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乾隆神色犹豫，显然是被太后的话说动。
佘淑娴早猜到会有这样的发展，示意宫人将太后带下去的同时，对乾隆道：“皇家颜面重于泰山，臣妾不会为此事向皇上做任何的求情或是辩解，臣妾只希望皇上给臣妾一个体面的结局，不要太后刚上路，臣妾就立刻……后世翻阅史书时，会起疑心的……”
乾隆最在乎的是自己的颜面，闻言，顿时皱眉：“你说的很对，不能让后世起疑心……”
佘淑娴又道：“皇上已经有些时间没有上朝，紫禁城内逐渐有风言风语，臣妾以为，皇上不妨明年再巡江南，安抚百官的同时也可以借江南风景养病，而臣妾在南巡中途因为意外无法再回紫禁城，也是桩寻常事……”
“这个……”
乾隆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轻易便许了佘淑娴的请奏，并赞道：“皇后为大清朝一心一意，朕非常感动。”
“臣妾只是做了臣妾身为皇后应做的事情。”
佘淑娴平静地说着，走出烟雾缭绕的九州清晏。
……
……
回紫禁城的路上，系统问佘淑娴：“喂，你到底打什么主意？居然主动要求被死亡？”
佘淑娴回答说：“与其巧言令色让乾隆生恶，不如主动迎合他，让他放心地信任我，如此以后，我才有操作的余地。”
“这么说，你其实不想死？所谓的南巡中途发生意外是为了稳住乾隆，让他短期内对你没有戒心？”
系统对佘淑娴的大胆设计颇为佩服，随后又问：“对了，你怎么敢笃定乾隆会答应你的南巡请求？”
佘淑娴摇了摇扇子，说：“历史上的辉发那拉皇后在乾隆第四次南巡中途突然断发，因此被废，由此可见，第四次南巡和断发被废一样，是辉发那拉皇后绝对不能跳过的历史事件。既然怎么回避都不能跳过，那我为什么不主动促成它？”
“你真是够胆量，这么冒险的事情也敢做！”
“辉发那拉氏的人生本就该在第四次南巡中途结束，所以，第四次南巡中途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感到害怕，”佘淑娴说，“能越过这个坎，是我人生的大幸运，越不过去这个坎，那也只能证明历史不能改变。”
“你已经改变了很多的历史，即使这一段历史不能改变，也只是命数。”
系统阴阳怪气地说着。
佘淑娴的眼中掠过一抹光，然后笑着说：“果然，你并不希望我能成功。”
“不，我希望你能成功，但命终归是命，有些东西是绝对越不过去的。”
系统言辞隐晦的说着。
佘淑娴没有回答，坐着仪仗回了翊坤宫。
……
……
永琮等皇子初尝权力的甘甜，巴不得乾隆永远不回紫禁城，听佘淑娴说开年后乾隆准备第四次南巡下江南，无不是面上恭维迎合，内心深处却莫名希望乾隆此次南巡再也不能回来。
佘淑娴看出皇子们的心思，随意问了下新军的情况，得知广州十三行已经和西洋人谈妥，近日内会有大批西洋铳枪乘船送来，另有多位枪械师随行，大感欣慰，道：“永琮，你们必须尽快将新军的事情办妥，免得那些老臣们喘过气，又开始反对新军！”
“儿子明白，儿子不会让老臣们有机会重整旗鼓。”
永琮自小接受帝王权术教育，深知军事力量对政权巩固的重要性，绝不让老臣们有机会破坏他好不容易才送入正轨的新军计划。
佘淑娴又问：“地方上对兴建女子学堂、推行新式教育的事情，可有异议？”
“地方乡绅原本反对兴建女子学堂，但听说女子学堂只招收女学生，只聘请女夫子，除读书写字外，主要教授的都是女红、看账、烹饪等女子嫁为人妇后的管家技能，反对的声音便少了一大半，”永瑆道，“至于新式教育，地方上目前没有反对的声音，但有不少官员上折子请问七哥要推行的新式教育究竟是什么样的新式教育？”
