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是故意让朱颜找来的?”
“这是她必须要面对的现实,而不是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件事终要有个解决。年轻时不管怎么选择、怎么承诺,在当时的情况下怎么不得已,但都还是要为自己的幸福负责。我本来打算如果郝延秋闹的再大,我就带你回大院。你不肯。我也不想勉强你。我尊重你的选择。”
李向樵的话颠覆了她之前的整个判断。这个男人再一次显示出了他的成熟和分寸,她嗫嚅的说,“不好意思,我有点蒙。我……确实不太习惯,有男人为我做这些。”
“不是为你做,是为我自己做。我在争取自己的幸福,我是对自己负责任。人在年轻时,没有经验,心智也不成熟,把事情处理的乱七八糟也许不可避免。好在人终究会成熟,成熟意味着一种能力,能圆回自己年轻时造下的遗憾。”
李白呆呆的坐了会儿,歪头看着他,“李向樵,你比我高了真不止一百个段位。”
“你服吗?”
“服。”
“那你愿意信赖我、和我在一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删、删了写的。
把昨晚写的思路都给推翻了。。。
呃,就这么点啦,熬的不行,要去睡觉了。
另外,你家作者从明天开始起,要去三个城市出差。周五才能回来。所以,明天起到周四,不能更新了。。。周五回来的早的话,也许能更个三两千字。呃。
第46章 15-3
李白伸直了腿,仰头看了会儿天,笑了,“李向樵,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会攻心的人。”
“怎么说?”
“其实,从公司派我跟你去俄罗斯时,我就提防你。这几年,虽然过得糊里糊涂,有时回想,明明我一直对你都很警惕,但我就是一步一步的掉进你的——叫什么比较合适?圈套?不,叫彀中吧。”
他的脸上带着点淡淡的笑意,不置可否。
她没少和客户一起出差,但去俄罗斯那次,她的感觉是,多她一个更好,少她一个也不会怎么样。那一段时间,他们差不多是朝夕相处。既在一起工作,也在一起逛街。默契与日俱增。在和人谈工作时,他一个眼神,她就知道重点,该做什么做什么。闲暇时,两个人会很自然的聊天。
他很会聊天,话不多,但你说过什么、他一定会记住。有时会从一点无意中的一句话,引的深聊。比如,他曾问过她,为什么会俄罗斯语。她回答说,因为她喜欢看俄罗斯小说。他说,现在的年轻人,看俄罗斯文学的不多。李白就说,从小看习惯了,因为家里有这种原版书。她还记得当时李向樵说,“那看起来你祖父辈儿有人是知识分子吧?一般人的家里没有这个东西。”类似于这种细节很多。他看着一片平和,但观察力一流。
从俄罗斯回来,他请她吃饭,送她礼物。饭可以吃,礼物她绝对不收。他也表达过想请她换工作的意愿。但男女之间这点事儿,说不清、道不明,她虽然觉得他所图并不是让她去工作,但也只是疑心而已,明面儿上她什么也抓不住。当然,他没明说,她也就夸了一通自己现在的公司,说自己很有归属感。你懂我懂,心照不宣。
再后来,就是那个决定性的圣诞节。
她在寒气逼人的路边站着打车,他把车停下来和她打招呼。
她以为是偶遇,就说,“很巧啊李总,你来看电影?”
李向樵笑着说,“我就在你后面的那排座位,早就看见你了,可只能看见你的后脑勺。你看的很投入。”
她听懂了。
肖天明那天给她打了电话,她照例没有接听。肖天明在她的QQ上留信息,祝她节日快乐。基本上每年都是如此。有时他也会说,美国这边圣诞节的气氛很浓,有时也会给她发几张照片。她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程式性的祝福或谨慎的聊天,她不能逼他,但也不想回复他。这样一年又一年,所以,看电影时,她在哭。
李向樵说她看的投入,实际就是说他看到了她在哭。只是没有说破,也没有多的探问。
他既然看到了自己在哭,那他们在路边的相遇就不是偶遇。
她忽然很感激这个男人。
寒风之中,哪怕就是暂停之所,有人愿意跟着你、等着你、看着你,即便假的、不长久的,这一时也是真的。
她上了他的车。
他们自然的说着话,两个人在莫斯科形成的默契就这么被唤醒。有时记忆是一个挺有误导性的东西,他们曾那样相处过。只是在莫斯科时,她时刻提醒自己,他们是雇佣关系。但那个圣诞节,这层关系已经没有了,她职业习惯养成的警惕性也跟着淡了下去。
那天晚上,他始终松松的握着她的手。她可以抽离,但也要用一点力气。从头至尾,没有强迫,也没有问她愿不愿意,像是自然发生。
一直到他要进入她,她咝了一声。他停下来,“你不舒服?”
