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鸢坐起来靠到床头,调侃道,“我喜欢一个人睡觉,不然,我去睡沙发。”
没等枕鸢做假动作,黎思佳二话不说一秒将门锁上,三步跳上床将薄被盖上蒙住眼,瓮瓮的声音从被窝传来,“我睡着了。”
第3章 3.嫉妒鬼
第二天晚上,三个人去黎思佳的家,黎母一见枕鸢过来,炒了八个菜,比平时足足多了两倍!黎母一边拉着枕鸢,一边激动的拿笔要签名。
黎母是枕鸢的粉丝,有关枕鸢演的电影电视剧,看了十遍也绰绰有余。连枕鸢的生日也是记得一清二楚,无意间从网上知道二人曾是高中同学,黎母不好意思让人知道自己五十多岁了还追星,对方还是个小姑娘,于是硬逼着黎思佳把生日礼物送到枕鸢家中。
这次的来意黎思佳也给黎母和小姨说了,心下却是好奇枕鸢玄学的能力。若非亲眼看到那一幕,任谁也想不到世上真的有鬼怪这一说。杜雨抱着小表妹坐在餐桌前,眼下弥漫着担忧。
小表妹琳琳看着突然来了陌生人,抓着杜雨的衣服,脸贴在她身上,看起来有些怕生,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看着她们。
郁池欢弯着腰将手心的一颗糖果放到小表妹眼前。
小孩子都喜欢吃糖,琳琳看到糖果时露出渴望眼神又有些害怕被骂,琳琳抬头望了望杜雨,见杜雨点头后才高兴的拿起糖果。
枕鸢瞧着整个房间都有着黑色郁气,小表妹身上黑气最甚,隐隐约约又觉得不太对劲。
六人吃完饭静静的等凌晨来临。
只见冷风一刮,天花板上的灯闪了一下,枕鸢胳膊被黎思佳紧紧抱住。
枕鸢看着琳琳的表情,前一秒还在倚歪在杜雨身上闭上眼睛熟睡,后一秒眼睛霎时瞪大。
琳琳身上的黑雾开始朝四周蔓延。
“琳琳”从杜雨怀里站起来,佝偻着身子看着杜雨,余光撇过枕鸢,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威压,“琳琳”眼带血丝,恐惧的往后退。
郁池欢看着这个“琳琳”,面色发青,又被附了身,身体极度僵硬。他有些不忍,琳琳体虚,再附上一会儿,恐怕她至少得休养一个月。
“奶奶,您如果喜欢孙女就别再害她了,琳琳经受不住这般折腾。”郁池欢长得比女人还美,若不是声音的缘故,恐怕还会被人认错。
这也是为什么枕鸢的爷爷收下郁池欢拜到八道馆门下的原因...其实还有个原因,就是郁池欢最是得灵异鬼怪妖魔的喜欢。
“琳琳”被枕鸢无形之间散发的威压吓得畏缩起来,从琳琳身体里跑出来。琳琳的脸色过分苍白,昏倒在杜雨怀里。一位头发苍白的老人满脸沧桑,不知所措地看着琳琳与杜雨,眼泪止不住顺着皱纹的沟道一滴一滴往下流。
杜雨无助地看着枕鸢。
“一会儿我帮琳琳画个符,等她醒便没事了。”枕鸢道。
杜雨感激的看着枕鸢,只是身边寒冷阴风还是没有消散,枕鸢余光瞥在婆婆身上,顿时屋子里所有人都能看到她了。
婆婆眼泪还在一直流,满是皱纹的人颤抖着,除了枕鸢和郁欢,剩下的人一脸震惊,杜雨看到后,将琳琳放到黎母怀里走向前。
“妈——”杜雨看着已经逝去的婆婆再次出现,两人相处的日子浮在脑海中,眼眶微微泛红。
杜雨的婆婆名叫章静舒。原来,章静舒心中执念太深,不得已才附到小孙女身上。杜雨的公公身体不好,早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就将公司转移到大儿子也就是杜雨的老公田兴手中。可惜的是田兴被狐朋狗友带着学会了赌博,一开始输了五百多万因为害怕收了手,谁知,又过了半个月,他那狐朋狗友骗着他去了澳门,这次田兴赢了七百万,这下,可把田兴高兴坏了。
田兴在管理公司上一点天赋也没有,接手公司后,大多都是二弟田仲平帮忙出主意,帮忙管理。这次赢了钱可把他神气的不行,到处招摇炫耀自己赌赢了七百万,心想家里人肯定会改变对他以往好吃懒做的看法。
没想到的是,家里人全部都反对,还说什么再赌博就将公司给二弟!就连每月的钱都要由杜雨保管。
田兴害怕了,他知道二弟比自己优秀了太多,可若把公司交给二弟,那他怎么办田兴强在家里安生呆了一个月,可还是没抵挡住狐朋狗友的诱惑,几个人又跑到澳门赌钱,临走前被妻子杜雨知道,被她劝阻的恼了,田兴还动手扇了杜雨一巴掌!
