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有话好好说——也辞
时间:2019-02-07 09:09:26

  阿未……她突然发现原本觉着疏离的距离又回到最初,仅仅是凌未一句话的改变。
  “微臣还是唤人来先点灯吧。”这样在暗夜中说话,身体的感觉格外灵敏,面前的呼吸令她心头打鼓,毕竟多年未见,说没有尴尬的感觉,应如墨还真不会自欺欺人。
  在她准备绕过凌未去唤门外宫人的时候,一只手从后拉住她的手腕,劲儿还不小,让她不得前进一步。
  直到一道浅浅呼吸打在她耳垂上,耳坠跟着摇曳莫名犯热,许是喝了几杯酒的原因。
  “皇……”
  “国师这些年过得好吗?”他轻轻靠前,整个身子挡住应如墨的视线,话语仿佛在耳边辗转不去。
  这话自打应如墨回来听过数次,每次她都是同样的回答。
  “自然……”
  “不必撒谎,国师定是受了许多苦。”凌未再一次打断应如墨的话。
  应如墨忍不住心底给他一个白眼,她看起来像吃了苦吗。她怎么觉得自己真得挺好哒。
  “那个……皇上能否先放开微臣的手?”她琢磨着被凌未一直紧紧捏着,整只手都快麻木了。
  此话一出,出乎应如墨预料,凌未没有放开反而得寸进尺,抬起另外一只手拦揽住她的纤细腰肢。
  !!!
  兔崽子别是傻了!?
  应如墨睁大眼珠子,惊讶被凌未捕捉在眼底,他上前将脑袋放在应如墨的肩膀上,鼻息间萦绕熟悉且久违的味道。
  应如墨咽咽口水,情况不大妙啊。凌未莫不是喝多了,把她错认了?
  她仔细嗅了嗅,还真有酒味,就是不知道是她身上还是凌未身上的。
  “皇上,要不臣还是唤个宫人把您送回长乐宫吧。”她心里急啊,她还没有研究出怎么破除天命一事呢。
  “国师打算今夜就宿在此处?”他不回反问。
  应如墨心里咯噔,咦!还能认出她来,比不认出来还糟心。
  “臣还有些疑惑,所以想多查询一些古籍。”
  “既然如此,阿未便也在此陪着国师吧。”他话语轻柔,悄然放开应如墨,微微低眸方可看到应如墨的脸颊。
  “这……不大妥吧,皇上日理万机,晚上还留在此……”
  应如墨心里对凌未没什么想法,可能是舐犊之情吧,人之常情她还是能理解的。
  “就这么说定了。”
  “……”
  应如墨默默站在原地,直到凌未自己唤了宫人进来将四周烛火全部点亮,书阁顿时亮堂起来,亮到应如墨不知道该看何处。
  此时,凌未已经上了木梯拿起应如墨没有看完的古籍,粗粗过了眼身旁摆着的书卷,“国师在查什么?”
  应如墨背对着他,听到这话转身对上凌未那双黑曜一般的眼眸,好像洞悉一切又好像单纯无辜。
  救命啊。
  应如墨恨不得拍拍自己脸,这已经不是当初少年郎,这就是个随时会要她命的祸害,悠着点悠着点。
  她不停在心底默想道。
  手上的酥麻恢复,她才转过身,“只是研究一些星命推算。”
  站在木梯下,凌未歪出来一个头,好似懂了点点头,“那我帮国师多寻些出来。”他说着,站起身,长手一挑,基本古籍落在他手中。
  应如墨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有一分看不懂。
  这兔崽子确定是方才宴席上那个不苟言笑的皇帝?
  席地而坐在案几边,一壶清茶一盏烛火,足矣!
  “国师就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凌未站在她跟前,影子完全罩在应如墨身上,压力颇大。
  应如墨心不在此,放下遮脸的书卷,拿取温茶微抿了口道:“微臣远在陈州也听闻到皇上近年的佳绩,想必先皇在天,应是瞑目。”
  凌未敛下方才柔和的脸庞,“国师就如此惦念着父皇的遗旨吗?”
  这口吻变化,令应如墨心凉了一分,方才还以为凌未至少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现在来看,大错特错。
  “微臣谨遵先皇遗旨,乃是为臣子本分。”她认真道。
  凌未半坐下来,脸庞就在应如墨正对面,五官深邃,剑眉星眸,霸气凌然。
  这番变化,应如墨看在眼里她也收敛起方才的不正经。
  “若是没有父皇遗旨,国师也不会从小教导朕了吧。”
  凌未的视线太过灼热,应如墨对上还有几分动摇,她暗暗沉定道:“就算没有先皇遗旨,微臣也还是天凌的国师是皇上的臣子。”她不明白凌未何必问这般多余的话。
  “好一个天凌国师,朕的臣子。那摒弃这些呢?”
