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茴:“跨种族的恋爱百分之九十九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你还是死心。”
青青草原:“你是猪吗?!!”
宁茴:“不是,我是人。”她顿了顿,“就算我是猪,我俩也不是同一个种族。”熊猫和猪中间也隔着王母娘娘划下的银河o( ̄ヘ ̄o#)
青青草原:“……”它无话可说。
青青草原缩在坑里痛哭流涕,它错了,它真的错了!它不应该和这个智障瞎逼逼的。
它为什么要跟这个智障瞎逼逼呢?
青丹又往炉子里添了些炭,半掩着窗户留了一条细缝,安静地退到外头。
裴郅摸了摸宁茴脑袋,有些事情只能慢慢来,做得太过了到头来事倍功半尚还好,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叫人恼火了。
人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他是都要的,少一丁点儿都不行。
她还半捂着眼睛瞧他,见这人神色淡淡自然的很,张了张嘴眉头都拧成了疙瘩,无意识地揪着垂落在衣襟上的头发。
裴郅动作一顿,半低着头在她的视线下,声音低沉地开口道:“宁茴?”
宁茴:“啊?”
裴郅把自己的头发从宁茴手里扯了出来,拨弄到背后,“下次记得看清楚了再揪。”
好尴尬……
宁茴屏着一口气,忙抬手在他白玉发冠旁边揉了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扯你头发的。”她就说为啥不疼呢!
裴郅捉住在自己头上乱摸来摸去的手,“别乱动。”
宁茴闻言忙停了下来,裴郅便微垂着眼重新将话题拉回到了魏云暖身上,“魏成晚是魏云暖最心疼的侄女儿,人死了自然是要给她递一份丧报的。”
宁茴愣了一下,“魏成晚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不知道?
“好些天了,你离京的时候宫里还压着消息,不知道也是正常。”
宁茴坐直了身子,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怎么死的?”
裴郅不甚在意道:“那本就是个疯子,弄死自己又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给她正了正髻上的发钗,言语平淡的近乎冷漠,“玩儿脱了,玩死了自己,就这么简单。”
宁茴很怀疑裴郅的话,把自己玩死了?你认真的吗?不会!
她迟疑道:“真的假的啊?”
“自然是真的。”裴郅眉眼一扫,“要不然你以为她是怎么死的?”
宁茴摇了摇头,她哪儿知道啊。
“不过,送个丧报而已,怎么还要你亲自往齐州过来?”
裴郅微微一笑,“你猜啊。”
“我不猜。”
宁茴一点儿也不想动脑子,她本来就因为生病焉耷耷的,说了这么久的话精力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体力活目前干不了,脑力活现在也不行。
她不说话,裴郅也没有在接着继续往下说,见她精神不济便干脆将人放到了床上休息。
韩家老宅子里也是热闹得很,韩意梅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看着上头花白发髻上斜插着翠玉飞燕绕金丝发簪的老妇人气道:“祖母,那位表姐一点儿规矩都不懂,我们好心好意去看她,连盏茶水都舍不得端出来,坐都没叫坐一下就把我们赶了出来!”
她越说越是不开心,上前去弯腰搂着老妇人的胳膊晃了晃,“那位宁表姐眼睛长在脑门儿上呢,明知我们在外头等着,偏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气人了,她还叫人拔剑吓唬孙女儿呢!”
老妇人便是已逝将军夫人韩瑜心的亲娘,宁茴的亲外祖母韩老夫人,她皱着眉头,“张氏,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大夫人张氏犹豫了会儿,终是回道:“娘,三娘那闺女已经嫁人了,嫁的好像还是高门。”她压低了声音,“我们临走的时候来了个男人,那里头的侍女叫人世子呢。”
韩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我叫你过去看看,好好的怎么叫人赶出来了?”
韩大夫人没开口,倒是韩意梅酸溜溜道:“谁知道呢,那宁表姐问了一声二婶在不在,我说了声不在她就摆手赶人了。”
韩二夫人真是干坐着也遭灾,今早有人上门说亲,她总不能撇下人去那头,那不是太失礼了?
她面含不悦地说道:“这怎么说的,意梅你怎的还怪我头上了?”
