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赵百三
时间:2019-01-23 09:31:16

  须臾,有暗卫进屋,带来一则消息。
  皇后暂掌朝政。
  翌日
  谢靳年上朝,赵子康出面指证父亲赵勘为谢靳年所杀,同一时刻,获得谢家与敌国晋朝勾结的证据。
  皇后震怒,命人捉拿谢靳年,并命三皇子尚醒带兵捉拿谢府余孽。
  长安城谢府一时惨遭血洗
  多日后,皇后震怒。因当日早朝所捉拿之人并不是谢靳年,而是易容成谢靳年的谢氏旁支。
  长安城一时风云涌,乱世现。
  嘉庆二十三年十一月七日,七皇子尚粤登基为帝,号容嘉帝。
  同日,三皇子尚醒举兵造反。
  战事起,长安乱了一阵子后,又安静下来。未成年的皇子依旧安然无恙的待在皇宫,五位成年皇子,除尚祁消失不见,其余大都跟随尚醒,占据西递苦寒一带。
  赫连一族据守江南一带,谢靳年带着谢家军迁移北方,在迁移过程中谢家军发生内讧,分离出部分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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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营
  顾怀安见着盆里的血水有些晕,她晃了下脑袋,端出水盆将水倒掉,迅速换了盆干净的热水。
  南康作为军医的帮手站在一旁,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惊恐,纹丝不乱的将工具递给军医。
  营帐内血腥味浓重,人影晃动,帘子被人掀开又放下。
  尚弈额头冒出细密的冷汗,小腿的疼痛让他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抓住身下床单,青筋迸发。
  顾怀安见了,脸上透出心疼的神色,她不忍心再看下去,低了头忙碌着。
  ‘叮’的一声,沾了血肉的枪头落入水盆中,顾怀安一怔,抬头看去,只见尚弈小腿处赫然一个血洞,血浸透了他下身的床单。
  事毕,军医吐出一口浊气,将手洗净擦干后,探上尚弈额头,低烧,暂时不碍事,夜间的时候可能会烧的更厉害。
  他叹了口气,士兵将人带回来的时候有些迟,不过这人硬气,扛的住,只要细心调理,两月下来会好很多。
  就是如今,正值乱战,养伤两个月,有些奢侈。
  他知道这人身份,见他不似其他皇子躲在后方乱指点,而是亲自上前线,浴血沙场。他心中佩服不已,话语中带了恭敬。
  “尚将军这伤需得养两个月,平日里需得小心照料,以免日后落的…落的…”
  “怎样?日后会怎样?”尚弈声音虚弱,双眼盯着虚空。
  军医低叹了口气,道:“长枪刺入小腿骨,需得好生照料,以免日后落下后遗症。”
  顾怀安看了眼静默的尚弈,没做声,南康急道:“什么后遗症?老先生,你说清楚啊?我们照顾主子的时候好注意一些。”
  “先生的意思是跛子吗?”
  军医一愣急忙解释道:“不,不!将军误会我的意思了,将军只要好生休养,不会有什么大的症状的。只是你这伤过重,抬来的时候有些迟了,以后也许会落下腿疾,阴雨天时会有些疼痛。”
  尚弈微闭了眸子,轻道:“说完。”
  说完?什么说完?顾怀安和南康都疑惑的看着军医。渐渐的,军医手心沁出细汗,见尚弈面色平静,才松了口气道:“以后,将军的左腿有可能使不了多大的力气。”
  尚弈轻轻笑了笑,道:“这样,不碍事的。”
  顾怀安见了有些心疼,自战事起,他便亲领军队,走在最前沿,每日回来都带了伤病。
  他武功虽高,但也是个凡人,不会有战无不胜的传言。
  这几月下来,他脸色冷硬,除了和尚醒一群人商量战事,便再不肯说什么话。
  如今,他伤了,暂时无法上战场,她才稍稍舒了口气。他不是勇夫,即便不上战场在后方他也能一展宏图。尚格那些皇子,只是因着身后势力在能博得尚醒的重视。
  她这样想着,脸色缓了下来。
  
