
  陛下:……嘤嘤嘤嘤。
  引用《如梦令·纤月黄昏庭院》全句,清·纳兰性德。
 
 
第55章 
  皇帝陛下如何想,谢婉凝是一概不知,她回了芙蓉馆,舒舒服服泡了澡便睡下。
  之后一连几日,她都在芙蓉馆悠闲度日。她还是跟以前一样,自己玩得高兴便是了,至于其他的,不去想也不去盼,放开了就舒坦,自己也不使劲难为自己。
  萧铭修这几日没来芙蓉馆,也没传召叫她过去,倒是沈雁来每天午时都过来赏菜,还会跟她解释:“最近前朝事忙,陛下每日从早忙到晚,是以无法过来看望娘娘。”
  头一回听的时候谢婉凝还有些诧异,等听到要回宫前的最后一天时,谢婉凝已经很是淡然了:“那还请大伴们多费心思,可要伺候好陛下。”
  沈雁来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别的话,只好苦着脸退了下去。
  依旧是绫惜送的他,两人走到门口,沈雁来才低声问:“娘娘就不能去畅春芳景看看陛下?这天天的说也不说,来也不来,那边还眼巴巴等着呢。”
  他算是看出来了,淑妃娘娘不知道怎么地生陛下气了,而陛下又拉不下脸来赔礼道歉,只能这么僵持住了。
  这里面最倒霉的就数他跟宁多福,整天战战兢兢跟在陛下身后,一点错都不敢出。陛下不好跟淑妃娘娘发火,可气也不能都憋着,就全出他们身上了,真是苦不堪言。
  就怕他一皱眉,一摔杯子,再轻轻那么冷哼一声,直接就能吓得人膝盖软。
  绫惜也很为难,最近淑妃娘娘一切如常,倒真没看出她在生气。可她就是那么不咸不淡的,就连平日里往畅春芳景送汤品的事也不肯做了。
  略微提一提,她就说:“娘娘自来谨言慎行,庄重体贴,怎好打扰陛下政务。”
  沈雁来嘴里发苦,这叫人还怎么劝!
  “大伴,不是娘娘不肯去,只是一听说前头事忙,娘娘便不敢去了。”绫惜说得特别含糊。
  沈雁来到底不傻,知道这不过是绫惜安慰他的托词,只得叹了口气:“你也见着劝一劝,娘娘于咱家有恩情,咱家也为她着想。这回了宫转眼就到年根上,新秀女便要进宫了……”
  这一句劝,很是真心实意了。
  绫惜又何尝不知?可淑妃娘娘那是个相当有主见的人,认定的事轻易不肯松口,哪怕头撞南墙也不回头。
  “往后两三年就要进一回新人,戏里都是‘只闻新人笑,不见就人哭’的唱词,娘娘防得了初一防不过十五,哪里……又有恩爱一生的美事。”绫惜叹道。
  现在宫里人人都羡慕淑妃娘娘的隆恩,羡慕她能得陛下盛宠,可娘娘却比任何人都想得通透。这份独特,早晚都会消逝。
  她现在只要守住自己的心,把差事办好,总能结个善缘,在陛下那留几分情面。将来年华老去,红颜不在,也能在深宫里安度晚年。
  沈雁来前头还有事,只好最后劝一句:“要劝还是得劝,要不以后受累的还不是你自己。”
  他说罢,冲她轻轻笑了笑,转身便离开了。
  绫惜站在那发了会儿呆,直到混乱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才回了芙蓉馆。
  谢婉凝刚用完午膳,正在茶室里做花瓣荷包,抬头见她来了,便轻声笑道:“沈雁来又难为你了?”
  沈雁来可比宁多福滑头多了,他肯吃苦、能低头,面上看是个风轻云淡的儒雅君子,实际上却比谁都弯得下腰去。
  若不是之前来的路上落下些情分,他肯定懒得管淑妃的事,哪怕她正当宠,沈雁来也不会舍陛下就她,他可聪明着呢。
  绫惜愣了一下,很快便笑道:“娘娘真是料事如神,他只说让娘娘还是去看看陛下,陛下虽然不来,却见天等着呢。”
  谢婉凝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遮挡住了她眼睛里的神采,绫惜看不清她表情,只听她淡淡道:“过阵子就好了。”
  绫惜没有听懂。
  她不知道谢婉凝这个过阵子到底说的是谁,但见她真的没打算去畅春芳景,便也不再劝,只笑到:“行礼都备好了,晚上如不吃热锅子?中午膳房的掌勺还过来问,娘娘若是想用,现在就把肉提前备上。”
  说起吃来,就比说那些没心的男人要愉快得多。
  谢婉凝一下子就开心起来,连连点头:“就吃热锅子,记得叫他们这一回熬个菌菇汤,再弄一条鲜活的河鱼,烫着也好吃。”
  绫惜忙点头示意知道了,就听她又说:“配热锅子要吃麻将烧饼,你就让御膳房备我爱吃的那一味,个头做得小一些,烤得酥一点,晚上吃多了仔细要积食。”
  安排完晚膳,谢婉凝的心情就舒畅起来。
  她起身道:“不行,我得找兰姑姑去,得提前准备些小蒸点备着,好路上吃。”
  绫惜拦不住,只好伺候着她去后殿找谢兰,自己则吩咐小宫人去御膳房安排晚膳。
  烫热锅子很讲究,各种吃法都有,最美的雅号要数拨霞供了。
  便是这会儿还没初雪,无法企及“浪涌晴江雪,风翻晚照霞”的雅致,山脚屋舍里的热锅也别有一番情趣。
  取小羊羔身上上脑、后退、大三叉儿、小三叉儿、黄瓜条五处最鲜嫩多汁的部位片成薄片,烫进白汤底的铜锅里,香味一下子便窜出来,叫人食指大动。除了羊肉,兔肉、鹿肉,鸡肉和鱼肉也都适合用来涮锅,只要腌制调料用得精准,煮起来也别有一番风味。等肉吃完了,就着油汪汪的汤底再下些菜品,不拘白菜、莴笋叶还是豌豆苗,就着再吃半碗小料,一顿热锅子才算热闹闹吃完。
  谢婉凝每到冬日就手脚冰凉,最是爱吃这一口,不过在谢家时因为准备太过麻烦,味道又有些大,谢母便不许她多用。
  进了宫其实也不允许嫔妃侍寝前吃重口的食物,不过萧铭修知道她对吃讲究,便没怎么说过这一茬,因此淑妃娘娘很是饱了几年口福。
  一说起热锅子,谢婉凝脸上的笑就淡了几分,不过她很快又重新高兴起来:“趁着还能任性,便让自己舒服些,想那么多做什么。”
  谢兰正在准备花茶,闻言笑道:“怎么这几日总是想些有的没有的,娘娘是好福气人,以后日子不会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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