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话好好说——也辞
时间:2019-02-07 09:09:26

  突然想起上一世她离开之后,沉香的结果会是如何。
  “国师有什么吩咐?”叶天云开口道,应如墨不说话,总觉得比这化雪天还要冷。
  下一刻,应如墨睁开双眸,眉目比那天上星辰还要闪耀,“把七个人的脑袋割下来,送给一个人。”她轻飘飘的说道。
  就在刚才,她便猜到这些人是谁派出来的,凌风既然提议她去陈州,若是动手岂不是落人口实,毕竟在朝中只有他同自己有芥蒂。凌风不会傻到这个地步。
  那么……只有一个人。
  未央宫
  夜晚,冬梅忙不迭的跑着,途中几次险些摔着,慌慌张张的跑到寝殿。
  “太后娘娘……娘娘……”
  柳照月撩开鹅黄床幔,斜睨她一眼,似乎在嗔怪她的失礼,“有事便说,如此慌忙太过失仪。”
  冬梅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才抬起头来,“方才……方才有人把七个盒子放在殿门前。”还好她第一眼发现,若是被其他宫人发现,怕是要出大事。
  “是什么东西?”听出冬梅的害怕,柳照月下床过来,脸上镇定。
  只是在听到冬梅贴耳之语的时候,双目微张,心跟着紧了一把。
  “处理好了吗?”到底是主子,她快速镇定下来。
  冬梅点点头,她已经命人将那些东西埋进花坛底下。
  柳照月快步走到桌旁,拿起墨笔的手顿住,冬梅跟着过来,以为娘娘要写东西,立马寻了张纸放下。
  柳照月叹口气,颇为无力的坐下来,只手扣在额际道:“收下去吧!”
  “太后……”冬梅踌躇道。
  柳照月知道,这是警告,没错就是警告!不管她的身份是什么,应如墨已经告诉了她,再敢有下一次,自己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可她会怕吗?
  有点吧,她身处太后之位,身上承载的还有柳家,可她不能……不能留下把柄。
  陈州
  应如墨一连数日没怎么休息过,看着手上的工图,看得她眼睛都快‘瞎’了。
  陈州官吏专门给她备了一处府邸,还算清净。
  沉香端着羹汤走至书房,夜色中,明亮烛光格外显眼,应如墨坐在桌案前,图纸已然阅完。
  “国师还是休息会儿吧,连日赶路,到了之后又没日没夜的监督赈灾,都不怎么休息过。”沉香边放下羹汤说道。
  应如墨揉揉太阳穴说道:“樱桃呢?”
  沉香道:“樱桃已经睡下啦,刚开始几日疼得厉害,现在结疤,就是背上留下疤痕。”
  应如墨从身后深木柜中取出一盒药膏递给她,“这是雪玉膏,你拿过去给樱桃,她现在结疤可以用这膏药消除疤痕。”
  沉香惊讶,“这可是老国师给您留下的。”
  应如墨摆摆手,明显疲惫靠在椅子上,“樱桃是为救我,不过一盒药膏的事儿,她以后还要嫁人,留下这疤不好。”
  沉香犹豫,最后还是拿上了。樱桃那丫头心思单纯,平日里都是细声细气的,不曾想竟能替国师挡剑。
  翌日,应如墨跟着督工前去,城中灾民已然安置,只是附近村子修葺可能是要废些时间。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
  陈州大水已经过去五载有余,堤坝修葺还在施工中,眼看快要完工。
  “国师大人,您看……依着进度,大概还需要两三年。”官吏在前说道。
  当年的稚嫩少女已变成亭亭玉立,一袭青衣雾面裙上,绣着团簇木兰花,延至交襟处。应如墨比之五年前还长高不少,或许是她过得太过舒心,比之前世还要高些。
  应如墨摇着团扇,走在碎石上,一边看着工人们施工情况。
  “朝廷拨的银两这些天该到了,到时候你监督发在这些工人手上。”应如墨说道。
  “是。”
  陈州的夏季比之京中要热得多,这几年应如墨总算是习惯一点。
  回到府中,应如墨迫不及待的沐浴换上干净衣裳。
  院子里,绿荫之下,凉爽许多。
  沉香说道:“国师大人,咱们都来陈州五年了。”
  应如墨躺在锦榻上,身边樱桃为她扇扇子,时不时来颗冰葡萄,甘甜无比。
  她闭眼嗯了一声,等着沉香下文。
  沉香望了望湛蓝无云的天儿,这几年陈州恢复之前繁华,百姓和睦,虽不比京城,但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可是,国师毕竟是天凌的国师。
  刚来那几年,皇上是一月一封信,现在半年都见不到一封。以前皇上多依赖国师她是知道的,五年过去足以改变一个人,她担心国师地位不保。
  “国师就不想回去吗?”沉香又问道。
  应如墨睁开眼接过樱桃手中团扇坐起来,跟前木桌上摆着一壶冰,勉强消暑。
  “急什么,正好落得个清闲。”她说得不在意,沉香眨眨眼,看着如今的国师,她越发看不懂。
  “樱桃再去冰些葡萄去,味道不错。”她吃下一颗感叹道。
  樱桃离开,沉香跺跺脚,她又不是寻常丫鬟,知道国师的根基都在京城。耗在这里……
  “商怀远如何了?”应如墨突然想起来道。
  沉香叹口气,老实说道:“商怀远在三年前取得商家大权,名声大噪位居天凌首富,现在正将生意往异域拓展。”
  应如墨勾起一抹笑意,眼中闪着亮光。嘿嘿……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家底翻翻翻!