 
  第65章 心思
 
  
  顾怀安上前,伸手欲撤掉他身下血水浸湿的床单。手背被人抓住,她心中甜蜜,道:“你先松手,我好给你换一身新床单。”
  “上个月,我的人已经将舅父安置在江南一带,哪里风景好绝不会有什么战事。”
  “挺好的,姑父年纪大了,那里他正好养老。”他不松手,她也舍不得,心里甜甜的,声音越发轻柔。
  “我派人将你送去。”
  “不!我不走。”她终于知道他今日反常的举动是为何了,她不会走。
  她要陪着他,在这艰难的情况中,她站在他身边和他同感共苦,总有一日,他会对她动心,即使不是爱情,那也是一种深刻的感情。
  即使最不好的结果,他和谢狸在一起了,他也会对她愧疚,时常念着她的。
  “你担心如今你受了伤照顾不好我吗?没关系的,我自己很好,能照顾好自己,如今你受了伤,我正好能照顾你。”
  南康在一旁低了头没说话。
  尚弈:“别傻了,我一直将你当做妹妹的,你去江南和舅父一起,好好生活。”
  “我不会走的。”
  “随你,总之你什么时候想走了,说一声,卫北会帮你安排。”
  帘子在这时候被人掀开,是一直未出现的卫北,他在营帐外站了好一会,此时,进了屋,朝顾怀安点点头,轻道:“顾小姐,以后你若有什么,可吩咐在下。”
  他?顾怀安扯了扯嘴唇,道:“卫将军如今是三皇子的红人,我怎可随意吩咐。”
  “怀安!”开口的是一直沉默的南康,他眼神颇不赞同的看向她,微摇了摇头。
  尚弈从床上坐了起来,顾怀安欲伸手去扶,卫北却比她更快.
  尚弈:“卫北一直是我的人,你不要误会了。”
  尚弈是跟随尚醒的那群皇子中最出色的,也最得尚醒欢心。这样自会惹的其余皇子极其身后势力的不快,所以他很少参与决策事件,只是领命上前线作战。
  他不去参与会议,不想听那些阴阴阳阳的话语,卫北便代替他去,时间长了,卫北的才干得到发现,和尚醒走的更近了。
  尚弈和尚醒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卫北和南康知道,顾怀安并不知晓,所以见着卫北坐大,有些不快。
  殊不知,尚弈和尚醒关系极铁,他俩未成年时便在宫中相互照应。而从尚醒故意惹怒皇帝,被贬到西递的时候,他们的谋划便开始了。
  “怀安,你先下去,这里用不着你一个女孩子的。”
  “女孩子怎么了,我一样可以照顾你。”顾怀安脸色有些阴沉,他一直想将她送走,她知道,可是她不会走的,她要呆在他身边。
  “太血腥了,你一个女孩子还是少见些好。”这里血腥味过重,他是历经沙场的人,不在乎,可不想让这个妹妹同他一样,见惯这些血腥。
  “我不走。”顾怀安表情执拗,细看有着委屈。
  “南康。”卫北开口,声音厚重,“将顾小姐带走。”
  尚弈倚在床栏上,淡漠的瞟了卫北一眼,没说话。
  南康点点头,没了往日的活跃,老老实实的将顾怀安拖了出去。
  “清净了些,好受多了。”尚弈低道。
  “既然不好受,怎么不早些将她赶出去。她自以为为你好,殊不知给你造成多大麻烦。”
  行军途中不得带女眷,八皇子尚阁揪着这个事,时不时的就会在议会的时候说上一番。什么贪图女色,居功自傲全栽在尚弈头上。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不在乎。就是看着她那样子想起自己。”
  尚弈说完,脑中一闪而过一人的身影,随即,他摇摇头,觉得自己还不如顾怀安。那女子对他可没有一丝情谊,她恐怕现在早已和她心尖上的人在一起了。
  “你?”卫北摇头,“怎么会,顾怀安和将军没什么一样的。”
  尚弈扯了扯嘴角,没说话,有些事说不清的。
  “对了,伤了将军的人是谁?将军可知道。”
  “面孔不熟悉,我觉得可能是赫连一族的人。”尚弈低道,脑中回忆着那人的身法。
  “怎么会?”赫连一族不是占据江南,不理战事的吗?
  “我也只是猜测,我曾和赫连家的人交过手,那人身法很像赫连一族的人。”不理战事也许是对外的托词,或者说那人不代表赫连一族。
  “赫连一族人脉复杂,如今,是由上一辈的老人掌管,可你保不准那些年轻子弟不想入世立功。”
  他说完,低道了一句,“毕竟乱世也最易出英雄,是实现抱负的好时机。”
  尚弈说完,卫北在一旁沉思,低道:“赫连一族用兵如神,尚粤得了那人也是幸运。”
  “的确。”尚弈声音低哑,头有些晕。他胸口烦闷,麻药药效退去,小腿痛的紧,不自觉的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卫北见他脸色苍白,细汗布满额头,惊了一下,将目光投向他受伤的小腿。伤口已经包扎好了,看不清楚,但卫北能想象出来,那伤口血肉模糊的样子。
  “将军还是好生休息,便不要为这些事情操心了。”
  尚弈扯了扯嘴角,依言躺到床上,轻道:“如今我这模样上不了战场,若是再不动动脑子,也便没什么用处了。”
  卫北听了难受,一时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门外传来一声轻斥,“若你都没什么用处了,那么那群人不该早早的消失,免得我见了心烦。”