闻言，佘淑娴看向永琮。
永琮露出尴尬神色，解释道：“关于新式教育，我到现在为止都只是一个想法，还没有……还不知道……”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步一步地稳扎稳打便好。”
安慰的同时，佘淑娴又道：“孔圣人曾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然本宫听闻言情书网虽多有藏书爱好，家中所藏典籍却是轻易不借外姓。本宫以为，书籍是圣贤留给后人的财富，应为天下读书识字人共有，凡好学者均可阅读。因此，本宫想让各地总督建公共图书楼、图书馆，凡读书识字人不分男女老少尊卑均可入内阅读典籍，博学者也可在图书楼中举办辩论教授活动，让愿意上进的人有机会更上一层楼。这一措施，或可以作为新式教育的第一步。”
“皇额娘所言极是。”
永琮虽然许下豪言壮志，要用新式教育培养新人才，但其实内心深处对新式教育是朦朦胧胧不知如何下手，佘淑娴的建议让他茅塞顿开，仿佛迷雾中看到了一抹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新学了一个词语，叫学婊。
事情起因是这样，昨天晚上快睡的时候，我看到论坛有人发帖说自己日常作业成绩只有14分，这次肯定要挂科，难受得想跳楼，大家各种安慰，最终楼主勉强表示不会自杀，要准备补考。
早上，帖子再次浮上来，以为自己肯定挂科的楼主回来了，说成绩已经公布，原以为会挂科的那一门课的成绩是94分……
看到这个后续，我顿时心疼昨天晚上熬夜不睡、用自己曾经被挫折打击得想自杀最后熬过来的故事安慰楼主的大家……
第147章 第四次南巡（1）
太后在圆明园薨逝，乾隆悲伤不已，整个冬天都没有回紫禁城，留在圆明园中缅怀太后，日日泪如雨下，并时常回想昔日奉皇太后游历江南等往事。
得知皇上悲思太后，各地官员不敢怠慢，纷纷上表请皇上再游江南，告慰太后。
于是，正月刚过，乾隆便带着后宫妃子及诸皇子、未成年的公主们再踏江南路。
因为是缅怀太后的游历，一路上，乾隆除必要的考察政务检阅军队召见名士外，还频繁接见褒奖孝子节妇，凡竭心奉养六旬老人以上者，均可免赋税得赏赐，以此勉励天下人要百事孝为先。
而永琮在年前推行的公共图书馆、图书楼的政策此时也初见成效，南巡队伍一路行来，常有地方官员向乾隆禀告，称本地又新建了多少学堂、图书馆、图书楼，读书求学在本地正蔚然成风。
乾隆喜欢风雅，听闻此事后，即使面容被毁不能轻易见人，也还是立刻让官员们安排马车送他去公共图书楼附近的茶馆酒肆查看情况。
马车停在图书楼前，乾隆透过帘子看到图书楼前文人墨客鱼贯进出，又坐在茶楼上看到对面的图书楼中有鸿儒教授讲学，赞道：“不愧是朕与皇后的孩子！永琮有才学，可堪大用！”
周围的官员们赶紧跟着一派拍马奉承，纷纷表示七阿哥有这份才学见识，全是因为皇上教导有方。
乾隆听过奉承，阴霾的心终于有了阳光。
暗查结束，乾隆回行宫，归途中在拙政园喝茶，远远瞧见亭子里有女夫子带着女学生们做游戏，不觉道：“这又是什么新鲜玩意？”
官员道：“启禀皇上，这是十一阿哥在礼部任职后推行的女学堂，只招女学生，只聘女夫子，小有闲钱的人家将女儿送到女学堂里跟女夫子学习读书写字、女红烹饪、管账理财，学成之后以才学之名嫁入更好的人家。”
“这个想法不错。”
乾隆喜欢有才学的女子，对民间盛行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其实不予赞同，但这种想法对他的统治有好处，于是不曾公然斥责反对。
