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家买的药材都是治疗外伤的,其实也都算是常见的,霍家的四时堂是一定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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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作者的话,第三方网站的读者是看不到的,所以在这里说一下吧,十三开了一本新书《通灵实录》(曾用名《灵气迫人》),这本书是灵异文,但是十三自己觉得并不吓人,有兴趣的可以看看,是单元故事,每十章左右一个故事。
第二零四章 感同
霍柔风隐约还记得黄显俊说过,展家要买的药材中有一味是防风,邯郸钟家有几千亩的药田,自产自销做着药材生意,可那次刚刚和展家把生意谈成,尚未交货便连人带药都被烧得精光。
次日,霍柔风坐到展怀的小驴车里,问起了这件事:“钟家的药田和库房全都烧光了,你们家是不是买不到防风?”
防风是治疗外伤用的,并不是名贵药材,但却是必不可缺的。
展怀道:“不只是防风,还有几味药材也买不到,二哥暗中让人收购了一批,已经运往福建了,可是还远远不够。”
霍柔风面色一沉,不悦地道:“你为什么不问我呢?”
展怀见她忽然不高兴了,忙道:“这事虽然不好办,但也不是办不到的,也就是费些功夫而已,杀猪焉用宰牛刀,等到我们有花钱也买不到的药材,我自然会找你帮忙的。”
这番话让霍柔风听起来很是舒服,虽然她变成了宰牛刀,但也是一柄很锋利的宰牛刀。
她很大方地拍拍展怀的肩膀,说道:“好的,有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我给你算便宜一些。”
也就是说,霍九爷不会乘人多危,狮子大开口,狠宰他一通。
展怀哭笑不得,真是天大的面子。
展怀早就看出来了,虽然霍柔风整日把银子挂在嘴边,其实这孩子对金银并没有太多概念,但是在银钱上却也不会吃亏,因为尽管她不知道一两银子能买多少个馒头,却知道这一两银子是她的,放在她的口袋里,只要她不愿意,谁也别想拿走。
为了来老沧州吃羊肠子,霍柔风难得起个大早,还没到老沧州,她已经把老沧州好吃的东西全都向展怀介绍一遍了。
“最好吃的就是羊肠子,吃羊肠子一定要多加一碗汤,洒上香菜和蒜泥,配着火烧和甜蒜才地道。我说的是火烧,不是烧饼,不论是夹羊肉还是喝羊汤,都要吃火烧,对了,你知道火烧和烧饼的区别吗?”霍柔风问道。
展怀茫然地摇摇头,他甚至不知道什么是火烧。
霍柔风摇头晃脑:“火烧和圆烧饼长得差不多,但是火烧是没有芝麻的,烧饼是带芝麻的,你记住了啊,别让人给骗了,唉,跟你出来也真够操心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展怀满头黑线,我要知道这个干嘛?什么火烧和烧饼,还不都是往嘴里吃的?
好不容易等到霍九爷把烧饼火烧课讲完了,老沧州终于到了。
展怀原以为到了地方便下车,可是霍柔风却把他拦住了,隔着车帘对外面的安海说道:“你进去吧。”
安海答应一声,便进了馆子。
展怀问道:“小九,怎么了?我们为什么不进去?”
霍柔风道:“我和庆王府的苏浅,平素里就是在这里碰面。”
展怀这才明白,为何霍柔风要坐他的小驴车来这里,又为什么以霍柔风对这家馆子的推崇,为何平时难得来一次。
这里恐怕平时也会有庆王府的眼线吧。
展怀叹了口气,他有些自责,他竟然刚刚才意识到,小九在京城里其实并不像她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怡然自得。
他早就应该知道的,自从彭城伯府那件事上,他就应该意识到的。
可是他却还以为小九像在无锡庄子里那样无忧无虑。
这就是因为没有身临其境的缘故,当初霍家出事的时候,他得知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平熄,霍柔风也只是在信里轻描淡写的提了提,他不但不能感同身受,甚至小看了这件事。
现在看来,当时霍大娘子和小九腹背受敌,也不知是怎样熬过来的。
隔着衣袖,展怀握住霍柔风的手,他柔声说道:“小九,等我离京的时候,我去和霍大娘子说说,你跟着我去福建读书吧,永丰号在福建有分号吧,你平时就住在永丰号,有空时可以到我们家去坐客,到了福建,没有人敢欺负你,只要你说一声,我敢保证,甚至没有人敢多看你一眼。”
霍柔风一头雾水,她不知道展怀为何忽然又要让她去福建了,就在昨天,她还问过展怀这件事啊,那时展怀分明不是这样说的。
这人可真是奇怪,一天一个主意。
霍柔风摇头,对展怀道:“我又不考科举,我读那么多的书做什么,而且我也认识字啊,我又不是不会看书。”
展怀很认真地说道:“小九,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家或许在京城比不上庆王府,但是到了福建,无论是庆王,还是彭城伯府,或者是郭咏赵旭那些人,全都不算什么,霍大娘子要在京城做生意这也就罢了,小九你不用啊,你到了福建,就不用再受人欺负。”
说到这里,他的耳朵又红了:“小九,我能保护你,我真的能。”
霍柔风更迷糊了,她把衣袖从展怀手里抽出来,腾出手来,摸摸展怀红彤彤的耳朵,好奇地说道:“咦,你的耳朵是热的,还有点烫。”
这下子,展怀的脸也烫起来了。
好在这个时候,安海撩开车帘,把那只罗杰送的大食盒送了进来。
霍柔风的小手立刻离开展怀的耳朵,欢呼一声,对展怀道:“来来,开吃!”