不出意外,田兴赌钱输了,两千多万全部砸到赌场,田兴不敢回去,想出去躲躲。但一没钱二没人收留,田兴只能灰溜溜的回家。田父身体不好没敢让他知晓,章静舒生气大儿子赌钱不说还打了儿媳妇,当场就决定将公司交给田仲平。
田兴看到杜雨有些愧疚,但更多的还是害怕公司给了二弟,他颤抖着身子噗通跪在地上保证以后绝对不再赌钱。
到底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怎能让自己的孩子受苦啊。章静舒犹豫了半天还是将公司交给田仲平,但若是田兴能够改掉赌钱这个毛病,到时候财产可以多分给田兴,公司每年还会给田兴分成。
可气到头上的田兴怎能理解母亲的用意,他直接上门去找二弟的麻烦,把章静舒气的也喘不过来劲儿,生了场大病。
既然也得不到公司,家里反正又有钱替自己收拾烂摊子。
再者,钱还能再挣,说不定一夜之间他就那两千多万赢了回来。田兴从家里保险柜偷偷拿了价值千万的首饰,又匆匆拿去赌,押的比上次更大,可是最终还是输了。
章静舒被气的住了院,田父知道了此事,二话不说直接找律师开始写财产分割协议,公司归二弟田仲平所有,家里的五套别墅,四套给二弟,一套给田兴。
公司为了还田兴的赌债,早已成了空壳,也只能靠田仲平,公司兴许还能东山再起。可这下田兴受了刺激,为了利益推了田父一把,田父没事,但是却把住院的章静舒活活给气死了。
章静舒死后,田兴无一点悔改知心,还强要杜雨上门问二弟要钱!不要对着杜雨一顿毒打,杜雨要不是看着女儿早就离婚了。
“杜雨,我们老田家对不住你啊。你要想离婚就离吧,别顾及孩子。妈偷偷给你说件事,家里是没了钱,可我老婆子这么多年的积蓄还是有的。这些就当是补偿你和琳琳了,你不拿走,我心难安啊。”章静舒抹了抹眼泪,手放到杜雨手心上写了几个字。
“妈,”杜雨摇摇头,凭良心讲,田家对她是真的好。这钱是断断不能要的。
“收着吧,这是婆婆的执念,”枕鸢对杜雨说。
接着,枕鸢结印,就地将章静舒超度。
章静舒又看了看自己的孙女,笑着离开了,身子宛如碎片渐渐消失在半空中,一抹黑气钻入枕鸢的手镯。
仔细看,红色的手镯上多了一丝黑色的纹路。
枕鸢看着还在伤心的杜雨说,“阿姨,你们多久没给婆婆上供了?”
