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臂将军的小公主——于拾忆
时间:2019-02-07 09:16:15

  闻人笑没有伸手去接,歪着脑袋看了眼前一会儿,忽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朝着他的嘴唇重重地亲了一口。
  严谦闷哼一声,手中的面汤险些洒出些许,“别闹。”
 
 
第52章 共眠
  闻人笑不但没有放开他,反而顺势偎进了他怀里,满是依恋地蹭蹭,“你真好。”
  严谦面色变了变,把碗放到地上,伸手搂住她。他的确是盼着她感动,可她真感动了,他又有种莫名的愧疚,仿佛自己欺骗了她。
  “好了,”严谦拍拍闻人笑的背,把她从怀里扒拉出来,“快吃吧。”
  “嗯,”闻人笑把碗捧起来放在膝头,用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用筷子挑起面条。
  坐在厨房的门槛上吃东西,对她来说真是新奇的体验。
  “委屈你了,”严谦看了眼那碗或许连简陋都算不上的面条,心里后知后觉地泛起悔意。自己的手艺自己知道,也就是能吃罢了。他倒是不讲究,但怎么能让公主吃这样的东西。
  闻人笑用力摇摇头,看着碗一脸认真道:“很好吃啊。”
  碗里有瘦肉片和青菜,虽然简单了些但也并不十分寒酸,更何况严谦给她煮的面条在她心里就是全天下最好吃的。
  严谦在她身边坐下,没说什么。不算英俊的面容被有些昏暗的烛火照着多了几分暖意,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你吃过了吗,”闻人笑见他只是看着她吃,不由好奇问道。
  “吃过了,”严谦沉默了一瞬,温声回答。
  别说他急着赶回来什么也没吃,就算吃了到现在也该饿了。只是这地方没有桌子,他若用筷子便没有手来端碗,吃相大约会有些不雅,不想让她看见罢了。
  “嗯,”闻人笑点点头,下意识相信他,可聪明的她很快就觉察出不对,“你又骗我。”
  她脸上表情气哼哼的,却把手中夹起的面条递到他嘴边,“吃。”
  严谦勾唇笑得温柔,完好的半边脸颊落在怎么看他都好看的闻人笑眼中,竟有了种君子如玉的味道,让她看呆了一瞬。
  “好,”他低下头,将筷子上的面条吃进嘴里,然后估摸着闻人笑刚才吃的位置,伸出舌头舔了舔。
  “你……”
  这个动作满是调戏轻佻的意味,闻人笑瞬间就红了脸,捧着碗往旁边坐了坐,赌气地闷头吃起面来。
  “我饿,”严谦不要脸地凑过去,抱住闻人笑的腰,弯身把头搁在她肩上,对着她耳朵吹了口气,“喂我。”
  他就是喜欢看闻人笑害羞又心疼他的样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你别这样……”
  闻人笑红着耳根往旁边避了避,终究还是拿再次贴上来的严谦没办法,夹起面条喂到他嘴边。
  好在锅里的面条和菜还够,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暖黄的烛光下时不时响起一对有情人的喁喁细语。
  “你为什么会下厨,”闻人笑垂眸小声问了句,“是不是小时候没人照顾你,吃不饱。”
  严谦愣了愣,眼中露出一丝哭笑不得,“怎么会,我好歹也是侯府世子。”
  可他不会告诉她的是,在他羽翼未丰时,的确也曾被后娘想方设法苛待,只是他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如何露出獠牙将敌人吓退。
  “那你……”
  “行军的人总要会一点,”严谦摸着她的长发与她解释,“在野外不能让自己饿死。”
  “真辛苦,”闻人笑心疼地抿了抿唇,夹起一块鸡肉喂他,“来,多吃点。”
  *
  两人黏黏糊糊地吃完了这顿面条,严谦简单清洗过碗筷,便牵着闻人笑走回屋。
  “我要回去了,”闻人笑仰起脸对严谦说道,“明天再来找你。”
  严谦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胸口翻涌的不舍像岩浆般滚烫,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能不能不回去?”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闻人笑怔了怔,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严谦问完那话便知道不该,可又不愿放过心中那点奢望的念头,沉默片刻,松开她的手,紧握着拳低声问道:“能不能留下来?”