  沉香在旁看着她愈发扩大的笑容,心中疑惑,国师这副样子越看越像财迷,好阔怕呀!
  月下,应如墨在院子睡了一天,起来身上还披着毛毯,樱桃坐在她对面,手肘撑着脸,昏昏欲睡。
  “樱桃?”
  她轻唤了声,樱桃立马站起来,看着应如墨鼓瞪着大眼睛。五年过去,当年的小丫头已经褪去青涩,多了女子的柔美娇俏。
  “国师你醒了。”她说着连忙递上一杯茶水。
  “沉香呢。”她还记得,那丫头自打今日同她说与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
  “沉香姐姐说国师醒来会饿,所以去厨房准备吃食去了。”樱桃老实答道。
  应如墨揉揉眼睛道:“你若是困了便回去吧。”
  樱桃连忙摆手,“奴婢不困的。”她强撑着说道。
  应如墨抬眸,一片星空落入眼中,仿佛待挖掘的宝石一般。
  “樱桃,你今年十八了吧。”
  “回国师,两月之后奴婢年满十八。”
  应如墨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是啊,这个年纪的女子大多都嫁人了。”她似乎在感叹,也在遗憾。
  樱桃默默站在旁边搅着衣袖,莫名紧张起来,“国师生得美艳,又才华满腹,为何……为何……”
  应如墨笑出声,她明白樱桃的疑惑,“因为……”她说到一半,双目流彩眼尾上翘,勾起樱桃好奇,“你和沉香还没嫁出去我不放心。”
  樱桃脸咻的一下红扑扑,最后忍受不住应如墨的打趣,背过身去娇羞跑开。
  应如墨望着明月,耳畔响起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似一曲美妙童谣。
  快了……快回去了。她心头低叹道。
  果不其然,过了一月圣旨从京城而来,命她将堤坝修葺尾事交托刚刚任命的状元。而后启程回京城。
  沉香瞥见自家国师拿着圣旨面无表情毫无惊喜,似乎早有预料,“国师不高兴?”她不大明白,能接到圣旨就说明皇上没有忘记她。
  应如墨将圣旨交给她,“五年已过,今年又是祭天的年份,没有我这个国师,这祭天能办吗?”
  沉香脑子突然明白过来,她敲敲自己额头,“瞧奴婢这个记性,都忘了这么大的事,皇上肯定不敢忘。”
 
 
第22章 五年
  提到凌未,应如墨心头软过,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初。她明白——人是会变的。
  不过五日,新来的钦差大臣来到陈州,第一件事自然是拜会应如墨。
  当应如墨看到人的时候,只觉得有些熟悉,可要她细想却想不出来。
  “你……”
  “在下孟谦,国师安好。”
  应如墨看着面前儒雅男子,倒是不像传闻中那般能言会道。
  “恭喜孟大人高中啊。”尽管想不起来,脸上依旧保持得体笑意。
  孟谦站在堂屋,微微低下的眼眸黯淡几分,地上影子岿然不动,他能感受到心头失落,很快便执礼道:“多谢国师。”
  两人没有多说其他,应如墨把他当做自己接班人,将手中未完成的公事以及图纸什么的都一一交给孟谦。
  通过几日相处,发觉此人还挺细心温和的。
  这日,两人来到堤坝修葺处,艳阳高照,不过走了几步便是满头大汗。
  “陈州比较炎热,孟大人初来可要注意些。”坐在一块较大的岩石上,应如墨给自己扇着扇子,孟谦站在她跟前,不知是巧合,他的影子罩在应如墨身上,让她凉快许多。
  “多谢国师提醒。”他谦和一笑,如池中清莲。
  应如墨不经意抬首,男子逆光站着,欣长身影突显高大,这几日,孟谦同她说了许多‘谢’字,老让她觉着自己成了他前辈。
  可看年纪,对方同她相差无几。
  她摆摆手,“孟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同朝为官,以后还得多担待。”
  见她笑得放肆,没有京城贵女的克制娇柔,反而有种率性而为。
  孟谦微微点头,心里是喜极了。这几日他见识过应如墨的多种,率真豪放的,沉静聪睿的,还有温柔娴静的。
  转眼到了应如墨启程之日,孟谦大早便来送她,让应如墨颇有些惊讶,身边跟着的樱桃沉香纷纷识趣退去。
  城门外,应如墨看着这座古城,经历了物是人非,沧桑变化,它依然在。
  “国师……保重。”孟谦看着她的眼睛道,期待她能说些什么。
  应如墨颔首笑颜道:“孟大人也保重,日后京中相见也可来国师府作客。”她知道自己不会再回来了。
  孟谦愣了一下,转而耳朵布上一层红晕,低声道:“再见”
  应如墨转身往队伍走了几步,身后有一道目光直直盯着她,她顿足,忽而转首道:“五年不见,孟大人可是清楚了‘以公灭私,民其允怀’?”
