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更不乐意了,“我怎么不知道?看来你们吃了很多回呀。”
肖天明说,“没有没有,没有的事,就是上次在我家,她……”
“你家?”
肖天明想起来,按理李白不会知道他家的事,心想坏了。李白咄咄的瞪着他,肖天明说,“算了算了,你别多疑。我你还不知道吗?即便她什么都好,只要有她那个姐姐在,我也不可能拿她当自己人。”
这个道理李白并非不知道,她对肖天明的信任,源于她对他的了解。但理智与情感,恰恰是两回事。
她说,“是吗?我看未必吧。就你俩在一起的时候,我看也很和谐。”
“哪儿有?”
“没有吗?我都亲眼看见了。”
“不可能,什么时候?”
“就是那天在餐厅。”
“我的脸都那样儿了,怎么好见人?就是要躲开人多的时候去吃饭。”肖天明天性脸皮薄,李白可能也一样。气头上是一回事,气消了是另一回事。
“那你怎么不让我跟你一起吃饭?”
“我……”肖天明提起这个来,还真有点气,“我见得着你吗?你出现过吗?光顾得自己去吃醋了。”
李白让“吃醋”这两个字给点到了心事,不肯承认,“别瞎用词,什么吃醋?”
肖天明见识过李白今天的样子,生怕又激怒她,就赶紧说,“行行行,反正我和她没什么。”
李白刚被说了“吃醋”,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说,“我不再坐你的车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你为什么不坐了?”
“我……”李白的脸忽然红了,肖天明还在继续问,“说啊,怎么了?”
李白白了他一眼,“你不是经常看《红楼梦》吗?男女都大了,小时候再怎么好,大了也不好总在一起了。这个道理,你是知道的吧?”
肖天明本能的笑了起来,然后又闭了嘴,心里不知怎么难过起来。他觉得李白说的有道理,又没道理。一时两人都说不出来话。李白低低的说,“我进去了。”
高中剩下的时间里,李白真的没有再坐肖天明的车子,肖天明也没有再骑车。第二天,他等在李白去公交站的必经路口,看那个人走过来了,就转身慢慢往前走。
李白也看见了他,出门不见人的失落瞬间消失了,她快走赶上,虽然一路无言,早上的阳光照着两个人。那时候那么年轻。
作者有话要说:
伤感啊,那时候那么年轻。
第6章 3-1
那时候那么年轻。哪里会想到,青春如此之快,简直是还没过、就溜走了。时间也真的很快,从前觉得每一年都很漫长,现在五年过去,似乎不过弹指一挥间。也许,时间的快与慢,只是用来衡量的。地球上的通讯越发达,时间仿佛过的越快。思念本来可以让时间变得漫长,现在让各种先进手段给冲淡了,时间也变得更短了。
自从那件事之后,肖天明和李白仿佛像以前一样,天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郝延华更经常的来找肖天明。每次李白看见,都有点心里不舒服,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上次在学校门口和刘奔的冲突,虽然她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但经过此事,她比以前更不好意思评论肖天明或郝延华什么。以至于有时付颖在她面前说郝延华的坏话,她也故作矜持。
少女情怀总是诗。有时候啊,也真是孤单无依。
相比之下,李白还是更喜欢放假,因为放假的时候,她和肖天明呆在一起的时间会很多,肖天明只是偶尔回一次自己家,多数时候住在爷爷这边。他们都在校园里住,也经常一起上自习,而郝延华则基本不会出现。
这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寒假。A大图书馆的借阅卡升级,进馆需刷卡。无意之中,肖天明发现了新捷径:借阅卡不是磁卡式的,进出刷条码,肖天明便把爷爷的借阅卡复印了偷试了下,居然也刷的过去。于是,就带着李白进去。
李白说,“这不行吧?万一被抓住,怎么办?”
“不会的。”
“不行不行,我可不敢。被抓住了,多丢人啊?”
“你在学校门口和刘奔打架,怎么不嫌丢人?”