  即便与他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留在他府上过夜还是有些超过闻人笑能接受的范围。
  “太越矩,我……”闻人笑低头,咬着唇为难道,“不能。”
  “是我不对,”严谦哪里舍得让她有丝毫为难,微微弯腰朝她伸手,“来,送你回去。”
  见他这样体贴,闻人笑反而生出些愧疚。她知道他也只是想与她多待一会儿罢了,自己却让他失望。
  严谦一看闻人笑这模样,就知道她那善良的小脑袋又在想些什么。他上前一步,单手把她抱起来,“没关系的,送你回去。”
  闻人笑轻轻把脸贴在严谦的胸口,听着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声,瞬间被踏实的感觉包围。
  好像……她也舍不得。
  她蹙着眉犹豫起来,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她和严谦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那还与他计较那些虚礼做什么,这难得相处的时光为何要白白浪费?
  于是她微红着脸,慢吞吞地嗫嚅道:“不回去了。”
  “什么,”严谦众人停下脚步,难以置信的低头看她,“再说一次。”
  “我说不回去了,”闻人笑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忽然想到什么,猛的把脸埋进严谦的胸膛,只露出一双红红的耳朵,“只睡觉,不做别的。”
  严谦抱着她往定风阁走,目光幽深难测,“别的事情是指什么?”
  “不能亲,”闻人笑小声说道,宛如蚊吟,“也不能抱。”
  严谦面色变了变,步伐微不可察地顿了顿,漆黑的眼中泛起莫名的挣扎。
  “好,我什么都不做。”
  *
  只有当两人真正在寂静的深夜中、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独处,才能感受到那种带着暧昧的尴尬。
  闻人笑垂眸坐在床边,觉得哪哪都不对劲,脸颊上的绯红就没有消退过。
  “我出去一下,”严谦在闻人笑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道,“马上就回来。”
  “嗯,你去吧。”闻人笑这会儿浑身不自在,也不黏着他要一起去了,就乖巧的点点头。
  严谦转身走到外间,伸手摸了摸心口,试图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他心爱的姑娘就坐在他的床上,即将与他同床共枕,难免让他浮想联翩,竟有一种洞房花烛夜的错觉,让他窃喜又难耐。
  他打了一盆温水,取了杨柳条、竹盐和干净的毛巾,转身回房。因为生活起居上从不让人伺候,这些事他一向都是自己做。
  “来洗漱吧,”严谦站在桌边朝闻人笑招了招手。
  “嗯,”闻人笑磨磨蹭蹭地过来,咬开杨柳条沾了竹盐清洗牙齿。
  之后,严谦把毛巾在温水里浸湿,然后单手绞干给她擦脸。
  闻人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躲开,“我自己来。”
  “让我来,”严谦轻轻碰了碰她的脸,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像对待什么极其贵重的珍宝。
  擦完脸,严谦把干干净净的公主抱到床上,替她脱了鞋袜和外衣然后塞进被窝,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你先睡。”
  “嗯,”闻人笑小声应了,红着脸闭上眼,睫毛轻轻颤抖着。
  严谦走到别的房间简单冲了个凉,稍微平息了自己心中的燥热,才一身清爽地往回走。
  他回屋的时候,闻人笑似乎已经睡得很熟了。面容恬静,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模样可爱极了。
  严谦定定凝视她良久,忽然自嘲地低笑一声,声音低得轻不可闻,“你还这么小,什么都不懂,我就对你做尽了亵渎、毁你清白的事,你将来怪我我也认了。”
  他几乎要忘了,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在阻拦她修那道月亮门,还在坚持天一黑就要送她回家,而现在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一天天沉沦,只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只脱了外袍,和衣躺到床上,闭着眼一手掩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另一边,闻人笑睫毛轻轻动了动,美丽的眼睛睁开一瞬又闭上,似是无意识地翻了两个身滚到他怀里拱了拱。
  严谦一愣,下意识搂住她,眼底划过一丝欣喜。
  这个夜晚,有人做了一夜好梦,有人一夜未眠。
  *
  三月初一。
  时辰还早,即使今日是休沐日,大街上的人也不算特别多。
  公主府一侧的小门轻轻打开,里面走出一名面容清俊的布衣男子。
  他手上拿着一张纸,或是地图又或是别的什么,总之他时不时看一眼那张纸,走了大约两刻钟,便来到了一家铺子前。
  这铺子装修的极为清雅,四面的墙壁上都挂着字画,铺中卖的也是清雅之物,架子上陈列着一把把古琴。
  “有人吗,这里可是阳关琴行?”
  话音落下不久,从后院掀开帘子走出一名中年人,似是刚睡醒没多久的模样,打着哈欠问了句:“你要什么?”
  清俊男子,也就是乐海,含笑颔首道:“掌柜,我要一包鹿筋弦。”
  掌柜抬头打量他几眼,有些不耐烦道:“又一个要买鹿筋弦的。你随我来库房拿吧。”
  作为卖家本该替客人将东西取过来,但这掌柜态度不好,乐海也好脾气地没有计较,跟着他走到后院一间小屋。
  屋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七零八落地堆着一包包琴弦和废弃了修不好的琴。掌柜普普通通的面容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异,但他面上的神色却很是恭敬,“殿下。”
  乐海“嗯”了声,问道:“长姐有何消息?”
