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不知是人群中的谁失声惊呼。
一时间所有人都忘了规矩,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
若这些种子当真这样神奇,或许整个大夏的老百姓都不必再忍饥挨饿。没有人会再死于饥荒,小富之家也不必再扣扣索索地储藏食物过冬。
往远了说,大夏国力增强的何止十倍,甚至……
崇元帝一向沉稳的面容此时也难掩激动和雄心:“司农监何在?将种子拿下去小心试验,但凡出一点差错,朕唯你是问!”
人群中跌跌撞撞地冲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迫不及待地接过阿鸳和玉罗手中的盒子,那模样像是将每一粒种子都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还重。
“好,好,”崇元帝接连赞了几句,满目欣喜地看向自己的女儿,“笑笑你说,想要什么奖励,父皇一定答应!”
闻人笑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声音清脆道:“儿臣想嫁给镇国公,求父皇应允!”
这一刻,崇元帝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他知道,当闻人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出这句话,自己纵然是九五之尊,也无力再改变什么。
第95章 [修]
大殿静默了一瞬,随即响起倒吸冷气的“嘶”声。
无数人将目光投向闻人笑,试图从她精致的侧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
然而她的神色无比认真,眉梢眼角都是一往无前的坚定和执拗。
众臣不由摇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这镇国公是如何得罪了公主,让她一回来就拿他开涮。
虽然镇国公性子不好相处,大家一起共事了这两年,倒也知道他不是个恶人,一时反倒有些同情起他来。公主虽是孩子脾气,又何必这样给人难堪。
不光是其他人并未将闻人笑的话当真,就连严谦自己,也并不敢相信分毫。
她离开的这两年里,一开始他隐隐怀着希望,想着她或许会回来,或许会写封信给他,只要一个字都好。
可他的一颗心还是在日复一日的杳无音讯中冷却、凉透,到如今他虽还未及而立,却早已成了行将就木之人。
严谦站在一众朝臣的最前方,与闻人笑离得并不远。
她转头去看他,对上他那双黑沉沉毫无光亮的眼,心里乱七八糟的被针扎疼。
崇元帝皱着眉看了严谦一眼,又将目光落在闻人笑身上,声音很是温和,竟像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笑笑,你莫打趣他了,快跟父皇说说,想要什么奖励。”
若笑笑只是一念之差、口无遮拦,他自然更加乐得将这话题轻描淡写带过。
闻人笑嘟起了唇,声音带出几分娇嗔:“父皇,儿臣别的什么也不要,只要严将军。”
像是被一块大石猛的一撞,严谦尘封已久的心门忽然颤了颤。他浑身一僵,唇角微不可察地扯出一抹自嘲。
即使她对他这样无情,他竟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她的话,甚至在心里某个角落为之欢欣鼓舞、受宠若惊。
即使明知她早就不要他了,他竟还没骨气地期盼着她再将他捡起。
大殿里就这样陷入了凝滞。
崇元帝听到女儿的话,便知道她真是铁了心。明明离开了这么久,她竟还能惦记两年,甚至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不顾矜持地主动求亲,丝毫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一时他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目光黑沉地看了严谦一眼:“镇国公,公主说要嫁给你,你可有意见?”
一旁的众人又是在心里咯噔一下。
没想到陛下对公主的宠爱竟到了这样夸张的地步,能容忍她打趣位高权重又深受信任的严谦,甚至配合着接她的话。
同情示弱的一方向来是人的天性,不少人开始替严谦提心吊胆,生怕他上了当,随之而来的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嘲讽和奚落。
严谦紧紧握着拳,闭了闭眼,听到自己哑着声音说:“臣愿意。”
他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有善意、有恶意、也有看好戏,可他无暇顾及那么多。
无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多么残酷,在这一刻,即使让他回答一百遍,也只会是同一句话。
他就是这样没出息,还很无耻。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却仍然妄想天上会掉馅饼。
有人紧张地去看闻人笑的反应,却见她勾唇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笑中带泪。
是他们见过最美的笑容。
*
最终崇元帝还是没有答应下来,也没有当场拒绝,态度令人捉摸不透。
下朝后,他将闻人笑叫到书房谈了许久,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闻人笑是含着笑意离开皇宫的。
马车行驶出朱红的宫门,闻人笑掀开帘子朝外看,只觉故乡的每一寸土地都如此亲切。
忽然间,前方的转角处,一道高大的身影撞入眼帘。
“停车,快停车!”