  “什么?”应如墨迷茫道。
  凌未注视她半响,早在宫宴他就发现女子变化,眉眼更加娇艳,就连唇角习惯擒着的笑意,这么多年未曾变过。
  “国师也不曾问过朕这些年可好?”
  应如墨觉得事态发展不大对,她不是傻子,方才以为凌未是醉酒,可现在他神色清明,眼中仿佛藏着惊涛骇浪,自要他愿意便可喷涌而出,改变一切。
  应如墨心慌了,这么多年没有哪一次如今心乱,藏在袖中的纤指紧紧抓着衣袖,她不敢放,逼迫着自己赶快冷静下来。
  “那……皇上过得可好?”
  “不好 ,一点都不好。”
  “……”
  应如墨撇开目光落在翻开的书页上,细看却是无神,“夜已深,微臣突然想起府中有事还得回去,微臣告退。”她站起身来,飞快说完,又以快步离开书阁,背后的人没有唤住她,让她松了一大口气。
  凌未看着她仓皇而去的背影,目光深意未减半分。
  “国师可慢些,奴婢快要跟不上。”快要到达宫门,一直伺候她的宫人跟着她跑了一路,气喘吁吁,实在无法子说道。
  应如墨也走得脸颊绯红,头冒虚汗,仿佛身后有野兽追赶。
  “你回吧,本国师自己出去。”她说完,加快步子走出宫门。
  看到皇宫外的街巷,应如墨总算是深呼吸了一口气,一直等着的叶天云看她如此,连忙挎剑过来。
  “国师可是发生何事?”跟在应如墨身边五年,叶天云改了原先的脾气,对应如墨也算是恭敬有加。
  应如墨有些累,回眸只能看见无尽的夜以及戍守的官兵。
  她无力的摆摆手,“回府吧。”
  坐上马车,应如墨的思绪一直在凌未身上,她靠在锦榻上,面前摆着的点心都没得她多一眼的注目。
  快速回到国师府,已经睡着的沉香听到她回来立马起身迎出来,夜里凉,手中提着外衫过来给应如墨披上免得着凉。
  “国师走之前不还说要留在宫中吗?”沉香不解道。
  应如墨带着她回了自己屋子,“先不说这些,你先去备些水来,我要沐浴。”
  沉香看她神色不对,也来不及细问按着她吩咐而去。
  即便是夜里凉,应如墨还是感觉到一种不自在的燥热,弄得她身上黏糊糊的,极不舒服。
  推开紧闭的窗棂,庭院花香袭来,让她脑子沉静下来,褪去外衫靠在窗台前。
  她低眸看着手指,回想到夜里凌未的举动,她恨不得拍死自己,哪里像是儒慕之情。
  她还真是今夜喝多,脑子犯糊涂。
  如果她真的没猜错,凌未那意思是……是喜欢她?
  她不敢往下想,哈,一夜开两朵桃花?应如墨捂着脸,突然怀疑自己才是傻瓜。
  等到沉香打来水,应如墨靠在木桶里,氤氲流转,朦胧似幻不似真。
  肌肤如雪,皓腕把在木桶边缘,颗颗晶莹顺着蜿蜒而落,沉香本坐在她身后帮她洗着青丝。
  应如墨闭着双眸,睫羽被水珠沾染,更显妩媚。
  还有一个月才是祭天,她必须得赶快验证五年前祭天一事并且查找出幕后之人,才可早早辞官隐退。
  现在凌未在她眼中就是个危险的人,喜怒多变,更可气的是还对她寻着异样心思。
  有一种,她一直拿他当儿子,对方却把她看做盘中餐。
  “国师,商怀远突然来信,说是再过七日便带着其妻来京城。”
  沉香打破应如墨的思考,令她心思回转,“他不是忙着做生意,怎么有空来此。”
  “说是,来自异域的商人就在京中,一直与商怀远作对的何家也准备揽下此等生意。”
  应如墨明白过来,世上富贾众多,商怀远虽是天凌首富那何家便是被他压一头的那位。
  自打商怀远当家,商家同摄政王的关系也渐渐疏离,倒是这个何家趁机掺了一脚,背靠摄政王府,期间,商怀远多次差点着道。
  至于其妻,应如墨记得商怀远在半年前娶了正妻,是个草原女子。
 
 
第25章 家底
  性子纯良刚烈,豪放洒脱。
  有着草原儿女的野性,好像还是草原某个部落族长的女儿。
  不过应如墨没见过。
  “商怀远的意思是想要当面感谢国师。”沉香继续说道。
  “见我?”