韩意梅坐回到自己位置上,翻了个白眼,“我可什么都没说,只是给祖母说说这事情经过罢了。”
本来低埋着头念着府中小院儿里药材的韩意兰听到她那阴阳怪气的话冷看了她一眼,拉着韩二夫人站起身来朝着韩老夫人道:“孙女儿和母亲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也不待韩老夫人回答就拉着人大步出了门去,老夫人脸色不大好看,但韩意兰翅膀硬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冷面看着那背影瞧了会儿,又烦躁地瞪了瞪说话的韩意梅,拄着拐杖直接回了里屋去。
老夫人坐在里间的榻上,身穿褐灰色长褂子的嬷嬷取了绣着宝相花的毯子搭盖她的双腿上,她半靠在软枕上,慢悠悠道:“你说三娘这命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说好,一生下来便克死了同胞同胎的亲哥哥亲祖父,搅和的满府上下都不安宁。说不好,她嫁了将军封了诰命,哪怕早逝留下个孤女也能高嫁公侯府门,一辈子该享受的荣华权势也都享受的差不多了,该见识的也都见识过了。
那嬷嬷束手站在一边,“这种事情谁又说得准呢。”
韩老夫人冷哼一声,半闭着眼没再提韩瑜心,接过嬷嬷递过来的茶喝了两口,“老二家的意兰不是在相看婚事了?”
嬷嬷:“是呢,兰小姐名声在外,上门说亲的人都快踏破二老爷府上门槛了。”
“你去告诉杨氏,意兰的婚事我来做主。”
“二夫人和兰小姐那里怕是不好……”
老夫人斜了她一眼,“去。”
老嬷嬷无法只得退了出去,那头韩二夫人杨氏和韩意兰很快就接到了消息,杨氏心头愤愤,韩意兰倒是神情淡淡。
齐州天气要比京都好得多,哪怕已是冬日也连着出了几天的太阳,宁茴窝在床上养了好病,身体一康复就把全副心神放在了十二万的山茶花上。
青青草原从坑里蹦出来,看着外头那人的样子恨不得提起自己的小粗腿儿踹一脚过去。
它一边哼唧一边拉开屏幕点出最佳路线图,握着小棍子戳了戳发光发亮一闪一闪的目的地,没好气道:“就是这儿了。”
宁茴觉得青青草原最近脾气又见长了,她叹了口气,这只熊猫的脸就像六月天说变就变。
宁茴长吁短叹了一番,摇着头从里间出去吩咐青丹青苗准备马车。
第五十九章
外头寒风迎面吹着, 即使阳光笼罩在人身上也仍旧觉得寒凉刺骨, 宁茴一上了马车就抱着自己的小毯子不撒手,青丹给内里的暖炉添了些炭, 掀着帘子看向外头干净的长道,问道:“少夫人, 你还没说咱们去哪儿呢。”
宁茴瞥了瞥显示屏上的路线, 琢磨着该怎么开口。
“平春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么?”
青丹青苗俩趁着这几日她卧病在床是做足了攻略, 听她问起当即说道:“城中飞燕塔居高临下能一览平春, 少夫人要不要去看看?”她探头外瞧,指了指远处的尖顶有展翅飞燕, 于环阁屋院中脱颖而出的高塔,“你瞧, 就是那个。”
宁茴弯着眉眼一笑,最终拍板, “就去这儿了。”
能一览平春确实是个好去处。
齐州平春除了制扇的工艺外就数着这飞燕塔声名远播,大衍乃至于南罗都再也找不出比它更高更精致的塔来,塔顶绕飞燕,塔身缠佛莲,就连每一层每一处的檐角都精美绝伦。
这塔建于前朝, 历经风霜雨雪, 哪怕几经修葺,也挡不住岁月的痕迹,一踩在木质楼梯上,脚下便吱悠吱悠的作响。
青苗吓得腿肚子打颤, 紧紧地拽着青丹的袖子,生怕这地方突然间就塌陷下去了。
宁茴一个人在前头健步如飞,抓着扶手噔噔一会儿就上一层。青苗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少夫人你慢点儿!”
她话音恰恰落下,前头的人影又远了些,紧接着楚笏三两步追了上去。
青丹青苗对看了一眼也忙跟上,她二人气喘吁吁的到了顶层,迎面而来就是从大开窗口贯穿而来的一阵夹带着水雾气的冷风。
冬天少有人会到飞燕塔来就是因为风大,青丹本来因为跑了这么跑了这么一趟浑身暖烘烘的,被这么一吹竟是又觉得周身发凉了,她怕宁茴又着了寒气,忙道:“少夫人,莫要站在风口上。”
宁茴应了一声,看了这边窗又换到另一边,“青青草原,你对一下路线,看看是在哪儿啊。”
涉及到十二万,青青草原正经起来,板着一张大肥脸很认真地划拉屏幕上的路线图。宁茴没有打扰它,抓着窗沿静静地俯瞰着整个平春城。
“找到了!”青青草原握着木棍指着前方,“没有错,就是那儿!”
宁茴循着它的小木棍子看过去,“哪儿啊?”
青青草原努了努嘴,“颜色不一样的那地儿,隔得也不是很远,看到没有?”