安海却并没有放下车帘,他压低声音对霍柔风道:“九爷,苏公子在里面,好在他不认识小的,但是小的见过他。”
霍柔风既然要跟苏浅打交道,霍大娘子自是要让人查过苏浅,平时也没少让人留意庆王府的事,安海便是那个时候见过苏浅的,只是苏浅当然没有见过他。
霍柔风吃了一惊,她还以为除非是和她有约,否则苏浅永远也不会来这里呢。
苏浅那样的人,不是应该去苏杭街上,去**致点心的吗?
她问安海:“只有他自己吗?还有别人吗?”
安海道:“苏公子在包间里,您也知道这里只有两间包间的,小的进去时,刚好有个客人要进包间,没等伙计过来,便撩帘进去,他原是听说还有一间空的,便以为是西边那间,没想到撩开帘子才发现里面有人,小的就是那时看到里面坐着的苏公子的,于是便找伙计问了问……”
第二零五章 身受
“你打听到什么了?”霍柔风问道。
她的注意力都在安海身上,并没有留意到,展怀正掀开小驴车的窗帘一角,悄悄向外张望。
展愉送给他的这驾小驴车,乍看和街上的驴车没有区别,可是自从上次霍柔风听说小驴车上还能藏下两个人以后,今天再次坐上这驾车,便发现这驾车的好处了,
驴车和骡车马车不同,没有车厢,只有个棚子,棚子外面有车帘,也能把里面的人给遮住。
可是展怀用的这驾驴车,车体很深,人坐在车棚里,脚下便是暗格,那个暗格能够并排躺下两个人,可是从外面看,却看不出与别的车有何不同。并且这驾车的车棚上有窗子,只是这窗子从外面是看不到的,和整个棚子一样,乍看上去就是整张油布,可是从里面掀开一角,便能看到车外的状况。
当然,这也只是霍柔风肉眼发现的,还有些什么暗藏的机关,展怀不说,她也看不出来。
展怀便是从那个暗藏的窗子里,看到老沧州门外的情况。
门外停着两顶轿子,但是一看就是街上拉脚的那种,轿夫一边啃着大饼一边聊天,看到有人从馆子里出来,还会大声招揽生意。
显然,这两顶轿子就是长年在这里拉脚的。
除此以外,便是远处那棵老杨树下停着的一驾马车了。
从展怀这个角度,看不到那驾马车的标志,也不知是哪个府里的,但是马车就是普普通通的那种,不是按品阶造的,就是寻常富户用的那种。
老沧州门前附近,也就只有这驾马车和展怀他们坐的小驴车了。
这也难怪,老沧州只是个装潢简陋的小饭馆,常来这里的也不像是能坐得上马车的人。
这时,展怀听到安海对霍柔风说道:“小的问过伙计,伙计说苏公子屋里有个客人,那位客人以前来过,像是哪家大户人家的管事。”
不用说,安海能够从伙计口里打听到这种消息,肯定是用了银子的。
霍柔风并不吃惊,在杭州时,安海都能收买长房的婆子,来到京城更是有了他的用武之地,她对安海很满意,挥挥手,让安海出去。
展怀问道:“小九,和苏浅在一起的人,也可能就是庆王府的,你没听安海说,那人似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吗?”