她勉强的笑了笑,“可能是有点紧张。”她只和肖天明有过那么一次,还是多年以前。和他在一起毕竟和她当时与肖天明的情投意合、自然而然有所差异。
黑暗中,她感觉到他的手温柔的抚摸而下,越往下速度越慢。后来,他把她抱到自己怀里,继续往下。
他的手在那附近游弋了很久,最后是她按住,“不是。”
他吻了她一下,手指进去了。
这样做完后,他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手指出来,真正的器物就跟着进去了。进去后,他吻了吻她,“原来你长这样子。”他动了动,“适应下我,这是我。”
她忽然就哭了。他什么也没问,温柔的对她。
后来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有问她那次是哭什么,两人谁也没有提。隐约中,她感觉他可能知道自己心里有人,就像她知道他自己的世界里也有一个人。依然是心照不宣,谁也不说破。只是她在心里不断的提醒自己:暂时的落脚处而已,早晚会分开,不过是在哪个路口分开。
远处原来灿烂的灯火已被黄沙所蒙盖,城市开始黯淡,李白说,“和你在一起,好比下围棋,你明明感觉对方这个棋子下下去大有深意。除非到最后一刻不能叫停,但到了最后一刻,才发现棋局已成。我说你比我高不止一百个段位,是真心话。”
“我希望自己没有让你觉得有压迫感或侵略感。”
李白怔了下,失笑道,“你看,你这个人,就是这么懂别人心里想什么。”她转过脸,“就是这一点,让我没有安全感。”
他有些意外,“哦?”
“肖天明不理解我为什么总为了个郝延华和他置气,其实是没有安全感。不屑于和任何人争、看似骄傲甚至骄傲到任性的、什么都需要优秀,其实更多的是不安。你就不会像我这样。我这样的惊弓之鸟,在你这样掌控一切的人那里,找不到安全感。”
“我并不想掌控你。我说过,你是自由的。”
“也可能是我太作。我觉得,我的这种自由,是飞不出你的手掌心的,就像是我们前两次的分手——第一次是我脚伤出院,你去找我,你说是经过我的住处才上来的,我们都知道不是的,你给了我台阶、也给了自己台阶。我提过分手,但还是被你化解掉了。第二次,就是郝延秋闹事,我搬走了,你又追了过来,说不过是做个朋友,我也答应了。”她低头苦笑了下,“我知道,我飞不出去的。”
他温柔的看着她,“那又为什么一定要飞出去?”
“很多原因,也或许只有一个原因,就还是没有安全感。你今天说的挺超出我的意外的,你说的那一些话,都是为了打动我而说,我也知道,甚至觉得你早有准备。也许女孩子都喜欢听男人如何为自己费心,但是,”她停了停,“我也得提醒自己,你目的明确,很冷静、很理智。而我认为,感情是感性,或者说,是有一定的盲目性。”
他没有说话,拿起酒罐喝着。
李白自嘲的笑了下,“肖天明有很大的缺点,就是性子弱,但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不会猜我的心思、不会对着我的心思做我想他做的事,笨笨的,但他做的是他自己。我了解他、看得透他,我知道我和谁在一起,我知道我能受到的最大的伤害是什么。但和你在一起,我要时时提醒自己,不能爱上你。”
肖天明说,李白对自己的珍视,包括那水光溜滑的头发,虽然夸张了一点,但也是不假。从小时候学骑自行车时起,李白就对受伤十分在意。学自行车摔了一跤,像是摔断了腿。上次逛小商品城、被车剐到,也把她吓的魂飞魄散。类似这样的事很多。付颖总不明白,为什么李白可以独自一人去俄罗斯留学、独自一个去前独联体国家东游西荡,却为何在面对一个小小的剐蹭时,明明应该不会很疼,却照样像是被撞成了内伤似的反应。
“付颖说,我是典型的胆子大又怕受伤到死,说她实在不能明白这逻辑。你能理解吧?自己去中亚也好、中东也好,都是认真思考计算过的,有什么风险和应对措施事情已经想好。但走在路上发生个什么意外,这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李向樵喝着酒,笑。
“你的话也很有道理,可依然不能改变一个事实,朱颜她就在你的生活里,我既没有勇气等待一个不确定性,更没有勇气让自己成为一个改变你们之间关系的因素。我不敢。我要是敢,我和肖天明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风呼呼的来了,带着沙尘,远处传来一声闷闷的响声,不知是不是什么东西被风刮倒了。
“李白,我很佩服你的勇气。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绝不矫饰。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和我在一起没有安全感,还是因为不结婚、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
李白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因为明知道你不会和我走到结婚那一步,所以,我也没有特别地想过。”
李向樵仰头喝着酒,“你那叫付颖的同学结婚那天,我不在A市。我搭飞机回来,就为了接你。你觉得,这样还是不能让你有安全感?还是有了一张结婚证,会让这种安全感更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