  孟谦本就暗下的眼眸瞬间亮起,看着那抹远去的背影,刚才的话好似萦绕在耳边久久不去。
  他抿唇低笑,“原来没有忘。”
  过去半月,应如墨一行人总算是回到久违的京城。
  “国师,有几位大人向你递了帖子。”
  刚刚躺下就听到沉香话语。
  应如墨睁开一条缝隙懒懒道:“全部婉拒,本国师现在谁也不想见。”说完,门前影子离开,应如墨揉揉眼睛,真是,她离开五年没见哪个给她来封信问候问候,她这一回来就等不急了。
  刚一闭眼,门前又响起敲门声,“国师大人,宫里来人说三日之后便是宫宴也是准备为您接风。”樱桃温柔道。
  应如墨眨眨眼,望着鹅黄淡色的床幔,宫宴……接风,真是给她好大的面子。
  “我知道了,退下吧。”她睡意全无,直接起身来到桌案前,案上还摆着一副未完成的画卷,桃林红艳似火,朵朵绽放,花瓣翩翩,在画外似乎都闻到阵阵桃花香。
  她叹口气坐下来研磨,这是她画的,不过只画了一半,中间耽搁半年,不知还能否画出当年意境。
  这次宫宴算是突然也不算是。柳照月早早便计划着这次宫宴替凌未寻几位合适的妃子,虽说在一年前对方已经纳了方玉和宋息音进宫,可比之皇家后宫三千,这才哪儿跟哪儿。
  最重要的是,这两位女子都还是朝中大臣且是亲近皇帝的臣子之女。而她柳家那俩侄女儿,等不到便嫁给门当户对之家。
  柳照月当然不会死心,她从柳家旁支寻了一位,这次决不是庸脂俗粉可比拟的。
  这般心思被多人察觉,实际上太后想让皇帝纳一妃子并非难事,但要不落人口实还得让皇帝自己点头。
  这五年来第一次进宫,应如墨从容淡定,即便同行遇上不少大臣上前来寒暄也是淡淡笑意。
  而众大臣想的是,这位国师更加沉稳,喜怒不于人前,更加高深莫测起来。
  被宫人引导着坐下,凌未算是给足她面子,坐在龙椅右下首,对面便是那个该死的凌风,身边带着盛嘉柔。
  两人相互对敬,一副相濡以沫,鹣鲽情深的模样,应如墨逼着自己喝下一口凉茶冷静冷静,看不出来盛嘉柔还挺有手段的,她一回到京城就听说了,颜如玉在三年前去世,盛嘉柔便升为正妃,也算是飞上枝头做凤凰。
  羡煞旁人。
  至于颜如玉是如何死去的,她听到的,大多是病逝,或郁郁而终……
  真真可惜了那温婉女子。
  “国师大人可是回来了,五年不见更胜从前。”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声音袭来,令她回神。
  抬首便是凌风以及他身侧的盛嘉柔。
  应如墨收回心思,站起身来,一袭绯色百蝶嬉戏罗裙着身,衬了她的肤色,宛若白瓷。
  “不敢当,这不都拜王爷所赐吗?”她话语柔和,当中深意唯有她和凌风懂得。
  这不,两人对上旁的大臣可就看热闹了。原本还在相互寒暄的大臣,余光纷纷朝此处看来,别看应如墨面上柔和,凌风也是带笑,那种剑弩拔张,暗潮汹涌的气氛可是让盛嘉柔都感知一二。
  “传闻国师貌美动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一道如水一般的话音打破此等。
  应如墨看向盛嘉柔,女子眉眼如花,一颦一笑间不知打动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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