马车还未停稳,闻人笑就跳下车朝严谦奔去。
严谦目光沉沉,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辨不出喜怒。
闻人笑也不在意,拉住他的手,笑眯眯道:“你在等我一起回家呀?”
严谦微眯起眼,在喉咙里低低地“呵”了一声。她凭什么……用这样亲昵的语气对他说话,好像他受了两年的折磨不存在似的。
可他听到那句“回家”,心里却还是没来由的燃起了几分期盼。
“陪我坐马车回去,”闻人笑仰头理直气壮地要求道。
见严谦不说话,闻人笑踮起脚凑近他:“你不答应,我就在这里抱你了。”
这挑衅又挑逗的话让严谦眸光一暗,还没来得及说话,闻人笑就轻巧地跳了跳,缠到他身上。
感觉到她修长的双腿夹着自己的腰,严谦喉头滚了滚,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托住她,忽然迈开长腿朝马车走去。
掀开帘子,他重重将闻人笑摔到铺着柔软毛毡的长椅上,俯身捏着她的下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漆黑的眼中似怒似悲。
闻人笑轻轻捧住他的脸,含笑亲了上去:“我好想你。”
严谦僵着不动,闻人笑也不在意,自顾自含着他的唇轻柔吮吸,时不时伸出小舌在他口中灵活地滑动。
不知何时,她纤细的手调皮地撑在了他的胸膛上,似是无意地画着圈,暧昧又轻佻。
严谦闷哼一声,眼底的猩红透出几分难以置信,重重将她扑倒在坐垫上,“你,跟谁学的这些!”
“你猜呢,”满意地看着他面色铁青,闻人笑笑着朝他抛了个媚眼,“在梦里跟你学的。”
“你,你,”严谦喘着粗气,忽然一低头咬上她的唇,“真是不要命了。”
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要狠狠堵住那张娇软的唇,让他再也说不出这样好听的谎话。
被他摁在座位上一顿猛亲,闻人笑眼睛弯了弯,亮晶晶的盛满笑意。
她的大狗狗回来了。
多么用力的亲吻,此时都无法平息严谦心里的暴戾。他亲得啧啧有声,两人唇角都勾出了银丝也犹不满足,又亲了亲她白皙的脖颈。
好想……好想咬断她的脖子,她就会这样永远留在他怀里。
每亲一下,严谦的眸光就愈发晦暗一分。
闻人笑一脸满足地享受着久违的吻,丝毫不知道他脑中转动着多么危险的念头。
她香甜得让人着迷,严谦无论如何靠近都嫌不够。
双眸充血的他伸手扯了扯她碍眼的衣襟,露出些许暖玉似的洁白,半遮半掩地透着圆润美丽的弧度,再一次刺激着他的心神,提醒着他面前的少女不再是两年前那个青涩的小姑娘,正是含苞待放、等人采摘。
“哎,不要亲这里,不行……”
严谦变本加厉地折腾,发狠道:“不行?你身上哪里我亲不得?”
“……”
听着他霸道又充满独占欲的话,闻人笑又羞又有些隐隐的高兴,索性一闭眼随他去。
衣襟被越拉越低,眼看就要弄出最为神秘的峰顶,严谦喘着粗气,咬牙停下了手上动作。
“怎么了,”闻人笑睁眼看他,柔柔地问道,“不继续了吗?”
她话里满是包容和无意识的鼓励,衬着她那张美丽的脸,纯真又娇媚,无比撩人。严谦似乎这才真正意识到,面前的少女,真的不再是那个傻呆呆的小姑娘了。
脑海里有一根弦瞬间崩断,他所有的压抑和绝望在此时都变成了燃料,催化着最原始的悸动。
闻人笑眼中终于露出一丝慌张:“你做什么!”
手心传来的触感坚硬又滑腻,她知道那是什么,全身都因为羞涩而轻轻颤抖着,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他握着她的手带她动作,过了许久还没消停下来,动作反而越来越快,就连她的手都觉得累了。
闻人笑委屈道:“你怎么还没好。”
严谦扯了扯唇角,潮红的脸上是着了魔的神色,又重新将她亲住,像一只永远无法靥足的野兽。
又过了许久,闻人笑实在有些害怕,也不知道他此时这状态正不正常,小心翼翼唤了句:“严将军?”