  掌柜沉默了一瞬,眼中突然熊熊燃起期待的火焰,语气透出一丝迫切:“公主殿下告诉您,福王举事就在今年了。”
  乐海面色一变,借着昏暗环境的遮掩,没让对面人来得及看清就恢复如常,“今年。”
  “对,”掌柜眼中异火愈盛,递给乐海一包纸包的东西,“这是我西瑱密毒,公主让您找机会喂大夏公主喝下,用解药要挟狗皇帝,何愁大事不成?”
 
 
第53章 
  乐海抿了抿唇,沉默片刻道:“公主府的人有例行检查,可疑的物品带不进去。”
  “殿下不必担心,”掌柜的眼里露出几分早有预料的神色,轻轻将手中的油纸包展开,只见里面是盘好的几根琴弦,“属下早已准备好了,只用将这琴弦泡在水里,就能得到有毒的药水。您自己把握分量,让狗皇帝的女儿在福王发动时毒发即可。”
  “知道了,”乐海略微颔首,倒也听不出对这计划赞不赞成,接过纸包放进袖子里,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掌柜微微躬身相送,垂下的眼眸中划过些许疑惑。为何太子殿下似乎毫无兴奋之意 ,难不成是被这泼天的惊喜砸傻了 ,还没回过神来?
  乐海独自朝着公主府往回走,清瘦的身影混在逐渐热闹起来的大街上,显得有些单薄。
  到了公主府,乐海居住的院落显然比平日安静不少。初一和十五是公主府的琴师和戏子们能够自由出府的日子,大多数人都是早早离开,天黑之前不会回来。
  伴随着木头不算刺耳的摩擦声,房间的门被推开,乐海走了进去。他先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早就凉透的茶,目光无意间落在某处,浑身突然僵硬了一瞬,放下手中的茶杯。
  这房间很是整洁,没什么多余的摆设,哪里不对劲很快就能发现。架子上摆着的那把模样普通的琴,不知何时被人用锋利的刀片刻得乱七八糟,琴弦也被割断,凌乱地散在一旁。
  乐海抬腿走过去,摸了摸惨不忍睹的琴身,长长叹了口气。这虽不是什么好琴,也陪了他一段不短的时间。他凝视着那把琴,久久不语,而后忽然眉心舒展,微微笑起来,自言自语道:“这就是命啊。”
  袖子里只有一包琴弦,下次出府又要等到十五,可他不能半个月不弹琴。
  “罢了,”乐海摇摇头,将琴从架子上取下来,爱惜地抱在怀里,大约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把琴弦都换好,随手拨了两个音,含笑赞道,“果然是上好的鹿筋弦。”
  随后他把琴放回原处,在屋子里四处环顾一番,果然如预料之中那般发现了另一处被破坏的地方。
  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头小柜上的衣裳,竟是被人泼了墨汁,一片片斑驳的漆黑在洁白的布料上显眼的有些刺目。
  乐海并不知道这是谁做的。自从那段时间他被公主频繁召见,之后就开始发生这样的事,有时是房间被弄乱,有时是被放进院子里抓来的蜘蛛。
  大约是哪名红眼睛的琴师吧。
  不过是平静生活中的小小插曲,乐海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不知为何,明明这段时间公主对他不闻不问,那人这回下手却格外的狠。
  他摇头苦笑,抱起脏污的衣服去井边清洗。
  *
  镇远侯府。
  温暖的阳光斜照进房间,轻柔地照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身上。
  闻人笑悠悠醒转,半睁开雾蒙蒙的桃花眼,与她房间不同的摆设映入眼帘,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在哪。
  脸颊上传来阵阵温热的感觉,是她正紧紧靠在严谦的胸膛。闻人笑微红着耳根,轻轻抬头看他线条冷硬的下颚。
  他的肤色远说不上白皙,却有一种阳刚的气质,让闻人笑移不开眼。
  不想吵醒严谦,闻人笑轻轻支起身子,单手撑腮,笑眯眯的看着他熟睡的模样。
  严谦脸上的疤已经慢慢脱落,留下一道浅色凹凸不平的疤痕,倒是没了可怖的模样,但也很难去掉。闻人笑看得有些心疼,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
  严谦长年累月的习惯,便是在睡梦中也是警觉的,何况他并没有睡熟,只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闭上眼。闻人笑一碰到他,他便倏的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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