它这么一说宁茴就瞧见了,伸手指了指那处,问着旁边的人道:“楚笏,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楚笏虽然来过平春但也不算熟悉,就这么看她也不大能分得清放下,摇了摇头道:“属下不知道。”
倒是旁边一位摆着小案作画的书生往那头瞥了一眼,笑道:“夫人是外地来的?那处是茶花园,我昨日过去了一趟,如今正是好时候,平春冬日没有梅花,就那处的茶花开得好呢。”
听见茶花二字宁茴搭在窗沿上的手又抓紧了些,笑着与那书生道了谢,扭头与青丹青苗还有楚笏道:“左右无事,我们就去那儿走走。”
今日本就是出来玩儿的,青丹青苗自是没有异议,楚笏听那书生说了一番话却是细眉一动,看着宁茴双唇嗫嚅了两下想说些什么,见她兴致颇高默了会儿还是没有开口。
算算时间世子这会儿应该也在茶花园那边。
从飞燕塔到茶花园不过小半个时辰,宁茴靠坐在马车上恍惚间十二万巨资好似正在对着她挥手,她有些小激动搂抱着自己的小毯子,想着再加上这十二万空间绿化值又会有一个质和量的飞跃就忍不住满脸带笑。
青丹给她倒了杯热茶,说道:“少夫人怎么那么高兴呢?”
宁茴捧着暖热的茶杯,对着她眨了眨眼睛,“你猜啊。”
青丹笑道:“奴婢可猜不出来。”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慢悠悠地停了下来,宁茴踩着下马凳落了地,入目的便是紧闭的木门和及至肩头高的篱笆栅栏,透过竹条间的小缝隙隐隐能窥见里头的一两片绿叶。
这个时候楚笏已经敲了门,等了一小会儿木门被人从里头拉开走出来一位鬓发夹杂着白丝的男人。
他穿着褐色的布衫,看到门前站着的楚笏愣了一下,随即冲着她做了个揖,“楚侍卫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楚笏回道:“茶花诱人清香随风,听闻茶花园花开正好,我家少夫人便想着过来瞧一瞧,也不知道李叔现在方不方便。”
被楚笏唤作李叔的男人飞快了瞥了眼旁边立着的女子,“少夫人?啊,原是世子夫人,没什么不方便的,主家在里间谈事儿,你们几位里边走。”
没想到楚笏和这里的人认识,宁茴有些诧异,但很快她的心神就被里头那一片花海尽数吸引了过去。
除了开辟出来供人行走的几条小道,入目之处皆是茶花,清香缭绕,宁茴扯了扯自己的裙子,估摸着一会儿出去这身上都满是幽香。
李叔将人带进来便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楚笏只来过这里两次,绕来绕去倒也能大概分清方向。
宁茴看着这一片花直咽口水,“楚笏,这里的花卖吗?”
楚笏回道:“卖的,少夫人若是喜欢一会儿叫李叔给你收拾几株出来便是。”
听她说卖,宁茴心里松了一口气,卖就好卖就好,能用钱买来的那都不是问题。
“青青草原,快快快扫描绿化值看看我们的十二万在哪儿。”
到了具体的目的地路线图就不管用了,青青草原麻溜地关掉了小屏幕开启了绿化值扫描,宁茴往哪儿走它就往哪儿扫,一扫一大片。
绕来绕去扫瞄了大半天,这里面的茶花不是三十就是四十,最高的也才堪堪一百二,十二万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宁茴有些郁闷地继续到处晃悠,青青草原突然一蹦三尺高,“在那边,在那边!宿主快过去!”
宁茴听见这话眼睛一亮,不由心花怒放。
……………………………………
茶花园深处的小院儿里勾翘的檐角下悬挂着碎玉风铎,含着茶花清香的冷风一过,叮铃铃地清脆作响。
坐在窗前小凳上的女子外罩着雪青色的大袖衫,捏着红纸的手细白如玉,红白两色两相映衬着格外明显,皓腕一转,剪子落在红纸上轻轻动了动便没了一角。
她只顾着手中的剪纸并未抬头,“你还是没有说实话。”
裴郅离了她几步远,“我说的都是实话。”
女子动作一顿停下了手里头的活儿,抬眼转看向他,唇角微带了些笑,“实话?”她将剪子和红纸放在窗前台几上的竹篓子里,拂去身上的纸屑站起了身来,“成晚到底是怎么死的?”
庭院里的风铎又响了起来,裴郅面色淡淡,“自刎。”
魏云暖扯了扯嘴角,“为什么自刎?”
裴郅道:“不知道。”
这对话又回到了开头,魏云暖叹了一口气,“依她的性子是不可能自刎的。”她这个侄女什么样的人她是清楚的,那孩子从来都只会把刀剑指向别人,而绝不可能正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