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怕是魔怔了……
一把拦腰把他抱起,转身没有感情地扫过何秋禾的脸,只见对方小脸见到她看过来时变得不自然起来,僵硬地装作很担心的样子。
顾尧默不作声地把这一切收入眼底,心下了然,转身抱人出去。
由于来的人比较多,顾尧干脆摆宴到院子外面的空地上,刚刚一踏出大门,立马就有人上前来紧张地问道:“顾家夫郎怎么了?!”
“没什么,腿伤到了,我先送他到和仁堂看看,请便。”
顾尧被人拦住,眉头又皱紧几分,直接扔下这句话抱人离开,也不管刚刚和她说话的人如何。
“切——好心关心一下,这什么态度?瘸了才好!”
李氏捏着瓜子儿往嘴里送了一粒,磕巴两下朝地上一口啐出瓜壳来,尖酸刻薄地讽刺道。
“好了,李家夫郎你就积点口德吧,人家顾家夫郎虽然跟了个有本事的妻主你也用不着这样咒人家吧。”一男子说道。
“我怎么了,说说还不行啊!我这样一说难道他就真的瘸了?哈,怕是要笑死我了……”
李氏朝那男子翻了个白眼,转身又伸手抓了一把瓜子,眼底满是嫉妒。
作者有话要说: 折卿的嘴,骗人的鬼 |_?)
第8章 喂药
顾家夫郎不过是买回来的下贱玩意,居然能够嫁给了顾尧这么有本事的妻主,要是顾尧还是以前那泼皮的性子,他才不会羡慕他,但是顾尧如今已是村里甚至镇上难得的香饽饽,又不像家里那死女人那样到处在外面沾花惹草,嫁给她简直是再幸福不过,再加上那小蹄子长得又比他好看水灵,这样一想,心底的嫉妒更甚。
和仁堂里,温瑾蜷缩在榻上,双眼紧闭,唇角发白。
“不要……不要碰我……”
顾尧凑在他嘴边听他说这么一句,眉头拧紧。
谁敢碰他?何秋禾?
“别……别摸我……”
眉头皱得更紧了,难道刚刚真的有女人进他的房里?
似是想到了什么,手下意识攥紧,眸底暴肆涌动,就连顾尧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恐怖。
刘达知拿着汤药一掀开青布门帘,就看到顾尧这骇人的面色,心下一惊,险些打翻手中的碗,即使没被打翻,但也少不了晃出些许汤汁出来,刚刚勺出来的药汤别提有多烫,直把刘达知手背烫出了红印子。
“诶哟!烫、烫死个人,顾尧!还不赶紧来接着?”
这一声怪叫把顾尧意识拉了回来,那一刹那身上暴戾的气息瞬间消散,接过汤碗。
“他这是怎么了?”顾尧敛下眸看着她问道。
“这,怕是不好说,他之前是不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
“……”
顾尧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有女人闯进他闺房只是自己的猜想。
“他怕是心病,以前受了大的刺激,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一旦碰到□□,就会变成这样,就像现在像魔怔了一样。”
“诶,先喂他喝下这碗药,安抚心悸。”说罢,刘达知看了她一眼,掀开门帘转身出了去。
“嗯。”
顾尧拿着碗走近温瑾。
“好脏……我好脏……呜呜……”温瑾无意识地用手狠狠搓着手臂,眼角溢出泪珠,痛苦地哭出声。
脚下骤然一顿,原来、原来他一直介意的是她当初碰了他……
怪不得……怪不得……
那一刻,顾尧心底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觉得胸口像被压了一块大石,重的她呼吸不过来,本以为他不在意清白给了她,可到头来他竟是一直厌恶她的触碰,怪不得前几天那次他反应那么激烈,甚至还扇她一巴掌。
也对,哪个男子会愿意把清白给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他怕是恨透她了。
一想到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顾尧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尽管不舒服,顾尧还是把它压下去,只当自己一时抽风了,拿着汤药走近床榻上蜷缩微动的少年。
“温瑾,醒醒,起来喝药。”
啪——
顾尧手一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冷不丁一巴掌拍掉。
“走开!别碰我……”床上的少年依旧双眼紧闭,浑身颤抖得不行,对别人的触碰异常敏感。
眸色深了深。
他果然恨自己……
刘达知听到声响赶忙进来,一看床上的人明显又加深了病情,而这女人居然还傻傻的愣在那里,简直一根木头脑袋,气急败坏朝她吼道:
“顾尧!你做什么?还不赶紧喂你夫郎喝药?!你是想他死么?”