如今永瑆推行女学堂，且女学堂的教学目的是让女子嫁人后能更好地相夫教子，与乾隆的统治理念并无违背，他也乐见其成，甚至想让地方官员从女学堂里选优秀漂亮的女学生随他回京。
地方官员怀媚上之心，故意让乾隆遇到女夫子带着女学生们在园林做游戏，见乾隆果真言辞有欢喜，顿时心领神会，笑道：“女学堂里的女夫子虽是女儿身，却也颇有才学，皇上不妨传她们去行宫考学问。”
“去行宫考学问吗？”
乾隆抽唇一笑，道：“女学堂是永瑆的想法，朕确实要亲自考究一下！”
“奴才这就下去安排！”
地方官员大喜，退了一旁。
……
……
乾隆要在行宫召见女学堂的女夫子与女学生的事情，很快传到永琮等人耳中。
永瑆年幼，听闻此事，喜不自胜，道：“皇阿玛这是认可我们的意思吗？”
永琪却神色凝重，对永瑆道：“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哪种简单？”
永瑆不解地看着几位兄长。
永琮不作答，对永瑆道：“我们去皇额娘那边，把这事告诉皇额娘，让她替我们拿主意。”
“好。”
永瑆单纯地答应了。
几位皇子一起来到皇后处，将皇阿玛要接见女夫子的事情禀告一番。
佘淑娴和乾隆做了这么多年的塑料夫妻，怎么会不知道他召见女夫子女学生是因为风流病又犯了，闻言笑道：“皇上又想给宫里添妹妹了。”
“什么！”
永瑆大惊，道：“皇额娘，皇阿玛怎么可以这样——”
“他是皇帝，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自然想临幸谁就可以临幸谁。”
佘淑娴慢悠悠地说道：“好在你们皇阿玛自诩风流多情，若是女子誓死不从，皇上应该不会强迫。”
“可天下有几个女人能挡得住紫禁城的富贵？”
永琮忧心忡忡地叹息道。
这时，和亲王弘昼提着鹦鹉笼子走进行宫，本是要和皇后交流养鹦鹉的心得，见几位阿哥都跟木桩似地站在皇后跟前，诧异道：“发生什么事情？你们怎么一个个都……”
“皇阿玛今日私访回来，要传见女夫子和女学生，我们担心他又准备带江南女子回宫，正不知所措呢。”
永琮神色忧郁，道：“且不说此等行为是否会在史书上留下恶言，皇阿玛如今已一把年纪，着实是禁不起折腾。”
“是啊，皇阿玛若是喜欢江南道的女子，可以让地方官员选择性格温顺又知书达理之人送入京城，何必——”
永琪也跟着叹气。
佘淑娴则是看向弘昼，道：“和亲王，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事情棘手啊！”
弘昼一声叹息，然后说：“江宁织造年前从扬州买了一批瘦马，已经训练得差不多，准备过些日子送到皇兄跟前。既然情况有变，本王决定立刻把这些瘦马带回行宫，今晚就让她们在皇兄面前歌舞献艺，哄皇兄开心后再瞅机会劝他改主意。”
“皇上自面容受损后便性情大变，时常暴躁发怒，确实也只能先把他哄开心然后再劝他改主意。”
佘淑娴赞同弘昼的想法。
永瑆则道：“五叔，你们方才说的瘦马到底是什么？”
“江南一带的容貌娟秀体型瘦弱女子，常因家境贫寒自小被家人卖与富户，教授琴棋书画、针线女红，成年后再转卖出去，或是与人作妾或入烟花柳巷，外间称呼这一类女子为瘦马。”
“听起来好像很可怜，”永瑆摸了摸下巴，“不过穷苦人家的女子活着已是艰难，被家人买卖为瘦马似乎也算是一种出路。”
永琮道：“希望有一天，大清的明月下再无人因疾苦交迫不得不卖儿卖女。”
佘淑娴则道：“七阿哥亲政爱民，励精图治，必定能让大清强大，百姓富裕，再无人伦惨剧！”
作者有话要说：
准备杀乾隆~\(≧▽≦)/~啦啦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