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尧在自己房里一阵无语地听着某人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委屈的哭泣声,她就不明白了,伤个腿而已,又是磕又是摔的,她当初整条腿都被打上石膏的时候就没像他这么蠢,一条腿废了不是还有另一条腿么?绰绰有余了。
但顾尧显然忘了对方没有她那么好的根底,一条腿的平衡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伸手扯下一旁的布条,往眼睛上一抹,绑到脑后快速地打个结,抬步就走向那个浴室隔间。
嘭的一声,顾尧直接走进去,毫无偏差地走到倒地的温瑾面前。
“顾——”
入眼是一双鞋子,温瑾没来得及诧异,一直大手瞬间钳住他的双臂,直接把他提起。
“啊——色狼!色狼!”
面对面,半空中,温瑾□□的身体直直面向着女人,这样被提着的姿势就像是被视奸一样,尽管对方蒙着眼睛,但对方可是一进门就直接把他提了起来,说看不到谁信!
温瑾尖叫着,一边用没受伤的左腿用力踢过去。
顾尧没防备,冷不丁被人一脚踹到小腹,额头青筋暴起,手上不自觉用了力,声音阴狠地说:“住手!再鬼叫把你扔了!”
但显然,处于被人视奸恐惧中的人是听不进任何话的,面前的人分贝又提上几个度,“啊!——走开,色狼!——”
小脚在不停地踹,手上挣扎着要挣开桎梏,又用指甲抓挠女人的手臂。
顾尧生生受了几脚,手臂上红痕遍布,甚至还有的地方出了血,疼的厉害,这回,青布条下双眸直接睁开,怒火直冒,狠鹜地看着面前模模糊糊的激烈挣扎的人影。
好,好的很,第二次了……好心没好报!还他妈的是同一个人!她顾尧要是再管他就是傻子!
砰的一声,直接把人扔到床上。
“呃——顾尧!你这个色狼!混蛋!你居心不良!”
温瑾摔到被子上,嘴上依旧还在骂着,一脸看错人的悔恨,他就说今天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好心买衣服给他,原来一直等着这个,等他洗澡或者等他卸下防备,好上他!
“我居心不良?”顾尧硬生生被气笑了,指了指自己,怪异地反问。
“没错!你就是居心不良,啊——你别对着我!”温瑾赶紧扯出身下的被子裹住自己不着一物的身体,怒瞪着她吼道:“你一定在视奸我,那条布一定是看得到的!先是给我买衣服,又是假装对我很好,不就是为了想继续之前那档子事!你敢说你不是居心不良?!”
顾尧一听简直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他不去说书真是浪费了!
“你说我居心不良,那好,那我就居心不良给你看!”
话落,顾尧一把扯掉眼睛上的青布,面若寒霜地朝他走过去,在他满是惊恐惶骇的眼神下大手一抓,直接掀开他的被子……
被子被掀开,露出少年白皙光溜的身体,尽管右腿上打着石膏,但是并不妨碍他身体流露出的美好与诱惑。
“啊——滚开,别看我!混蛋!”
因为右腿打上了石膏,厚重难动,温瑾哭叫着双手环胸捂住,殊不料这样反倒直接把下身暴露在女人眼皮子底下,挣扎间像是无声的诱惑邀请……
“呵,也不过如此。”
顾尧嘲笑一声,面上有着轻蔑,但只有自己知道身体里的欲望有多蠢蠢欲动,未等对方反应直接覆了上去,喉咙滚动一下便低头啃噬着他精致白嫩的锁骨。
“啊!滚开,色狼!”
温瑾惶恐尖叫,伸手使劲推开身上的女人。
啪——
一道掌声落下刹那间空气中杀气涌动,直直逼向他。
“呃……”
温瑾闭上了嘴,两颊还挂着泪条,望着女人脸上的红印,错愣地对上女人桀骜阴霾的双眼,那瞬间只觉得恐怖如魔鬼降临。
纤细的脖颈猛的被人钳住,空气在一点一点流失。
忽然又大量涌进,再感受,脖子上的桎梏已撤去。
温瑾大口大口呼吸,一脸恐惧地看着她。
顾尧冷漠地看着他眼底渐渐浮上对她的恐惧,脸上火辣辣的疼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扇她。
手握紧了紧,忍住把他掐死的怒气,当初她就不应该管他的死活,现在简直给自己找罪受。
从温瑾的角度只能看到女人暴躁怒煞的背影。
砰——
门被用力关上。
好半晌,温瑾侧过身抱住自己,眼里渐渐蓄满泪水,低低抽噎起来,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呜呜……”
第二天一早,王华带人来动工的时候竟然发现她的好姐妹居然红了一大边脸,转眼一想,十分不给面子地嘲笑了一番,谁知对方一道冷光射过来,十分没骨气地怂了。
“别这样嘛,吃不到肉也用不着这样殃及无辜吧,走,我带你去酒楼吃一顿,月福楼最近推出不少新菜式,我们可得要好好吃一顿!”