“可是……”
“他把你推开你就不会抓住他么?你怎么做人家妻主的?”刘达知一眼看穿她的顾虑。
“哦……”
顾尧照着刘达知的话把碗放在一边,大手一伸把温瑾捉到怀里,温瑾自然不肯,强烈抵触着。
“唔唔……你放开我,别碰我……”温瑾挠着她的胸口脖子,顾尧冷不丁被抓出了几条痕迹,要不是看他生着病,她还真想把他绑了个五花八门直接灌进去就算了。
“怎么喂?”顾尧把人钳制住了,抬头问。
两人都知道温瑾不可能会配合,别说会好好吃药,能够不打翻药碗就该偷笑了。
“嗯……这个……”刘达知捏了捏下巴,思考一番,顿时计从心来,向顾尧努了努嘴,贱兮兮地说道:“用嘴喂。”
“……”
刘达知见顾尧一脸不屑,差点气的她撸起袖子上前揍她一顿,“你不想这样喂也行,要么看着他死,要么……我来喂。”
“你敢!”
一记眼刀飞过来,刘达知怯了怯脑袋,嗫嚅道:“我的确不敢……”话落,赶紧掀开门帘头也不回走了,只是心里又在暗暗骂道:顾尧你这女人实在太不解风情了!
嘶——
下巴冷不丁被挠了一下,虽不至于流血,但也是蛮疼的。
赶紧把那只爪子抓住,顾尧望了一眼一旁飘着恶臭的药汤,眉头拧紧。
好半晌,直到怀里的人都闹腾地出了汗才猛地反应过来,心下一横,伸手拿过药碗喝了一口,一手扣住那双不安分的小手,一手捏住他的下巴。
温瑾挣脱不过,只得微微开阖着小嘴,露出里面一小截粉嫩的舌头,泛着诱人的光泽。
顾尧见状,气息险些絮乱,闭了闭眼低咒一声,以前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简直全见鬼了!
沉了沉气。
药,该喂的还是要喂。
低头,准确无误地啜住那令她气息不稳的小嘴,慢慢把药汤度过去。
“唔唔……”
温瑾整个口腔里全是难闻苦涩的药汤,眉头锁的紧紧的,左右扭着头就想着把汤药吐掉。
顾尧察觉到他的不配合,干脆伸出舌头摁住他的小舌,好让汤药尽快流入他的肚里,手上也没得空,用力扣住他的脑袋,免得他甩吐她一身药汤。
“呜呜……”
如此被人压制,温瑾直觉得委屈不已,眼角甚至泛出泪意,纤长的睫毛浸湿了湿,一副好不可怜的样子。
一时间,顾尧有些看呆,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柔弱惹人疼爱的样子,以前要么沉默不语,要么浑身尖刺竖起来怒瞪着她,看得她脑仁发疼。
心下微动,顾尧没再耽误时辰,连连又呷了几口药汤度了进去,直到碗里见了底,才堪堪作罢,只是嘴上却依然还啜住人家的嘴,吸了两下,在这满口药味的嘴里顾尧竟然觉得莫名津甜,刺激的她不想放手只想扫荡他嘴里的一切。
事实上,她也的确顺从心意这样做了,微微闭上眼,凭着舌头一遍一遍描摹他的牙床。
忽然,嘴上一疼,血腥味猛地窜进鼻腔,顾尧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便猛地被人刮了一巴掌。
还是那只小手,还是那边脸,还是那一模一样的巴掌响声……
顾尧睁开眼,入眼便是那圆瞪着她怒气暴甚的眸子,好像在控诉:还说你不是居心不良!
雾气渐渐蓄起前的眸子里倒映出的是她顾尧趁机占人便宜的小人模样。
“呜呜……混蛋,走开啊!”
一声叫喊着竟把她一脚踹下了床榻,而后紧紧把自己蜷缩在一角,双手抱住双腿,无神地望着自己的脚趾,眼里的泪越落越大,眼眶红红的,像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委屈。
“我……”
顾尧看着他嗫嚅了下不知说什么,这件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对,不该如此占他便宜的。
正想走近安慰一下他,谁知刚踏出一步,背后就被刘达知一把给扯出了里室。
“你做什么?你能耐了啊,喂个药都能把人家欺负成这样,你没听到他昏迷中一直叫着不要碰他?”