“那怎么能一样?那是维护自己的正当权利,这是偷鸡摸狗的沾便宜。”
肖天明哂了她一下,“你用原卡,我用复印的,行不行?”
“能行吗?”
肖天明一拍胸脯,“肯定行。”
两人作贼似的到了图书馆,又紧张的不停看保安,还是肖天明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先刷了卡进去,返身冲李白一脸的贼笑。李白瞟了眼保安,也刷了卡,快速通过,一把抓住肖天明伸出的右手,长呼了口气。
肖天明明明自己也很紧张,但却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有什么可紧张的?”
李白握着他的手,“我不信你不紧张,心里肯定也在怦怦跳。”
“我才没有!”
“我才不信!”
“不信你摸摸。”肖天明转过身,两人面对面互相看了几秒,忽然又都别过头,手也松开了。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两人都很安静,基本上没有闲聊。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三天,才有所好转。
整个寒假,他们全在努力学习。
高考的压力对所有学生是一样的,即便你在A市,即便你有着全国人民都羡慕的高升学率,压力依然在。况且,这种压力,越在好学生身上,体现的越充分。
一天晚上,他俩并排往家走,李白说,“我真的好累啊。”
肖天明安慰她,“你要想,我们这么辛苦,一定会有回报的。”
“对了,天白,你打算报什么专业?”
肖天明毫不犹豫的说,“医学。爷爷希望我学医,我自己也觉得学医不错,努力克服人类的病痛,据说有些病的治疗上,我们国家还是落后。你呢?”
“我?我还没有完全想好。但我觉得国际关系专业似乎挺酷,我想试一试。”
“国际关系?将来干什么?”
“外交官吧?”李白不确定地说,“或者去WTO仲裁庭?最近新闻里不是老说吗?中国老被发达国家以倾销之类的名义被限制,我要学这个,然后为国争光。”
“那你应该去学法律吧?”
“不,”李白很有主意地说,“国际关系明显更酷。学习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关系,面儿也更广。我已经查过了,美国之类的学校,法学并没有本科。或者说,其他专业的也不妨碍申请美国的硕士。”
“那就好,我也打算将来去美国留学。这样好。”
两人并肩走着,似乎未来就在眼前。那天下了点小雪,又是临近过年,基本上没学生了,校园里很安静。路灯无言,看着这一对年轻人说着话儿走过。
开学就是几次测验,李白的分数尚可,自己比较满意。肖天明比她的更好一些。虽然有时信心不足,但以分数揣摸,两个人上个重点都应该不成问题。A市高校林立,重点不少,但同时既有医学院,又有国际关系专业的,且两个学科都属于一流水平的,只有A大。
李白偷偷留意过郝延华的成绩。让她觉得不大舒服的是,居然也还不错。让她觉得尚可自我安慰的是,不如自己。
付颖说,“我豁出命去,也要考上A大的医学。我们家三代全搞医,我得从父业啊啊啊啊啊。”
“你要考医学?肖天明也要考呢。”
付颖本来趴在桌子上,听说后立刻直接腰,“什么?我还没报名,就先在学校里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啊啊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李白让她逗的直笑,“那你想办法把他干掉,让他别和你报一个学校。”
付颖转了转眼珠,“哎,我派你好了,派你去用美女计。你把他拿下,怎么样?”
李白打掉她抓着自己的肩膀,“乱说什么?!”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学期是最容易过,也是最难熬的,人人都像要变形。A市又没有春天,仿佛过了年就是焦灼的干热,混杂着高考的紧张,焦灼中带着疲乏,唯一能的,就是不断畅想高考后的新生活,仿佛是刑囚已久的人在向往外面的自由世界。
四月起,肖天明就一个人住,原因是肖家爷爷被送去医院。过了些日子,他父亲找他谈话,让他搬回家住。
“为什么?”
“你爷爷以后可能会住疗养院。”
“这么严重?”
“他年纪大了,你也知道,身体一直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