这可问住了杜雨,自从家里乱套了之后哪儿有心情啊!杜雨拧着眉头支支吾吾。
枕鸢暗自叹口气,提醒杜雨,“阿姨,明天记得给婆婆烧些钱,烧点吃的,在那里其实和现实中是一样的,没有钱,没有食物可是生存不下去的。”
杜雨心存愧疚,久久难安,发誓每次再忙也要上坟,给婆婆捎点钱,食物与衣物。老婆子年轻时最喜欢打扮了,想着刚刚被忽视的那一身破旧衣服,杜雨忍不住流了眼泪。
枕鸢还是觉得屋子里不对劲,章静舒已被自己化解执念,屋子里竟还泛着阴冷寒意。枕鸢拧着眉头看向黎思佳,身上弥漫的黑雾竟将她缠到一起,如同剧毒的藤条,黎思佳呼吸不畅大喘着气。
枕鸢攥拧着黎思佳的胳膊,手掌猛拍其命门,一团黑雾被枕鸢紧紧掐着该物的脖子。
郁池欢伸手拖住懵圈状态的黎思佳,黎母看到闺女无辜被打,刚想开口就看到枕鸢手中之物,双手蓦然捂住嘴。
果然是诅咒鬼,枕鸢原以为黎思佳身上萦绕黑雾之气是沾染章静舒的阴气,没想到竟是被诅咒怨气滋生,如若没被发现,黎思佳恐怕……
那团黑雾显出原型,丑陋的无比,獠牙狰狞,扬起黑色的爪子往枕鸢脸上扑,枕鸢瞳孔微缩,无形威压释放出来,那诅咒鬼便吓得缩起脖子颤颤巍巍。
“这,这是什么?”黎思佳倏然清醒过来,看着枕鸢从自己身上拽出来的东西一阵恶寒。
枕鸢冷笑,“黎偏见,看来你冤家不少啊,这是诅咒鬼,一般这种鬼不会轻易伤害人,顶多让你倒霉一阵子。但这个鬼比一般的诅咒鬼要厉害,若不是我发现的早,恐怕你不光是倒霉了。”
“这个手法有点像道家作的法。”枕鸢表情有些凝重。
诅咒鬼听到黎思佳的声音顿时露出嫉妒的眼神,狠狠朝着黎思佳嘶嚎,枕鸢见它挣脱一巴掌打到鬼上,一丝黑气被吸进红色的手镯。
黎思佳被鬼侵入的阴气消散了不少,只见她想到什么扯着嗓子,“绝对是凌容容那个贱女人!嫉妒我的美色,又嫉妒我的演技,瞧我明天不收拾死她!”
凌容容就是导演用三千万请来的救兵,那凌容容一边嫌弃钱少,一边用陪酒换来的机会。没有一点演技,在剧组居然还说自己是花瓶,原以为凌容容背后咒自己的那些话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她这么恶毒,竟找道士作法诅咒自己!
黎思佳大呼一口气,看着枕鸢表情更是复杂,她有些不自在的对枕鸢扯了扯嘴角,“今天谢谢你了。”
枕鸢摇摇头,倒是有一件事搁置心中已久,枕鸢将黎思佳拉到阳台,看着外面的天。
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问你件事。”枕鸢看着一脸疑惑的黎思佳。
“怎么了?”
九月的天温度相差特别大,黎思佳捂了捂自己的胳膊,搓着身上刚起的鸡皮疙瘩。
枕鸢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黑如漩涡,“你还记得张君雅吗?”
听到这个名字,黎思佳瞳孔微缩,寒意从脊柱蔓延,头皮发麻,刺骨的凉意透过薄衫侵袭着自己。
黎思佳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张,张君雅,她,她不是在八年前就,死了吗?”