刘达知怒瞪她一眼。
顾尧疑惑看着这个面前一副义正言辞模样的女人,眉心直皱,“不是你叫我……”
“是!我是叫你用嘴喂药,但那是趁他没醒之前赶紧完事,你他娘竟敢得寸进尺,这下可好了,病不但没好反而更重了,这回吃再多药都没用了!”
刘达知劈头盖脸把顾尧骂了一顿,胖胖的手扬在半空中想打下去却又在触及顾尧的目光后怂怂地放了下来,明明对方并没有威胁的意思,可她刘达知偏偏就解读出了要是敢打下去绝对会要她好看的意思。
真他娘窝心!
顾尧凝眸望着那隔开一切的门帘,心下越发愧疚,毕竟温瑾是因为她生的心病,不管是不是原主的祸,反正那晚都是她顾尧破了他的身子。
“还有其他办法么?”她问。
“有是有,不过你得要舍掉一些东西。”
“舍掉什么?”顾尧虚心一问。
刘达知似是就等着她这句话,装作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话锋一转:“东头那座山上有座叫关山寺的庙,那儿有个高僧……”
“……”
讲到这里顾尧哪里还听不出来她所谓的要舍掉的东西……
她那还没来得及住上一晚的新屋……
“啊——别碰我!不要过来!……不、不要……”
里室传来少年一声尖叫,顾尧猛地冲进去,只见他看着空无一物的床尾一脸惊恐,瘦小的身子骨似乎恨不得挤进缝里。
“不好,他怕是又加重了病情,顾尧你还是赶紧带他去关山寺让高僧看看吧。”
“嗯。”
说着,顾尧走近温瑾身边,趁他不注意一把把人劈晕,轻轻把人接住。
临走之前,顾尧脚下一顿,眼里不辨神色问道:“有没有那种恢复清白的药?”
刘达知狐疑地瞅了她一眼,似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可置信,“你疯了?!”
“有还是没有?”顾尧沉声再次问,这一次她非做不可,无论是为他还是为自己。
刘达知自知动摇不了她的决心,叹了叹气,“只有药方。”
言下之意便是:药材难找……
作者有话要说: 温瑾:我说不碰就不碰了吗(`Δ?)!
顾尧:我……-_-||
第9章 软玉怀香
村里人比不上镇上的有钱人大搞排场,新宅宴多数是吃顿午饭就算了。
顾尧回到家已是未时三刻。
王华在替她收拾东西,见她抱着人回来,忙上前担心问:“他怎么样了?”
“有点严重,现在我需要带他离开一段时间。”
“现在?!”王华震惊地叫出声。
“嗯。”
“多久回来?”她担心会出事。
“不知。”心病这东西,她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痊愈。
“那好,我帮你照看这里,你早去早回。”
“王华,多谢。”顾尧看进她,是她第一次那么认真道谢。
……
简单收拾了几件两人的衣服,顾尧便马不停蹄地向东头那座山飞去。
关山寺离青禾村很远,若单是脚程便要走上大半天,如果若是用轻功那就另当别说。
虽是盛夏当空,但伏在顾尧背上酣睡的温瑾并没有感受到一丝炎热,反倒是山风袭袭而来,吹拂开他额上的细碎的头发,凉爽又怡人。
顾尧眼看着就要天黑,脚下轻点又加快速度,飒飒风起,飘飘叶落,林间大道旁的树尖上,一青一白重叠的身影掠过,在落日的映照下显得别样迷人。
关山寺处在很幽密的地方,山回路转,高耸入云的树层层围绕。
刷——
顾尧背着人落在门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掉漆的朱门,心底暗自辛酸了一把自己的新屋,这才伸手叩门。
叩叩叩
半晌,没人?
又叩叩叩
耳朵微动,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时而焦急、时而犹豫,顾尧听着眉头皱紧,还有这样气浮不定的僧人?看起来就像是又着急又害怕的样子。
咿呀一声,门开了,探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
顾尧见到那脑袋的那一刻脑海里突然浮现某个落荒而逃的小和尚,然而下一刻就对上了那一双怯怯的眸子,肉眼可见地只见他眸里乍现惊恐,仿佛她是什么凶猛的野兽的一样。
砰——
万籁俱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