  卫北见了来人,恭敬道:“参加三皇子。”
  尚醒将屋内环视一圈,才将目光投向尚弈,走到床榻前,笑了笑:“你这是流了多少血啊?屋内一股铁锈味。”
  尚弈没理尚醒,如今,他疼的厉害,注意力全集中在小腿处。
  他不说话,尚醒也不在乎,上前几步,坐到床尾,“如今,你这模样道有些可怜,没了你,我军中是失去一员大将了,尚阁那群人没几个会做事的。”
  “你在西递这些年,怎会没有可用之人。近段日子,你费些心应付一下尚阁他们,别让他们弄出什么乱子。毕竟你举兵造反,有这些兄弟的支撑名声要好些。”
  尚真死后,百姓松了一口气,他们不在乎谁当皇帝,只求一个安安稳稳,尚粤上台后,减轻了徭役,颁布一系列利民的政策,虽说因着尚醒造反未来的及实施但还是赢得了民心。
  尚醒既非嫡,也非长,举兵造反若没有尚阁这些皇子的支持有些说不过去。
  尚醒脸色暗沉,他何尝不知道他的作法并不得民心,可乱世中胜者为王,他有野心,不甘居于人下。
  而且,即使他想安安分分做个亲王,尚粤也不会放过他。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有威胁力。
  “尚阁他们我有分寸,你别费这些心,将伤养好,我总有用的着你的地方。”
  尚醒如是说,刚开始尚弈想的是在后方指点,几日后,见着来人,他了然。
  周似一身男装,即使如此,也难掩她身上的贵气。
  她掀了帘子,营帐内没什么人,见着半倚在软榻上的尚弈她愣了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征战沙场两月,期间风餐露宿,他看起来粗糙不少。因着小腿受伤严重,流血过多,他脸色苍白,看起来虚弱的紧,再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
  在江南,她便听说了他的事,征战沙场,骁勇无比,少有败绩。她心里有些欢喜,盼着见着他。
  而后,他与赫连一族旁系的赫连御河交手,她心中激动,盼着,望着,希望得到一个好消息。
  赫连御河,乃旁系中最出色的一员,与赫连绍有抗衡之势。
  三皇子与七皇子的夺位之争,赫连绍暂时未有表明态度,家中长辈也未曾提及,这不正常。
  赫连一族占据江南,是隐退却不是出世。若迟迟不表明态度,以后无论谁最终胜利,赫连一族都不会有好下场。
  家族中的长辈却似没将这当回事,过着清闲的日子。直到赫连御河出现在尚粤的军中,她才恍然大悟。
  长辈们并非不理战事,而是将选择权交给年轻一辈。
  赫连一族的争斗不比皇室少,旁系近些年坐大,功绩明显,而以赫连绍为首的家族中心成员,却少有能当大任之人。
  至少在长辈心中,赫连绍及不得赫连御河。
  她与父母站在赫连绍一边,此次,听说尚弈与赫连御河交手,她心中希望他胜。
  只是向来少有败绩的他,在那一战中败了,损失惨重,并且伤在赫连御河手中,差点没了命。
  她并不相信,那一战是败了,可她不相信他会败的如此严重。
  直到此时,见着他虚弱的模样,才确信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并且,他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位高权重,来的路上,她便派人打听军中之事。他没有自己的人马,手上没有军权,军中受重视的是八皇子尚阁,尚阁带着他的家族追随尚醒,颇受重视。
  她不知道的是尚弈曾有过自己的军队,在宫中时,他便取得皇帝尚真的信任,将他手上所剩无几的兵权揽到了身上。
  只是,那夜他手起刀落,结束尚真性命后,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悲,将军权交给了尚醒。
  如今,他追随尚醒,明里卫北,南康两人,暗中也只得一百来人的死士。
  
 
  第66章 风雪中,两人一狗
 
  
  周似想着他如今的处境不觉已在门口站了半响,她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是失望或是其它。可是见着他,欢喜还是更多的。
  “听说你伤了,我来看看你。”
  尚弈倚在软榻上,看了眼她,轻轻颔首,没有说话。
  屋内只得她们二人,十分安静。尚弈表情淡淡的,似在走神,而周似也没了以往的热情,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营帐外,卫北命人将欲进营帐的顾怀安带走,南康默了默,也跟着离开。
  营帐外只得他一人,四周是大小不一的营帐,脚下是枯黄的野草,入了冬,天冷的很。
  他一身铁甲,立在风中,巍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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