第4章 4.案发现场
枕鸢看着天,几缕紫霞掠过半空,朝阳越过高楼,金光撒向天地,整片天被笼罩着。
从阳台回了房间,枕鸢在琳琳的手心画了几笔,发出亮光后又渐渐消失。郁池欢焉了吧唧的,瞌睡的打了个哈欠,眼中不小心冒出了泪花。
“琳琳醒后就没事了,不用担心。”枕鸢对杜雨说。
“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
“嗨,小姨,甭跟她客气,”黎思佳粗着嗓子摆摆手。黎母听了,一根手指捣在黎思佳脑门上。被死对头看到了,黎思佳气呼呼的站到了一边。
两人走后,郁池欢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瞌睡的头晕。枕鸢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欢欢。”片刻,枕鸢开了口,手指轻轻点在车窗沿。
“今天晚上跟我去个地方。”
郁池欢张着的嘴停了两秒,“啊?”
“啊什么啊,好好说话。”枕鸢余光瞥了他一眼。
郁池欢点着头跟筛子一般,“去,师姐说去哪儿咱就去哪!”
“回去好好睡一觉。下午开车去盐城。”枕鸢撑着脑袋靠在一边。
盐城?
郁池欢差点点了刹车,看着枕鸢皱眉阖眼的模样硬生生的将腿收了回来。盐城的霜叶街,那不是,前几天出现女鬼的地方吗?
*
盐城是枕鸢原来上高中的地方,秋季多雨雾。
女人打着伞踏在水坑上脚竟没被沾湿。红伞凭空打转,雨滴四溅滑落在地,感觉到身后隐隐出现的脚步声,女人红唇一勾,露出乌黑发亮的头发。
女人停下脚步,和以往一样扭头看到身后站的人后,张君雅眼中强烈的恨意倏然迸射出来,雨滴落在女人过分苍白狰狞的脸上,瞬间八个人头从身体里钻了出来!那八个人头表情恐惧一个一个往后拖,离女人两米多米。
“该死!你们这些人都该死!”女人嘶哑的声音传入雨雾之中,一手捏住男人的脖子往上举。
“师,师——”
郁池欢半眯着眼看着从远方走来的枕鸢,被女人掐的透不过来气,面部通红,脚离地。
郁池欢:真想一拳把女鬼揍翻,可是师姐不让啊QAQ
“张君雅。”枕鸢清冷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女鬼一僵,头上的八头脑袋瞬间消失,她转身就想逃跑,可惜被郁池欢一张静止符贴在衣服上,动弹不得。
郁池欢嫌弃地擦着被女鬼掐着的地方,带着怨念的目光看着枕鸢。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女鬼看着眼前的男人,狰狞着脸,眼睛凹陷,额头上早已干涸的血竟缓缓流动,张君雅伸出长达三米的舌头将郁池欢缠在一起!
枕鸢蹙眉,双眼冷冷地盯着缠着的郁池欢的舌头。
张君雅只觉浑身一疼,被震得舌头发麻,郁池欢就被放了下来。
“......”郁池欢气急败坏,双手不知道要放到何处,衣服早已被女鬼舌头上的粘液与雨水沾湿。
“张君雅,你害人害得人还不够吗?”枕鸢的语气平静如波,走到女鬼面前。
她已经害了八个人了,那八个人全部都被送进疗养院,目光痴呆,瘫在床上,想必灵魂早已被她吃掉,成为张君雅身体的一部分。
“那是他们该死!”张君雅嘶吼着,苍白的脸上有一大块血疤,鲜血一直流到脖子处,眼神中迸射出的恨意令人绝望。
枕鸢依稀记得张君雅最喜欢画画,害羞的见人就脸红。枕鸢帮她解了符咒,暗自叹了口气,“我能帮你找到杀害你的凶手,但前提是,你要答应我重新投胎,勿要再害人。”
听到“凶手”二字,张君雅撕心裂肺地笑了几声,郁池欢看着眼前疯鬼有些可怜,张君雅被杀了八年,凶手至今未找到,也难怪成了这副模样。
张君雅呲着牙,血红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说,“好。”
张君雅死后这几年一直游荡在人间,从各个地方都能听到八道馆的传说,八道馆是专门收集妖魔鬼怪怨气的地方,这个地方神秘到至今没有任何妖魔鬼怪知道它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