“我这样子怎么出门?”顾尧一想到这个就怄火,直想把屋里的某人提出来吊打一番。
“先去和仁堂找药来敷敷,我知道刘达知那女人有种药很快见效的,走,去蹭蹭。”
“……”
最后,两人还是去了和仁堂,威逼利诱地强迫刘达知拿出那药膏。
还真别说,不稍半刻钟,那红肿就消掉了,但此前刘达知还是十分没给面子地嘲笑了番。
那嘴脸简直和王华一模一样。
第7章 魔怔
此后,顾尧没再和温瑾说过话,最多就是给他端饭端水进去,剩下的他爱吃不吃爱洗不洗,反正她能离他有多远就多远,她真的是怕够他了。
等到新屋差不多建成的时候,已是十天后的事。
顾尧望着崭新的屋子,再一对比之前一直住的破泥房,之前的郁闷事顿时烟消云散,心情大好。
唤了王华过来帮她搬东西。
住新宅通常都要大请宴客的,王华说。
顾尧没反对,虽然建新屋和添置家具几乎花光了她之前的所有积蓄,但前几天打了不少像野鸡野兔的小野味回来,倒也卖了些钱,请人吃饭不算多大的事。
新屋只有两房一厅,有前院后院,青砖瓦砾,比之前的破泥房好太多,围墙再也不是那东倒西歪的竹篾围栏。前院很大,除了放得下一个厨房,一个单独的澡室外还有一大片空地,后院挨着一小片竹子和一条河。
因为新屋坐北朝南,一到夏季,整个正面都被照到,别提有多闷热,但若是屋后有片林子就会好很多,加上河流的流动,屋下的地基冬暖夏凉,冬天的时候除非下雪把河面冰住,否则都不用点地龙。
顾尧没有养鸡,倒是来吃饭的村里人多多少少都带点菜来,毕竟来蹭人家那么多肉,不带点总过意不去,但大多都是从自家地里摘的,香菜、野菜、鸡蛋、萝卜等等,一时间色香味俱全。
红烧鱼头、兔子肉丝、萝卜肉片、蘑菇炖鸡、西红柿炒鸡蛋……香味简直无处不在,直直飘进屋里头。
“咕噜噜……”
温瑾听着外面好不热闹的声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伸长了脖子就差没直接滚下床榻了,大大的眼眸里此时全是馋意。
他好想吃……
温瑾想了想,终是忍不住馋意,外面明显正在上菜,他都听到菜盘子落在桌面上发出的嘟嘟声了。
捞过一旁的拐杖,一瘸一拐地踱向门口,小心翼翼地撩开门帘缝,探了个脑袋出去,小巧笔挺的鼻尖忘我地嗅了嗅,嗯呀……好香~
掀开眼皮子,冷不丁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但正是这双眼却在十天前凶狠暴戾地盯着他,简直要把他吃掉的样子。温瑾被吓了一跳,好在抓着门框才没被吓倒在地,门帘落了下来隔开两人的视线,尽管如此,温瑾还是觉得有些后怕,小手轻轻拍了拍胸口。
顾尧在端菜盘子,刚跨进门口就瞧见温瑾那缩头缩脑的样子,只是微微皱了皱眉便没管他继续她手上的活。
“顾尧,顾尧。”门外李氏牵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捕捉到顾尧的身影顿时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忙拉着身后害羞的人走向她。
顾尧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虽然以前是顾泼皮,没个正形,但是最近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仅打得了野猪,还挣了钱盖起了房子。这青砖瓦砾左的屋并不是谁都能住的上的,以前整条村也就只有村长住的上,刚别说里面用上好结实的柳木做成的漂亮的凳子椅子家具了。
加上顾尧模样英俊,现在村里不知多少待嫁闺中的男子不想着嫁给她。
“顾尧,这是何秋禾,三舅公的远房亲戚,最近来我们青禾村住两天。”李氏是村里出了名的巧嘴,一张嘴能把你怼死。
“嗯。”顾尧不是很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但是原主这个身份界定,她不得不顾及一下。
“嗯?难道你就没什么意见?”李氏见顾尧反应这么迟钝,一脸着急。
闻言,顾尧这才把目光重新放到一旁的少年身上。弯弯柳眉下是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模样还算清秀,此时一脸娇羞地微微低着头,有些不敢看她。
顾尧抿了下嘴唇,想到大概是隔壁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蹭吃这碗新宅饭难免会不好意思,思索了一番,把目光落到面前的的陈氏上,缓缓开口:“,我没什么意见,吃个饭而已。”
话落,陈氏和何秋禾两人脸色几变,但前者凝眉,后者欣喜。
陈氏显然深谙这里面的人情世故,简直恨铁不成钢:“顾尧啊,这哪是一顿饭的问题?!”转了个身,对一旁的男子又换了张嘴脸眼神示意道,“罢了,秋禾,你先帮顾尧端下菜盘子,跟顾尧聊聊吧。”
这可是给你了个机会,可得要好好把握。陈氏心底暗暗想道。
“嗯。”软软地应了一声。
秋禾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没意见……是不是代表着她其实对自己也是有意的?如此一想忍不住又偷偷看了她一眼,而后又立马撇下头,心脏处怦怦直跳。
没意见……
她说没意见……
温瑾静静地站在门口,拄着拐杖,愣愣地看着前方茕茕而立的身影,她说没意见……一声不落地听进耳里,心里忽然一酸,顿觉不舒服起来,明明他是厌恶那女人的,但不知为何一听到她赞扬别人心里就忍不住酸酸胀胀的,就像心里有只猫在挠着他的心尖,酸楚得很,连看着那娇羞的男子都带上了一抹敌意,指甲死死抠着门隙。
她是看上那个男子了么?呵,终于要娶夫侍了么?