霍柔风没有说话,她想起了一个人来。
黄显俊带着她第一次来老沧州时,她在马车上坐着,等待黄显俊从里面出来,那时她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举手投足都像是大户人家管事的人。
而那个人,在此之前是和谢思成在另一间包房里的。
上一次谢思成在这里和一个这样的人见面,这一次苏浅也在这里,也同样和一个这样的人见面。
这两件事若是巧合,那也太巧了。
霍柔风还在沉思,展怀却已经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香气四溢的羊肠子吃了起来。
熟悉的羊膻味钻进霍柔风的鼻子,她这才缓过神来,也端出另一碗来,连吃了几口,对展怀道:“我想进去看看,一会儿你在车上等着我,我去去就回来。”
上次和谢思成在一起的那个人,只有她见过,安海没见过,展怀当然更没有见过。
张亭和张轩有可能那次也看见了,但是这两个小子因为出卖她,被她给嫌弃了,除了罚他们围着双井胡同跑了八圈儿以外,霍九爷已经三天没有搭理他们了,就把他们晾在那里,霍九爷去高升胡同找展怀就没有带上他们,带着展怀在京城里闲逛也没有带上他们。
虽然霍九爷身边没有他们,也有些不顺手,可是安海可比他们两个要能干多了,霍九爷倒也不觉什么。
但是现在,霍柔风倒有些想用他们了,若是张家兄弟在身边,哪里还用得着她亲自去看人呢。
展怀已经皱起眉头了,对霍柔风道:“苏浅就在里面,他说不定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随从或许就在这附近,当中难免会有见过你的,你这样进去,一来会被他的人发现,二来若是你撞破了他在这里的隐密之事,你岂非很危险?”
霍柔风放下咬成两截的羊肠子,对展怀道:“我第一次来这里时,也是在外面的车上,我见过一个人,就和安海说的那人一样,一眼看去就是大户人家的管事,是那种常在主子眼前走动的人。你猜那次是谁在这里和这人见面的吗?”
展怀不解,他没有想到霍柔风居然还曾在这里见过这样的人,他问道:“是和谁?”
霍柔风沉声道:“是和谢大哥。”
展怀当然知道霍柔风口中的谢大哥是谁,那是谢思成啊。
姓谢的并不多,他也只见过谢思成一个。
可是他却也是第二次听到霍柔风口中说出谢大哥这三个字了。
谢思成虽然年纪比他要大上两三岁,可是他展五公子也比霍柔风要大啊,霍柔风可从来也没有叫过他“展大哥”。
展怀觉得吧,这三个字很是刺耳。
但是刺耳归刺耳,也是刺在他的耳朵上,小九不叫他展大哥,他也没有办法。
可是他却有办法不让小九冒险。
“小九,如果这人和上次你见到的是同一个人,那他十有八、九是和太平会有关的,你就在这里继续吃饭吧,我让耿氏兄弟进去,他们平时专做这种事,比你更有经验。”
霍柔风皱眉:“我还记得那人的样子,耿锁和耿义又没有见过。”
展怀道:“这你就不懂了,我手下的人,个个都有自己的本事,耿氏兄弟最擅长的就是记住人的相貌,然后还能惟妙惟肖地画出来。而且苏浅和那人总要从里面出来吧,你就像上次一样,在车里等着,也能看到他们,待到回了高升胡同,我再让耿氏兄弟把人像画出来,你派人按照画像是中再去找人便行了。”
霍柔风眉开眼笑,耿氏兄弟那两个傻大个,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展怀却在心里把耿氏兄弟训了一通,你两个混蛋,如果不能把那人的样子画出来,五爷就把你们按军法处置。
还有,如果苏浅和那人不出来,我就放把火,像在翠玉楼一样,把他们逼出来,一定要让小九看到那人的脸。
第二零六章 神力
于是接下来,展怀和霍柔风两个人四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老沧州的大门口。
没过一会儿,霍柔风的眼睛就酸了,可她看到展怀依然聚睛会神,就问道:“你的眼睛不酸吗?”
展怀笑道:“小时候我学射箭的时候,以为盯着靶心就能射中,便就从早看到晚,后来才知道不是这样练的,这才多一会儿,比起那时候差远了。”
霍柔风来了兴趣,道:“我也会射箭,可是好久没有练了,要不我们切磋切磋?”
展怀没有想到霍柔风会射箭,可是他也没有多想,便道:“好啊,可惜我来的时候没有带上常用的弓……你回府后见到花三娘,让她找两张弓合用的弓来,我用二石弓。”
霍柔风哈哈大笑,原来展怀有难办的事,也是让花三娘去啊,就像弓箭,朝廷原是严禁寻常百姓私藏兵器的,可是大户人家要养护卫,便就少不了私置兵器,但是这些兵器多是不入流的小作坊里打造的,远远不及军器局督制的那些。
但是军器局隶属于工部和内务府,材料和工钱下发时,少不得被层层盘剥,到了匠户手中便已去了十之六七。
因此,匠户们打制的兵器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到了高宗年间,当时的闽国公趁着水师大捷,请皇帝颁下圣旨,特许展家在福建设武备局、船备局和火药局。
展家自己打造的兵器,料足火候也足,远远超出工部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