  也是,不见她没事儿给她来什么信。算算,他们已有三年不见,转眼人家都有妻子了。
  “见就见吧。”应如墨想着,顺便她还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家产。
  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沉香默默给她擦背,什么也不说了。
  一种无奈在心中蔓延。
  皇宫
  长夜漫漫,凉风嗖嗖,凌未带着小安子回到长乐宫,一切如旧,并无多少宫人候着,他来到偏殿,里面有专人看守,只有小安子可以踏进。
  跟着凌未走进,暗黑顿时被烛火照亮,里面看似空荡,但中间铁笼却很是醒目。
  小安子提着一桶生肉,一块一块扔进去,孤狼长得健壮,獠牙吃肉的时候甚是恐怖,那双幽绿眼眸比之当年还要傲气冲天。
  凌未负手站在其前,那副架势,比之孤狼更胜一筹。
  “小安子,你说朕今日是不是太鲁莽了。”他幽幽道。
  小安子喂完肉候在一旁,他知道皇上在说什么,这么多年,他算得上是一个‘知心人’。
  皇上的心思他也是在国师走后才知道的。这个秘密他不敢也不能更不会脱出口。
  “国师大人聪慧,即便皇上不明示,国师迟早会知晓的。”
  知晓?凌未抿唇,唇角微起,如果他不明示,她恐怕会一直装糊涂吧。
  他知道今日不该逾矩,说那些做那些。去藏书阁之前,他原本只想同她说些话罢了。
  可……他忍不住。
  在御花园,她同沈舟的话他都听到了。就在应如墨身后不远处,谁也没察觉到。
  没人说天凌国师不得嫁人,即便她早已到了年纪,也有多人遥望觊觎。他不敢放松……哪怕是现在这个时期。
  “她对朕……只有职责。”
  “或许是国师大人太会藏,即便是普通人相处,也不该只有职责,奴才看国师待皇上,是有真心的。”
  凌未苦笑,只可惜……此真心非他想的那种。
  人世间,放不下得不到,难难难!
  “方才,皇上去藏书阁时候,玉妃娘娘来过。”小安子斟酌道。
  “何事?”不是关于她的,凌未便恢复冷硬口吻。
  小安子垂首道:“玉妃说,太后娘娘将柳慕雪留下来,看来是想在皇宫多留,有势在必得之心。”
  “势在必得?”凌未瞥眼,眼中嘲笑令人胆寒。
  小安子颔首,“玉妃娘娘还说,过两日想要会方府一趟。”
  “随她。”凌未走近铁笼,细细打量孤狼,手指攀上冰冷铁柱子,低声道:“改日便让她来看你。”
  小安子见此,悄然退下。
  这几年,皇上都显少有过笑容,玉妃娘娘……
  想到方玉,小安子暗叹,自打玉妃娘娘进宫,后宫事宜皆是被她处理得当,可他看得出,她待皇上不过是皇上,皇上待她亦如此。
  可怜女子大好年华。
  数着日子,商怀远已经依着日期到达京城,行事低调至极。
  这日,应如墨由沉香樱桃陪着来到京城一处府邸跟前,匾额未挂,朱门之前站着两个小厮,旁人一看还以为是个寻常人家。
  “看不出商怀远如此低调。”沉香打量一眼说道,那俩小厮一看到她们立马迎出来。
  等她见到商怀远以及传闻中的商夫人,这俩竟然在喂马。
  “见过国师。”
  女子挽着发髻,身着朴素,脚踏皮靴,面容颇显英气,眼眸在光下似茶色。
  “这是内妻华英。”商怀远介绍道。
  应如墨颔首,华英也同样在用余光看她,只是眼中略有探究,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而后想了一瞬又憋回去,让应如墨心生疑惑。
  唤人搬来几张椅子,几人纷纷对坐,从这个角度还可瞧见不远处的马圈。
  樱桃和沉香站在几步之外。
  应如墨举着茶杯吹拂,“这马……”
  “国师见笑,是民妇从草原带来的。”华英浅笑,为她斟满茶水。
  “夫人汉话说得不错。”应如墨眉眼带笑,看华英同商怀远相处是举案齐眉啊。
  看来,商怀远真真是放下。
  啧啧,真是够洒脱。
  “华英小时候在安城生活过几年,之后才随父回到草原。”商怀远回道。
  后来闲聊两句,华英借口离开,于此商怀远将一本账簿递给应如墨,“此乃国师产业,还望过目。”
  这句话,是应如墨最近听过最舒心的。
  她取过厚厚账簿,一页又一页,密密麻麻,遍布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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