严谦一边加快手中动作,一边含糊地应了声。
闻人笑又急又羞,胡乱说着让他停下的话,脑中忽然不知为何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夫君!”
严谦闷哼一声,整个人软倒在她身上。
闻人笑狠狠松了口气,闭上眼平复着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严谦的身子因为极度的舒爽时不时抽搐了一两下,半晌才恢复如常。他抬眸看向躺在身下的闻人笑,目光落在她散乱的衣襟上,骤然凝固。
眼中一点点恢复了些清明,严谦脸上的狠意和戾气逐渐褪去,变成一丝苍白和懊悔。
他竟对她做了这样龌龊的事,甚至……险些就在这马车上要了她。
“怎么了,”闻人笑一看他这模样就心疼的很,“哪里不舒服吗?”
她这话是在担心严谦,听在他耳中却成了另一个意思,像是在问他……刚才舒不舒服。
回忆起不久前天堂般的感觉,严谦怔怔道:“舒服。”
闻人笑委屈地朝他张开双手,好像此时又变回了那个在他怀里撒娇的小姑娘:“你怎么不抱我。”
严谦急忙伏下身子抱紧了她,感觉到她柔软的身子贴在他的胸膛,脸上温柔的神色又是一变,痴迷又凶狠:“别妄想我会再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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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赐婚
闻人笑把脸埋进严谦的怀里,声音软软的:“我真喜欢你。”
离开的两年里,她没有一天不想念严谦。在海上风浪颠簸的时候,异国他乡茫然无措的时候,都很想他。
严谦把她抱得很紧,此时就算他再不自信也无法再将她的话置之不理,声音艰涩道:“真的吗?”
“当然,”闻人笑又往他怀里钻了钻,“你还愿意娶我吗?”
许久没有听见他的回答,她抬起头看他,正好见到一粒泪珠顺着他坚硬的下颌滑落。
闻人笑真是心疼的要死,捧住他的脸轻轻擦干脸上的眼泪。严谦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脸上露出几分难堪的神情。
他本不是这样软弱爱哭的人,此时却实在无法控制汹涌的情绪。
娶她是他做梦都在奢望的事,本以为再无可能的痴念,此时忽然就像是近在眼前了,一伸手就能触到。
“我知道,”闻人笑直起身子,用脸贴住他的脸,像是想要给他一些温暖,“我想嫁给你。”
严谦沉默了好一会儿,低低的声音透出几分小心翼翼:“两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开?”
他果然还是提起了这件事。闻人笑知道这无法避免,却怕他因此对父皇心怀抱怨,所以不想与他解释那么多,只是依恋地蹭蹭他的脸:“为了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不知是被哪个字眼触动了神经,严谦猛地把她按倒,用精壮的身躯将她牢牢压制住,通红着眼咬牙切齿道:“别再骗我。”
“我保证,”闻人笑主动抬起头去亲他的下巴,“我们再也不分开。”
她话里的画面实在太美好,严谦浑身轻微地颤抖着,用力却温柔地吻住她的唇。
感受到腿间又抵着她的东西,闻人笑一僵:“你,你不是才……怎么又……”
严谦扯了扯唇角,冷笑着道:“这就把我打发了?”
闻人笑嘟了嘟唇,委屈极了。
“我忍了这么久,”他喑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你以为不用还?”
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正是血气方刚,但那时她还小,只要每天能够见到她,他无论忍得多么辛苦都甘之如饴。
她离开的那两年里,他心如死灰,夜里却总是在本能的驱使下梦到从前那些温暖又旖旎的画面,醒来只剩下加倍的空虚和冰凉。
如今她已经长大了,在他绝望的时候傻傻地回到了他身边,他已经不愿再苦苦装作清心寡欲的君子。
*
马车在公主府门前停下。
闻人笑伸手理了理自己散乱的衣襟,拉住严谦的手:“走吧。”
严谦一把将她拉到怀里,皱着眉替她整理了一下,怎么看都觉得不行,索性脱下朝服的外袍把她包住,抱在怀里下了马车。
她长发凌乱、面容泛着红、衣裳凌乱的样子,怎么能让别人看到。
“你做什么,”闻人笑声音有些闷闷的,只觉他这样反而更让人遐想,把自己脸都丢光了,“我自己走。”
严谦充耳不闻,自顾自往国公府走。闻人笑只好掩耳盗铃地把脸埋在他怀里,指望没人认出自己。