果然女人一有钱就会纳几个夫郎,甚至到醉花间醉死温柔乡几天。
一想到这女人曾经赤身温柔地对过别的男子,温瑾一张小脸瞬间有些惨白,她真的会这样做过,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不偷腥,就连母亲都曾有过几个夫侍,何况她是这样血气方刚的女人……
“诶,顾姐姐,我来吧。”何秋禾羞意涟涟地忙靠过去,伸出手接过顾尧手中的盘子,似是不经意间碰到了对方的手。
温瑾看得很清楚,他绝对是故意的,就想着勾搭这女人。
顾尧倒是没什么感觉,既然有人替她做这些,那么她也懒得再做,待秋禾接住,向他颔了下首便负手走出门外。
何秋禾拿着盘子怔怔地看着顾尧的背影,脸色红了又红,这女人真是英俊啊,听三舅公说,她不仅打得了野猪那般凶狠的野兽,还能打不少兔子野鸡,现在连房子都做了起来,嫁给了她自己哪还需要回到那间住着五六个弟妹挤的要死的破茅屋?
缓缓扫过着厅堂里柳木做成的摆设,何秋禾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眼里的贪婪赤/裸/裸暴露无遗,柳木呐,还有这青砖,啧啧,这可是连村长都比不上的呢!
“喂,你在干什么?”温瑾看不下去了,何秋禾眼里的贪婪让他作呕。
何秋禾闻声转过头,瞥见温瑾精致的小脸眼里闪过一丝嫉妒,语气嘲讽:“嗯?哦——原来你就是顾姐姐从人牙子手上买下来的夫郎?”
他可是打听过了的,顾姐姐前些日子花了不少银两买这小蹄子,不过那又怎样?现在就凭他不是从顾姐姐房里出来这一点就知道顾姐姐根本没多喜欢他,他还是有机会的。
想到此,何秋禾嘴角弧度越发上扬,挑衅一般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如他所愿停下,反而是指尖轻佻地划过,俨然一副主人的姿态,轻蔑道:“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何秋禾顿了顿,扫向那张精致的脸蛋,继续说道:“身子指不定被多少女人碰过了呢……”
“你、你才被女人碰过!”
温瑾胸脯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他还是第一次见有男子居然如此毫不知耻说这些,但一想到之前自己差点被入室的女人给强了,脸上刹然一白,那张丑陋的面孔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恐惧此时像洪水一般席卷而来。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了很久,那女人也被顾尧解决了,但是那种熟睡中冷不丁被人摸,狰狞的脸挤进视线里的冲击力还是令他惊恐不已。
双腿不由得一软,身子突然失去平衡,重重地往后倒。
后面恰好就是桌上尖锐的一角,只要头一撞上去,温瑾绝对会脑上开花。
何秋禾自然是看到了,只是下意识伸出拉住的手一顿,一个大胆的想法忽然涌现脑海,眼里既害怕又兴奋,左手无意识地捏紧。
只要……只要他一撞上去,从此他就少一个隐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一双大手忽然出现,接住了温瑾倒下的身子。
“你在做什么?”一道略微恼怒的嗓音从头上传来,但此时温瑾却听不进,小脸煞白,双眼有些空洞惊恐,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腰上的手。
顾尧本来还想斥骂他一顿怎么这么不长脑子,但一瞥到他惨白的脸,嘴上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湿湿濡濡,不用看就知道手心满是汗渍。
“你怎么了?”
顾尧看他嘴角不停哆嗦着,又像是呢喃着什么,眉心骤然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